撕开漂亮的包装纸,丁馥梅将糖果塞进嘴里,任甜甜的味道盈满整个口腔后,满足地舌忝了下嘴唇——
嗯~~她真的好喜欢吃糖果喔,开心时来一颗,不开心时也来一颗,呵,糖果真是她最好的朋友哪!
“吼——你又在吃糖了!”
丁馥兰回到家,一打开门就看到妹妹在吃糖,不禁叨念着。“都多大的人了,还那么喜欢吃糖,不怕别人笑话吗?”
“哎哟,吃糖又不犯法,干么怕别人笑?”
而且人家哪有多大?不过才二十八岁而已,是目前最夯的轻熟女捏!老姊这早早嫁作人妇的黄脸婆根本不懂。
丁馥梅用舌头将糖挤到牙齿和脸颊之间,脸颊因而鼓起一颗糖果的形状,那模样看来有点滑稽,又有点可爱。
“你喔,别靠吃糖来怀念某人,他要是有心,八百年前就回来找你了,不可能到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丁馥兰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径自走进厨房倒水喝。
丁馥梅僵了僵,佯装满不在乎地道:“我吃糖只是纯粹爱吃,哪有怀念什么人?你别乱讲话啦!”
“最好是没有啦!”
丁馥兰走回客厅,毫不留情地拆穿她藏在心里的秘密。“你的原哥哥啊,算算也十几年没联络了,还惦着他干么?”
丁馥兰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觑着暂时与她和老公何翼璋“同居”的小妹,打算问出个所以然来。
几个月前爸妈以二度蜜月为名,行环游世界之实,要她多照顾未出嫁的小妹馥梅,丁馥兰索性要馥梅搬来一起住,反正姊妹俩很久没聊聊了,刚好乘机培养一下感情。
“你很奇怪耶,我说过很多次了,我连他的本名都忘啦,怎么可能还惦着他?”
丁馥梅翻了下白眼,数不清自己到底澄清了多少次。
她并没有说谎,自己确实想不起原哥哥的全名,甚至连他的长相都忘了,只是印象里一直有这个人存在,尤其是他离去前来找她的那一幕……
以后一定会回来找你。
和预料中的一样,他食言了,离开后从不曾回来找过她。
不过,她们家前几年也北上定居了,就算他回南部也找不到人吧!所以她和原哥哥算扯平了,两不相欠。
可偏偏老姊就是不饶她,非得将她爱吃糖的原因归咎到原哥哥当年给的那颗糖上,认为都是那颗糖的关系,她才会嗜糖如命。
哼,早知道之前就不要和老姊说了,害她一直被亏,真糗!
反正,她会这么爱吃糖,和原哥哥一点关系也没有,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不承认就算了。”
见她那激动的模样,丁馥兰挥挥手,懒得再提小妹的陈年情事。“对了,你手上的案主是不是出院了?”
丁馥兰是“安平看护介绍所”的老板,所里有培训专业看护的课程,大多是教育有兴趣从事此行业的妇女,且只酌收些许教育费,除此之外,也有对外介绍专业人员从事看护,并从中抽取酬佣。
丁馥梅念的是护专,所以丁馥兰理所当然拉她进公司工作。
原本她要馥梅担任培训师,偏偏馥梅坐不住办公室,所以她就把小妹调去当看护,到目前为止姊妹俩合作得还算愉快。
“对啊!昨天才刚出院。”
丁馥梅点点头,前一个病患花了近三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才痊愈出院,简直快累惨她了。“干么问这个?又有新工作喔?”
“嗯,严氏企业的主事,郑素伶女士要雇用一位二十四小时陪在身边的专业看护,你准备接手吧!”
丁馥兰直接下了命令,连让她考虑一下的机会都不给。
“……你就不能给我一点休息的时间吗?”
是人都要休息好吗?这个姊姊连半点休息的时间都不给,实在是吝啬得紧。
“上一个工作结束,当然要接下一个工作,不然你要留在家里当米虫喔?”丁馥兰毫不留情地吐槽。
丁馥梅顿时语塞,眼一瞥,看到姊夫何翼璋正好推门而入,她瞬间双眼发亮——喔耶~~救星来了!
姊夫最疼她了,每回跟姊姊不对盘时,姊夫总站在她这边,此时不求救更待何时?
“姊夫,你看姊啦!人家才刚结束一个工作,她马上又要我再接一个新的,真是最毒妇人心,太狠了!”
她迅速地跳下沙发,直拉着姊夫告状。
“怎么回事?”
何翼璋顿了顿,慢条斯理地放下公文包问道。
“馥梅看护的病人出院了,工作暂时告一段落,而我手上正好又进来一个重要的案子,所以叫她接手。”
丁馥兰耸耸肩,不认为自己的决定有何不对。
“什么重要的案子?”何翼璋随口反问。
“严氏企业的主事者,郑素伶。”丁馥兰浅浅地笑了。
只见何翼璋窒了窒,神色无奈地睐了馥梅一眼。
他也很想帮馥梅,为她争取几天休息的机会,但不巧他就在严氏企业里担任高层主管,和郑素伶的交情还不错……
老太太年岁虽大,做事还是很有魄力,和下属互动良好,任何一个严氏企业的员工都不希望她出什么意外,他很能理解老婆非要馥梅接手的理由——
“馥梅,这个工作还真得麻烦你了。”何翼璋一脸抱歉地对馥梅说。
“为什么?”
馥梅傻眼,不懂一向挺她的姊夫这回怎么倒戈?
“因为郑素伶是我的大老板。”
何翼璋停顿一下,沈声说道:“她是个很好的老太太,馥兰之所以要你接手,是因为信任你是所里最有能力的看护,所以无论如何你一定得帮这个忙。”
“……这么说我非去不可?”
那位老太太是姊夫的老板?呃……有没有那么巧啊?她垮下肩,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嗯。”
紧握着馥梅的手,何翼璋慎重其事地请托道:“馥梅,希望你好好照顾我们总裁。”
丁馥梅额上滑下三条黑线,无言。
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呢?连老天爷都站在老姊那边,她除了认命接下这个艰难的任务外,似乎也没其它选择了——
为了了解郑素伶的身体状况,老姊特地邀请郑素伶的家庭医生唐原皓和她见个面,来一场“职前沟通”。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啧,又不是第一天当看护……”面对着电话那头不停叮咛东、叮咛西的老姊,丁馥梅有些不耐地抿抿嘴。
“嗯嗯,那先这样,我已经到咖啡厅了,嗯,掰。”丁馥梅朝电话吐了吐舌头。
到了和唐医生约好的咖啡厅,由于不晓得他长的是圆是扁,只好先告知柜台自己的姓名,吩咐若有人找她,请告诉对方自己的位置,然后点了杯咖啡,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拿起桌上的杂志翻阅。
她翻看着杂志,被耸动的文字和话题性十足的图片吸引,没注意到咖啡厅的门开了又关,人影来来去去。
突地,一道黑影遮住她的光线,她抬起头望向阻挡自己光源的影子,发现是个高斯文的男子。
“唐医生吗?”她没有愣怔太久,马上询问他的身分。
这家伙应该就是唐原皓了,不然没道理站在她面前当铜像。
“是。”
他点点头,手上还挂着刚月兑下来的西装外套。
“你好,我是丁馥梅。”
她起身向唐原皓伸出友善的手,双眼直盯着他瞧。
他的轮廓很深,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浓密性格的眉与斯文气质有些不搭,剪裁合宜的衬衫和西裤让整个人的比例看起来很好……
这人当医生未免太可惜,应该去当明星或模特儿才对。
“我知道,坐。”
他指了指她的椅子,感觉像个主人般示意。“你想知道什么尽避问,我会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
“谢谢。”
她扬起笑脸,从包包里拿出笔记本,开始向他请教所有有关郑素伶的好恶以及身体状况,以便她工作起来顺手。
服务生将他俩之前在柜台点好的咖啡送了过来,两人边喝咖啡边闲聊。
言谈间,唐原皓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眼前的女人。
她长得很清秀,绑了个马尾,看起来白白净净的,眼睛因抄写工作重点而微合,两排长长的睫毛像羽扇般覆在眼上,小巧端正的鼻管下是嘴角微勾的红唇,感觉郑素伶应该会喜欢她。
虽然看护的工作无关长相,但最好还是能得当事人的缘,不然相处时间那么久,对双方来说都是折磨。
“是心律不整的问题,得随时陪着她,以防突然昏倒……”
丁馥梅仔细地记下细节,边写边念着写下的内容。“那饮食方面呢?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吗?”
“尽量清淡一点就可以了。”
唐原皓继续提醒道:“另外,千万别让夫人熬夜,切记,这点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