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得到了她妈妈的认可,而她也在不得不的情况下,默允了这段婚事。
说是不得不,其实她也没挣扎太久,只是有点不甘心,总觉得一切好像都在他掌控之中。
因为这样,她才会负气地想跟他反抗,对他说那种虚张声势,于事无补的气话。
但这一切都在她妈妈同意之后,“干脆”地结束了。
她们把店面收了,结束了在大阪的一切,然后搬到了东京。
一到东京,苏菲亚就住进了昭和医院的特等病房,接受一连串的详细检查及评估。而沙罗则在印念道武的秘书高木安排下,暂时住在日航东京饭店。
而在同时,昭和医院的高层,则对外发表印念道武的孙女即将出嫁之消息。
比起孙女出嫁,大家对“哪来的孙女”这件事还更好奇一些。不到三天,已有部分媒体掌握了沙罗的行踪。
一早起来盥洗梳理之后,沙罗一如往常地,准备到医院去探望及陪伴母亲及爷爷——这是她到东京后的固定行程。
虽然爷爷见到她时,并没有特别的高兴,但她还是会到他病房去向他请安问好。
不管如何,她认为这是应该的,因为到了东京后,她爷爷确实提供了母亲非常好的医疗品质及照顾,而住在舒适病房中,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的母亲,看来也精神多了。
想想,清川英臣说得也没错,这确实是一种好运气,能在此时跟爷爷联络上。
不过,这样的好运气可是用她的终身幸福换来的。
一想到他,她心里就五味杂陈。她并不讨厌他,却潜意识地想反抗他。
她多想看见他那张总是冷静的、毫无情绪的冷酷的脸,有表情不变的一天……
正想着,门铃响起——
她在东京的访客通常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爷爷的秘书高木先生。
她在东京的一切都由他打理,而有时他会过来看她有什么需要。不过,一早就来倒是头一遭。
她走到门口,看了一下门边的小萤幕。
“ㄟ?”她一怔。
外头的人不是高木先生,而是他——清川英臣。
他来做什么?难道妈咪有什么状况?她心头一惊,连忙打开了房门。
“我妈咪怎么了吗?!”她劈头就问。
英臣眉梢微微一挑,沉默地看着她。
“你快说啊!”她焦急忧虑地抓着他的手,“我妈咪她……”
“你妈咪很好。”他说。
“咦?”她一怔,缓缓地松开了手,狐疑地望着他,“那你来……”
他没立刻回答她,视线掠过她的肩膀,很快地扫视了房内一遍。
“你的生活习惯很不错。”他说,“没有因为住的是饭店,就毫不在意地搞得一团乱……”
她皱起眉头,咕哝着:“我又不是脏猪……”
“这样我就能放心地跟你住了。”
听见他这句话,她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怎么?我说错了什么?”他淡淡地问,“我们不是要结婚吗?”说着,他走进房内。
她关上门,有点不高兴地问:“你到底来做什么?”
他没立刻回答她,像是在检查环境卫生的稽查人员般在房内走着。
她跟在他身后,不悦地问:“你到底要……啊!”
突然,他停下脚步,而她差点撞上了他。
他转过身,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地看着她,“把你的行李整理好,然后跟我走。”
“咦?”她一怔,不解地望着他。
苞他走?走去哪里?
“要换别家饭店吗?”她疑惑地问,“我在这里住得很好啊!”
“不是换饭店。”他说,“是搬去我家。”
闻言,她陡地一震,整个人夸张地往后跳开,“什……什么?”
他睇着她,微皱起了浓眉,“记者已经知道你住在这里,只要你一走出去,就会被团团包围。”
“ㄟ?”她眨眨眼睛,困惑地问:“记者?”
“相信我,你不会想跟他们打交道的。”说着,他迳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可以换家饭店。”
“他们神通广大,很快就能找到你。”
“那我不能搬去爷爷家吗?反正爷爷现在在住院。”
“印念老爷子很快就会回家休养。﹄
“那更好,我可以就近照顾他。”
他白了她一眼,“印念老爷子有专业的看护及管家照顾着,而且他未必想跟你住一起.”
她眉心一拧,受伤地说:“爷爷他……那么讨厌我吗?!”
“他不是讨厌你……”他想了一下,“我想他只是不知道如何跟你相处,毕竟你们在这之前从未联络过,说句实话,你们跟陌生人没两样。”
“我跟你就不像是陌生人吗?”她抬起眼帘,倔强地看着他。
他迎上她的眸子,微微不耐,“不要跟我抬杠。”
“我不想跟陌生男人住在一起。”她眉头一皱,像个任性的孩子般。
“我不是什么陌生男人。我就快是你的丈夫了。”
“你……”她愠恼地瞪着他,却顶不了话。
没错,就算再怎么陌生,他也快是她丈夫了。再过不久,她不只要嫁给这个陌生男人,还要跟他睡,然后生下小宝宝。
一想到这个,她突然耳根发烫,脸颊一热——
见她满脸潮红,他唇角微微一扯,“放心,在结婚之前,我不会碰你的。”
因为心事被他看穿,她的脸更是羞红了。
“我那里有两间房间,而且我不是很常在家。”他像是要让她更安心一些,“就算是同住一个屋檐下,我们要碰面也不容易,也许你在医院碰到我的机会还多些。”
她犹豫着,但她似乎也没得选择。
“别磨磨蹭蹭的,快点。”他眉心一拢,催促着,“我还要回医院呢。”
她皱皱眉,“习惯性”地跟他使了个小性子。“知道了啦。”
******
品川清川宅
这是一栋高级的住宅大楼,户数不多,坪数最大的约有五十坪,多数的住户都是多金的单身贵族。
英臣在这里拥有的是一间近五十坪的房屋,两间房间、两套半的卫浴,还有一个宽敞且有前阳台的客厅,及设备完善的厨房。
当沙罗一踏进他家,真的是吓了一跳。因为就一个男人来说,他家实在是非常的干净整齐。
她想他一定是个有洁癖的男人……难怪他一走进她饭店的房间,就开始检查内务,原来他担心即将同居的她是只脏猪。
他带她到她房间,打开了门,“你先睡这里吧。”
她看了看房内的陈设,简单雅致,没有多余的摆饰,就像他的人一样。
“你家很像样品屋。”
他微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没有人味。”她直视着他。
他睇着她,沉默了一下。“这是讽刺吗?”
“啊?”
“你想暗示什么?我不是人?”
她一顿,“你想太多了……”说罢,她搁下行李,“我可以到处参观吗?”
“随便你要做什么。”他提醒着:“别把家里弄乱就好了。”说罢,他转身走开。
她跟了出去,尾随在他后面,经过厨房时,她眼睛一亮,因为他有个设备十分齐全的西式厨房,就连烤炉都有。
“ㄟ,”她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可以用厨房吗?”
他转过头,看着一脸兴奋,还叫他“ㄟ”的她。“我说了,随便你要做什么。”
对于他的冷淡,她有点意见,但她只表现在脸上,并没有说出来。
“我要去医院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说完,他迳自走开。
“我跟你一起去。”她连忙跑到他前面,“我要去看妈咪了,可以坐你的车吗?”
看着她美丽又纯真的脸庞,他的心莫名地一悸。
这个女人,美丽又陌生的女人,从今天开始就要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就在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她即将是他的妻子。
他从没渴望过婚姻及家庭,但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竟觉得那似乎是不错的人生规画。
“走吧。”他脸上依然平静到近乎冷漠。
那已经是他的习惯,他不轻易将情绪表现在脸上。
******
赤阪昭和医院
一到医院,沙罗就先到印念道武的病房向他请安问好,这是她妈妈交代的。
虽然是个外国人,但她妈妈早已是个“外洋内和”的女人。
离开爷爷的病房后,她便来到妈妈的病房,而一推开门,她便听见了妈妈愉悦的说话声,因为妈妈并没有躺在病床上。
她在客厅里坐着,而穿着医师白袍的他正跟她妈妈聊着。
“ㄟ?”发现她,苏菲亚神情愉快地说:“沙罗,你来啦。”
“嗯。”她轻轻关上门,走了过去。
“妈咪,”她走过去,轻握着苏菲亚的手,“您今天好吗?”
“我很好。”苏菲亚满脸是笑,拉着她在身边坐下,“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东京后,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好多了。”
“是吗?”
“是啊,”苏菲亚点点头,笑看着坐在对面的英臣,“我想这都是英臣的功劳。”
“ㄟ?”英臣?她妈妈什么时候跟他那么熟了?
不过她看得出来,她妈妈十分喜欢他,也对他相当地信赖。
他是真的很能讨她妈妈欢心?还是她妈妈见到帅哥就晕了,
“沙罗,你知道吗?”苏菲亚笑说:“医院里的护士知道英臣要结婚,心都碎了呢!”
她皱皱眉头,“您听谁说的啊?”
“当然是护士们自己说的啊。”苏菲亚笑看着英臣,“英臣他可是护士小姐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是喔。”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她们还说英臣医术精湛,问诊仔细认真,很受病患及家属的信赖。
“这样啊。”
“你的婚事就这么草率地决定,我一开始真的很担心,但现在……”苏菲亚神情一凝,注视着始终不发一语的英臣,“我觉得也许你爷爷的决定是对的。”
沙罗微怔,不自觉地转头去看他。两人的目光一对上,她忽地心头一悸。
“英臣……”苏菲亚凝神望着英臣,“沙罗就拜托你了。”
“妈咪,您在说什么?”沙罗有点尴尬地说。
苏菲亚没有理会她,两只眼睛直直地望着英臣,“也许你原本可以找到更好的结婚对象,但是我们家沙罗是个好女孩。”
“妈咪……”
“您放心,”一直没说话的英臣突然开口,“我对沙罗没什么不满意的。”
“ㄟ?”她一怔,惊讶地看着他。
他瞥了她一眼,然后又注视着苏菲亚,“我不会有那种‘我可以找到比她更好的女人’的想法。”
“是吗?”苏菲亚放心一笑,“那我就安心了。”
“我们的婚礼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当中,而在婚礼结束后,我会尽快安排你进开刀房。”
闻言,沙罗疑惑地问:“我们要先结婚吗?不先安排妈咪开刀?”
“印念老爷子希望我们尽快结婚。”
“可是……”
“要先开刀也行,但一旦开了刀,苏菲亚妈妈得在医院休养好一阵子……”他看着她,问道:“你不希望苏菲亚妈妈在你的婚礼上缺席吧?”
苏菲亚妈妈?天啊,他跟她妈妈居然已经熟到这种地步了?
“沙罗,英臣说得对……”苏菲亚轻拉了她一下,“事有轻重缓急,既然你爷爷希望这么安排,你就顺着他吧。”
“妈咪,”她眉心一皱,吃味地说:“我有一种被妈咪背叛的感觉耶。”
“啊?”苏菲亚一怔。
“您一直站在他那边帮他讲话。”
苏菲亚先是一愣,然后笑了。“你吃什么醋啊?英臣可是我的准女婿呢!”
“我才不是吃醋,我只是……”她嘟着嘴,突然惊觉到自己这样,还真的像是在计较着糖分得比别人少的小女孩。
她懊恼地低下头,不再吭声。
“对了,苏菲亚妈妈,沙罗从今天开始住在我家。”英臣忽然说道。
“咦?”苏菲亚一怔。
沙罗惊羞地瞪着他,表情像在说“你干嘛说出来”。
他瞥了她一眼,唇角扬起一抹不明显的笑意。
他是故意的。她这么肯定着。
“妈咪,那是因为记者知道我住在日航东……”
她急着想跟苏菲亚解释她为什么会搬进他家住,但苏菲亚打断了她——
“沙罗,可别给人家添麻烦了。”
“什……”她简直傻眼。
她以为她妈妈会因为她住在陌生男人家里而忧虑担心,却没想到她不但不担心,反倒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妈咪,”她伸手探探苏菲亚的额头,“您没发烧吧?”
苏菲亚皱皱眉头,“你说什么?我好得很。”
“既然这样,您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女儿我跟一个男人住在一起耶!”
“英臣就快跟你结婚了,不是吗?”苏菲亚笑说:“跟你爹地还没结婚前,我就跟他住在一起,并学习如何当一个好太太了。”
沙罗一脸错愕,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英臣,沙罗就麻烦你了。”苏菲亚说。
“哪儿的话,我其实不常在家。”他说。
“妈咪……”沙罗眉头一拧,用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苏菲亚,“他一定让您吃了什么奇怪的药吧?”
“啊?”苏菲亚一怔。
“您怎么可以那么放心呢?这太奇怪了。”
“奇怪的是你吧?”苏菲亚蹙眉一笑,“你就快跟英臣结婚了!”
“但是我们还没结婚。”
“噢,我不知道你这么老古板。”
“这不是古板,而是……”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鼓着腮帮子,一脸懊恼。
苏菲亚看着英臣,笑说:“她只是在害躁。”
“妈咪!”她气呼呼地问,“你一开始不是反对的吗?”
“但是在见到英臣后,我决定举双手赞成啊!”苏菲亚说。
“为什么?”她生气地,“他哪一点让你改变了主意?”
“因为他帅啊!”苏菲亚开玩笑地说,“老实说,他比你爹地要帅多了。”
“什么嘛!”沙罗又气又好笑地瞪着她。
看她们母女俩那么亲密地互动着,英臣其实有点出神了。
虽然他的双亲在他十一岁前都还在他身边,但其实他已经记不得跟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们的自杀对他的打击及影响太大,大得他只记住了伤心的、痛苦的那部分,而忘了其他的甜蜜温馨。
突然间,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这病房里的气氛幸福温暖到让他待不住……
“我还要去巡房,你们慢慢聊。”他没说太多,起身微微一欠,旋即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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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突然要跟他住在一起,确实是有点尴尬及不自在,但她必须承认,住在他家是比住饭店要方便多了。
因为,她可以自己买食材回来做一些妈妈喜欢的菜色。
今天,她一早就开始熬煮鱼汤,然后在中午前带到医院去。
提着两锅鱼汤的她,先到了印念道武的病房去。
推开门,客厅里没人,里面安安静静的。
她将一锅鱼汤搁着,然后提着另一锅往里面走。“爷爷,是我,您在吗?”
她来到病房外,轻声地问!“爷爷,您在里面吗?”
“进来吧。”房里突然传来印念道武低沉却也虚弱的声音。
得到他的允许,她开门走了进去。
“爷爷,您今天好吗?”她问。
印念道武坐在床上,床边搁着特地为他准备的午餐,但显然地,他动都没动过。
“爷爷,”她走了过去,试探地问:“您还没吃?”
“没胃口。”印念道武对她的态度其实是有点冷淡的。
说起来,他们之间的祖孙亲情在这漫长的二十五年当中,可说是一片空白。那么大的一个断层隔绝在他们之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拉近。
再者,他们联络上的时机也实在太敏感了。
二十五年来,他不曾跟儿子一家人联络,直至他得了胃癌,时日无多……
他不是真的那么无情,只是气不过儿子居然一次又一次地违抗他,先是跑到法国去学画,后来又不顾他的反对娶了法籍妻子……
因为一开始已经把话说绝了,后来也就拉不下脸主动求和。而更教他生气的是,这二十几年来,不管他们的生活多么困难拮据,他们都不肯来恳求他这个父亲的援助。
“爷爷,”沙罗趋前,“我熬了一锅番茄鱼汤,您要不要喝一碗?”
他微蹙起灰白的眉,“番茄……鱼汤?”
“听起来好像有点奇怪,但其实很好喝,是妈咪的家乡菜。”
印念道武睇着她手中的那锅汤,神情有点严肃地考虑着。
“喝一点吧?爷爷……”她试着说服他,甚至语带恳求,“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喝,好不好?”
他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
尽避不是亲密的祖孙关系,但自从她们母女到东京来之后,她每天早晚都会过来跟他请安问好,就连正在住院的苏菲亚,也曾两次前来探视他。
抬头,迎上她真诚又澄澈的眸光,他心头微微一撼——
这是他儿子的独生女,是他唯一的孙女啊!但若不是他时日无多,他会主动去找她们母女俩吗?若他除了真广之外,还有其他的儿女,而他根本没有后继无人之忧虑的话,他会找回她们母女吗?他会对陷入困境的她们伸出援手吗?
也许,他真是个残酷又无情的人啊!
以前的他从不想这种事情,但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生命随时有可能结束,最近他也开始思考起这件事情……
“好吧。”他没拒绝她的好意,他想……应是出自于补偿心态。
活到这把年纪,他见的人也够多了,当他第一眼见到沙罗及苏菲亚,就知道她们一个是温柔善良的母亲,一个是纯真乖巧的女儿。
虽然她们生活拮据,但他看得出来,苏菲亚把沙罗教养得很好。
反观用替印念家传宗接代为条件,而允诺照顾她们母女俩的自己,真的是残酷极了。
但他没办法,这是唯一可行的一条路。
沙罗将鱼汤盛在碗里,端到了他面前,“有点烫,我先帮您吹吹……”说着,她轻轻地吹着鱼汤。
“好了。”她舀了一汤匙的鱼汤,靠近他嘴边,“您试看看吧。”
印念道武有点小小的尴尬及不自在,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略带着一点犹豫地喝了一口汤。
意外的,这鱼汤是那么的顺口好喝,有鱼的鲜甜,也有番茄的甘美,入口非常的滑顺。
“怎么样?”她像个急着想从师长口中得到赞赏的孩子般。
“还不错。”他说。
“是吗?”她一脸兴奋,“那多喝一点,好吗?”
“唔。”他点头。
“爷爷,晚上我再做些好东西来,好吗?”她边服侍着他边问。
“唔。”
“您有没有特别想吃什么?”
“我不挑食。”
“是吗?那太好了,不过……”她皱皱眉头,“您的病要不要忌口呢?”
“我也没多久可以活了,再不吃就没机会吃了,还忌什么口?”
“爷爷,您别那么说……”她神情有点难过地说,“那个他说您的病情已获得控制,目前的状况还算不差。”
印念道武微拧起眉心,“那个他?”
“喔,我是说清川英臣啦!”她续道:“爷爷,听说情绪的好坏对癌症病人有很大的影响,保持心情愉快乐观的话,癌细胞就比较不容易增生扩散……”
她嘴巴说着,手也没停过,不一会儿,保温锅里的鱼汤已经喝了一半,
看着神情愉悦又真诚,一点都没有不耐或虚假的她,印念道武的心里突然涌现了一股暖意。
那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感觉,或许有过,但却已经是非常遥远以前的事情了。
这就是人家说的天伦之乐吗?如果是的话,那么他真的已错过了太多……
现在开始,还来得及吗?他在心里问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