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温萳檍躲在初诠野的身后探头探脑。
在一小时前,她和初诠野顺利的从宅子里逃了出来,幸好初诠野的吉普车就藏在温宅的附近,两人才得以迅速开车下山,来到了市区的某名门社区。
步出明亮宽敞的电梯,她发现这整层楼仅有一户独立门户,而这独立门户还有一扇相当气派的大门。
温萳檍显得十分讶异,她完全没想到初诠野会带她来到位于市中心的这座高级社区,而且还是本栋建筑物视野最佳的顶楼。
“进来吧,这是我的房子。”初诠野动作俐落地把大门打开,拉着温萳檍进入这间装潢充满现代感的舒适寓所。
他带上了门后打开灯,回头却看见温萳檍仍愣在玄关处。
这是他的房子?!
她所认识的初诠野,“应该”经济有点拮据,生活还算过得去的小平民百姓,他“更应该”住不起眼前这种唯有富裕人家,或是年薪收入高的商场精英才买得起的高级公寓,但是……他为什么会有出入的磁卡,还说这里是他的房子?!
“有什么问题吗?”他转头环胸看着她,高高挑起一道俊朗的浓眉。
“我、我以为……”她支吾以对,不晓得该不该把心头的困惑老实讲出来。
“以为我住不起这种房子,得窝在小镇上那种中古平房辛苦捏陶过一辈子?”他一眼就锐利地看穿她的怀疑,并一针见血地替她将心头不敢启齿的困惑说出来。
“嗯……我并没有这么想,我只是……”她不敢老实承认,手指在腰前绞缠。
他抬手打断她。“这是我继父给我的房子,我只是一直没机会来住饼,而且我们也只是暂时住在这里而已。”
其实她的怀疑并没有错,以他的财力收入哪买得起这种昂贵的房子?他只是比其它人幸运,有个财大势大的继父,而且这个继父还处心积虑地想拉拢他继承事业。不过,他并不屑贪恋继父的财产事业,他一心只想朝自己的兴趣专长发展,而他也有信心能够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原来是这样。
“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躲我老爸喽?”温萳檍用力揣测着初诠野的心思。
他说要趁黑拐走她,不能让她被老爸禁足,而他也不想面临牢狱之灾,所以只好带着她躲藏起来。
“躲?!我干么躲他?”他撇嘴哼了哼。
“不是吗?”不是要躲她老爸的话,他干么这样大费周章地带她来这里,为何不回去他们原来租住的地方?
“不是,我没必要躲他。”他没正面响应她的问话,径自伸手将她搂进怀中,俯唇吻住她多话的小嘴。
轻浅的吻从温柔转为狂野,他在她身子虚软得快要从他臂弯中滑落时,打横将她抱起,大步转进充满男性风格的主卧室里。
柔软的床上,两人忘情的需索缠绵,早上被打断的,在这一刻满足的重新拥有。
在他终于密实的与她紧紧契合为一时,他咬着她的耳垂,低声地对她呢喃道:“在妳老爸还没追查到我们的下落之前,我得把握住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好好的爱妳一番!”他并不是想躲开温浒,他只是暂时不想被打扰而已。
当然啦,这段时间他会认真的想想对策,好说服温浒取消温萳檍原有的婚约,将她嫁给他。
※ ※ ※
很快的,两天过去了。
这两天的时间,他几乎都和她在屋子里、在床上度过,他卖力地取悦她,所以这两个晚上,两个人总是玩到筋疲力尽才虚月兑的入眠。
温萳檍在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已经累得睡沉了;而向来嗜睡的初诠野,也满足地搂着她,缓缓合上眼,昏昏欲睡。
蓦地,客厅响起了刺耳的电话声。
初诠野骤地张大黑眸,眸子里充斥着不敢置信的恼怒情绪。
天杀的!“他”不可能会那么快就有他住进这儿来的消息,除非“他”总是派人紧密盯着这门户,消息才会如此灵通。
初诠野不想理会继父所打来的电话,他现在累得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哪有能耐下床走到客厅接电话?!他用力闭上眼,准备来个耳不听为净。但是,那电话铃声就像存心和他过不去一样,猛烈地响个不停。
初诠野俊脸紧凛,带着阴霾恼火的神色下床走向客厅。
“喂!”火气极大地接起电话。
“嗨,我亲爱的继子,很高兴你住进了我替你准备的新房。”彼端传来老狐狸继父的愉悦笑声。
斐权容一生富贵腾达,但可惜膝下只有斐敏栀一个独生女,没有儿子可以继承家业,这也是他此生唯一的遗憾;但是他的遗憾在和初诠野的母亲再婚之后,又悄悄燃起了一线希望。
他一心要拉拢初诠野改从父姓,还购置了这间价值不菲的公寓给他,另外也过继了许多财产给他……斐权容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初诠野继承他的事业。
只不过斐权容这个拉拢的计划,怎么也赶不上初诠野的变化。他在得知斐权容有意将继承权交给他这个继子的第一时间内,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的好意,然后一不做二不休的即刻搬走,自己出外独立,完全不接受斐家的庇荫。
他的不领情,曾让他的母亲伤透了心,但后来她也拗不过他的坚持,也就不再勉强他了,但是斐权容则是到现在还存着一线希望,巴望着初诠野能回心转意接手他的事业。
就在斐权容等了一年零五个月,等到快心灰意冷想要放弃时,初诠野却在这时候住进了这间公寓,这让斐权容感到相当的得意。
看来,他这位继子是有软化的迹象了。
“我不是长住,只是暂时栖身而已。”初诠野冷声打断了斐权容的美好幻想。
斐权容乐观地说:“都一样,只要你肯接受我送给你的礼物,代表我们的关系将有良好的改善。”为了和继子关系僵冷感到困扰的斐权容,一直渴望有天能打破这僵局,而显然今天就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你想得很美。”初诠野很想挂电话。
“凡事总要往好处想。”老狐狸笑了笑。“这样吧!中午一起吃个饭如何?”他听得出来,初诠野现在没耐心与他周旋,所以很俐落地定下了午餐之约。
“我没空。”初诠野当下毫不考虑的拒绝了。
“你再怎么没空都得抽出时间来,因为我得和你好好谈谈,你和娱乐界大亨温浒的女儿之间复杂的事情。”
初诠野抓着话筒,俊脸刷下,神情很难看。“你怎么会知道?”是这只老狐狸派人查他,还是斐敏栀多嘴告诉他的?
“人家早就找上我了,我不抽空和你谈谈,怎么替你们解决问题?”显然初诠野全猜错了,是温浒太神通广大,竟然能在仅仅得知他的名字之后,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查出他所有的底细,而且还找上了斐权容。
初诠野顿时哑口无言。看来,他是非得和他继父吃这顿饭不可了。
“记得,到公司来时穿得体一点,如果你刚巧缺西装的话,衣柜里有你需要的所有东西,自己选一套吧!”
好象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自投罗网的一天,斐权容应付得从容又愉悦,而他的愉悦却使得初诠野懊恼的咬牙切齿。
※ ※ ※
身穿黑色亚曼尼西装,脚蹬昂贵的真皮皮鞋心央俊的初诠野所出现之处,那头狂放的黑发和挺拔潇洒的身影,无不吸引众人的视线。
完全没把旁人的注视目光放在眼中,初诠野昂首疾步踩进“斐氏企业”办公大楼的一楼大厅。
“我找斐董事长。”他带着一脸冷然,直接来到柜台,向柜台的服务人员表明来去思。
瘪台小姐从他一进门就认出他了。“初、初先生,请问你和董事长有约吗?”脸上扬着兴奋的表情,柜台小姐没想到自己竟能见到这位帅哥男模的本尊。
初诠野的黑眸微微瞇了起来,眼中透出狐疑的光芒。“妳认识我?”他从未在“斐氏”现身过,刚刚也没报上名号,怎会有人认识他?
懊不会是继父大人擅自作主,在公司内敲锣打鼓广为宣传,散布他将进来接任公司的消息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会不惜跟继父大人干上一架。他从来没打算过为他卖命,这辈子绝无可能改变心意。
“你不是初诠野先生吗?去年在亚格服装发表会上,我有看见你在舞台上走秀,你真的好帅喔!不管远看近看都帅得不得了。”两颊出现爱慕的红晕,柜台小姐被他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男性魅力给电得全身酥麻。
原来如此……初诠野撇撇嘴,不想理会这个花痴。
“我找斐董事长,麻烦妳现在马上通知他,告诉他我到了,叫他别拖拖拉拉的快点下来,我可没耐心等他太久。”顽长的身躯斜倚在柜台前,一张俊脸浮现明显的不耐烦。
瘪台小姐的笑容僵在嘴边。
他怎么可以用这样大不敬的口气说话?斐董事长可是这栋办公大楼数千名员工的衣食父母耶!
“呃……初先生,你如果没有事先预约的话,恐怕见不到斐董事长……”
“立刻通知他!”他用力拍打柜台。一早被挖起来,睡眠严重不足的起床气从早上延伸到现在。
瘪台小姐差点吓破胆,所有对他的爱慕之情在转瞬间消失无踪。她抖着手抓起电话,拨了内线往上通报,边通报心里还边害怕会被上头骂;谁知上头却告诉她,他是重要贵宾,要她直接让他搭专属电梯到顶楼。
哇塞,除了知名男模外,他到底还有什么特殊的身分呀?!会是斐董事长未来的女婿,斐敏栀协理的新任男友吗?
在初诠野冷着俊脸,不甘不愿地走进专属电梯准备上楼时,柜台小姐以纳闷又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昂藏的背影,脑海自作主张地编了一套最新的八卦,而且她还打算将这则八卦以最快的速度散播出去……
※ ※ ※
初诠野在两分钟后来到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
踏进宽敞豪华的办公室内,他赫然发现在座的除了他那位外表斯文、内心奸诈的继父大人之外,还有一只有着虎背熊腰的黑猩猩……呃,他不是黑猩猩,而是温浒本尊。
懊死的!他没打算这么快就和温浒来个正面冲突,这位狐狸继父,干么自作主张把温浒给找来?
初诠野俊容上布满寒霜,端立在办公室门前,不打算再往前走进一步。
斐权容看见继子,眼中闪着感动的泪光。“儿子啊,你这么早就来啦!来来,进来坐啊,顺便和温先生打个招呼。”他这一年多来盼啊盼的,就是盼望继子能够踏进他的办公室来,这一刻终于被他给盼到了。
他上前拉拢初诠野,初诠野却是一脸的不耐烦。“我记得你在电话中说,只有你和我一起吃午饭。”初诠野摆明了不想理温浒,对于他企图阻挡他和温萳檍来往,他依然记恨在心。
初诠野所说的这句话,让原本脸色就不太好看的温浒,表情更难看了。
现场气氛瞬间僵住。
“呃,我临时约了温先生,三个人一起吃饭,可以把该谈的事情尽快谈清楚。”斐权容很了解初诠野的性子,他一向恣意妄为,不屑看人脸色说话,就因为了解,所以他才会出面打圆场。
“我和他暂时没什么好谈的。”初诠野一口回绝,眼眸锐利地扫过继父那张斯文无害的脸庞。
他这位继父的心思向来细腻,他心头打什么主意他会不知道才怪!他摆明着就是要藉由温涛来牵制他。
温浒唰地起身,大步砰砰砰地冲过来,一把就揪住了初诠野的衣领。“你这臭小子,你不想跟我谈,我还懒得跟你废话哩!”要不是看在斐权容是位商场大亨的面子上,他早就想在这小子一进门时就冲过来教训他了,而不是忍着气让他在这儿嚣张放话。
“说,我的小檍被你藏到哪儿去了?快说!”温渖气得头发直往上竖。
这嘴上无毛的浑小子,竟敢趁夜拐跑他的女儿?!真是不要命了!
“温先生,有话好说,别激动啊!”斐权容带着诡笑安抚温浒。
“我干么要告诉你?”初诠野双手环胸,冲着温浒冷冷一笑。“而且,小檍也不是你的。”那笑容充满挑衅意味。
“谁说小檍不是我的?她可是我的亲生女儿──”
“她是你的女儿没错,但不是你的筹码,她的行动自由、交友自由,甚至对于婚姻选择的自由更不是你所能干涉的。”初诠野低咆地打断温浒的话。“小檍她不是你的!”扬手挥退温浒的箝制,初诠野的气势惊人。
温浒被他那一脸的坚决和惯怒震得哑口。
他看着初诠野那不甘示弱的气势、执着的神情、锐利的眸光,有那么几秒钟,温浒的确被他给震住了。
办公室门前,三个男人对立,气氛僵凝。初诠野和温浒一样,都紧抿着嘴,两人目光犀利对峙中。
“嗯咳……”见情况气氛都不对劲,斐权容轻咳了两声,出面缓颊。“温先生,我看这样吧,年轻人交往的事就给年轻人自己作主,至于婚事嘛,我们长辈从旁给些意见就好了,别干涉太多。”
老狐狸总算说了句人话。
初诠野冷眼瞥了眼继父大人,但他可不以为继父会这么好心,愿意无条件替他出面跟温浒协调。
“要我不干涉女儿的婚事我可以接受,但是我女儿从小娇娇贵贵,要我把女儿的终身幸福交给一个只懂得捏陶、没啥出息的小子,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
温浒虽然还是一脸铁青,但说话的口气却没有那么浓的火药味了。至少在他的话中已透露出,他不会再硬逼着温萳檍非嫁给秦宇烈不可。事实上,温萳檍与秦家的婚事已经在昨天晚上正式取消了。
“我和小檍的事并不需要你答应,我自有打算。”虽有继父出面缓颊,但初诠野仍忍不住回嘴。
“打算?!你拿什么打算?让小檍跟着你玩泥巴吗?”温浒火气又全数回笼。
这浑小子,就不能说些比较有前景的话来安抚他,尊重老人家一些吗?
他知道,这小子虽然热爱捏陶、玩陶,但他不只是爱玩而已,事实上他的许多创作品已经在国际间崭露头角,有些作品甚至被国际买家以及某些艺廊看上,有意与他签约展出他的作品并限量贩售。
换句话说,这小子的前途不凡,绝非如温浒所数落的那般落魄没用──当然,温浒会说这些话是故意要激他,杀杀他的狂妄之气。
“用不着你管!就算小檍跟我玩一辈子泥巴,总比她被你当筹码去跟那些下流男人联姻还来得幸福。”谁知,初诠野非但没有收敛莽撞傲气,反而还变本加厉的回嘴。
温浒听了,脸黑到不行,头顶直冒烟。
斐权容听了猛摇头,赶紧将初诠野拉开。
“温先生,你听我一句,我这个继子绝非你所说的那样无用,事实上我的事业将来都会全部由他来继承。”老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
初诠野大掌扣住斐权容的肩膀,将他扳过身来,阴寒着双眼朝斐权容扫射过去。“你想得美,我没答应过……”
初诠野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温浒便走了过来,用极重的手劲紧扣住初诠野的肩。“好,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要娶小檍可以,只要你坐上这个董事长的位置,我马上点头让小檍嫁给你。”
“我绝不……”
“我等你的好消息。”温浒完全不给初诠野反驳的机会,掉头离去。
“喂!等一下……”话还没说清楚,这猩猩怎么走人了咧?
初诠野想留住温浒,温浒却是头也不回地搭电梯下楼了。
初诠野僵在门框下,俊酷的脸庞画满黑线条,眉眼、唇角不断地抽搐着。
至于斐权容,则是一脸得意,两眼充满了激动的光芒。
他的事业终于后继有人了,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