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过后,他仍紧拥着她不放,那姿态彷佛一个孩子固执地护着自己仅有的绒毛玩偶。他把她当成专属的玩具吗?如果有一天,他不能再抱着她了,他会不会有一点点伤心?
江雨燕躺在荆睿怀里,眷恋的目光在他沈睡的俊颜流连,就算他眼皮浮肿,脸上处处瘀青,在她眼里,依然是帅得没天理,动人心魂。
她拿起手机,偷偷拍他睡颜,又看了他好片刻,才朦胧睡去。
再醒来时,他已下床,正对着穿衣镜打领带。
“现在几点了?”她迷迷糊糊地问。
“十一点多了。”他透过镜中望她。
她轻声打呵欠,坐起身。“你要去哪里?今天星期六,不用上班啊。”
“下午我要召开任务会议。”他淡淡解释。“我打算成立一个收购『丰华科技』的项目小组,由我亲自来带。”
“干么这么迫不及待,连星期六也要叫人开会?”话刚落下,她立即惊觉自己问得可笑,好不容易得到报复的机会,他当然等不及。“我也一起去。”
“妳不用了。”他走过来,将她推回床上。“今天放假,妳再多睡一会儿。”
“可是……”
“这是总经理命令。”他不容拒绝,口气很强势。
她却能感觉到他话里隐藏的温柔,只是冷傲的他,不会容许任何人点破。
“是,总经理。”她俏皮地笑,拉过他领带,替他调出一个最完美的领结。
“不过你这副模样,小心到办公室时,把其它人吓一跳。”
“妳是说我脸上这些伤?”他不以为意。“谁敢笑我?”
是啊,只要他用那冷冽的眼神一瞪,确实没人敢在他身上做文章。
只有她……
江雨燕勾下他颈脖,在那瘀青的眼角轻怜地落下蝶吻。
荆睿一震,顿时忘了呼吸,然后几乎是狼狈地退开,怒目瞠她,彷佛气她拿他当1个需要安抚的孩子对待。
“我走了。”他大踏步离去。
她没有留他,他要来就来,要走就走,谁也留不住。反倒是他昨夜竟会留下来等她,教她很意外,若是从前,他肯定掉头就走。他一说过,他不喜欢等人,尤其是等1个不知何时才会现身的人。
但他,却愿意等她。
是她与他相识以后的第一次。
这表示他是在乎她的吧?也许比他想象的更在乎,也比她原本期望的更多,只是,能不能再多一点?
能不能多到愿意为她放弃婚姻的买卖?
江雨燕蓦地深呼吸,不敢再想。她怕太多不切实际的奢望,会毁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坚强与洒月兑。
她留在他身边,不是为了成为一个依恋的小女人,是为了当他的伙伴,当他能够全心信任的知己。
她的存在,不能阻碍他前进的脚步,他也不会允许……
手机铃响,震醒了江雨燕迷蒙的思绪,她接起电话。“喂。”
“醒了吗?小燕子。”耳畔传来一道爽朗的男性声嗓。“邓元弘?”她微微惊讶,以两人才初识的交情而言,他唤她的口气实在太过谐谵也太过亲昵了,但奇异地,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狎呢的意味。“有事吗?”
“我今天要去拜访一间育幼院,拍一些照片,想去吗?”
邓元弘对她展开强力追求。送花、送礼物、电话问候,闹得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她有这么一个殷勤的追求者,不时以此打趣。“江秘书,又有花到!”行政助理捧来一束琳琅满目的鲜花,招来满室好奇的侧目。
她假装镇静地收下,搁在一边,继续工作。
“江秘书不看看是谁送来的吗?”行政助理赖着不走。“这里有张小卡。”
“嗯,我待会儿会看。”她随口应,专注地瞪着屏幕。
“其实也不用看了啦,相信这位神秘送花人等等就会打电话来。”
话语方落,江雨燕的手机果然唱响一段美妙的音律。
“来了!”行政助理笑着一拍双手。江雨燕没好气地横她一眼,拿起手机。“小燕子,收到我送的花了吗?”邓元弘总是笑得那么开朗。“收到了,谢谢。”她低语,星眸回斜,眼见几乎整间办公室的人,都笑笑地望着她,不禁微窘地咬唇。
“那今天晚上有空让我请妳吃顿饭吗?”
“今天不行。”她婉拒。“我得加班。”
“又加班?”他夸张地叹气。“小燕子,妳对工作未免也太狂热了吧?人生还有许多其它值得享受的事,妳每天耗在办公室里,小心青春凋零。”
“我的青春早就凋零了,好吗?”她又好气又好笑,说真的,她很难讨厌这个男人,虽然他对她展开的攻势太猛烈,教她有些措手不及。“真的很抱歉,我们公司最近有个大案子。”
“那好吧,我不打扰妳了。”达不到目的,他依然很有风度地暂时撒退。
“就这样?”草草结束通话后,行政助理好失望。
“不然还怎样?”江雨燕抽出一朵玫瑰,轻轻掷向她。“快回去做事吧!”
行政助理笑着离去,她无声地叹息,正烦恼着该拿桌上这束花怎么办时,计算机屏幕上忽地跳出一格对话框!
那家伙又送花来?
她心跳一乱,连忙打字回应。
嗯。
妳没答应他约会吗?
没有。
为什么?
我老板不准。
他凭什么不准?
我今天得加班。
又加班?妳老板似乎很喜欢虐待妳。
你才知道喔!
他应该检讨。
他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他自己也是工作狂。
是吗?
那真不幸。你别说我了,你自己怎么都不约人家出来?连通问候的电话也没打。
妳怎么知道?
我今天接到她的电话。
怎么?你没话说吗?
妳进来。
最后一行字跳入眼帘后,江雨燕关闭对话窗,盈盈起身,走向总经理办公室。刚推开门进去,一双有力的臂膀便迅雷不及掩耳地将她扣进怀里,门掩上,荆睿冰凉的唇也火热地攫住她。
他强悍地吻着,彷佛一个霸道的王宣誓自己的主权,舌尖尝遍了她唇间每一分味道,细细舌忝吮。
电流倏地窜过她全身,激起她肌肤每一根最细微的寒毛,平静的血液也因而沸腾,贪求着激情的脉动。
好不容易,他吻得尽兴了,缓缓后退,而她依然瘫软在他怀里,一时迷离。见她模样失神,他掌住她半边脸颊,怜惜地抚模着。“吓到妳了?”深邃的眼里,一见着坏坏的、野性的光芒。
她深吸一口气,勉力唤回迷途的理智,娇慎地瞪他。“这里是办公室耶!你不是说过公私要分明吗?”
他微微勾唇,既没道歉,也不解释,拇指沿着自己唇缘画过,抹灭贪欢的证据。
她也狼狈地整理自己微乱的云鬓,端正套装衣领。
两人都恢复平静后,荆睿端起桌上半凉的咖啡,啜饮一口,然后淡淡地问:
“他今天送妳什么?”
“嘎?”她愣了愣。
“花。”
“你说元弘送的花啊?”她懂了,唇角扬起调笑。“我从来不晓得你对花也有兴趣,他今天比较没创意,送红玫瑰。”
红玫瑰!他撇撇嘴角。她凝睇他。“你该不会吃醋了吧?”他不吭声,斜倚在窗边,默默地喝咖啡,表情漠然无痕,好似全不在意。但她却知道,他的确在意着,否则不会忽然有兴致跟她敲MSN,也不会在她一踏进办公室,便不由分说地拥吻她。
“胡丽盈在电话里跟妳说了什么?”他转开话题。
“她说方太太告诉她,方先生在『泰亚集团』内找到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她顿了顿。“是你推荐的吗?”
“嗯哼。”他坦承。
“我就知道。”她唇角微弯,噙着她自己也难以分辨的苦涩。
“知道什么?”
她移转目光,落向他脸庞。“为了打动胡丽盈芳心,你总算愿意为方总留一条后路。”否则不管谁来求情,他一定都不留情面吧。
荆睿微微一哂,没说什么。
其实早在她建议这么做可以软化胡丽盈之前,他已经为她这么做了,但这点无须对她说破。
“胡丽盈说,是她误会了你。”她继续说道。“她觉得很抱歉,她问我是不是应该请你吃顿饭,表达歉意。我听得出来,她很希望能跟你见面,又尴尬地不晓得该怎么约你。”
“是吗?”他不置可否。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她?”她凝眸望他。“你又在玩那种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妳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锁住她的眼潭幽黑无垠,深不见底,彷佛囚锢着亘古的秘密。
就连习惯面对他的她,也不免要芳心悸动,她可以想象胡丽盈会如何招架不住他魔性的魅力。
“对付这种千金小姐,就是要若即若离,太主动只会让她觉得你的追求很廉价,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他冷笑,神情宛如一头相准猎物的花豹。
“我不认为胡丽盈是那种有心机的女人,她不一样,她!”
“她怎样?”
“她不是柯采庭。”江雨燕直视面前的男人,当她提到这个久违的芳名时,他冷漠的脸庞似乎崩裂了一道缝。“她玩不起你那种游戏。”
“怎么?”他重整表情,朝她瞇起眼。“妳好像很为胡丽盈打抱不平,那么怕我欺负她吗?”
“她是个好女人,你跟她聊过,应该看得出来。”
“她是不错。”这点他承认,相对于许多受这红尘俗世污染的女人,她算得上一朵清纯小百合。“不过她总归是个千金小姐,习惯了被人追求,所以也得偶尔让她尝尝等人约的滋味。”
她无语,良久,摇头感叹。“你真的很魔鬼。”就连遇上善良的天使,也坚持以恶意相待。
“所以妳才叫我『魔王』,不是吗?”他一派自若。
她默然,千言万语都咬在唇间,说不出口。
“有话就说。”他看出她的迟疑。
“你有没有想过?睿。”
“想什么?”
“或许胡丽盈……”她深吸口气。“很适合你。”
“喔?”剑眉一挑。
她深深地望他,眼眸如一潭春水,映照他俊逸的脸庞。“你不是说过,你的婚姻是有价的吗?”
他神智一凛,倏然领悟她话中涵义。“妳是建议我考虑将她当成未来的结婚对象?”
“你不觉得她很适合吗?”她幽幽地问。是还不错。他在脑中冷静地分析!胡丽盈出身超级名门,家族财富雄厚,人脉网络绵密,对他未来拓展事业很有帮助,而她本人性格温婉,聪慧平和,又有爱心,将来必能扮演好荆夫人的角色,为他收买社会名声。最重要的是,她不像一般千金小姐那样无脑,镇日只晓得奢华败家,也不至于言语无味,跟她交谈,还算有点意思。
若是真能做成这桩婚姻买卖,他绝不会吃亏。
但他想不到,提醒他可以做这桩交易的人,竟会是她,多年来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她―亲手将他推向另一个女人,她不觉得难受吗?
他森郁地瞪她,连自己也不明白胸海为何翻涌着一波波惊涛骇浪。“妳真的希望我认真追求胡丽盈,甚至跟她结婚?”
“我只是建议你可以考虑。”她回迎他的视线。
四道目光在空中交会,思绪复杂,情戚矛盾,重重纠葛,缠绵难分。
他们都在试探对方,彼此猜心,又防备着不想让对方猜透。曾以为这世上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对方,但直到此刻,才惊觉终究还是隔了一层纱。虽然很薄,但毕竟不是完全透明,不是两颗心真正紧紧挨着,不分彼此。因为他有他的野心,而她,有她的顾虑……
他别过眸,深沈的目光落向窗外那一楝楝沐浴在金光灿烂里的高楼大厦,最后,锁定那最高耸入云的一楝,台北的地标。
“妳那些相片拍得不错。”他突如其来地说道。
她一怔。“什么相片?”
“台北101。”他冷涩地低语,声调毫无起伏。“邓元弘不愧是专业摄影师,很会教学生。”
“是啊,他是很会教。”
“跟他在一起,很愉快吧?”
“是挺开心的。”
他倏地转过头,两道锐利的眸刃掷向她。
她心口一痛,蓦然领悟。“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想跟邓元弘在一起,所以才劝你认真跟胡丽盈交往?”他冷哼。
“难道不是吗?”他果然不够懂她。
她怅然叹息。
“睿。”一声短短的呼唤,传递的,却是连绵不绝的情意,好希望他能听懂,她不是真舍得将他推往别的女人身边,是为了他好。
只因为她太懂他,知道权力与野心对他的意义,也很明白自己能够帮他的,并不多。
除了陪他堕落,她能给他什么?
而胡丽盈不但有能力助他得到所有他想要的一切,还有一颗纯洁善良的心,能够给他光明。
只有天使才能拯救魔王,可惜她不是。
他能明白吗?她惆怅地凝睇他。
“下午我要到『丰华科技』一趟,回来的时候,我要见到妳。”
强势的命令,是他给她的回应。
他不许她擅自下班,要她在办公室等他,等于是变相阻止她与邓元弘约会。没错,他就是个不讲道理的老板,就是要逼她留下来加班,就是要强迫她陪伴自己!
他很自私,他知道,但这样的任性也是她宠出来的。从高中到现在,只要他需要的时候,她一定在他身边,不论他何时回头,总能见到她在某处等候自己。
他不要她跟邓元弘约会,不许任何男人从他身边抢走她,他看得出来她对邓元弘极有好感,跟其它曾经追求过她的男人不一样。
她很有可能爱上那家伙。
而这个认知令他莫名地慌了,仓皇着、惊惧着,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像个孩子似地耍脾气,坚持不让出自己的玩具。
她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
思潮澎湃到顶点,荆睿忽地控制不住,握拳重槌喇叭一记,长长的尖锐声响引来周遭开车族的大声抗议。
“搞什么”是谁制造噪音?”
他恍然一震,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心情更阴沈,一路冷着脸,来到“丰华科技”大楼前。他抬起头,微微瞇着眼,打量这楝显然花费巨资打造的玻璃帷幕大楼。这是他舅舅王国的象征,在前几年最风光的时候,曾经是引领台湾科技业界的龙头,如今虽然没落了,实力仍不容小觎。
这楝大楼的地基,融着他父母的冤魂,也融着他血泪交织的青春,他从很久以前便暗自发誓,总有一天要讨回这笔帐。
现在,是时候了。
他踏进一楼大厅,告诉柜台小姐自己与董事长有约,但出来迎接他的,只是一个小小行政秘书。
荆睿知道,这是他舅舅在对他下马威,就算他今天是顶着“泰睿”总经理的身分来访,舅舅依然对他不改轻蔑。
他冷然抿唇,并不以为意,从容地随着秘书来到会客室。
“请荆总经理在这里稍等,我去通知董事长。”
秘书离开后,他料到舅舅起码会让自己枯等上半小时,也不浪费时间,乘机在办公室内四处走动,观察员工上班情形。
扁看业务部门的员工大部分都闲闲坐在座位上,没去跑客户,就可以看出最近公司接单状况不妙,业绩堪虑。再回到会客室时,里头已经站着一个西装笔挺、全身名牌、自以为风流潇洒的男人。
是他表哥。
“爸告诉我今天有『贵客』来,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以前寄住在我们家门下的『食客』。”郭耀昌一面说话,一面伸手拍拂西装上的灰尘,好似方才走进来的是一只带菌的苍蝇。“看来我上回在你脸上留下的『纪念』,都好得差不多了嘛!”
“我从小按原能力就特别强,表哥应该知道。”荆睿语气轻淡,听不出是喜是怒。
反倒是郭耀昌见他如此冷静,不禁懊恼地动气。“你来做什么?”
“我来探望舅舅,这么多年没见了,我想也该是时候做个礼貌性的拜会,问候问候他老人家最近过得怎样。”
“他很好,不必你假关心!”
“我只是想尽一个外甥的孝心。”
“孝心?你得了吧!”郭耀昌冷哼。“我们都记得你当年离开郭家时说了些什么,你说你不会再回来,有一天一定让我们全家人好看!”“我那么说过吗?”荆睿耸耸肩。“抱歉,那时候我还太年轻,沈不住气。”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不一样了,够阴沈了?”郭耀昌不悦地瞇起眼。“你到底想做什么?”
荆睿微微一笑。“『丰华』是间不错的公司,不过我似乎听说,你们这几年因为扩张太快,财务有些困难?”
“谁说的?『丰华』稳得很!”郭耀昌急切地反驳,反而更显此地无银三百两。
“是吗?那我可能是听错了。”荆睿依然笑得那么淡然无波。“你也知道,那些银行高层有时候说话就是那么含含糊糊的,也不讲明白。”
冰耀昌怒火更炽,狠瞪他。“你是专程来找麻烦的吗?”
“我说过了,只是礼貌性的拜会。”荆睿闲闲地取出名片盒,掏出一张名片。
“请多指教。”
冰耀昌接过名片,随便扫了眼,不屑地撇唇。“我有听说杨品深找你合伙开创投公司,没想到是真的。”
“『泰睿』已经开张好几年了,表哥到现在才听说吗?”荆睿似笑非笑。“那显然我们名气还不够,要多检讨。”
“全台湾那么多公司,大大小小的都要记住确实很麻烦。”郭耀昌顺着表弟话锋,恶意地接口。
荆睿当然不会听不出对方是有意侮辱自己,但他不动声色。“我们『泰睿』虽然规模不大,这几年倒还经营得不错,除了原本募到的基金,又赚了不少,老实说,最近我有点觉得公司的闲置资金实在太多了,不找个地方花花实在浪费,所以如果贵公司有需要,我们很乐意帮忙。”
冰耀昌闻言一震,瞪大眼。“你是要『丰华』向『泰睿』借钱?”
“我们不是银行,不贷款,只出资。”
“出资?意思是要买我们公司的股票当股东?〕
“也可以这么说。”
只不过这个股东必须拥有足够的股分,接手公司董事会,控制公司整个管理阶层,但这一点,目前还不是点破的时机。
荆睿漠然寻思,将郭耀昌脸上每一分最细微的表情变化收进眼底。
“你们真的对投资『丰华』有兴趣?”郭耀昌狐疑地问。
“虽然我们公司一向以投资新创事业为主,但成熟期的公司只要未来能有所突破,我们也愿意伸出援手,助一臂之力。”
“什么伸出援手?!”太子爷的自尊被刺伤了,锐气地张牙舞爪。“谁希罕你帮忙了?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根本不安好心!我如果答应你们进来当股东,等于是引狼入室!”
算他还有点脑子。
荆睿不着痕迹地冷笑。“关于这件事,恐怕不是郭『副总』你能决定的吧?我想舅舅这个『董事长』会很乐意跟我谈谈。”他刻意强调头衔,暗示郭耀昌这个尚未登基的太子爷对郭家江山尚未有置喙的余地。
这暗示可令郭耀昌更抓狂了,不顾形象地嘶吼:“你别作梦了!我爸爸才不会跟你谈!”
“那你认为我今天怎么会在这里?”荆睿微笑反问。
“你够了没?抢我的女人不算,现在还想抢我家公司?你说!丽盈到现在都还不肯答应见我,是不是你从中作梗?”语落,郭耀昌蓦地上前一步,威胁似地攫住表弟衣领。
这回没有佳人见证,荆睿可懒得保持绅士风度,用力扯下那条无礼的手臂。
“原来她不肯见你?真是聪明的女人。”
“你!”郭耀昌像头暴怒的野兽,又冲上来。荆睿伶俐地闪开,深眸点亮清锐的光芒。“你冷静点,表哥。”他半真半假地安抚着,一面掏出手机拨号。“喂,是丽盈小姐吗?我是荆睿。”
一听他电话竟是拨给自己女友,郭耀昌整个人呆住,一时哑然无语。
荆睿神情冰冷,对着手机说话的口气却温暖得足以令任何女人融化。“是这样的,我现在跟耀昌在一起,他很想跟妳说话,妳想跟他说吗……妳放心,他没有威胁我,他是我表哥,就算之前有点小误会,现在也都过去了……嗯,妳不愿意吗?我可以理解。”
听见女友对另一个男人说不想跟自己见面,郭耀昌又窘又恼,面色铁青。
“对了,丽盈小姐,如果不是太唐突的话,我可以请妳吃顿晚餐吗?我看中了几幅即将进行拍卖的画,想请妳给我一些意见……不,请妳别这么谦虚,妳的意见……我很喜欢听……那就晚上见了,我去接妳。”
结束通话后,荆睿慢条斯理地望向处在狂怒状态中的表哥。“抱歉,耀昌,我尽力了,可是她不想见你,只想见我。”
“荆睿!”郭耀昌咬牙切齿,正想不顾一切地想出拳,一道凌厉的声嗓抢先落下。“这是怎么回事?”
终于来了!荆睿清冷地勾唇,抹去眼里所有情绪,然后缓缓旋过身,朝忽然现身的老人送去一抹礼貌的微笑!
“舅舅,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