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她有恋爱的预感!唉睁开眼,夏晴便笑了,笑意由唇角染上眉眼,容颜瞬间娇美如花她抱着枕头,像孩子般傻气地在床上滚来滚去。好开心、好快乐,怎么能一醒来、心情就整个飘飘然,像要飞上天去?
不过是一个吻,一句霸道的宣言,她便含笑到天亮,若是与他约会,手牵着手在月光下漫步……
嗳,不能想了,好害羞喔!
夏晴急急跳下床,站到穿衣镜前,看自己羞赧的脸蛋,转了个圈圈,觉得自己真是神采飞扬,身段曼妙有致,怪不得能吸引那个高傲的男人。
她好喜欢自己。
打开音响,她一面哼歌,一面梳妆打扮。今早一到公司就要开会,她选择穿白色套装,展现自己的专业干练,颈间再加系一条粉彩丝巾,添几许女性娇媚。
随便烤了两片吐司当早餐,喝了咖啡,便搭捷运到公司,迎面而过的同仁对她打招呼,她笑着响应,过分灿烂的笑颜令对方一愣。进董事长办公室,方可华还未到,她翩然如蝶地在室内穿梭,整理文件,煮一壶养生茶,斟了一杯,搁在方可华桌上。
秘书敲门,抱着一大捧玫瑰花束。“夏特助,有人送花给你。”
“啊?”她讶异地扬眉,捧过花束,抽出夹在花间的小卡片,低声念:“香花衬美人,相得益彰。”
卡片上只有寥寥几个字,没有署名。
“是谁送的啊?”秘书好奇心大起,巴巴地望着她,期盼她解谜。
“这个嘛……”她约莫猜出是谁送的,却又不敢肯定,只是傻傻地笑。
手机铃声唱响,她一瞥来电显示,果然是关雅人,连忙接电话。“喂。”
“真听话。”他笑笑地摇下意义不明的一句话。
她愣住,心韵不争气地狂跳。“什么意思?”
“只响一声你就接了,果然很在意我说的话。”
“啊。”她气息一凛,想起他昨夜狂妄的命令!不准拒接我电话。
她脸颊赧热,嘴上却强硬。“我只是好奇是谁那么无聊,一大早就送花给我。”
“喜欢吗?”他笑问。
“还可以啦。”她抚模玫瑰如缎的花瓣。“只是没什么创意。”
“要怎样才算有创意?”
“不知道!”她娇嗔。“你自己不会想喔?”
他笑了,笑声爽朗,勾她心弦。
“晚上一起吃饭?”他提出邀约,虽是疑问句,听来却不容拒绝。
好跩的男人!她对自己扮鬼脸。“等等,我先查一下行事历!”
“六点去你公司接你,方便吗?”
还问什么方不方便?他根本就自行决定了嘛。“我有拒绝的余地吗?”
“你如果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强。”
哼,这家伙……算他狠。
夏晴郁恼地撇唇。偏偏他停留在台湾的时间不多,她舍不得跟他玩欲拒还迎的游戏。“六点半。”只能更改时间,聊表自己也是有矜持的。“好,就六点半见。”
断线后,夏晴哼着歌,兴致勃勃地将玫瑰花插进一只珐琅瓷出品的美丽花器,偶然回过头,才愕然察觉不仅秘书人还没走,连董事长方可华都不知何时来到办公室。
“是男人送的?”方可华穿紫色套装,颈间挂一串珍珠项链,气质雍容华贵,脸上却带着不符她年纪的调侃笑意。
秘书知趣地退下,轻轻掩上门。
“董事长,早安。”夏晴微微窘迫。
“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方可华紧追不舍。“玫瑰花是谁送的?”
“就是……一个男人嘛。”
“怎样的男人?我认识吗?”
“您不认识啦,是我在香港遇见的。”
“香港?”方可华挑眉。“送花送到台湾来?”
“他现在人也在台湾啦,来出差的。”
“这样啊。”方可华点头,推推老花眼镜,笑意满满地打量她一向视为亲生孙女的夏晴。“瞧你,脸都红了,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
什么春心荡漾?夏晴倒抽口气。“阿嬷,您在胡说什么啊?”她不依地抗议。
“呵呵呵,害羞了。”方可华揶揄,笑着伸手揽过她。
她顺势偎近老人家,抱着臂膀撒娇。“阿嬷您别笑啦,明知道人家很尴尬。”
“就是看你尴尬,我才想笑啊。”方可华逗她。“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模样,看来那个香港来的男人,不简单喔。”
“他不是香港来的,是美国华人。”
“喔?他是移民第二代吗?家里做什么的?”
“这我也不晓得。”夏晴娇笑。“唉呀,阿嬷,我们才认识两天而已,哪有人问这么多啊?”
“阿嬷是怕你受骗上当。”方可华疼爱地拍她的手。
“才不会呢。”夏晴嘟嘴。“他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他大卸八块。”
方可华闻言笑了,禁不住伸手捏她丰润的脸颊。“话说得真泼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教的呢。”
“本来就是阿嬷教的啊。”夏晴眨眨莹亮星眸。“多亏您把我教得这么聪明伶俐。”
“哪有人赞自己聪明伶俐的?”方可华洒笑。“你这孩子,简直不害躁。”
“我这叫自信。”夏晴得意洋洋,指了指方可华桌上一迭文件。“哪,这些都是我在香港立下的战功,还有啊,香港地产大老都答应跟我们一起合作开发上海那块土地了。”
“是吗?”方可华在办公桌前坐下,迅速浏览过文件,接着,朝夏晴竖起大拇指。“做得好,小晴。”
“其实也不完全是我的功劳啦。”夏晴忽然谦虚。“他们也是看在阿嬷的分上,才对我特别礼遇。”
“那也得你自己够争气,才不枉我们‘瑞华’这块招牌。”方可华还是很赞赏
她圆满达成任务。“上海这桩开发案就交给你来负责跟对方交涉吧,接下来就是收购‘顶丰’的事了。”
“现在进展得怎么样了?”夏晴关心地问。
“我跟王董已经谈过几次,他本人是没问题,不过好像董事会那边还有点意见,我看我们还得加把劲才行。”说着,方可华眉宇染上些许轻愁。
这桩收购案,其实是她丈夫还在世时便一直挂念的梦想,他第一份工作便是在“顶丰船运”担任码头工,后来事业有成,撑起自己的一片天,仍不忘当年那个穷困潦倒的自己。这些年来“顶丰”跨足物流领域,版图扩张过于迅速,遭逢财务危机,方可华为了完成丈夫的遗愿,决定出资收购。双方谈了几个月,好不容易有了眉目,只是最近不知为何,对方总是借故延者。
“您别太担心了,阿嬷。”夏晴体贴地劝慰。“我想‘顶丰’可能只是想借机抬高收购条件吧?我们再耐心跟他们谈谈,相信他们一定会接受的。”
“嗯。”方可华点头,暂且放宽心。“对了,你有空也看一下相关资料,有什么建议,直接提出来。”
“是,我知道了。”夏晴乖巧地领命。“那我回去工作喽。”
“对了,早点把工作做完,就能早点去约会了。”
“阿嬷!”
“呵呵呵""”
六点半,关雅人准时出现在“瑞华”公司楼下的大厅,挺拔的身躯往中央一站,立即攫住无数惊叹视线。不只是因为他相貌太有型,站姿太帅气,更是因为他抱在怀里那只圆滚滚、大到惊人的绒毛泰迪熊。好可爱,却也……好夸张。
夏晴踏出电梯,乍见这一幕,窘得粉颊绯红,几乎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发什么神经啊?”她快步走到他身边,细声细气地责备。“这么大的熊宝宝,是想让全世界都看见喔?”
他从熊宝宝身后探出脸,朝她邪邪一笑。“你不是嫌我送花没创意吗?这样够有创意了吧?”
“对啦,让我丢脸很有创意。”她埋怨。
“女人,你的名字是‘难搞’。”他夸张地翻白眼。
“好了,快走吧。”她扯扯他衣袖,示意他快快月兑离满场谐谵的注目,临走时,还有掌声与口哨声响起,窘得她低下头。
他却似毫不在乎,抱着超过他半身长的熊宝宝,气定神闲地跟在她身后。
搭上出租车,来到餐厅门口,夏晴愁眉苦脸地盯着熊宝宝,正不晓得该怎么把它也带进餐厅吃饭时,关雅人已抢先一步下车,而且丝毫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她只好亲自抱起熊宝宝,步履蹒跚,姿态笨拙,关雅人在一旁闲闲观看。
“喂!你很过分耶。”她现在可以确定他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当众出糗。
“送你花,你嫌没创意;送泰迪熊,又骂我过分。”关雅人无奈似地摊摊手。“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好?”
“我!”她语塞,将发烧的脸蛋埋在绒毛里。她不是不喜欢花,也很爱这个熊宝宝,只是……唉,都怪她恋爱经验太少,脸皮薄,经不得人笑嘛。
必雅人笑望她,看出她的不知所措,招手唤来餐厅的服务生,塞给他小费。
“这个熊宝宝麻烦你们帮忙保管一下。”一句话,一张钞票,解决了夏晴的困扰。
她松一口气,想想,又很不服气,妙目含慎。
“走吧,我们进去。”他很自然地牵她的手。
她盯着握住自己的厚实大手,忽然有种感觉,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像个还太天真的少女,只能由他这个早已成熟的大男人引领,傻傻地跟随他的脚步。
这会不会是一场不平衡的恋爱?
他心里是怎么想她的?他认为她配得上做他旗鼓相当的对手吗?
怀着这样的忐忑不安,夏晴度过了有生以来最浪漫的夜晚,户外的烛光晚餐,俯视霓虹璀璨的台北夜景,远方的轨道上,一列捷运列车亮着灯,在苍茫夜色里前进,开往梦幻的银河。吃过饭,两人在餐厅附近散步,熏风蓦地拂来一帘急雨,打湿了他们,她不仅没有惊叫着躲开,反而拉起他的手,在雨中跳舞。他们跳华尔兹,他熟练地带领她转圈圈,将她推出又拉回,紧紧锁在怀里。
然后,又是一个绵长的吻,她尝到雨的味道,尝到夏夜的清新与甜蜜。
她怅然领悟,自己真的恋爱了,不管在爱情的彼端,等着她的是悲是喜,她已不由自主地沦陷。
她爱着他,像每个蒙爱神恩宠的人,贪恋着情人的一颦一笑,即便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描绘他、思念他,仍觉得远远不够。
与他在一起时,痴痴地看他,与他分别,便沉迷地想他,读他捎来的一封简讯,像读一首传诵千古的情诗,反复低迥。
快乐时,是加倍的快乐,伤戚时,自虐地品味,总之喜怒一呆乐都随他,世界因他而光辉灿斓,出生是为了与他相遇。
她近乎疯狂地爱,尽情领略爱的奇妙,在心爱的人怀里,地狱便是天堂,天堂则是轻纱织成的梦的衣裳,披在灵魂。
小心点,别扯破了,要轻轻地、温柔地呵护……
“怎么这么开心?”这天,由夏晴向导,开车载关雅人到东北角海岸兜风,逐浪踏沙,然后,在夕阳西落的时候,来到一处冰果摊,叫了一盘芒果冰。夏晴一面吃冰,一面含着满满的笑意,关雅人看着,心跳莫名加速。
“这冰有这么好吃吗?”
“好吃啊!”夏晴架然点头,芒果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唇腔缭绕。
“就算好吃,也不必一边吃一边笑啊。”他探出拇指,替她拈去唇畔逸落的冰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