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晚睡不好,所以蜜妮今早起得晚;她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透,卡特昨晚的态度何以骤变?不过事出必有因,一定有什么因素造成他这样。
很懊悔当时没有好好的问清楚,而且她还打他一巴掌,心里不禁心疼懊悔起来,整夜辗转难眠。
发觉自己迟到了,她赶紧匆匆忙忙准备到厨房,却在半途遇到东尼。
“你何时回家?”他问了令她困扰的问题。
“不知道。”她绕过他,“我要去工作了。”
“我劝你最好现在别去厨房。”东尼双臂环胸警告的说。
蜜妮停住脚步,奇怪的说:“我‘现在’不去厨房,等一下还不是得去厨房。”以为哥哥没放弃阻止她的念头,调头还是往厨房去。
东尼暗自咕哝道:“希望你够坚强。”
到了厨房,没看到卡特,心里有些失落的感觉;她已经习惯来到厨房时第一眼就看到他,而他也都与她在这儿见过面、亲亲嘴之后才去做其他工作。
“爷爷早!”她跟爷爷打招呼,忽然注意到厨房多了一张新面孔。
“嗨!早安。”她首先跟蜜妮打招呼。
“早安。你是新来的?”
“嗯,我叫奥芙莉。”
爷爷突然大嗓门的说:“她是杰夫的女朋友。”
蜜妮听了,身体一震,瞪圆了眼睛。“什么?”卡特的女朋友?
“是的,我是杰夫的女朋友。”她露出迷人的笑脸,“我昨天晚上来找他,预备在这里住几天。承蒙查林不嫌弃也让我在这里帮忙。请多多指教!”遂将友谊之手伸向蜜妮。
蜜妮僵硬的把手伸出去,脑袋迅速消化她听到的讯息。
她搞错了!昨晚来找卡特的朋友不是男的,是女的。
难怪哥哥会特别提醒她卡特是有女朋友的人,原来是“她”来找他了!
蜜妮蓦地感到一阵晕眩,但很快撑住。“可是,我听他说你们因为个性不合所以分手了。”她的声音透露些许的惊慌。
卡特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哪对情侣不会有那么一、两个个性不合的地方?沟通说明之后不就合了。”
他说的话令蜜妮如遭重击一般,眼冒金星。
奥芙莉没想到会听到卡特这么说,高兴得以为自己“败部复活”,忙不迭献上红唇热吻,后者欣然接受,两人像麻绳似的扭在一起。
这一幕画面令蜜妮感到作呕,胃液翻滚得好厉害,但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她微笑地向他们祝贺:“‘恭喜’你们了!”然后若无其事般的走出厨房。
来到厨房后方一个隐蔽的小角落之后,蜜妮才偷偷擦掉那夺眶而出的眼泪。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骗我,”她不停的自问,眼泪不停的落,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现脆弱的一面。
她最讨厌人家欺骗她的感情,每次她都会给骗她的人一点教训。但为何刚才她什么都没有做?像昨夜给他一巴掌也好,或踢他一脚也好,这样可以出出怨气,她为何不做呢?
蜜妮紧抓住右手腕。不,下不了手,她就是不忍心再伤害他;她还记得昨天打了他之后手掌传来的疼痛,心想他一定也很痛的。所以在心底重重发誓,再也不动手打人了。
她不再打心爱的人了!这道咒语深深烙印在她脑海中。谁知,才经过一夜,世界就完全不一样了。
蜜妮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伤心,整个人虚弱得像被掏空似的。
“蜜妮。”
“哥!”她投入东尼的怀抱寻求安慰。
他叹了一口气。“好了,别伤心了。我从来没见你哭成这样。”他以为她会教训卡特一顿,结果出人意料的只是跑到外面哭。看来,她是真的爱上卡特了。
蜜妮把眼泪抹去,“哥,我想回家了。”
他求之不得。“我去帮你买车票。”他会买速度最快的火车把她送回家。
“这件事谁都不要说,我会私下告诉爷爷和女乃女乃。”此举无异是对卡特做无言的抗议。
“好,谁都不说。”正合东尼之意。
她又将东尼的衣服当手帕擦干眼泪,然后苦笑着说:“至少要把在这里的工作做完,我去忙了。谢谢哥!”
“去吧。”
他一向不喜欢王室的人事物,所以也不希望蜜妮跟卡特有太多牵扯——不管他们有哪样的结局。
尤其是现在这种紧张时刻,她肯自动求去最好了,他可不希望蜜妮在这里出意外。伊美丝王后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至于卡特,他无法劝服他离开,只好小心保护他了。
厨房人员明显感觉到厨房出现一股低气压。
这个厨房有五个固定人员,加入蜜妮之后,陆续的东尼也来了,然后是奥芙莉,再加上先前就在这里的杰夫——也就是卡特,这四个人使得原本只是单纯烹调食物的厨房变得热闹非凡,有欢乐、有嬉闹。
相对的也有低落的时候,好比现在。
没事人儿般的回到厨房,蜜妮借由忙碌来忽略心底那份伤感。虽然在感情上绊了一下,不过仍倔强地装作不在乎,一样和奥芙莉从介绍自己开始了彼此的交谈。
奥芙莉说的都是她与“杰夫”的事。
说他们是如何认识的、认识多久了、感情有多好,听来,她相当爱卡特的样子。
“那你们已经谈论到未来了?”蜜妮问,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干嘛问这个对她没意义的问题。
“当,当然!他都跟我说了。”她不自然的动了一体,“我们交往三年,他说,他会娶我为妻!”
他连这个问题都已经决定了,蜜妮不免心中一痛。
不管卡特接近她的目的何在,是玩弄、是打发时间、抑或是找人代替奥芙莉,爱上他是事实。听到他将娶眼前这个女人为妻,她的妒意无法抑制的涌现出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想将手上的刀子刺向奥芙莉的心窝!
锵啷!
刀子突然掉落在地上,蜜妮赶紧弯腰把刀拾起。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我头有点晕,也许是因为昨晚太晚睡的关系吧。”她是心惊于自己的想法。
“保重。”
她不太自在的说:“谢谢你的关心。”赶紧低头做事,以掩饰脸上的神情。
天,她刚才在想什么,她想杀她,好可怕呀她!
“呃,蜜妮,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你说。”
“你可知道杰夫在这里有没有女朋友?”
在奥芙莉眼中,皮肤略黑的蜜妮绝对不会成为她的对手,所以她向她探询。
蜜妮听到她的问题手上的刀又应声而落,这次不幸的划破她的脚。
“呀!好痛!”
“你还好吧?”她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老掉刀。
“我没事!”伤口正在淌血,心也在作痛。“你想问杰夫在这儿有没有女朋友是吗?他没有。”
爷爷不表赞同的向她望了一眼。
“真的?”她放心了。
“恕我失陪,我得去擦药了。”腿伤尚有药可擦,可心伤如何上药呢?
蜜妮匆匆走出厨房,却一不小心与卡特撞个满怀。
“对不起。”说了句道歉,她闪身而过疗伤去。
他看到地上有几滴鲜红的血滴,直觉是人血,故问:“怎么有血?谁受伤了?”
“连冷血动物都有血!何况是有情有义的人。”查林忍不住奚落一句。他虽然不干涉蜜妮交友,但卡特暖昧不清的行为看在他眼里,他也很不满。
“……”
奥芙莉听了,小声的反驳:“奇怪了,是他的孙女笨手笨脚自己弄伤的,干嘛对你那么冲!必你什么事嘛!”
“蜜妮受伤了?”
“嗯,只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她以为别人的伤不是伤。
听到蜜妮受伤,他无法装作不在意,转身便想去找她。
奥芙莉拦下他。“你去哪里?”
“不关你的事。”卡特挥掉她的手,径自离去。
“杰夫——”
“奥芙莉!把这些马铃薯皮削了。”奥芙莉也想追上去,无奈查林指派工作给她做。她满脸不高兴与狐疑地削着一整筐的马铃薯。
☆☆☆
“蜜妮,开门。”卡特在房间找到蜜妮,不过她不肯开门。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开门!”
门霍地打开,她走出门外随即把门合上。“什么事?”表情平静无波。
“哪里受伤了?”
“谁说我受伤?”她一脸奇怪的说,“我没有受伤呀!”还把手摊开,表示她好好的。
他上上下下巡视她的身体,可惜她全身都包着,看不出哪里受伤。
“奥芙莉说你受伤了。”
如果卡特不提奥芙莉,也许蜜妮稍后会承认她受伤,但他毫不知情的提到奥芙莉的名字。这让蜜妮有骨气的连承认都不承认她受伤了。
她语气肯定的说:“很‘遗憾’,我全身完好如初,没有一丁点伤痕。”
这话有点双关意思,她联想到她与他的亲密行为已令她不完整了。
卡特瞬也不瞬地瞅着她的表情,想从中测知其真实性有多高。
“蜜妮,我为那晚的话跟你道歉。”他竟出人意料的先向她道歉。“我不该怀疑你。”
“……”蜜妮看着他,一语不发。
“我失去理智才会说了那些话,希望你原谅我的无心之过。”他在她面前低头。
自离开城堡在民间生活到现在,他学会放低身段,虽然日子过得不如王宫般舒适,偶尔也会遭遇挫折,但卡特从来没有如此低声下气过。
以卡特一国之尊的身份他可以不必这样纡尊降贵。但是,这件事他确实有错,所以他道歉。再者,蜜妮是他心爱的人,他说了浑话伤她的心,他更应该道歉。他想重修旧好,只是,还有点拉不下脸;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这次,他借机开口向她道歉,虽然有点笨拙,但心意可贵。现在,只等她的回应了。
“我不怪你了。”她向来不记仇,但现在有股淡淡的愁。
卡特如释重负,吐了一口大气,忍不住思念之情的张开手臂想要抱抱她,却遭她闪身拒绝。
她说:“你这么做,我不知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你已经有奥芙莉了。”
卡特怔忡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奥芙莉,但关她何事呢?
他赶紧解释:“我跟她的事早就结束了。”在他心底,他与奥芙莉的感情确实是不存在了,没有了。
可他忘了一件事:今早为了气蜜妮而故意跟奥芙莉表现亲热的镜头,已经深深烙印在蜜妮脑海中,没有一个女人能忍受心爱的男人当着自己的面亲吻另外一个女人。还有,他不知道奥芙莉对蜜妮说的——
“他要娶我为妻!”
现在不管他说什么,蜜妮都不会轻易相信了。
“我倒不觉得你们结束了,不过不关我的事。”她出现罕见的冷漠,用来掩饰她破碎的心。“借过,我要去工作了。”
“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
“蜜妮。”
“你放手呀!”
卡特不但不放,还把她拉进怀中狠狠亲吻。有那么几秒蜜妮没有反抗,后来她想到了奥芙莉。用力推开卡特,匆忙逃离。
才一转身,赫然发现奥芙莉就站在那儿;她就是觉得卡特的态度怪异,所以借由尿遁追上来看看,否则她永远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奸情”。而从她的表情看得出来,她什么都看见了。
奥芙莉怨恨地瞪着蜜妮,蜜妮心惊装作没看见,直接越过她身旁离去。
“她是你的新欢?”奥芙莉质问卡特。
他坦然回答道:“不,蜜妮不只是我的新欢,她还是我的知已。”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拔尖了起来。“她真的是你的新欢,那个,那个。”思索要用什么字眼来形容蜜妮,“黑不拉叽的丑小鸭!”
“注意你的用辞。”卡特神色严肃的沉声说,“她是我的爱人,阿尔契斯未来的王后!”
她更感不可思议地说:“你要娶那只丑小鸭当王后?卡特,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头发烧胡言乱语?我看看!”甚至伸手去模卡特的额头,却反被他投以严厉的一眼,吓得把手伸回来。她从没见过卡特这种不可侵犯的神情。
他是认真的!奥芙莉惊讶的发现这点。
“你应该听懂我的意思。”
她是听到了,有没有听懂就不得而知。她的脑海只剩一个念头:她没有指望当王后了!
“可是,早上你说的话,你让我以为……”
“我很抱歉让你误会。”
她大叫:“不是误会,是你利用我!”
“你不也利用我成为你想当王后的跳板。”卡特无情的反击道。
“我——”奥芙莉顿时手足无措,她没想到他会这样直言戳破她。
卡特看穿她的一举一动。
“你走吧,我们之间早已经结束了。”他说,转身准备离去,奥芙莉拉住他。
“不!卡特,你不是说真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卡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当信任不再时,足以支撑的架构亦随之崩溃。”换句话说,他不相信她,亦不爱她了。“要怪就怪你自己。”
她从来没有这么如此迫切希望撕烂自己的嘴!
但她还不打算放弃。奥芙莉恢复冷静,放开他,斯条慢里的说:“是,你责怪的对!但我是真心爱你的,我会用时间证明。我去工作了。”说完,她就离开,没有费力解释、没有留恋的走了。
她在想什么?这是卡特目前心里最大的疑问。
☆☆☆
这几天,奥芙莉表现得非常完美,她对每个人都微笑以对,工作也很勤奋;她擅长厨艺,并为雪花馆设计新菜色;这点是蜜妮比不上的。而且,她对卡特不再痴缠,反而保持一定距离。更令人激赏的是,她对蜜妮的态度依旧保持友善,丝毫没有因为她是情敌而仇视她,表现得不卑不亢,恰到好处。当然,她心底还是恨蜜妮,但只要别表现出来,别人反而会欣赏她。这就是奥芙莉厉害的地方,伪善做得非常好。
而这点,卡特心知肚明。
比较之下,蜜妮的表现就没有她亮眼出色。
虽然就要离开雪花馆,卡特与奥芙莉之间的事与她无关,但看奥芙莉的表现,她也会忍不住比较两人的差异。
她发觉她没有一样比得上奥芙莉。不管是外形、厨艺还是爱情!有这样完美的人存在,她想不自卑都难。
难怪卡特的新娘人选会是奥芙莉——蜜妮仍在误会中。
他这几天都没有来找她,哼!
蜜妮极力忍住心头不是滋味的翻腾,悻悻然地低头切苹果丁(即使俩人分手了,她还记得他爱吃的苹果派),耳朵听着四下传来的对话——
“杰夫,我向‘班哥顿酒行’订了十箱酒,你开车去载回来。”查林说,“顺便把油箱加满。”
“好。”
“等一等!”奥芙莉唤停,“顺便带我去买香料。”
“你把名称抄下来给我即可。”
“恐怕不行,我要的那种香料光是名称就有好几种称呼,香料本身亦有多种不同外貌,所以我非亲自去挑选不可。”
有她说的这种香料吗?查林在一旁忖量。
“……走吧。”
“等一下!”东尼唤。“我顺便出去,干脆由我去载酒好了。”在众人面前他不能过分保护卡特以免别人起疑,要如何措辞、行动才不至于引人怀疑是很重要的。主要还是考量卡特的安全。
奥芙莉暗暗瞪了东尼一眼,她从以前就讨厌这家伙!
不管他们到什么地方,他不是摆明的跟着就是暗地偷偷保护,有时连她与卡特在房间,他也在门外守着,像个无所不在的幽灵。
不过,幸好卡特拒绝了他。
“我去就行。”
“小心积雪。”东尼暗示地。
卡特轻点一下头,便和奥芙莉一起出去。
“蜜妮,我替你买了明天的票。”
东尼此话一出,厨房人员连连发出惊讶声。
“蜜妮,你要回家了?怎么不多留几天呢?”
蜜妮心烦意乱得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好,只得说:“是的,我要回家。不过,我会再回来的。”离开这儿当然舍不得,却不得不离开。可是,若要再来白雪山她又怕,怕触景伤情。
唉,心情又低落了。别想了,蜜妮甩甩头。
出了雪花馆,奥芙莉再也无法维持表面上的冷静,忍不住扑向卡特,向他索吻,顾不得车子正在行进间。
卡特任由她亲吻、挑逗,眼睛直视前方路面,丝毫不受影响地开车。
奥芙莉见他始终没有反应,不得不放弃。
她含怨的说:“你真的变了,卡特!”
卡特只是浅浅一笑,“谁都会变,不稀奇。”
“都是为了她?”
“是的。”
见他毫不犹豫的承认,奥芙莉忌妒的想大叫。
“她只是个小女生,平凡无奇。有哪一点值得你喜欢?”她不服气的问。
“哪一点?”他扬高了眉毛,脸上出现温柔的神情。“你错了,她的每一部分我都喜欢,而不是只有一点。她的头发,她的笑脸,她的脚指尖,她生气的样子,她亲吻我的方式。”
“她还亲你。”她要撕烂蜜妮的嘴!
“我们是恋人,亲吻很正常。”
这么说他们还罗?奥芙莉却没问出口。
“她配不上你!蜜妮只是平民百姓,而我,最起码我父亲是议长,身分上和你最接近!”
卡特懒得跟她解释身分高低与爱情无关,多说无益。
到达班哥顿,卡特将酒一箱一箱搬上车,奥芙莉由于还在生气,所以在旁当监工;如果是蜜妮她会帮忙搬。尽避她力气比他小,搬的时候吃力极了,偶尔险象环生看似要跌倒的样子,她还是会坚持,帮他忙。这点颇令他感动。
“就这些了?”卡特微喘的问。即便是寒天,搬完十箱酒也是会出汗的。
“是的,麻烦你签收一下。”
卡特迅速在单上签下名字时突然感到背脊一股凉意,一个熟悉且危险的感觉袭上他——
卡特紧急大喊:“趴下!”
扑倒奥芙莉之后,他开来的货车随即发生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