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熊走了 第八章

图书馆内传来行动电话的铃声,划破了原本的宁静。

熊圣凯连忙奔到图书馆外接听。

“喂,有什么事情吗?”

“喂,熊律师,请你快点过来,大事不好了!”另一端传来律师事务所内助理的紧张叫声。

眉峰一拧,熊圣凯立即挂断电话,开着车前往律师事务所。

他才一到门口,助理马上就冲出来。

“不好了,刚刚我们收到这封信。”他连忙将手中的信函交给他。

熊圣凯接过信封一看,里面是封匿名信,主要是说熊圣凯与白亚希共同串通要谋取李天擎的财产,他们是奸夫婬妇的关系。

里头是一张照片,拍到了他们一同开车前往小渔村的情景,也拍到了他们一同进人平房的身影。

瞬间,熊圣凯胸口被愤怒填满。会是她做的吗?她究竟想要怎样?他不都答应要帮她找出凶手了吗?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对她的恨意逐渐取代原先的爱意。

为什么她非要做到这么绝情,她究竟要把他逼到什么地步才会甘愿?才会罢手?

这时律师事务所内的电话铃声响起,女学生连忙接起。

“喂……是……好的,请等一下。”她连忙奔到外面,一脸担忧的看着熊圣凯,“不好了,是律师公会打来的电话。”

为什么会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事情来?一切仿佛是有预谋的。

熊圣凯连忙迈开脚步走进办公室,拿起电话接听。

“是,我就是,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他连忙奔离律师事务所,前往律师公会。

懊死,想不到那女人竟然也把匿名信寄到律师公会!

她究竟是想要怎样?她如果是想要他亡,那她就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设计这么多骗局。

他不得不好好赞扬她,她的美人计使得好!让他彻底认输。

到了律师公会,熊圣凯一推开会议室大门,就看到三名八十多岁的男人坐在会议桌前,他们的桌上各放了一封匿名信,与他所接到的匿名信信封完全相同,不用多说,里面的内容也应该相同。

他们是律师公会的三大巨头,圈内所有律师都认识他们,而他们也是看着他逐渐成长的长辈。

想不到,自己这副差劲的模样竟然会被他们看见,他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丢脸、惭愧。

“今天我们找你过来的原因,想必你也知道了,而我们对于信中的内容与照片的真实性,都抱着存疑的态度。你有什么话要说吗?”坐在中央的何老律师,眯起眼直瞅向熊圣凯。

好一会儿后,熊圣凯才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话好说,不过我跟她在一起,绝对不是为了串通谋取李天擎的财产。”

照片的事情,他不否认,可是关于那抹黑的信件内容,他绝对不会承认的。没有做的事情,就是没有做,他绝对不会做出任何非法的行为。

他今生唯一所做的错事就是跟白亚希共度的那一晚。

何老律师听了,不禁摇头,“我以前不是告诫过你吗?再怎么样也不要跟自己的委托人有纠葛。”他怎么没有牢牢记着呢?

熊圣凯垂下眼,面无表情,一句话也没说。

他该死的忘了,也该死的没有把持住自己的情感,他该死的喜欢上那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女人!

看着熊圣凯一脸悔意的模样,他们三人也不再多说什么。

“好了,我们会将这件事情压下,并做妥善的处理,你就回去好好做自己的工作吧。”

“这……我还以为我会被开除。”怎么?他们今天不是为了要取消他在律师公会里的资格,才叫他来的吗?

“有什么好开除的?我们律师公会里有你这么优秀的律师,是台湾律师界的好福气,你还有大好的前程,还有更多的案件等着你去帮忙处理,怎么也不能够让你这个好人才就这么消失不见。”

“你们的意思是……”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他们真的不打算要处分他?

“我们当然相信你所说的话,我们了解你的正直,你是不可能会做出那种跟人串通好谋取大笔遗产的事,而这件案子先前法院也做出判决,更没什么好多说的。只希望你跟那名女子之间的事情,能够在近期内处理得当,这样就好。”他跟那名女子最好不要再有任何不当的接触,以兔又被有心人士设计。

“我知道了。”熊圣凯朝他们三人感激的一鞠躬后,这才迈开步伐离开。

对于白亚希,他已经彻底死心。

白亚希每天神情郁闷的模样教李湘曼看了很不好过。

“那个……”走近白亚希身边,她很想对她说一些鼓励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尤其当她看到她憔悴的脸,她硬生生的将到口的话收回。

以前那个脸色红润,随时都表现出绝对自信的自亚希上哪去了?印象中,她不是这么易受伤害的人啊!

她不是个女强人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了?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对于李湘曼的友好表现,白亚希不得不扯出一个笑容来面对她。

想不到被一只熊彻底厌恶,竟然会令她的心这么难受,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也渴望听到他的声音,感受他的拥抱。

他现在在哪里?他在做什么?她好想要看看他,可是,他还会跟她说话吗?他还肯见她吗?从那天过后,他都没有跟她联络,没有一通电话,没有一声问候……

唉,她在妄想些什么啊?她的心里怎么还老是惦记着他?

她缓缓闭上了眼,唇瓣浮上一抹苦笑。

她怎么也忘不了他的柔情呵护,怎么也忘不了他的轻柔动作,怎么也忘不了他的眼、他的唇以及那宽广的臂膀。

这时传来了女佣的声音,“夫人,有你的信。”

“我……我去帮你拿。”李湘曼连忙前去接过洪素惠递来的信,并交给白亚希拆开。

一看到信件里的内容,自亚希的俏脸瞬间变得惨白。

“怎……怎么会这样?”不是的,那照片不是她拍的啊!

现在该怎么办?只有她收到这封信吗?还是说……熊圣凯也收到了?突然,她看到在信纸底下写了数个字,表示这封信不只有寄给她一人,熊圣凯和律师公会也都有收到。

懊死,她得要去找熊圣凯才行。

一看到白亚希那一脸紧张的表情又看到她急着要出门,李湘曼不禁纳闷的问,“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了?”

取饼那封信,一看,她不禁倒抽口气。

怎么会这样?这……是真的吗?不可能啊!

因为她继承爸爸的所有财产了啊!这封信上所说的应该不是真的吧!

她急忙跟在白亚希身后,“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而你真的跟他在一起吗?”他们在一起又有多久了?

自亚希坚定的说:“我向你保证,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那笔财产。”而她现在要马上去向熊圣凯解释清楚。

那张照片真的不是她请人拍来威胁他的,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那天被跟踪了。

“那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你爱他吗?”李湘曼追向前,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她早就看出来他们之间存在着好感,他们明明都对彼此有爱意存在,如果说,他们两人就这么在一起,她不会介意的。

真的,她一点都不介意……

白亚希因为她所说的话停下了脚步,并没有回过头,只是用着相当无奈的语气回答,“现在……爱或不爱,都已经无所谓了。”她只在乎,他是否还愿意见她,听她的解释。

李湘曼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愣愣的看着她打开门离开。

为什么,她的背影看来会这么落寞与哀伤?

对于男女之间的情感,她开始觉得自己懂得还不够多。

熊圣凯坐在律师事务所内,埋首处理其他的案件,最多的是夫妻要离婚,而财产分配不均的问题。

如果现在要来谈这些问题,那当初何不就不要结婚了,也不会在日后产生这么多的问题。

越看,他心情越烦闷,索性起身到外头散散心,好让自己沉重的心情稍微舒解。

熊圣凯没有跟律师事务所内的员工多说些什么,拎起西装外套往外走去,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

因为律师公会三巨头的帮忙,那件事情很快就被压下,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最近律师事务所也没有再收到什么恐吓信,或泼油漆的事件发生。

事情算是告一个段落了吧?不过他也借由这次的事件,彻底了解到女人所说的话绝对不可轻易相信。

而他一点都不该对女人动真情的,真正傻的人是他!

这时,自他身后传来白亚希的叫唤声。

“熊圣凯!”

他高壮的身材很难让人忽视,她在远处也能找到他的身影,往他的方向奔来。

可是熊圣凯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继续往前走去。

他当然听到了她的叫唤声,可是他就是一点也不想停下来,还是继续往前走去。

她来做什么?再来威胁他吗?她难道不知道现在他最不想要见到的人就是她吗?

看着他高壮的背影继续往前走去,自亚希觉得好受伤。

他就这么不想见到她吗?就连她的叫声也充耳不闻?

不管,她一定要跟他说清楚,那些照片并不是她拍的,是别人跟踪他们所拍下的照片啊!

自亚希连忙奔向前,一把抱住他的手臂,“熊圣凯,你停下来,听我说,听我解释!那些照片真的不是我拍的,那天……我们被人跟踪了。”而这也代表他们两人的处境危险,随时都被人监视着。

熊圣凯的手臂被她紧紧握住,他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头用冷酷的眼神看着她。

“那天你所说的话,我没有听漏,你会把照片寄去律师公会,威胁我不得不赶紧将犯人捉到。”她所说的话犹如一把利刃,深深刺进他的心,让他怎么也忘不了啊!

自从那天以来,又过了数天,他跟检察官还有警方,还是找不到凶手,而今,她是否急了,才会使出这样的手段来威胁他?

天晓得她下一次还会寄什么照片到律师公会和他的律师事务所,好给他压力去揪出凶手?

一听到他所说的话,一看到他那冷漠的眼神,白亚希当场僵在原地。

她从来没想过他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这一切,全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吗?

他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她是个陌生人,这深深刺痛她的心。

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不要这样看我……不要用这种冷漠的态度对待我,我真的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为什么他不说话?为什么他一副不相信她的样子?他怎么可以这么冷漠?

他一定不懂她现在有多伤心,他一定不懂她有多后悔己那时让他离开,也深深后悔当时对他说的那些话。

如果可以的话,她多希望时光倒转可以回到过去,她一定不会说出那么伤人的话语。

熊圣凯看着她一脸无助,仍然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呵护她、安慰她。

他……在想什么?已经决定不再跟她有纠葛,他现在又为什么要让她握着他的手臂不放?

天晓得这会不会又是她的另一个计谋,天晓得在一旁还有没有人正等着要拍他们两人相拥在一起的照片?

心一横,熊圣凯立即缩回手,将她娇弱的身子一把挥开,用着最冷漠的眼神睨着跌倒在地上的她。

“我想,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早就结束了,不管你想要对我说些什么,我也不会再相信你所说的话。”

罢刚,他收回手的力量有这么大吗?她为什么一下子就跌倒在地?她有受伤吗?

懊死的,他明明都不在乎她的事情了,他明明都不想再去为她的事情烦恼了,为什么现在一看到她跌倒的模样,心里竟会隐隐作疼?

傻瓜,他竟然到现在对她还有依恋存在,他所受到的苦还不够多吗?还不懂得记取教训吗?

熊圣凯头也不回往前大步迈去,他说不想要再跟她有所牵连。对于她这种女人,他只能说自己错放了感情。

他的毅然转身深深刺痛了白亚希的心。他为什么就这么不愿相信她说的话?为什么就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天啊,她做错了,真的做错了!

现在她一点都不在乎是否能够亲手杀了那个凶手,她只在乎他的心里还有没有她的存在。

她从来不懂害怕是什么,可是现在她知道了、体会到了!他说过的承诺却这么就算了吗?

白亚希无助地颤抖,现在只剩下寂寞与安静陪伴着她。

看看他有多伤她的心,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真的好难过?每当想到了他,她常常问着自己,是否能够忘了他?

当她想忘记他,之前两人的回忆又浮现,最后她不得不告诉自己,她真的失去他了。

忘了自己要往哪里去,熊圣凯茫然的走在大街上。

好几次,他差点被车撞上,对于路人的叫骂声充耳不闻,现在他几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眼前的视线也好模糊。

唯一记得的是白亚希泪眼汪汪的模样,还记得她连在黑保原的灵堂前也没落下一滴泪。

那她刚刚又为什么要哭?他不懂她那淌下的泪水代表什么,他只知道他很舍不得见到她哭泣的模样。

懊死……他又想起她了,为什么他老是一直惦记着她的事?她的容貌真的无法自他的脑海挥开吗?

最后熊圣凯坐在人行道旁的阶梯上,双手紧握成拳,按住自己的头。

懊死、该死、该死……为什么他忘不了她?老是将她的容貌记在心头,怎么忘也忘不了?

头一次他的心被一个女人深深吸引着,可是她却对他做了那样的事,让他怎么也无法再去接纳她。

她的存在对他而言究竟算是什么?他们两人的相遇又算是什么?他们之间会纠缠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她才能够自他生命离开?

他……是真的想要试着会忘了她的,可是每当他一闭上眼,她的身影就会浮现浮现,当他一睁开眼,他又会开始思念起她。

现在他是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的心了吗?他怎么会这么没用?他以前不是这样的男人啊!从遇到她开始,一切就变了。

而她刚才所说的话,他该不该相信?他还能够相信她所说的话吗?他还会不会再一次受到伤害?

他虽然长得跟熊一样高壮,可是他也只是个人,心也会受到伤害,也会碎的。

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熊圣凯望着街上行人连忙赶着躲雨的情景,可是他却无动于衷,任由冰冷的大雨落在他身上。

现在的他需要冰冷的雨水来好好帮助他理清思绪。

看着桌上一叠又一叠的资料,柯心芬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不可能的啊!

这时,有人敲着办公室的门。

“进来。”柯心芬把脸埋进手掌里,累得快要瘫了。

现在不管是谁来都好,只要能给予她破案的重要证据就好。

“检察官,这位是罗世泰生前的朋友,他说罗世泰身亡前,有将一包东西交给他保管。”

“什么?”她连忙抬起头来一看。

一个打扮得有些花稍的男人站在门口,他穿着红色紧身皮衣皮裤,再加上他所表现出来的肢体动作,看起来像是从事特殊行业。

“我是罗世泰以前牛郎俱乐部里的朋友,他托我帮他保管一包东西,我原先不晓得里面是什么东西,直到最近我听到他死了的消息,这才打开来看,却想不到自己会看到这样子的东西。”

可真是吓死他了啊!虽然说是朋友交代的,不过他还是选择报警。

“真的吗?”她有强烈的预感,他带来的东西一定会对案情的突破有很大的帮助。

她连忙戴上手套,拿起放在牛皮纸袋里的物品,是把刻有金龙图案的拆信刀,上头沾满了血迹。

看着手中的拆信刀,她想到黑保原所说的话,李天擎的书房里遗失了一把刻有金龙图腾的拆信刀。

看来,这就是他们找寻已久的凶器,想不到罗世泰竟然会把凶器放在友人的住处,难怪他们搜遍了罗世泰的房间,也找不到这把凶器。

她将拆信刀放回牛皮纸袋内,“谢谢你的合作!”

连忙往外走去,她得要马上将这项证物交由鉴识小组进行鉴识才行。

等她一到鉴识小组办公室内,就看到一叠正准备送到她办公室的报告最在桌上,她先将手中的证物交给鉴识小组进行比对以及采集指纹的动作,才仔细观看放在桌上的报告,在李天擎住所内的监控室门把内侧采到一枚李自洁的指纹。

咦?怎么会这样?那里不是除了警卫和黑保原,别人进不去的吗?那又怎么会有李自洁的指纹?除非……柯心芬陷入自己的沉思里。

许久后,鉴识小组的人员将一份完整的报告递到她的面前。

“现在我们可以确认凶手是谁了。”

柯心芬连忙接过报告一看,拆信刀上头有两个人的指纹,一个是李天擎的,另一个则是李正仕,而血液的检验报告也证实上头的血迹是李天擎的。

柯心芬连忙拨电话给熊圣凯。

“不好了,李正仕与李自洁是杀害李天擎的凶手,白亚希跟李湘曼可能有危险!”

熊圣凯听到这个消息,脑袋瞬间空白,他匆匆挂断电话,急忙往屋外奔去。

懊死,她们有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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