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没?厉寰即将迎娶华缇呢!”
“啥?他们之前不是说要成亲了,怎么还没结成亲啊?”
“上回是华二小姐赌赢了厉寰,逼他要娶她为妻,而今儿个是厉寰主动说要娶她。”
“什么跟什么啊?我都被搞混了。”
“就是说啊,一下子说要成亲,后来又不成亲了,现在又要成亲,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啊?”
“谁晓得,说不定这是厉寰使的计。”
“怎么说?”
“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他和华二小姐之间的关系可说是扑朔迷离啊,如此一来,咱们就会更想弄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好奇而常去他开的饭馆、酒肆和赌坊,这样他不就赚进了大笔银两?”
“哟,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是啊,看来咱们可得对厉寰彻底改观了。”
“既然你们都知道这是厉寰使的计,那你们还去不去他的饭馆、酒肆和赌坊?”
“去,当然去,怎么不去?”
“就是说啊,我到现在都还没瞧见剃了胡子的厉寰呢!”
“我见过一次,真是判若两人啊!”
“当真?”
“他变成啥模样了?”
剎那间,开口说见过厉寰的那名男子纷纷被众人包围,不停追问着他有关厉寰的事。
华宅里,华缇坐于庭院的石椅上,看着眼前的这座偌大的宅第。
饼去一家人和乐相处的情景又浮现脑海。
爹、娘,大娘、姊姊……他们再也下会回来了,又有谁会料想得到,原是名门的华家竟会落得只剩下她一人的哀戚下场?
原本她总是任由哀伤啃蚀着她,任由悲痛占据她的心,但是,如今她心底已有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给她温暖,让她不再哀伤。
她下定了决心,要与过去的悲伤挥手道别,要面带微笑迎接她与厉寰的美好未来。
这时,门扉传来轻敲声,华缇以为是厉寰前来,脸上立即扬起笑意,前去开门,可是,当大门一打开,她瞧见了站在外头的人影时,笑容立即隐去。
“是你!我不是说过了,不想再见到你?”她冷冷地道,就要将大门关上。
“等等,我些话要告诉妳。”潘晋一手撑着门板,不让她将门关上。
“我和你无话可说,快放手。”
“妳不听我说,往后若是吃了亏,可千万别怪我没警告过妳。”潘晋神情严肃地道。
看着他,华缇眼里有着迟疑,最后才缓缓开口:“你究竟有什话要对我说?”她索性听听他又打算对她说什么好了。
“今下儿个我瞧见厉寰与一名女子走在街上,他俩有说有笑,而那名女子的小手还紧勾着他的手臂。”
“胡说!”她满脸不信。
“我可没胡说。”潘晋笑着摇头,“我劝妳可千万别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
“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半句花言巧语,他只给我最真挚的承诺。”华缇怒目瞪向潘晋。
“哈,谁不会发誓?谁不会指着皇天赌咒?发个誓不过像秋风过耳,谁会记在心头?”
“够了,你别老是在我面前说他的坏话,我不想听。”
“不听就算了,但妳最好多留心啊!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厉寰剃了胡子后,相貌可真俊,不少女人一见了他便深受吸引,更有人想尽办法想嫁给他呢!”
华缇紧咬着唇,神情担忧,心里极为难过。这会是真的吗?
见她似乎动摇了,潘晋随即说下去,“他虽没什么教养,但人生得俊,家产又多,时局又是如此混乱,谁还在意其它的事?只要男人有钱有势,谁不想马上嫁过去?”
“你……你走!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她用力推开他。
“好好好,我走便是,但往后可别后悔没听我的劝啊!”潘晋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华缇咬咬唇,沉思了会儿,这才将大门锁上,往街上走去。
来到人潮拥挤的大街上,她四处张望着,但是放眼望去全是人,又怎会知道厉寰身在何处呢?她竟只因为潘晋所说的话而显得如此冲动,是否太过愚蠢了?
这时,一道男声唤住了她欲离开的脚步。“华二小姐?”
她连忙转过头,只见唤她的人正是李良。
“李总管。”
“华二小姐今儿个怎会来街上?是来添购物品?”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华缇说起话来支支吾吾,一双眼更不晓得该往哪里瞧。
“想见厉爷?”李良怎会看不出她的心事?
“嗯……”她只得轻轻点头。
“那么请随我来。”李良笑着说道。
华缇跟在他身后,最后来到“无酒不醉”酒肆。
之后,在伙计的带领下,她来到位于二楼的一问包厢。
“厉爷。”伙计将未掩上的门推开,道:“华二小姐找您。”语毕,便转身下楼,不打扰他们。
厉寰一听说她来了,连忙转头往门扉看去,一见到她的容颜,立即笑了开来。
“妳怎么来了?快,来这边坐。”他伸手拍着身旁的木凳。
华缇往里头看去,只见厉寰正坐于方桌前,而他对面则坐了一名身着红衣的老妇人。
“喔,这位就是你要娶的华家二小姐啊!”老妇人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回,笑瞇了眼,“嗯,选得好、选得好,你还真有眼光!”
厉寰傻笑着,显得很不好意思。只能说是上苍眷顾他,才能让他遇见了她,而她也同样倾心于他。
华缇眨着眼,对眼前的情况感到不解,“您是……”
“我啊,我是祈城的第一媒婆,王婆,今儿个我正是来与厉爷谈纳采的事。”
纳采为六礼之首,男方向女方求婚,请媒人说媒,女方同意后,再收纳男方送来的订婚礼,谓之纳采。
一听,华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她轻移莲足往厉寰走去,在他身旁的木凳坐下。
厉寰一见到她来,原本的烦躁早已烟消云散,“妳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是李总管带我来的,只是我不知道你正与王婆谈这些事……我是否打扰你们了?”
“怎么会打扰呢?妳想太多了,我还巴不得能早点见到妳呢!”厉寰脸上满是笑,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想见到她。
华缇看着他,眼底有抹犹豫。
“妳怎么了?”他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所以她一有什么不对劲,他自然很快的发觉。
“你今儿个是否跟一名女子走在街上,有说有笑,而那名女子还紧勾着你的手臂?”虽说她选择要相信他,但是潘晋所说的话还是令她感到有些介意。
“咦,妳怎么知道?”厉寰瞪大双眸,一脸诧异。
“什么?”华缇一脸难过。难道……潘晋所说的话皆是真的?厉寰除了她以外,还有别的女人?
“对,那名女子正是我啊!”王婆指着自己笑道。
“啊?”华缇讶异的眨了眨眼。
“我这几天行动不便。还好一路上厉爷让我搭着他的手臂走路,要不然我还真没办法走太远呢!”
“我是原本想请住在街上的王婆前来我家,但又怕她走不了那么远,只得找个最近的地方坐下来,而无酒不醉刚好是离她家最近的地方,想不到我们才坐下来没多久,妳便来了。”
华缇低垂着头,真对自己感到羞耻。厉寰是这么好的男人,她怎么会怀疑他呢?往后不管潘晋再说什么,她都不会再相信了。”
厉寰看向王婆。“王婆啊,三书六礼实在很麻烦,能不能直接迎娶呀?”
三书是聘书,礼书、迎亲书;六礼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么多琐碎事,实在烦人。
王婆站起身坐到他身旁,并用力朝他脑袋拍下去,“混帐东西,人家华小姐可是第一次出嫁,自然得风风光光,怎能任你胡闹?”
“哎哟,我只是说说罢了,干嘛打人啊?”厉寰伸手轻抚着头颅。哇,王婆虽行动不便,但是打起人来可是力道十足啊!
见此情景,华缇不禁笑了。
一见她笑,厉寰也跟着笑瞇了眼。没办法,他就是喜欢看见她的笑容,就是喜欢对着她笑。
王婆看着眼前这两个年轻人,不得不说,爱情果然是这世间最神奇的东西,竟然能将那个脾气暴躁的厉寰变成了个爱笑的傻子,而她阅人无数,知道往后他们俩定能恩恩爱爱的携手度过一生。
“好了,既然华小姐也来了,不如当面问妳,可有什么要求?”
华提笑着轻轻摇头,“我没有什么要求,只要他肯待我好就好。”
一旁的厉寰闻言,心头有着满满的感动,悄悄地伸出手,在桌面下轻握住她的柔荑。
婚后他定会竭尽所能待她好,绝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儿委屈。
华缇笑盈盈地望着他。这才发现他正穿着她之前特地为他缝制的衣袍。她也回握住他的手,眼底有着对他的无限爱意。
她知道,他一定会好好珍惜她。今生今世,她的手只让他一人牵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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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谈完成亲的事宜,待王婆离开后,厉寰送华缇返回家,当他回到自己家门前时已是黄昏时分。
正当他要走进大门时,有人唤住了他。
“等等。”
厉寰转头一看,竟是最不想见到的人,于是他没好气的问道:“你找我做什么?我跟你没话好说。”
潘晋面带笑容,“别这么说,虽然我们之前曾有些不愉快,但是今儿个我是诚心前来祝贺。”
“祝贺?”厉寰瞪着他。黄鼠狼来给鸡拜年啦?
“是啊,全城的人都知道你正准备迎娶华缇,而我也打算要离开这里,所以想请你喝几杯,恭喜你一声。”
“是吗……”厉寰犹豫着。
他实在很不想和潘晋一起饮酒,可是潘晋都开口了,若他不去,岂不显得十分小心眼?
“你不愿意?”潘晋笑着问道:“还是你怕会喝不过我?”
“你说什么?”厉寰怒目瞪着他,“搞清楚,我可是酒肆的老板,怎么可能喝不过你?别说笑了。”
“那就与我喝个几杯吧!”
“喝就喝,谁怕谁?”厉寰下定决心非得让他瞧瞧,什么叫作好酒量。
“那好,请随我来。”
潘晋领着他往前走,最后,两人来到醉月楼前。
厉寰愣住了,“你要来这里饮酒?”他怎么也不愿再往前走去。
“怎么,你没来过醉月楼?”
厉寰抿紧了唇,不愿回答。
醉月楼是名副其实的妓院,会来这里的人压根不是为了喝酒,全是为了里头的姑娘。
“呵,想不到你竟然没来过这种地方。”潘晋笑着说道,眼底更有着对他的嘲讽。
“没来过又怎样?犯法啊?”厉寰低吼,更厌恶看到他那充满嘲讽的笑容与眼神。
懊死,早知道潘晋是要来这里饮酒,他就不会答应这邀约了。
“是不犯法。”潘晋耸耸肩,“好了,快进来吧。”
厉寰仍旧站于原地,怎么也不肯往前走去。
见他这模样,潘晋笑弯了眼,“喔,原来你真的不敢进来这种地方,还称得上是男人吗?”
“我当然是男人!”厉寰义正词严的声明。
“那就别啰唆了,快进来吧。”潘晋率先进入。
见状,厉寰只得硬着头皮尾随在他身后,走进醉月楼。他决定了,只要跟潘晋喝杯酒,便马上离开这里。
数名打扮妖娆的女子见着潘晋,立即围了上来,“潘公子,您可终于来了!”
“呵呵,我还特地带了个人来呢。”
“谁啊?”
“就是他,厉寰。”他将手往身后的厉寰指去。
醉月楼的女子们立即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瞧见了厉寰后,先是一愣,随即凑向前。
“你真是厉寰?”
一下子被数名女子团团围住,厉寰显得极为不自在,“对,我就是厉寰。”别再靠过来啦!离他远一点啊!
“之前总是听大爷们说,你剃了胡子后活像变了个人,今儿个一见,确实如此啊!”
“厉爷,您没了落腮胡后更加俊逸了呢!”
“是啊,厉爷您可真俊,等会儿让我来伺候您好吗?”
“厉爷,您可千万别听她的,她的服侍男人的技巧比起我来可差得远了,若是与我共度春宵,往后您就不会再找我以外的女人了。”
“厉爷,我才是醉月楼里技巧最好的女人,不管是什么花招我都能配合哟。”
她们满嘴难以入耳的话,厉寰听了一肚子火,“好了,都离我远一点!今儿个我是来与他喝一杯,喝完就走,妳们谁也别想碰我,我也不会碰任何人,因为我已经有心仪的女人了。”华缇之外的女人,他一个也不想碰。
他这如雷的吼声吓得所有围在身旁的女子赶紧散了开去,不敢再待在他身旁,以免惹他气恼。
潘晋见他这模样,不禁笑了,“若是让华缇知道你这么有定性,她一定会很开心。”
“少啰唆,要喝酒便快点喝。喝完我好走人。”这种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待,巴不得马上离去。
“是是是。”接着,潘晋问向一旁的老鸨,“绮香呢?”
“来了,就来了。”老鸨连忙转头唤道:“绮香,妳在哪儿啊?还不快点过来服侍两位公子!”
一名身着浅紫罗裙,身材曼妙的美艳女子款款朝潘晋走来,“潘公子,总算又盼到您来啦!”
“今儿个我特地带厉公子前来饮酒,妳可得好好服侍他。”
“是。”绮香脸上带着笑,朝厉寰走去,“厉公子,请随我来。”
厉寰看了眼潘晋与绮香,听潘晋与女子们的对话,他们似乎相识了好些日子,可见潘晋常来这种地方。
“厉公子?”绮香眨眼望着他。
“别喊我什么公子,叫我厉爷就好。”厉寰的视线一直盯着潘晋。压根没看面前的绮香一眼。
“那么厉爷请随我来。”
绮香立即带领他与潘晋朝里头的一间厢房走去,并为他拉开雕花木凳,请他就座。
厉寰冷冷的看了眼她的动作,“不必,我自个儿来就好。”语毕便径自拉开另一张木凳坐下。
于是,潘晋坐在她所拉出的木凳上,笑着朝她吩咐,“快去拿酒来,我要好好替他庆祝一番。”
“是,这就来。”绮香立即退下。
待她离去后,厉寰一双锐利的黑眸直瞪着坐于对面的潘晋。“你似乎常来这种地方?”
潘晋不以为意地道:“是又如何?”
“难道你不觉得这么做对不起华缇?”厉寰再问,瞪着他的锐利双眸里有着不满。
“呵呵……对不起她?怎么会呢!”潘晋笑弯了眼。“男人在外头交际应酬是常有的事,何况我又没娶她,怎会对不起她呢?”
“你……”厉寰怒瞪向他,“你明明说过喜欢她的!”而且,就算与人谈生意,也不必来这种地方。
“喜欢又如何?”潘晋耸耸肩,“她又不喜欢我,还打算要嫁给你,不是吗?”
“这……”厉寰一时无言以对。
“怎么,没话说了?”潘晋笑道。
厉寰双唇紧抿,不打算再多说些什么。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如此,谁也怨不得谁啊。
这时,绮香端着酒壶,面带笑意回到厢房里。她为他俩各斟了一杯酒,并将一杯酒端起,轻捧于厉寰面前。
“厉爷,请。”
厉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把酒搁在桌上,我自个儿拿就好。”这么做是尽量避免和她有所接触。
绮香笑了笑,将手中的那杯酒搁在桌上,并未多说什么。
“来,我敬你。”潘晋为自己倒了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见状,厉寰便拿起那杯酒,同样一饮而尽。
只是酒才入喉没多久,他忽然开始觉得四肢无力,晕头转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喝醉了吗?不可能啊,他不过才喝了一小杯酒而已。
见状,潘晋收起了笑容,将含在口中的酒吐在地上,冷眼看着逐渐失去意识的厉寰。
“原本应该是我娶华缇为妻,得到华府所有的财产,你却硬是出现,还夺走了她的心,教我怎能不气?”
厉寰全身无力的趴在桌上,“你……你究竟是让我喝了什么……”该死的,他的眼皮好重,快要睁不开了。
“放心,那不是什么毒酒,只是让你昏睡一晚罢了。”潘晋立即向前,与绮香一同将他扶起,放在一旁的床铺上,再动手褪去他身上所有衣裤。
此刻的厉寰已陷入昏迷,完全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就这么全身赤果的躺在床铺上。
绮香有些担忧的看着潘晋,“咱们这么做可好?”
“咱们不得不如此,只有这么做,我才能摆月兑欠债,带妳离开这里。妳一定会帮我的,对吧?”潘晋紧握住她的手。
绮香凝视着他,最后轻轻点头,“嗯,我会帮你的。”
“那好,就照计划进行。”语毕,潘晋便转身离开。
看着潘晋离去的身影,又转过头看着躺在床铺上昏迷不醒的厉寰,绮香咬咬唇,褪上的衣裙,躺卧在他身旁。
虽说这么做很对不超厉寰,但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将来与幸福着想,不得不如此啊!但愿上天不会因此惩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