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御臣对著穿衣镜再度整理笔挺的黑色西装,确定一切无误且都在完美的状态下后,他看了看手表。
婚礼尚未开始,还有时间,他拿起房里的电话拨号。
昨夜让他牵挂了一夜的女人,他想听听她的声音……
“请接三一二号房的蓝小姐。”他沉稳地吩咐饭店柜台人员,因为即将可以听到她声音的缘故,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
“抱歉,蓝小姐已经退房了。”对方很快给了他回答,却不是他预期中的答案。
出乎意料的结果冲击著他的心,他半眯起黑眸,力持镇定,声音却也冷了一半。“什么时候退房的?”
“今天早上六点整。”
“谢谢。”他挂上电话,不经意瞥见镜里自己的脸,居然不可思议的带著气闷和失落。
他对自己的反应很不悦,蹙著眉,伸手扳扳还称得上性格的下巴,很认真的开始研究。
他这样算是失恋吗?还是算被甩?
她不是说还要停留一个礼拜的吗,为什么又走得这么急?
她要离开,却连说都没跟他说,这个女人……他感觉自己被要了。
严御臣定出房间,心情除了恶劣还是恶劣。
昨晚他不该走的,他应该留在她房里过夜才对。
现在懊恼那些都没有用了,就算结束婚礼后马上飞回台湾,她会不会回去还是个问题,他根本不知道她人在哪里。
没想到她的无故失踪可以把他的心情弄得这么糟,一个吻改变了很多东西,下意识里,他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女人了。
离开暂住的客房,严御臣板著一张扑克脸来到酒庄的宴会厅。
婚礼在这里举行,透过落地玻璃窗,美丽的葡萄庄园一览无遗,满园绿意暂时扫去了他的闷气。
“怎么了,严总,谁欠你几百万啊?”同学之一的苏泰亨打趣地问。
他们几个华裔子弟在耶鲁的求学过程中,大概同是黄种人的关系,友谊特别深厚,虽然现在已各据一方,但每个人可都丢下手边的工作来参加林茂达的婚礼。
严御臣看了好友的笑脸一眼,扬起嘴角。“上帝。”
他觉得老天在耍他,他不是多情的男人,也没那么容易对一个女人有感觉,对於蓝宁,他也是思索再三才有昨晚的热吻结果。
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然而她呢?
她对他始乱终弃,一开始在他生日那天就乱吻他,现在他对她动了心,她却跑得无影无踪,让他连点男人的尊严都没有。
“如果上帝真欠了你几百万,那么祂是公平的,因为祂会还你一个颜如玉。”苏泰亨很有哲理的说完之后便暧昧的撞了撞好友的肩膀,猛使眼色。“有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来了,听说是新娘子的大学同学,还是纽大的校花。”
严御臣兴趣缺缺,校花通常名不副实。
“真是美得无懈可击。”苏泰亨还在啧声赞赏。“要不是茂达说这位美女已经预留给你了,我一定不会放过的。”
“那么你就不要放过,因为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严御臣想离开宴会厅出去抽根烟,抬眼的那一刹那,他愣住了。
秀丽的女人正款步走进宴客厅,她身著雪纺纱的白色礼服,明媚的五官淡妆轻点,柔亮的长发飘逸月兑俗,唇边轻绽的浅笑像初荷般的动人。
“真的吗?是你说的哦!”苏泰亨喜形於色。“我要去追喽……”
“抱歉,阿泰,我后悔了!”他一把按住蠢蠢欲动的苏泰亨,自己一马当先,大步走向佳人。
他坚定的走向蓝宁,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雀跃笑意。
现在上帝什么都没欠他了,果然祂有自己的道理,他不该太早下定论的。
他在蓝宁面前停下脚步,竟有股想将她拥进怀里的冲动,他努力压了下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专注的等著她回答。
他凝视著她,而她微微仰首,面对面站在一起对看的两个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去,都十分相配。
“我是伴娘。”蓝宁迎视著他带笑的黑眸,同样目不转睛,她的水眸里掺著柔柔笑意。“你呢?”
他扬起墨黑的眉,终於牵起她洁美修长的手,无视於周围的眼光,自然而亲密的与她十指交握。“我是伴郎。”
从白天的婚礼到晚上的欧式喜宴,严御臣一直牵著蓝宁的手不放,没有人知道他们本来就认识,只当他们这对彼此看对眼的伴郎与伴娘进展火速,大夥在取笑之余也都乐观其成。
晚上在严御臣的房里,他已经把蓝宁的雪纺纱礼服给月兑掉,两人热情的接吻,彼此都尝到对方嘴里的红酒味,他把她唇上的唇彩吃掉了,她的每一寸肌肤也都洒落他热情的细吻。
纱帐里的他们,肢体纠缠在一起,他吻著她芳甜的唇,双手在她诱人的酥胸上游移,直到深埋入她的体内,两人在激情的快感中找到了满足。
气息平复之后,他从她身后紧搂著她的娇躯不想放开,双手不时霸道的上下抚触,将她最私密的两个地方当成游戏场,占为已有。
他的手穿过她的腋下,享受地轻揉著她的浑圆,坚实的长腿跨在她细白的玉腿上,嘴唇不时在她耳际周围亲吻挑逗,情人间的耳鬓厮磨很快再度燃起两人的生理反应。
他又有感觉了。
趁著感觉正强烈,他不理会她扭动的抗议,从身后进入了她。
她轻吟一声,感觉到他的灼热盈满她的体内,快感再次淹没了她,她放松了身子,让他带领著自己律动。
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可以为自己的所做所为负责任,就算没有结果,她也不缓筢悔把自己交给他。
“蓝宁……你准备好了吗?”剧烈下息的律动中,传来他粗嘎的问声。
“嗯……”她闭著双眸,感觉和他一样强烈,只要他增快速度,她随时可以到达天堂。
他的目光转为狂炽,如她所愿的冲刺,她逸出绵长难捺的嘤咛,他也在低吼之后得到了满足。
“痛吗?”他把她虚软的身子放平,拨开她颊上的发丝,展现迟来的温柔。
她微笑著。“还好。”
只是,她有种感觉,自己会爱上跟他上床的感觉。
她向来不喜欢表现软弱,但是刚刚,她整个人被他强烈的需索震撼著,头一次感到身为女人是这么美好的事。
他把她拥进怀里,让她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语气是少有的温存。“很抱歉,你的身材太诱人了,使我情不自禁,你要忍耐一下。”
他不再抗拒她带给他的感觉,而且刚刚完美的也让他十分满足,感觉跟一夜全然不同。
没有完事后的空虚,反而感到很充实,心里盈满一种过去他很陌生的浓情蜜意。
“我接受你的赞美。”她还是微笑,两人的新亲密关系让她心中漾满甜蜜的感觉。
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听男人夸她身材好,更可况还是她心仪的男人说出口的话,刚刚的奉献绝对值得。
“我一直不知道,你就是茂达口中的高材生美女。”他的大手佣懒的滑过她的酥胸。“你不是说你是来采购红酒的吗?”
“我是新娘的同学,这没必要召告天下吧?”蓝宁抿唇笑著。“当伴娘是早就答应的事,只是刚好酒吧的酒不幸被偷光了,我就顺道来买酒喽。”
“你一直都在这里买酒?”
她轻点螓首。
“林家酒庄的酒品质很稳定,更何况我跟这里的准女主人私交甚笃,以成本价进货,又可以在酒庄度假兼探望老同学,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呢?”
“真会打算盘。”他霍地把她压在身下,很满意的看到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那么你昨天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今天就要退房了?”他用审问犯人的语气逼供。
“这位先生,讲点道理好吗?”她失笑的看著他的包公脸。“你一点表示都没有,把人吻完了就走,我能怎么办呢?”
昨晚她也睡得下好,他的吻已彻底搅乱了她的心湖。
他挑起眉毛。“你这是在怪我昨天没对你下手喽?那么我现在会好好补偿补偿,你只要躺著享受就行了。”
她笑著躲开他的魔掌,因为他又开始挑逗她了。
他不理会她的闪躲,反而的更加放肆,她光果著的粉女敕娇躯下停扭动,视觉效果太过刺激,完全挑起了他的。
“不要了吧?”她对他丢去一个笑靥。“难道你还没满足吗?”
没想到他不只有牛郎般的好身材,连实力都是一等一,两人再窝下去,她明天准会脚软到爬不起来。
“还没!”他回答的很快,把想逃下床的她拉回身下,粗犷的阳刚体魄压向她,压得她无法动弹。
“真的还要?”她眼里盈满了笑意。
如果他还想要,她也是不会反对的……
他深深注视著她的笑眸,柔柔的吻住她的唇,在她逸出如叹息般的浅吟之后,柔吻转为激狂,吻得更加缠绵滚烫。
不用说,他再度占有了她。
十天的假期,两人过得像新婚的蜜月夫妻。
他们在酒庄里几乎形影不离,每天徜徉在有著樱桃香味的红酒里,在葡萄园中漫步,被青翠山脉给包围的日子十分惬意。
夜里,是他们缠绵谈心的时间。
两个人的话都不多,能用十指交握地拥有对方的体温已经足够,有时是严御臣累了先入睡,蓝宁在他身旁看著有关红酒的书籍,有时是她先入睡,他则拥著她的娇躯看影片,直到他也累了才阖上眼睡。
享尽丙香与酒香的他们,在第五天告别了林家酒庄,转而进入墨尔本市区。
连行李都还没打开的丢在饭店房间之后,他们就潇洒的外出闲逛了。
“这里的人们生活还真优闲。”蓝宁艳羡地说。
时值黄昏,他们沿著亚拉河畔漫步。
天色有著冬日的萧瑟,严御臣拥著蓝宁的肩走过国王桥,沿岸的高楼打上了蓝粉灯光,衬著河水,只是静谧的美就足以让人流连忘返。
“我可以每年都抽空陪你来度假。”他许下承诺,并且不只是说说而已。
回去之后,他马上叫白荷花把他的年度度假排入行事历里。
“每年?”她笑睇著他。
他好像已经把两人的关系规划的长长久久了,虽然她知道男人是很难会定下来的,但起码他没有把她当做短暂假期的玩伴。
他瞪著她。“难道你有别的男人?”
想到和她行径亲密的沈昱廷他就不舒服,以后他不允许蓝宁再和姓沈的单独出去。
她笑著摇摇头。“没有。”
如果她有别的男人,怎么会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他?这是男女最大的不同,男人总是不明白,女人是感性的动物,总是为了爱而献身。
看著她明媚的笑靥,他突然升起一股想婚的冲动。
如果不抓紧她,搞不好她就会变成别人的,就像她在婚礼上迷倒他一大票同学一样,每个人都对她有意思。
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他万不许她变成别的男人的,她只专属於他,每天夜里她迷人的浅呻低吟也只能喊给他一个人听。
他对自己皱皱眉头,这才发现他这个狮子座的大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是很强烈的。
“嫁给我,蓝宁!”
他忽然把她搂到胸前,宣布他的决定。
夜晚八点飞机降落在桃园中正机场。
严御臣拥著蓝宁走出机场,他刚刚才告诉她,其实他们两人都住在摩登贵族,只是楼层不同罢了,所以他们可以一起回去。
“真的这么巧?”蓝宁看著她的“未婚夫”,微笑道:“可是我的车也停在附近的停车场,再说我要先去酒吧,我们还是各自走吧,晚一点再见面。”
在墨尔本的那个浪漫夜晚,她答应了他的求婚,现在右手套著他送给她的白金戒指,再不久,他们就会举行婚礼。
她知道自己的决定太过匆促,会有许多人替她担心。
但,一个她所心仪的男人向她求婚,无不良嗜好又事业有成,她没有理由不答应……哦,对了,她也是当晚才知道他不只是在盖天软体工作,甚至还是负责人,身价是天文数字,养她这个酒吧老板是绰绰有余了。
她不想错过真爱,也不想在一个男人对她有婚约诚意的时候泼人家一盆冷水,如果婚姻生活不适合她,那也是将来的事,她有信心克服,她不想连试都不试就放弃。
所以她决定嫁给他了。
“你还要到酒吧?”他撇唇轻哼,并不乐意听到这样的回答。“酒吧好像比我还要重要哦?”
完了、完了!他开始出现占有欲的徵兆了,居然把她的酒吧拿来跟自己相提并论,他是哪一根筋不对了?
以前他最厌恶女人问他工作重要还是女伴重要,现在他懂了,原来会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是他真的掉进爱河里的时候。
“御臣,你在跟酒吧吃醋吗?”蓝宁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他挑挑眉否认。“当然不是。”
这个时候,为了表现大男人恢弘大方的气度,打死都不能承认,虽然,他本来就是在跟一间酒吧吃醋没错!
蓝宁停好车,提著两大袋礼物走进酒吧,立刻受到热烈的欢迎。
“蓝姊,有个人在办公室等你哦!你一定会很高兴见到她的!”店长神神秘秘的向她报告。
店长的话勾起了她的好奇心,难道是严御臣早她一步飞车而来,先在办公室里等她吗?
她走进办公室,看到沙发里端坐著一名清秀佳人,及肩的长发烫了个大波浪,白色无袖T恤搭配紫底印花的及膝窄裙,一双夹脚凉鞋露出她匀称的白皙小腿和女敕白的脚趾。
“小静!”蓝宁看到自己的妹妹,刹那间露出惊喜的表情。
她们姊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不仅姊妹情深,也是彼此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听到开门的声音,蓝静阖上手中的杂志起身,容光焕发的脸庞上挂著笑意。“姊,墨尔本好玩吗?”
“你怎么会回来?”蓝宁拉著妹妹的手坐下,细心的她察觉到妹妹好像有某些地方不一样了。
她……好像变得成熟了一点,应该是打扮的关系吧,看起来很妩媚,也多了女人味。
蓝静在美国念医科,成绩很好,再过两年她就毕业了,到时候前途无量,肯定会是个最优秀的小儿科医生。
“我要结婚了,姊。”蓝静看著姊姊,很平静的说。
蓝宁微微一愣,脑门好像瞬间挨了一棍,这回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小静,你——你在说什么?你要结婚?跟谁结婚?”
“我要跟我喜欢的人结婚,不管任何人说什么,我都要结婚。”蓝静像是知道婚事会遭到反对,早已有备而来,她的语气很坚决。
“为什么要这么早结婚呢?”蓝宁凝重的看著妹妹。“你今年二十二岁,而且你也还没毕业……”
懊不会——小静她该不会有……有了吧?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到蓝静扁平的月复部上,没有凸起来……可是这也不代表里面就没有宝宝。
“姊,我不念书了。”蓝静打断了她的话。“等我结婚之后,你就不必再这么辛苦的经营酒吧供我读书,如果你喜欢,也可以移民来美国跟我一起住,我的未婚夫很有钱,他养得起我们的。”
“未、婚、夫——”蓝宁念著这三个字,还无法完全消化这件事。
“很抱歉,姊,我们已经私下订婚了。”蓝静伸出自己的右手,中指有一枚亮晶晶的白金钻戒,看起来好像价值不菲,可是又很像地摊货的仿冒品。
“小静……”蓝宁哑口无言的看著那颗耀眼恍如鹅卵石的钻戒,感觉太阳穴正在隐隐作疼。
是谁,到底是谁用那颗玻璃骗了她的亲爱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