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你昨天很晚回来吗?工作很多吗?”一早餐桌上,声儿看着母亲问,虽然才小一,但她是个早熟的孩子。
“是啊。”柔星漾着微笑对女儿解释。“因为妈咪的公司换了新的老板,所以又很多工作要做,才会那么晚。”
“那今天呢?”声儿的大眼睛转了转。“明天是周末,也要那么晚才能回来吗?”
“不一定,要看情况,不过妈咪答应你,如果可以的话,一定会早点回来说床边故事给你们听。”
“嗯!”小人儿要的答案就是这个,她满意了,乖乖地继续吃她的早餐。
“你昨天是不是熬夜工作了?看起来精神很差。”何文华担心的问。
柔星看了两个孩子一眼,才欲言又止的启口,“我有事跟您谈,今天我会早一点回来。”
何文华立刻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眉心拢紧。“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吗?”
碍于孩子在场,她只能用眼神传达讯息。“有点复杂,我们晚上再谈吧。”
何文华忧心忡忡的看着女儿,直觉事情一定跟孩子们的爸爸有关。
“你别想太多。”柔星安慰着母亲,事实上,她自己心里也很乱。
带孩子上学的一路上,她大多沉默,不像往常一样,会在路上询问孩子们昨天在学校发生的事。
七点三十分,她停好车,一手一个地牵着一双儿女的手亲自把他们送进教室才离开。
这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每天坚持为他们做的,他们也喜欢在教室里回首对她道再见的感觉。
只是当她心事重重地走出校门,看见某个倚在黑色轿车旁的人时,心跳几乎瞬间停止。
现在什么都不必说了,什么都不必狡辩,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和勋儿是父子,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她找什么借口也没有用。
“不要昏倒,我们必须谈一谈。”
柔星完全不知道官声勋是何时走到她身边的,当他的声音传入耳朵中时,她只知道自己快站不住脚。
他轻柔又力道十足的扶住她的肩膀,她想推开他,但他的身躯就像砖墙一般牢不可动,只能任凭他把她带上他的车,她坐在副驾驶座里颤抖不已,心中不断懊悔自己今天不该带孩子们出门,她应该更小心一点才对,她早就该料到他会守株待兔,她怎会如此大意呢?
蓦然之间,他伸手握住她的,她整个人震动了一下,胃部马上紧缩,可他的掌心稳健又温暖,牢牢的握着她的手,没多久,她发现自己居然平静了些。
她抬起眼来看着他,他直视着前方,单手扶着方向盘,利落的转进了麦当劳前的停车位。
买了两杯热咖啡后,车子继续上路。
柔星脸色苍白,心绪一片混乱,最后发现他把车停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他专用的停车位上。
这里确实是个隐秘的谈话地点,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也不会被偷听到。
辟声勋没将车子熄火,维持车内的空调,他打开杯盖,把咖啡递给她。“喝一点。”
不只她需要咖啡,他自己也需要,她真的把他吓坏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守在她家门前,竟然会看见她笑容可掬的牵着两个小朋友走出来。
看到小男孩的刹那,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那个小男孩简直是他的翻版,不是像他小时候,而是跟现在的他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般,不仅五官,连神韵也一样。
小女孩则像极了她,小巧的瓜子脸,小巧的下巴,秀气的鼻梁和柔润的嘴唇,正式他梦想中女儿的模样。
她偷偷为他生了一对儿女?!他惊喜又迷惑不已,她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他确定自己没有捐过精子,那么她又是如何怀了他的孩子的?还怀孕了两次?
“他们叫什么名字?”他根本不必问孩子是否是他的,那是废话,孩子绝对是他的,毋庸置疑。
迟疑了好半晌后,柔星终于舌忝舌忝唇,轻轻开口,“声儿、勋儿。”
“声儿——勋儿——”他念着这两个名字,眼眶湿了,但很想笑,整个心灵都涨满了。
是他的孩子没错,取了他的声字和勋字,还有什么比这更可以证明她还爱着他?
只是他还是困惑。“我不懂,孩子是怎么来的?”
柔星的心跳又加快了些。
她完全明白他在问什么,身为制造孩子的另一半,他有理由感到困惑。
两个孩子长得一点也不像,还有身高上的差距,身为弟弟的勋儿比较高一些,看起来反而像两兄妹。
“他们是双胞胎。”她以几不可闻的音量回答。
他恍然明白了。
以年龄来推算,应该是他们缠绵的最后那一夜怀的……
他有一对这么漂亮出色的孩子,他竟错过了他们的成长?
如果他跟她没有重逢,那么他将错过两个孩子的一切,直到他们长大成人,他们都不会知道有他这个爸爸的存在……
“我希望可以认识他们。”
柔星的脸庞顿时失去血色。“你想以父亲的身份认识他们吗?你的未婚妻怎么办?你要她接受你有两个孩子?”
等将来他结婚后,有了别的孩子,他就会不在乎声儿和勋儿,到时她的宝贝就得承受得到父爱又失去的痛苦,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我从来就没有未婚妻。”他涩涩的说:“未婚妻也是我父母捏造的,他们早就计划在你生下孩子之后要让我们离婚,所以捏造了我有未婚妻的事来压制我们公开婚讯。”
闻言,柔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心直往下沉,脸色也在沉默中转白。
现在她更加证明了他的父母永远不可能接受她成为官家人,破镜重圆是千难万难的事,对他的渴望也该藏在心底。
“孩子对你很陌生,我要先跟他们好好沟通,你不要轻举妄动,他们都很早熟敏感,我不希望他们受到伤害。”
能拖一个天是一天,她要先找律师请教抚养权的问题,如果答案对她不利,那么她不排除带着孩子、母亲搬离台北,这个乡下地方躲起来,让他永远找不到。
“他们——我是说孩子们,他们问过我吗?”官声勋的内心充满渴望,渴望孩子们对他感到好奇。
“从来没有。”
事实上,他们问过,可勋儿喜欢装小大人,问过一次就不再问了,而声儿则是在上大班后开始,不再问爸爸这件事。
不管如何,孩子们佯装不在意没有爸爸的样子令她极度心疼,她明白自己不能取代父亲的角色,然而现实的情况也只能如此。
“从来没有?!”他不相信地提高音量。“每个人都有爸爸,他们没有,怎么会不问呢?”
柔星避重就轻的说道:“他们很懂事,是世界上最贴心的孩子。”
他凝视着她,一阵心疼掠过他眼眸中。
也就是说,问到爸爸会令她伤心,所以孩子们不问,而她的表现又是多么的伤怀,以至于年幼的孩子不再触碰属于父亲的敏感话题?
他蓦然温柔地按摩她的双肩。“跟我在一起令你觉得紧张吗?放轻松一点,你的肩膀绷的太紧了。”
她顿时僵住。
突如其来的接触令她不知所措,她喜欢他为她按摩双肩,但那是在他们新婚时,现在如此亲密太不妥,这感觉容易令人着迷,她不可以再犯昨天跟他接吻的错误。
幸好,手机适时响起。
她慌忙借由找手机的动作月兑离他制造出来的暧昧氛围。“喂,是我……好,我马上就到了。”
收起手机,她因找到理由可以离开而松了口气。“同事在找我,我要进办公室了。”
他点点头。“好,你先下车吧。”
她匆匆打开车门,他又低柔的叫住她,“柔星——”
她一颗心提到胸口,慢动作的转眸看着他。
昨天他叫住她,结果说了一些赞美她的话,今天呢?不会又要说一样的话吧?她的脸慢慢的红起来。
“没什么。”他慵懒的笑了。“总觉得我的出现好像令你很紧张,你别忘了吃午餐,当然,也别忘记晚餐。”
他知道欲速则不达,过去他没好好保护她和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令她很失望,现在他必须先取得她跟孩子的信任。
他这个缺席老公和缺席爸爸,不能强迫他们回来他身边,必须努力到他们心甘情愿回来才行。
“呃——你也是。”说完,她的脸更红了,又羞又恼的匆匆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