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的气氛令所有小朋友都情绪高昂,盼釉忙着制止精力过盛的小朋友乱跑,一一指挥他们把椅子搬到操场外围排成列。今天天公作美,天气很好,炙热的太阳映照着大地,还没开始赛跑呢,小朋友就已经小脸儿红通通了。
班上大部份的家长都来了,现在的父母很疼孩子,总会尽力参与孩子的各项活动,有些还趁此机会跟她教学交流,还有家长客气的请她喝外面摊贩卖的饮料,以至于她一个人就有十多杯各式饮料。
她忙得不可开交,当她发现加恩不言不语的坐在队伍里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她走到加恩椅边蹲下,一股心疼涌上来。他那位出色非凡的叔叔没来吗?看到别人的爸妈一下递点心,一下擦汗的,他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加恩。”她微微一笑,用自己的小毛巾擦去他一脸一头的汗水,故做聊天地问:“叔叔呢?”
加恩酷酷的撇了下唇。“跟女朋友去约会了。”
“哦。”她拉长了音,莫名地,心里有股失落。
像他那么出色的男人,有女朋友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老师!”加恩突然小脸严肃的看着她。“我叔叔很花心,你不要跟他结婚。”
“结婚?”她啼笑皆非地问:“你怎么会这么想?老师不是你叔叔的女朋友啊,男女朋友才能结婚。”
加恩挑着眉毛说:“我叔叔喜欢老师。”
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明知道小孩子有可能胡说八道,她还是玉颊嫣红了。
“老师,你喜欢我叔叔吗?”
盼釉再度愕然,她竟然被加恩给问倒了,才见过两次,她对尉衡有论及喜欢与不喜欢的地步吗?
“老师,我叔叔离婚了,跟我爸爸一样。”加恩再度语出惊人。
盼釉更惊讶,原来他离婚了……
难道他也跟现在的快餐男女一样,认为婚姻可以儿戏,结婚只是调剂,不喜欢,随时可以说拜拜再换一个配偶……
“老师,余家贤打我!”一个小男生哇哇大哭,打断了她的思绪。
啊,她在想什么?没时间想这些了,她得去处理!
把小朋友的打架事件处理完毕,她蹲在一旁,努力固定竞赛游戏用的两颗大球,以免被小朋友踢走。
一个高大的人影遮到她面前,她抬起头来,阳光下,她望进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里,尉衡正静静的注视着她,她不知不觉站了起来。
“尉先生。”这是她第三次见到他。今天他跟前两次有很大不同,他不再西装笔挺,成套的名牌运动服和运动鞋让他看起来神采奕奕,而且更年轻了。他是个标准的衣架子,西装适合他,运动服也很适合他,跟她大哥一样,是懂得穿着与品味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有女人舍得跟他离婚?他应该是所有女人梦想中的最佳情人才对啊。
不过,人与人的相处很难讲,或许外型完美的他,却不怎么适合当老公吧,不然也不会以离婚收场。
“我没看到加恩。”尉衡微笑望着她,为了不显出自己的急迫,他特意晚了一个半小时才来。
他没想到她穿运动服是那么俏丽,白色很适合她,场中的每个女老师都穿同款的运动服,她的气质却是最为出众的,浑身散发了青春的气息。
“可能去洗手间了吧。”盼釉看着班级区域,确实不见加恩。“待会要短跑比赛,小朋友们又一直灌饮料,我叫他们找时间去上厕所。”
“我好像来得太晚了。”他假意看了下腕表,眼光柔柔的停驻在她脸上。“我没错过什么吧?”
“你错过了大会操。”她浅浅一笑。“加恩说你跟女朋友去约会了,我还以为你不来,幸好你还是来了,小朋友的爸妈都有来,加恩一直落落寡欢的,看到你,他一定很开心。”
尉衡扬起了眉毛。
女朋友?
加恩当然知道他把所有时间都投注在工作上,根本没有女朋友,他甚至连去打高尔夫都是为了应酬,烛光晚餐也都是陪客户吃的。
他又想打小孩了。
“我没有女朋友,刚才也不是去约会,因为公司有点事,所以我在公司处理,一忙完就过来了。”
他难得对人解释这么多,但是“有女朋友”这件事很严重,他可不希望她误会他。
“是、是吗?”盼釉连眨了好几下眼眸,因为他把重点完全放在解释他没有女朋友的这件事上面,令她有点手足无措,而且也脸红了。她的原意是想告诉他,在每个小朋友的家长都有来的情况下,他没到,加恩会在比较心理上失落,绝不是想探究他有没有女朋友这回事啊。
“对了,我听了你的话,正在设法让加恩和妈妈见面。”昨晚为了这件事,他和他父亲以及帮佣又开始“你丢我捡”了,不过他父亲仍旧不肯让步,说什么也不肯让加恩跟妈妈见面。
“真的吗?这太好了。”盼釉扬着长睫,阳光在她澄眸里闪亮。“要是加恩能见到妈妈,对他的帮助一定很大。”
一名家长走过来。“老师,我想跟您聊聊我们玟瑜的问题,她啊,每次写语文簿都会哭耶……”
“你忙吧!”尉衡让开一步,在树荫下伫候,视线没离开她神采奕奕的双瞳。
她耐心的回答家长的问题,像是怕冷落他,有时会抱歉地看他一眼,他则闲适地勾起唇角,给她一个若有似无的笑。不一会儿,另一名家长加入了她们。
二十分钟后,两名家长总算满意的各自走开了,尉衡见她盈盈快步地走过来。她有事要单独对他说吗?他的心跳为之加速。
“尉先生——”她唇边挂着笑意。“趣味竞赛时,我要看着女生组,可不可以请你负责班上的男生组,让他们不要把球拍太远?”
他根本不知道趣味竞赛要做什么,但显然的,这是一个可以跟她互动的机会。
“没问题。”
“谢谢你了。”她指指操场边,扬笑道:“现在要进行短跑赛了,你可以过去外围替加恩照相哦!”
他从善如流的换了地方,也拿出了手机,不过他拍的不是加恩,而是她。
他拍了二十多张,每一种角度的她,替小朋友扬声加油的她,那泛着红晕的娇颜……他的唇角挂着隐约的微笑。
这是他第一次拍女人,过去他的手机只拍巡视厂房时需要改进的细节,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专注拍女人的一天。
比赛结束,小朋友们回到座位区,一个穿劲灰色运动服的高挺年轻男人朝加恩班级走过去。“小釉子,接着!”
尉衡看到年轻男人笑吟吟的丢了罐可乐给盼釉,她不太利落的接住了,回给对方一个笑容。
他的眉毛蹙了起来。
她没有说谢谢。
他们之间很熟吗?所以熟不拘礼。
他不太高兴那个男人的行为,不过他凭什么不高兴?
他不是她的男人,连生气或叫她不要喝那罐饮料的资格都没有。
他并不情愿她喝别的男人请的可乐,不能阻止她喝,也不能叫她扔掉,但世界上能用的方法还很多。
他笔直走到她面前,眼睛注视着她手中的可乐。
“梁老师,可乐可以请我喝吗?我有点渴。”
盼釉微微一愣。每次运动会,都是家长请她喝饮料,从来没有家长反过来要她请饮料的。或许,他是真的太渴了,才对她提出这不情之请。
她笑了笑,很大方的把可乐让给他。“喝完还渴的话,我还有很多饮料。”
“谢谢你,我想一罐就够了。”他当她的面一口气喝完可乐,捏扁罐子,扔到回收垃圾桶里。
盼釉别过头去,努力看看小朋友有没有什么需要她协助的地方,寻找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事情。
罢刚,尉衡黑黝黝的眸光使她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从没有男人会这样近乎是肆无忌惮的看着她。
他是一个危险的男人,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危险的信号,他的外型、他特殊的气质,鹤立鸡群,像个北欧王子般的优雅冷酷,虽然是个会令女人迷醉的男人,但不是她招惹得起的。
不过……他又为何要来招惹平凡的她?用那种深沉又奇异的眼神看她?他……有吗?或许是她想太多了,她的感觉一定不对,短跑赛时,他怎么可能拿着手机不照加恩,却一直拍她呢?
康老师好意丢饮料给她时,他又怎么可能会恶狠狠的瞪着与他素昧平生的康老师呢?
她这个过份浪漫的傻子……即使尉衡是她生命里第一个能够吸引住她眸光的男人,她还是可以明显感受到两人环境的极大差异!扁是这一点,就是距离了。
加恩的爷爷是尉普光电的创办人,所以,尉家算是豪门吧?
而豪门……根据她对报章杂志刊载的印象,豪门通常有很多是是非非,无论是金钱或感情纠纷都一样精采。
他的前妻是因为不能适应豪门生活而跟他离婚的吗?还是别有隐情,不足为外人道呢?
她发现自己正对一个离婚男人产生了莫大好奇。
什么样的女人配得上他?又是怎样的女人、出于什么原因会离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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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绿逸温泉度假村。
位于乌来深山处,典雅浪漫的欧式建筑与绿意盎然的森林花园融为一体,不刻意雕琢,因此更显得静谧悠远,每间客房都有一面落地窗将山林里的青翠绿意迎进室内。
度假村里分别有男女果汤浴池和大众浴池,可以一边泡汤一边饱览山景,另外还有健身房和SPA按摩区,并且聘请了五星级主厨来料理美食,让游客可以在放松身心之余享受美食。
尉衡是核准这次两天一夜员工旅行的人,却也是最置身事外的一个。
他不是一个能够跟下属打成一片的上司,员工都跟他有些距离,连他的秘书也不例外。
她总是略带紧张地向他报告事情,只要他扫她一眼,她便会在报告完毕之后有些慌张地退下。如果他跟公司的创办人发生争执!也就是跟他父亲在公司里吵架,那么他那美艳的秘书更是会有如有惊弓之鸟,一副很想明天就辞职的样子。秘书向老板放电那种事,没在他身上发生过,更别说各部门主管了,他向来严厉,他们敢靠近他才奇怪。
因此,一整天下来,他这个人人敬畏的总经理,一直处于落单的状况。
吃饭,一个人一桌,没人敢过来跟他一起坐。
游泳,只要他下水,大家就纷纷上岸,没人敢犯冒他,跟他一起游。
走进大众男汤屋,男职员纷纷闪避,谁想跟顶头上司“坦诚相见”啊?
尉衡并不在意这一些,没有人敢靠近他,也好,可以真正享受度假的意义,将恼人的工作暂时搁置一旁。
晚上,他信步走出饭店,才八点多,夜晚的芬多精吸引着他。
他一向是夜猫子,度假村里有许多娱乐设施,但顾及到他的出现会让下面的人坐立不安,还是不去为妙。
他漫无目的走着,空气沁凉,带着雨水和青草的气息,地上的草皮是湿润的,四周都是羊齿植物,月儿有点朦胧。他走过枫树树林,小径上积了一层秋天的枯黄落叶,踩过沙沙有声,他听到水流声,有点好奇树林后面是什么。
也难怪公司的福委会坚持一年至少一次的员工旅游,离开工作环境确实有助放空脑袋。
他努力让自己的心思不要转到工作上,走出树林,前面是一条小溪,他讶异的看着半蹲在草地上的女人,脚踝处明显有道血痕。
“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尉衡快步走过去。
“哦……需要……”她吸了吸鼻子,说明自己倒霉的遭遇。“不知道被什么割到,又扭伤……”
幸好有人经过,不然什么都没带出来的她就死定了,她根本走不回去。
“是你!”尉衡黑眸对上她的莹然大眼,讶异全表现在他的俊颜上。
夜风吹起她披肩发丝,拂过她乍见到他的迷惘眼眸,他错愕的看着她,她的眼底有抹水气,想必是哭过了。
盼釉的反应跟他差不多……不,她比他更加惊讶,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怎么有这么巧的事?她马上想到自己的打扮,一件白色的七分袖长罩衫和及膝内搭裤,脚上是轻便的夹脚拖,头发随意绑了马尾,脸上当然是脂粉未施,原本只是出来透透气,谁会想到要穿着整齐呢?
可是,要命,他不是别人,他是她学生的监护人,身份跟家长没两样,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不修边幅啊?她有种想哭的感觉。
还在懊恼,尉衡已经蹲下来查看她的伤势了。“伤口满深的,大概是没留意被枯枝刮过的。脚呢?还能走吗?”
“可能要麻烦你扶着我……”她刚刚曾试图站起来,但失败了。
尉衡在她面前微矮,背对着她。“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这……”望着他宽厚的背,盼釉有丝慌乱。“不、不用这么麻烦,只要扶我起来就可以了。”看着他宽阔的背,她的娇颜浮上一层红晕。
尉衡回眸道:“相信我,我有扭伤的经验,你现在最好不要走,逞强的结果,你可能要请一个月的假。”
盼釉咬咬下唇,挣扎了一下。“那……好吧。”她的水眸闪过一丝腼眺,柔顺地伏在他背上,双手也不得不圈住他颈项,形成一种极亲密的贴合。
尉衡背着她,轻易站了起来,一股淡淡的馨香萦绕在他鼻息之间,感觉到她柔软的曲线伏贴背上,柔软的吐息拂在他耳畔,他不觉屏息,向来严酷的嘴角弯起了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弯弧。
她受伤的部位需要包扎,所以他走得很快。
第一次被男人背着,何况这个男人又是那么的不平凡,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清爽的男性气息,盼釉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了。
她的下巴抵着他结实的肩窝,自己被他全然男性的气息给包围了、烘热了,她羞意无限地说道:“我家人在包厢唱歌,麻烦你背我过去拿门卡。”
“好。”原来她是跟家人一起来的,这么说,今天他有机会认识她的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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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枫林,回到饭店的主建筑,娱乐包厢在地下二楼,二十四小时开放,还包括了撞球间、健身房、儿童游戏室跟礼品店、精品店,几间KTV包厢满足了都市人的需求。盼釉指点尉衡找到她家人的包厢时,却发现包厢早已换了另一批人马在唱,受惊吓的反倒是包厢里那群High到不行的男女。
他们瞪大了眼睛,一瞬间十几个人全挤在一块坐,视线集中在尉衡身上。
“总……总经理,要、呃,一起唱吗?”
他们心里共通的祈祷则是——最、好、不、要!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脾气不佳又不苟言笑的总经理怎么会背着一名女子闯到这里来?很不寻常哦。
“不了,你们唱吧,慢慢玩,结帐算公司的。”尉衡带上了门,免得扫了下面人的兴。
“他们,是你公司的人?”好像很怕他的样子,他有那么恐怖吗?是那种所谓的魔鬼上司?
“嗯,这两天我们公司员工旅行。”
“很抱歉,让你背我到这里来,我家人说好要唱到十点的……她们,可能回房了。”她歉然道:“你的手机可以借我吗?我问问她们回房了没有,请她们过来接我。”
“我没带手机出来。”他面不改色地说,希望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候不要有人打。
除了洗澡,他向来手机不离身,而此刻的私心是不想她联络到家人来接她。
“那……你先让我下来,再麻烦你扶我走到接待大厅好了,我想这里应该有医务室之类的吧,我先到那里休息好了,再请饭店的人替我联络家人。”
一团混乱之后,此刻她的脑袋总算有空隙可以理出一点点头绪。
先是散步刮伤腿、扭到脚,求助无门之下,她已经很慌了,又突如其来的遇到他,叫她的脑袋怎能不空转?
遇到任何人她都不会那么手足无措,偏偏是他,昨天运动会结束后就一直在她脑中莫名打转的男人。
幸好她早已和小泵姑及晶釉约好了来度假,她才可以暂时分开注意力,只是没想到,他竟也会在这个度假村出现,还撞见受伤的她……
“不必那么麻烦。”尉衡否决了她的提议,果断道:“我的房间就在这一楝楼,你先到我房里擦药,再打电话给你的家人。”
“你的房间?”盼釉心跳更加失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引人遐思。
“不放心我的人格吗?”他淡淡一笑。“你大可放心,我可以把房门打开。”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颊上又添一层红晕。
他根本不是那种会让人想象成狼人的男人,她的慌源自于要跟他同处一室……
“那就听我的。”
不等她反对,他已经背着她进入电梯,按了六楼。
盼釉静默的伏在他背上,看着六那个数字。
六楼,是景观最好,房价也最高的一层楼,以他的身份地位,住在贵宾级的楼层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的心跳随着楼层攀升而加快,直到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一对中年夫妇等在电梯口,看到亲密的他们,夫妇两人会心一笑,尉衡泰然自若地背着她走出去,那对夫妇则进入电梯。盼釉意识到自己的脸越来越烫了,那对夫妇会以为他们是什么关系?大概会认为是男女朋友在肉麻调情吧。
胡思乱想之际,尉衡已经开了房门。
他把她放在深紫色的L型长沙发里。“我去拿医药箱。”
“麻烦你了。”盼釉看着敞开的阳台,熏衣草紫的纱帘拂动着,从她的方向望出去,外面可看到微晕的月色,青草的味道随着微风送入室内,她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氛围没有想象中的暧昧嘛,她真是多虑了。
她打量着套房,沙发前面有张方型透明咖啡桌,她面前有个超大屏幕,左边是黑色花岗岩吧台,皮制躺椅对着落地阳台。
尉衡提着医药箱出来,还有一杯柳橙汁。
“先喝果汁。”
“谢谢。”她啜着果汁,也确实渴了,一下喝了半杯。
“伤口要消毒,会有点痛,你忍耐一下。”检查过伤口之后,他打开医药箱,这是饭店的,每间贵宾房都有医药箱。
“嗯。”盼釉望着半跪在她面前的尉衡,那俯低的头,那浓密的黑发,引起了她心里一阵涟漪。
他的动作有条不紊,不过却很温柔,她只感到些微消毒水的刺痛。
这种男人,好的家世,好的外貌,近乎世俗条件的完美,他对前妻做了什么,以至于两人会走上离婚之路?经历过一次失败,他敢再触碰婚姻吗?
蓦然之间,她脸庞热了起来。
要命,梁盼釉,你为什么又想起他离婚这件事?
她在意的,好像不是他离婚这件事,而是他的前妻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吧?
“你跟家人来度假?”细心的用棉棒拭去伤痕上的血迹,尉衡随口问道,一抬首,却看到她用探索的眸子,研究似地望着他,他因而没将视线移开,看着她,眼中有某种她分辨不出的情绪。
他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她啊?
他深不可测的眼神像磁铁般吸引着她,她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气氛凝结,两人相互凝望……
蓦然间,盼釉如梦初醒,连忙找话题。“我和小泵姑、妹妹一起来度假,星期一学校补假,所以明晚还会住在这里。”
尉衡眼里渗入一抹深思。“你跟姑姑情同母女吧,所以才会一起来度假。”
他母亲早已过世,他跟母系的亲戚没有往来,父亲这边的亲戚也没有特别亲近的。
“应该说情如姊妹比较恰当。”她笑了笑。“小泵姑才大我一岁,她是我爷爷晚年生的,一直跟我们住,个性就跟小孩子一样,所以我们感情很好,甚至有时候,我的秘密只跟她分享……不说这些了,你可能没兴趣听。”
盼釉识趣的打住,看着茶几上的电话。“电话可以借我吗?我该联络她们来接我了。”
他没说好或不好,只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如果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大概会笑我。”
眨动着睫毛,她的好奇心被他勾起了。“什么事?”
他用一种很深沉很深沉的眼光看着她,缓缓的说:“昨天,我不是为了加恩而去运动会。”
心猛然一跳,她不由自主的看着他,彷佛被他的话给催眠了,忘了要借电话的事。
“因为很想见你,所以才会去。”他凝视她,眼光专注而热烈。“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你的那一天开始,你一直在吸引我。”
盼釉脸红心跳地看着他,她生命中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为了一个男人说的话而悸动。
这样的男人,是上帝造来陷害女人的,如果不逃开,就会被他网住,如果逃开,又会非常、非常可惜……
“如果早知道加恩有你这样的老师,我想,我会‘热烈’的参加他的所有活动。”他柔声说道。
盼釉脸上发热,呼吸很不平稳。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这下她确定了……他,昨天真的是在拍她!蓦然间,一声爆烈巨响传来,她惊慌的看着尉衡。“是什么声音?”
便播器随即响了。“A楝大楼的贵宾,三楼客房发生意外气爆,请您尽速离开您的房间,按照走廊的指标疏散,请勿惊慌,本馆员工会协助您到安全的地方!”
“看来,我们也要‘逃生’了。”他说。
在盼釉还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时,就忽然被他从沙发里抱了起来。
她迷乱又昏沉的贴在他男性的胸怀里,生平第一次躺在一个男人的臂弯,闻着他身上那股成熟男性的气息,她的面孔在发热,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似乎是……
呃、好想一直这样靠在他身上,怎么会呢?
她悄悄地把脸颊偎在他胸膛上,随着他的心跳而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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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衡把她紧紧的拥在胸前,她只知道他们下了好几层阶梯,穿过接待大厅,许多杂杳的脚步声在她耳旁掠过,尽避一路上有慌乱的游客不停在尖叫,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尉衡的笃定沉稳给了她安全感,她觉得自己被保护着,根本不像在逃生,有哪个人逃生逃得像她这样小鹿乱撞、心神荡漾的?
“盼釉!”
有人在喊她,她张眼望去,饭店外的草皮上有一大群惊吓过度的游客,人群里的小泵姑和晶釉一脸惶恐的跑向她。
“你姑姑跟妹妹?”尉衡看着冲过来的两个女人。
“嗯,穿饭店纸拖鞋的是我姑姑,另一个是我妹。”盼釉简短的介绍道。
尉衡打量着梁家两名娘子军,她姑姑是个不修边幅的邋遢女人,而她妹妹,五官神似她,姊妹两人都很出色。
“你没事吧?盼釉?”梁海儿紧张地模模侄女的头发,再模模衣袖,似乎想藉由这两个动作确认盼釉没事。
“你怎么了啊?腿怎么包着纱布?”梁晶釉虽然在关心姊姊,眼睛却一直不客气的盯着抱她姊姊的俊男,好像是家长在打量勾引女儿的臭男人。
“我在散步时被树枝刮伤,又扭伤了脚,幸好有这位尉先生路过,他是我班上小朋友的叔叔,找不到你们,没房卡又不能回房间,只好先到尉先生的房间擦药。”
“幸会了,两位,我叫尉衡。”尉衡沉稳地自我介绍。
“盼釉,好样的,你真幸运……”梁海儿灵秀的水眸蓦地闪过一丝亮光,眼神赞叹着尉衡的绝顶男色,用一种彷佛盼釉不是受了伤,而是有艳遇的语气说话,听得盼釉实在很想直接昏倒。
“不过,你们到底去哪里了?”盼釉忍不住问道。
晶釉奇怪的看了姊姊一眼。“不是跟你讲过了,我们在包厢唱歌啊!”
“我去找过你们,可是包厢里的是别人。”想到尉衡出现时,那些人慌乱的样子,她就想笑。
他是一个会让下属皮皮挫的上司吗?那些人对他的敬畏不言而喻,一个一个都有夺门而出的倾向。
“怎么可能?”梁海儿扬了扬眉毛。“我跟小晶一直都在那里……呃,对了,你去几号包厢?”
“七号包厢啊。”她困惑的看着自己姑姑。“小泵姑,你不是跟我说七号包厢吗?还跟我说记着海角七号就对了,难道你又……”
一个拍额,梁海儿吐吐粉舌,尴尬的说:“对不起哦,我讲错了,我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盼釉无奈的看着姑姑,事情都已经过去,说什么都没用了。
“尉先生,真不好意思,麻烦你这么久,你可以把我姊放下来了,我们慢慢扶她走回房就可以了。”晶釉强势地对尉衡说道。
“好。”他不再坚持抱着她,放下了她,她姑姑和妹妹立即一人一边的扶住了她。
“谢谢你。”盼釉垂下眼睫,他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啊,到底在想些什么?
“觉得不舒服的话,要去看医生。”他叮嘱。
“好。”她的双颊酣红,心境已经跟今晚遇到他之前全然不同了。
她是如此羞涩的不敢直视他俊挺的面孔,对她而言,他不再是学生的监护人,她再也没办法泰然自若的面对他了。
“谢谢你了,尉先生,我们走。”晶釉拚命暗示姑姑快跟她一起把姊姊扶回房,这个男人全身上下没一处不危险,她们要赶快离开才是上策!盼釉有点像被她们架着走似的,直到进入饭店大厅,她还感觉得到后面有道目光紧紧看着她。是尉衡吗?
她再度察觉自己的心跳在失控,一种深受异性吸引而沦陷的失控。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泛起一层羞涩的红晕,浑身又燥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