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做出似懂非懂的表情,“有点懂。”
“真的?”
“不全然明白,但稍可理解。”
夏若琪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这句话很微妙啊,还有刚刚他眼中闪过的那零点一秒的笑意,怎么有种狐狸感。
是自己多心了吗?
又抬头看了看官厉耘,还是笑得像天真无害的小白兔啊。
那刚刚……大概是被泥婆惹到头晕看错了吧,夏若琪想。
两人的对话因为耀哥到来而暂时中断,电话刚好也响了,夏若琪做出“我要去忙”的手势给官厉耘,接着拿起电话,开始千篇一律的开头。
比较晚的时候,泥婆打电话来了,说已经帮他们订好餐厅,周五晚上宝嘉饭店,挂电话前,再三请夏若琪要看在她的面子上,一定要赴约。
嗡嗡嗡,嗡嗡嗡……
周五早上出门前,夏若琪特地把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
一进舞字,暄暄立刻很热情的说:“琪姐,你今天好漂亮哦。”
简单又直接的赞美让夏若琪芳心大悦,那当然,自己花了一个半小时就是要看起来漂亮,今天穿的白色羊毛外套可是一线战斗服呢,保暖,显瘦,看起来气质又好。
“约会吗?”
“算。”
周五下午是开会日,因此同一组的编剧都会到,柚子耳朵尖,一下扑过来,兴奋的问:“谁?谁?”
面对柚子的发问,夏若琪很大方回答,“泥婆的外甥。”
“你不是不想去?怎么还打扮得这么美?”
“因为我不去就是不给泥婆面子啊,不给泥婆面子就是不给泥姐面子,不给泥姐面子的后果会很严重,所以我一定要出现,既然不得不去的话,我也就想通了,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人。”
还有一个没说出口的原因是,她这几日回家时,每每看到冰箱上宛茜的喜帖,就觉得好刺眼啊。
她知道凭自己跟宛茜的交情应该去,但是……
她真的已经不介意那个男生了,她现在介意的是自己没结婚也没携带男伴,到时候一定会有白痴把她的“自在生活”解释成“嫁不出去”或者“没人要”这类的贬义词。
想到要被盖这种印章就觉得有点讨厌,但她自己又很懒得跟那种白痴解释说现在生活过得很好,所以,她内心世界的小少女又开始幻想,假设泥婆的外甥真的不错,也许可以带他一起出席……不管他能不能吸引自己,前提是自己一定得准备好,这样一想,忍不住就拿出战斗服来穿。
“如果我乱穿一通,但对方却真的像泥婆说的那样天上少有地下无双怎么办?为了预防万一,我当然要打扮成天仙啊。”
“万一是诈欺饭局怎么办?”
柚子今年二十八,也跟一些男生吃过相亲饭,几次经验下来,她也发现介绍人口中的好青年跟坐在她对面的人总是很难画上等号,即使把标准放松,也还是沾不着边。
再想想介绍词,忍不住叹一口气,诈欺。
“诈欺饭局也不要紧。”夏若琪嘻嘻一笑,“我就表演一边吃饭一边掉菜渣还喷口水,必要时还可以抓两下脚然后说,抱歉最近香港脚又犯了,有点痒,让他倒胃口,这样保证万无一失。”
暄暄皱起脸,“也太牺牲了。”
夏若琪眯起眼睛,很认真的说:“这叫一劳永逸。”
“但很破坏形象耶,他以后想起你就是掉菜渣抠脚趾的。”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以后又不见面,有一个两性专家说,拒绝别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打消兴趣,这才是真正的皆大欢喜。”
一直属于旁听群的男生军团,忍不住同时点头,小林毫不犹豫比了个拇指,“好想给你按个赞。”
阿光更是猛点头,“与其说服对方说自己配不上他,不如让他打从内心深处觉得你配不上他。”
夏若琪一笑,“正解。”
想想,又转向旁边一个一直没说话的人,“官厉耘,你怎么都没讲话?不同意的话也没关系,本席的心胸是很宽大的,我可以接受不一样的说法。”
辟厉耘看着她,笑,“你今天很漂亮。”
夏若琪一呆,突然有点耳热——好可怕,这就是萌男的得意技吗?明明只是一个笑容跟一句很普通的赞美,她居然有种心花开满园的感觉。
他明明也二十七了,为什么瞬间她会觉得那笑容好正太?
真是的,真的……好可爱喔~
萌萌萌,官厉耘如果是宠物就好了,她马上买一只回家养,毛毛一定很开心家中多了新成员,还可以帮他布置个……天啊,她在胡思乱想什么……醒醒,夏若琪,不要被瞬间的正太笑容给迷惑……
辟厉耘正专注在欧股的变化时,电话响了,是夏若琪的专属铃声。
看看时钟,九点半,差不多吃完相亲饭了——他跟贺明臻说起时,她还怪他说,怎么一点都不紧张,泥婆的外甥她看过,真的是不错的,外型没话说,讲话又进退得宜,是工作太忙所以没找到合适的女生。
辟厉耘笑说,工作忙的男人通常会要棉花型的女生,要够温柔,够体贴,凡是以他为重,最好能配合他所有作息跟商务饭局,但夏若琪不是。
事实上,他一点也不担心。
能跟夏若琪相处而不会要求她改变的人,全世界大概也没几个,而在这几个人内,可以欣赏她对工作的热忱的人恐怕又会去掉大半。
删删减减,他觉得自己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因此无须紧张。
按下通话键,“喂。”
“官厉耘,要不要出来吃火锅?”
“琪姐今天不是有饭局吗?没吃饱?”
“嗯,唉,说来话长,见面再跟你讲。”
在小火锅店中,夏若琪跟他说了今晚的宝嘉奇遇记——泥婆真的没说谎,外甥年轻有为,有车有房,温文有礼,可泥婆没跟她说,人家有女朋友,而且早就同居三年多连小朋友都有了。
女友以前为了给弟弟筹医疗费,所以当了两年多的酒店小姐,外甥不介意,家族却非常有意见,因此即使宝宝已经出生,都还没宴客。
“我以前就觉得泥婆很奇怪,现在更确定她是一个神经病,居然会觉得只要给外甥介绍一个女人,她外甥就会把她看不顺眼的女友撵走,跟这个女人共组一个家庭吗?我们是人类耶,又不是动物星球频道里的兔子,一公一母放在一起就开始繁衍后代。”
因为实在有点冒火,所以夏若琪除了肉,还要了清酒,“她把自己的外甥想得这么阿达就算了,为什么我也得一起被归类在阿达里啊?我看起来有这么为求出嫁不管一切吗?就算我到六十岁时还是一个人,我也绝对不会因为这样就随便找个人结婚,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