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汀餐馆”位于天母的高级社区内,是一家专以上流人士为顾客的高级用餐场所。
奢侈的翠碧林荫环绕着这个欧式的典丽建筑,带来清新的凉意。推开门,轻柔低奏的悠扬乐曲,阵阵扑鼻的新鲜花香,合着食物的诱人香气,以及一桌一椅都可看出主人用心的优雅摆设,构筑了这索费不低的顶级餐馆。
不管是不是用餐时间,这里永远都有贵客,能到“奥斯汀餐馆”消费的人,莫不是腰缠万贯或身居要职的士绅名媛。然而,这些平时眼高于顶的人们,此时却瞪直了一双双大眼,直勾勾、万般着迷地盯视着斜倚在吧台的俊美男子。
他的出现,无疑让“奥斯汀”增色不少,而这名男子显然也深知自己优雅的魅力,此时正漫不经心地微微笑着,所有人莫不赞叹他唇际轻漾着的笑意,膜拜他眼中飘忽难触的神采,满不在乎有如浪子般的气息环绕着他周身,将齐肩长发、鼻挺唇薄的他衬得更加帅气迷人。
他,是个绝对会让女人趋之若鹜的俊美男子!
直接接触他与私下谈论他一样有趣。因为谁都知道,身居唐门企业继承人的他,其实是一个易于亲近的幽默绅士,他尤其乐于与美女亲近。
“唐颢。”首度对这美男子出声的是一个祖母级的世家人物,陈老夫人。“瞧瞧你这小子,真是愈来愈俊了。”
“都是托您的鸿福。”唐颢优雅地欠身,在老妇人的手背上轻轻吻。
此举羡煞了她身后的一票孙女儿。谁都巴不得抢到那个充满俊男风情的吻手礼,被社交圈里的黄金单身汉吻手为礼,噢——光是用想的,芳心都醉了。
“这么会说话,又如此潇洒,怪不得多少名媛淑女都迷恋着你。”陈家与唐家是世交,陈老夫人与唐颢自是熟悉多年。“您别夸我了。”唐颢似笑非笑,不是很在意被拿来当作揶揄的对象。“比起她们,我还毕较希望得到您的垂青呢。”
陈老夫人作势一瞪眼。“你这个小子吃我的豆腐?”
“晚辈怎么敢?”唐颢浅笑如勾。“只是有点想而已。”
“贫嘴!”虽然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陈老夫人还是被他逗得芳心大乐。
唐颢从不介意施点小力,让身旁的女士们心情悦然。
“你打算什么时候找个女人安定下来?”陈老夫人关心地问道。
唐颢耸耸肩,自若地笑了,随口应道:“急什么?我可不怕拉警报。”
“唉,你呀……”这俊小子当真狂妄得以为女人永远都会缠着他不放吗?
恐怕是的。陈老夫人无法否认地瞅着这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晚辈看。唐颢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率性帅气的风采,牢牢吸引着女人的目光。他的一眨眼、一挑眉,都是最迷人的诱惑,而由地产起家、现正被他带领得意兴风发的“唐门企业”,更为他的个人魅力加分,她真怀疑世界上还有没有女人可以抗拒他的魅力,不为所动。
“不知道老妇人愿不愿意提供您的孙女儿来驯服我的心?”唐颢打趣道。
此言一出,不禁让老夫人身后几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又期待又害羞地红了脸。
陈老夫人用拐杖重重低敲了地板好几记,佯怒道:“别想来勾引她们。我这几个闺女儿可不是栽培来让你偷香的!”
听她这一警告,唐颢笑咧了嘴。“是,遵命。”
他依顺的回答,不禁让那些女子原先流露出娇媚的秀颜垮了下来。
“好了,收收你们的心,走人了。”陈老夫人领着一票垂头丧气的女子离开。
唐颢唇际挂着愉悦已极的笑容,目送着她们离去。
“喂。”一只有力的臂膀搭上唐颢的肩。“你也该收心了,老兄!”
唐颢旋身相对。“好家伙,现在才来”
“刚刚就来了。”宋君澈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看我们的唐公子正在放送颠倒众女的魅力,没敢马上扑过来凑热闹。”
“好说好说。”唐颢深知好友视女人如病毒的心态。“是你不屑同流合污吧?”
对女人的看法与态度是唐颢与宋君澈最大的相异点,唐颢对女人是风度翩翩、礼貌至极,但宋君澈对女人可就骄傲了,从不假辞色。
“女人很麻烦。”宋君澈露出不屑恭维的排拒表情。
“不过在她们之中,我却如鱼得水哦!”唐颢志得意满地微笑。
“这就是多年来我最佩服你的地方。”宋君澈冷讽道,其实没有恶意。
“客气客气,其实阁下视女人如草芥的本事,才真是让小弟我开了眼界。”唐颢随即有礼地回敬一句。
这就是他们相处的方式,一冷一热、互相夹杀,可以看出唐颢尔雅、宋君澈辛辣的对立点,也可以看出他们不同于一般人的深厚友谊。
除了同是商业人的情谊之外,他们还有着非凡的交情;过去有几年的光景,他们都在加拿大求学,比邻而居,就从那时开始他们交下莫逆的友情。
抬杠到一个段落,唐颢与宋君澈相视一笑,才由旁边看呆了的侍者带领他们往预定的席位走去。
经过一连串的点餐、上菜之后,而后才在食物诱人的气氛中再度开始话题。
宋君澈叉起一块羊排。“今天我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妹要回国了。”
“小甜心?”举起酒杯,唐颢扬起帅气的浓眉,微微怔住。
小甜心是他对宋君澈的妹妹——宋青琪的昵称,含着浓浓的宠溺意味,他曾经很宠溺她,可是后来因为某些因素,让他再也接近不了她的心房。
每回想起这件事的始末,唐颢的心情便阴郁不开,极为沉重。
“青琪不当你的小甜心,恐怕已经很久了吧?”宋君澈挖苦着唐颢所向披靡的男性魅力,很高兴自己的妹妹是唯一抗拒得了唐颢魅力的优良女性——即使那只是表面的假象,他也感到与有荣焉。
他嘲讽着。“我记得好几年前,我家那小妮子就甩也不甩你了,不是吗?”
“宋君澈,你别太得意。”唐颢试着甩开那五味杂陈的感觉,优雅地振作道。
“我跟你打赌,她一定会再度成为我的小甜心。”
“是啊,在遥不可及的某一天。”宋君澈一嗤。
“为了让那一天早日到来。”唐颢趋身向前,微笑而坚定地说道。“就给我个机会,让我去接机,顺便计划一下跟她重修旧好吧。”
“重修旧好?”宋君澈不禁拉大了嗓门。“以前你一试再试,都失败了,现在还想卷土重来?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佩服好友对他妹妹的毅力。青琪与唐颢曾经结下梁子,虽然他是一知半解,但他知道,一直到唐颢回国之前,他们的关系都没有任何改善。
宋君澈是早就不对这两个人抱希望。他身为青琪的兄长,可从来没见过青琪对人那么倔,所以他早已认定这两个人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和好如初了。他真不知道为何唐颢却老挂在怀。偶有感叹,还做这些徒然无功的努力做什么?
“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让青琪一下飞机,就马上买机票回加拿大去。”宋君澈好整以暇地说道,正要拿起餐巾拭唇,唐颢却一掌压住。
“干么?”见他阻挠,宋君澈抬眼。
“不可以算了。”唐颢的态度有违平素的温雅,他笃定异常的神采不容驳回。
“我一定要去接她!”
他的口气已不是请求,而是礼貌地知会一声。
宋君澈惊诧。几时唐颢的神情如此凝肃过了?似乎每次唐颢只要扯上青琪、青琪只要扯上唐颢,两人都蛮得不像平常的他们,就像起了化学作用似的。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宋君澈勉强抽出他掌下的餐巾,拭过之后才好整以暇地道:“为了不让青琪打消回来的念头,我不会事先告诉她的。”唐颢坚决的表情,这才缓缓地舒柔下来。
“麻烦你了。”他松懈地吐了一口气。“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小甜心为什么跟我决裂?总是不得其解。不过事已隔七年,她就算有天大的气也该消了,我认为可以趁此机会消弥不快。”
说真的,唐颢一直不能释怀与青琪的龃龋。
要是没有那令他百思不解的不快,他们应该可以维持友好关系,他会很疼青琪。毕竟亲热地唤她“小甜心”的他,也曾和她有过一段很愉快的相处时光,也因此青琪后来冷拒的态度才让他耿耿于怀。
其实这些年来,唐颢曾经多次试着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不得其法。当年,与青琪有所误会的唐颢因为必须及早加入家族企业,匆匆地离开了加拿大,错失冰释先机,尔后,只要到加拿大公干或是休假,青琪都避不见面,更让他不得其门而入。唐颢就算是耿耿于怀,也碍于客观环境无法让他任意而为,只能一直抱憾。
但,也许就因为这样,还有他对小甜心一份极为特殊的喜爱,这件事便成为他最挂怀的心事,眼看着将有一个解释良机,他怎么能放过?
“不过我要提醒你,青琪不会那么容易被你说动。”宋君澈好意地说着。
“看着办吧!我会有办法的。”他想将这心事彻底解决。
“是吗?”宋君澈很是怀疑地看着他。他到底记不记得他失败了几次?
“你的质疑将是对我最大的侮辱。”唐颢对他不表认同的反应感到佛然不悦。
“看清事实总比做白日梦好。”宋君澈傲然说道。
“最后的结果会证明:我比你看得清楚事实。”唐颢毫不退让。
“你……”见他坚持,宋君澈也只好让步了。
“好吧,等你后悔时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虽然口中答应,但是宋君澈心里仍无奈地认为这根本是件困难的任务。
他不晓得唐颢是不是太乐观了,所以忘了多年来他们总是很难融洽相处,唐颢纵使有着对女士们最体贴的仪态,可这在执意忽略他的青琪面前依然百无一用。这么一来,唐颢要怎么把多年的僵局打开?他甚至还不是很了解那个僵局是怎么产生的呀!
嚼着美味的烤明虾,宋君澈不禁开始烦恼:他今天好意地通知唐颢这个消息,是不是弄巧成拙地把冷战现场从加拿大搬到台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