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唐傲狠狠的把电话往阳台的落地窗砸过去。
在清脆尖锐的玻璃破碎声之后,落地窗的玻璃碎了一地,冷风呼呼的灌了进来。
余慕晴到哪里去了?她该死的死到哪里去了?
这一个礼拜他不断的打她手机,全都是语音信箱;打到她家,接电话的佣人一听到他的声音便挂掉电话;他开车守在她家门口,但是她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完全没了踪影。
她真的走了!她真的逃了!再他还没说结束的时候,她就像空气一样的蒸发掉了!
唐傲颓废的坐在沙发里,随手又开了一瓶威士忌,猛往嘴里灌。
自一个礼拜前沈适文把她从宴会上带走后,唐傲的心绪从来没有平静过。
他的头脑一直是混乱的,什么都无法想、什么都无法做,惟一想做的是把余慕晴揪回来,她偎在沈适文怀里的画面是那么该死的碍眼,他想揍得沈适文满地找牙!
但是沈适文也不见了!他把余慕晴带走了!
“他妈的!”唐傲暴戾的把空的酒瓶又往墙上砸去。
他凭什么把余慕晴带走?
突然,有人按门铃。
是余慕晴!她知道他在找她,所以她来了!唐傲胡乱的爬梳着凌乱的头发,他有好几天没洗头梳头,会不会很脏很臭?跟那个沈适文比起来是不是很邋遢?
他冲进浴室迅速洗一下脸,抬眼”看,又看到镜中满脸胡碴的自己,他赶忙拿起刮胡刀刮胡子,“该死!”但是一个慌急,利刀在俊脸上刮出一道血痕。
这时,门铃声依旧急促的响着,唐傲连忙冲出浴室,但是在快到门口时他突然又紧急煞住脚步。
不行!他这么在意她干么?她是余慕薇的妹妹啊!那个和她姐姐同谋羞辱他的余慕晴!
唐傲一定没发现他此刻的慌张,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失去主意,他的思绪混乱至极,太多杂乱无章的东西从他脑海里飞过,他却理不出一丝头绪。
不!他不应该开门,他应该让她站在门外,自己才懒得开门;或者他应该先打电话叫哪个风骚的女人来,让她们在门外遇见,他再开门让她们进来,然后在余慕晴面前和别的女人疯狂的,这是对她那一晚躺在别的男人怀里的报复!
蓦地,一切的一切变得清晰,他唐傲什么时候做事这么拖拖拉拉了?他对女人从不花那么多心思的,为何对她花费那么多心计?
他突然想到余慕晴那晚娇媚可人的模样,感觉体内的动情激素正以惊人的速度勃窜,他要她!他要洗净她身上别的男人碰过的地方,他要她身上只有他的味道。
思及此,唐傲迅速的打开门,但是门外站着的却是唐镇业和方翠,以及唐谦。
一刹那间,他的心从天堂跌入地狱!
为什么不是余慕晴?唐傲一向炯亮有神的眼睛失了焦距,他跌跌撞撞的再度投身进沙发里。
唐家人一进门,看到的是满地破碎的玻璃,他们都吓了好大一跳。
“阿傲!”方翠万般不舍的坐在儿子身旁,抚模他脸上那道剌眼的血痕。“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走开!别管我!”他要的不是这双手,他现在心里烦透了,他要的是余慕晴的抚慰。
“阿傲,你在搞什么鬼?”唐镇业看到他最骄傲的儿子变成这副沮丧的模样,忍不住怒斥。
唐傲伸手又自纸箱中拿出一瓶威士忌,拔开瓶盖准备往嘴里灌去时,却被唐谦从空中拦截。
“好了,别再喝了!”唐谦看着满地残缺的玻璃酒瓶,他讶异的看着唐傲,他是把这些烈酒当水喝吗?
“阿傲,别这样吓妈,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凡妮莎,爸也不会逼你娶,要是你爱余家小姐,妈妈去帮你解释,让余小姐谅解你,跟你结婚好不好?”方翠早已从唐沁那边听到儿子和余慕晴的纠葛,虽然她对余慕晴也没多大好印象,但是为了儿子,她什么都肯做。
“你在胡说什么?”唐镇业对着妻子沉声吼道。“光是余慕晴那晚在宴会上闹场,完全不给我们唐家面子,再加上她跟你之间不堪的流言蜚语,她根本没有资格嫁进唐家!”
“没想到我们的出身这么高贵,连重生的千金小姐都配不上咱们唐家,依父亲之言,我想这世上配得上阿傲的恐怕没几人。”唐谦嘴边的嘲弄令人觉得刺眼。
“阿谦!”唐表业被他的话气得双眼直冒火。
“我有说我要余慕晴吗?”唐傲开口,朗声大笑,但笑声里却夹带懊悔。
“阿傲,你也跟爸爸一样,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凡间俗女不可侵犯?”唐谦一眼就看出他在逞强。
“阿谦,你闭嘴!”唐镇业怒声大吼。
唐谦完全无视父亲的怒气,“阿傲,搞清楚,现在是余慕晴不要你,不是你不要人家。”
唐谦的话宛如当头棒喝,唐傲睁大眼睛,额上的青筋暴怒跳动,“你说什么?”
“我说世界上的事不是每一样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阿谦,我求你别再说了!”方翠看到儿子这么颓丧的模样,她好心疼。
“二妈,想救阿傲就要让他明白,他的的确确是爱上余家小姐。”唐谦不冷不热的说,表情无任何起伏。
唐傲觉得自己被人狠狠的刮了一个耳刮子!
“我爱余慕晴?哈……”唐傲仰头大笑,但是笑到最后,他沙哑得没了声音。
“你要是不爱她就不会是今天这个鬼样子!”唐谦淡淡的瞟着他,眸里的讥嘲就像一把刀,轻易的割开他脆弱的伪装。
“够了!阿谦,我不是要你来搅局,我是要你来好好开导阿傲。”唐镇业吹胡子瞪眼睛的大吼。“开导?阿傲什么时候需要人开导了?”唐谦轻嗤一声。“我说父亲大人啊,连你也知道阿傲出了问题需要人开导,你为什么不干脆点带阿傲上重生登门道歉呢?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啊!”
他真的是疯了才会指望这个一向跟他做对惯了的大儿子!“阿傲,站起来,去梳洗一下,我们去寰宇,你已经有一个礼拜没去公司了!”
“阿傲,我真是同情你,你只是寰宇的一个工作机器,父亲大人的木偶,一个全世界生命里无用的摆设,连追求自己爱情的权利都被剥夺,干脆,”唐谦把原本从他手中拿走的威士忌又还给他,“就这么醉死吧!任酒精短暂的麻痹自己,也比你像条狗的让人使唤来得幸福。”
“你滚!你给我滚!”唐镇业指着大门,光火大喝。“要不是你这个长子逃避责任,阿傲为何要如此辛苦?还敢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大话,在我眼里你才像只夹着尾巴逃跑的狗!除了吠人咬人就什么都不会!”
“哈哈哈……”唐谦一点也不生气,他拍着手,“说得好,高贵的国王骂自己的儿子是狗,他忘了这狗是他当年贪一时之欢生下来的。”
“你……”唐镇业扬高手,就想一掌打下去。
“阿傲,看到没,这就是我们高贵如国王般的父亲,一旦我们不如他心中所期望,他就是亲如儿子也当成狗,今天你不再像往日一样令他骄傲,他也会一掌把你打下地狱。”唐谦格开他挥来的手。“阿傲,亲如父子都能在瞬间如仇敌,你又怎么不能对余慕晴动情?有个女人这么爱你,你眼睁睁的看着她跟别的男人走,你真是个无情无心的禽兽!”
“唐谦!”唐镇业老壮的身子挤上前去,忿忿的想与他搏斗。
“镇业!”方翠连忙挡在他们父子之间。“别这样!”
“我懂了,”唐傲跌跌撞撞的自沙发站起来,唐谦的话就像原子弹在他脑子里爆炸,炸得他所有虚伪的伪装灰飞湮灭,逼得他不得不真实的面对自己的心。
“阿傲,你干什么?”唐镇业看着精神有些恍惚的唐傲立即问,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他一向引以为傲的二儿子。“你要去公司是吧!”
“不是!”唐傲摇摇头。“我要去找她。”
“你说什么?”唐镇业差点晕过去。
“我要去把余慕晴找回来!”唐傲走进房里,准备穿衣,他要去找余景山,余景山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哪里。
“你给我清醒一点!”唐镇业追在他身后,却被他甩上的房门隔在门外。
唐傲迅速的换一套干净的衣裤,他不想再当条无情无心的狗,他想要当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有感情有爱的人!
“唐总裁,你不能进来,我们董事长在开会!”秘书一直挡在他面前,但是女人哪拦得住一个早已发狂的男人?
唐傲夺门而入,一进门,他就冲向坐在主位上聆听属下报告的余景山。
余景山看过许多风浪,他的脸色依旧沉稳,“唐总裁这么唐突的打断我们开会不知所为何事?”“你知道我为了什么而来。”唐傲狂乱的眼神盯着他。
“你们先出去吧!”余景山做了个手势,支退在场开会的人。
待所有人陆续鱼贯走出后,唐傲开门见山的说:“我要见余慕晴。”
大家都是聪明人,他也不需要再多作掩饰,“你想我有可能让你见她吗?”
“告诉我她在哪里?”唐傲僵硬着一张俊脸,暴怒的大吼。
“唐傲,你吼得再大声也没用,我不让你见她就不让你见。”余景山笑了起来。
“余景山,你什么时候这么保护你女儿了?”唐傲嗤笑质疑。“我一直以为除了重生,你什么也不在乎。”
“就跟你父亲”样吗?”余景山也不甘示弱的回应。
唐傲没有开口。
“但是你知道吗?任何人都敌不过情字这一关,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我老了,最爱的妻子死了,商场上真正的朋友也不多,惟一还能拥有的就是我的女儿,但是慕薇被我逼走,我不能再失去慕晴,我要好好的守护她。”余景山语重心长的说。
“那你是不说了!”唐傲知道逼不出他要的答案。
“我希望慕晴快乐,而离开你,她才会真正的快乐。”
“对!我是她痛苦的根源。”他阴郁的扯动嘴角。
余景山对着他一笑,“她不会回来了,你、永远也找不到她。”
半年后
唐傲因长期酗酒而酒精中毒,被家人送进医院。
“找到余慕晴了吗?”病房内,唐傲两眼无神的望着窗外。
哎!为什么每次来探望二哥时,他除了余慕晴就没什么话要对他们说?唐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还没。”这半年来二哥花了不少心血和金钱寻找余慕晴,但是始终都没有消息。
“还没你来干么?”他的精神并不十分稳定,尤其当他的酒瘾犯了时,他会变得暴戾,所以医护人员不得不把他绑在病床上。
“二哥,大哥有拜托他在情报局工作的朋友帮你调查,你有点耐心。”唐沁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削苹果给他吃。
“阿沁,我好后悔,那晚我应该听你的话,将她好好的抱在怀里。”他转头看她。
望着他原本骄傲狂然的俊脸,如今变得郁闷难忖,她的心就好疼,“二哥……”
就在她眼泪又要掉下来时,病房房门被人打开。
“阿傲,别再要死不活的躲在医院里,我限你一个月内好起来。”唐谦手里拿着牛皮纸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你找到她了?!”唐傲空洞的眼神亮起火花。
“花了我三百多万。”唐谦打开牛皮纸袋,拿出一叠调查得来的资料。
“真的!大哥,你真的找到余慕晴了?”太好了!唐沁也为二哥高兴。
“她在哪里?”唐傲激动的想从床上坐起来,但是他被绑得死死的。“该死,你们快帮我松绑!快啊!”
“哦!”唐沁站起身,伸手正想为他松绑。
“阿沁,你想害死他吗?”唐谦阻止她。
“你才是想害死我!”唐傲暴戾的对他大吼。“该死的,放开我!放开我!”
见他喊得那么声嘶力竭真是吓人,唐沁抚着胸口,惊悸的喘气。二哥真的病了!
“想知道她在哪里,等你好起来再说。”唐谦现在并不打算告诉他,今天是纯粹来吊他胃口的。“他妈的,唐谦,你这个杂碎!”唐傲像只发狂的野兽般大吼。
“二哥,你别这样,大哥他也是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唐沁急红了眼眶。
医护人员从监视器看到唐傲在床上激烈的挣扎,迅速跑进唐傲所在的特别病房。
唐谦站在病房门口,扬高拿着牛皮纸袋的手,愉悦的笑道:“阿傲,戒了你的酒瘾,我就告诉你她在哪里。”
唐傲以惊人的速度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完全戒了酒瘾,在他出院的第一天,他立刻坐飞机飞到澳洲。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来到目的地后,居然在余慕晴住处的附近公园里看到沈适文陪着大月复便便的她散步,两人有说有笑,就像是一对幸福美满的夫妇。
见他们进了家门,唐傲颤抖的按着门铃,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尝到什么是颤抖的滋味。
余慕晴在楼上睡午觉,当沈适文来应门时,唐傲不由分说的挥拳过去,然后两人就在门外扭打成一团。
是余景山突然的出现,解救被打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的沈适文。
“那孩子是你的!”沈适文躺在门前的石阶上大叫。
“没想到真让你找到了!”余景山坐在餐厅里,神态比他们两个还轻松自在。
他一直请人暗中调查唐傲的一举一动,包括他住院治疗酒精中毒的事,尤其在得知唐傲一出院就飞往澳洲,他就知道唐傲知道慕晴在哪了,所以也立刻搭机赶来,没想到却撞见他们两人打得难分难舍的战况。
“你真的是花了不少家当来隐藏她的行踪。”唐傲讥讽的说。
“你也花了不少钱才找到慕晴。”余景山朗声笑道。
沈适文抚着自己隐隐作痛的下颚,瞪着眼前两只一老一少,势均力敌的狐狸。
“我知道你们两个都喜欢慕晴,但是唐傲,你欠慕晴太多了。”
这只老狐狸!唐傲不驯的开口,“你要我用什么来还?”
“你说呢?”余景山不急着挑明,他要看唐傲的诚意和决心到什么地步。
“要我还她几年?”唐傲也不笨,他知道老家伙是要考验他。
“三年。”一旁的沈适文恨恨的提议。
“好!就三年,这三年沈适文可以待在慕晴身边,但是你就不能让她发现你的存在,因为我怕你又不能自制的伤害我女儿。”余景山满意的点点头,三年不算长也不算短,但足够疗他女儿的伤和磨练唐傲的心志。
“就这样?”唐傲咬牙忍了下来。他的情敌可以时时刻刻守候在她身旁,而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她,谁叫他曾伤她伤得那么重!
“你不能突然来认孩子,除非慕晴答应,不过我想那是三年后的事。”余景山精心布局。
“还有吗?”唐傲冷眼看着眼前这头狮子大开口。
“再来就看你的诚意了。”
“我可以。”唐傲的脸色泛起铁青。
可以什么?沈适文不解的望了望他们两人,怎么有钱人说话都像猜谜语一样?
“那很好,我想这点慕晴也做得到。”其实他早就知道女儿的心全系在唐傲身上,沈适文是没有半点机会,但是沈适文却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他相信沈适文一定能替他好好照顾女儿。
“我可以为她守身三年,但是我告诉你们,三年后,我一定要把她要回来!”唐傲对着沈适文和余景山,冷冷地说出凝结成冰的字句。
“守身三年?”沈适文听了整个人都呆住。叫花名在外的唐傲三年不碰女人……天啊!这是需要很大的决心跟超强的忍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