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耿玉不回到自己的小套房,反而到马贤珠的小套房。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她按铃按得快十分钟了。
“哦……我刚好在洗澡嘛!”马贤珠有一丝慌乱的喘着气。
“哦!”耿玉不觉有异的点点头,想走进小套房。
“等一等!”马贤珠却挡在门口,不让她进去。“耿玉,我们去外面吃晚餐,吃边边聊。”
“不要,我现在还吃不太下,等一下吧!”耿玉拨开她走进去。“珠珠,我快气死了!”
马贤珠无奈的关上门。“怎样?耿誉又怎样惹你了?”
雹玉把外套月兑下来,然后重重的躺在她床上。“他……你知道吗?”耿玉又从床上坐起来,一副坐立难安似的。“我令天差点就跟他……上床……”
“天呐!”马贤珠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嘴巴张得老大。“不会吧!你跟他?不可能!”
“在今天以前我也认为是不可能,但是,他……”
“是谁先开始的?”马贤珠兴奋的忘了自己手上还有一个难题没解决,现在她的心思全被耿玉带来的大消息吸引了去。
“当然是他!”耿玉拨了拨头发。“他先吻我,然后……然后就模我……”
“模你哪里?”马贤珠睁大了眼睛问道。
“哎、哎唷!珠珠,你没跟男人做过爱吗?你一定要问得这么详细吗?”马贤珠问得她很不好意思。
“不详细怎么行?如果是别人我才懒得问,主角是你跟耿誉耶!两个应该会斗到老、斗到死,永远擦不出火花的耿玉跟……耿誉耶!”哎!名字叫起来一样,有时候就会很麻烦,说起话来会让人觉得怪怪的。
“好吧!连我自己也觉得很惊讶。”不能怪珠珠,这是正常人的反应。
“那为什么会差点没上床?”
“废话。他是我最讨厌的联誉,我怎么可能跟他上床!”耿玉瞪大眼睛。
“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你也没想到耿誉会模你吻你,他今天不就做了。”
“唔……反正那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我绝对不会跟他上床就对了!”
“一时的意乱情迷?”马贤珠抓住了她的语病。“你是说你当时也很投入喽?”
真不想承认,可是……“是有那么一点。”
“只有一点点?”马贤珠逼视她的眼睛。
“好!我承认,我当时真的想跟他做可以了吧!”只要他再强硬一点,她一定拒绝不了!
“耿玉……你对耿誉有感觉?”马贤珠像发现了一个世纪大秘密。
“不可能!”耿玉大声反驳。“那只是的需求,不是精神上的,我……我不爱他!”
“那该不会是……”
“是什么?哎唷!珠珠,你话不要只说到一半好不好?”她现在脑筋乱得不想去猜任何答案。
“耿誉对你有感觉!”马贤珠惊奇的宣布。
“不会吧!”她的心跳速率顿时加快。
“不然他为什么主动吻作?”马贤珠开始寻找有力的佐证。
“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又不是他!”马贤珠像个侦探似的回首往事,“你还记不记高中的时候有男生递情书给你,第二天通常都会无缘无故的被拖到废弃的厕所修理,不然就是绑在学校的后山上?”
“对啊!而且问他们是谁干的,又没人敢讲。”这么懦弱还想当她的男朋友,滚回家喝女乃吧!
“那个时候谁是跆拳社的社长?”
“是耿誉。”
“没错!他还差点代表台湾去参加奥运!”他跆拳道的功夫好得很!
“所以很有可能是他干的。”嗯,珠珠这个推理听起来很有道理。
“还有,有一次体育课要考交际舞,依你的费司跟人气,为什么我们班没有男生敢邀你当舞伴?”马贤珠越回想越发觉其中有许多怪异的地方。
“因为班长耿誉的威胁?”
“那当然!哦,对、对,你还记得毕业旅行的时候吗?那时候你爬山爬到一半扭到脚,是他一直背你到山上的渡氏小屋的!”
“他当然要背我!要不是他跟我吵架,笑我考不上半所学校,我怎么会生气的想踹他,却不小心扭伤脚踝,他当然要背我上去啊!”好好的一个毕业旅行就这么被耿誉搞砸了,这也使得她更加深一层的怨恨他。
“可是,如果他真的讨厌你的话,你扭伤脚他高兴都来不及了,还背你上山干么?我们班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的。”马贤珠替她做冷静的分析。
“说得也是哦!”这点她当时怎么没想到?
“他考上台科大的时候,我们正在南阳街蹲苦窑,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补习班当班导?他家有钱得不需要他出来打工。”
“是啊!大一不是最好玩的时候吗?他不去疯社团、去联谊,跑来补习班辅导重考生干么?”耿玉真的搞不清楚耿誉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
“结果,在第二年我们联考的那一天,他又出现在考场……”
雹玉打断她,“对、对!他跟年松民一起来,年松民还带珍珠女乃茶跟批萨给我们吃。”
“不要提到年松民好不好?”马贤珠突然皱起眉。
“为什么?”耿玉才刚问完话,就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一个声响。“什么声音?”
“没、没有啦!我这里隔音很差,所以隔壁有什么声音,我这里都听得见。”马贤珠赶紧站起来。然后靠着衣柜笑道。
“我早就告诉你,我那栋大楼还有套房在出租,叫你搬去跟我做邻居你就不要。”耿玉不疑有他。“我那地方隔音好得很!”
“何……”马贤珠不自然的笑了笑。“我这里离公司比较近嘛!”
“可是隔音烂啊!”
“还好啦!习惯就好了。”她苦笑道,心里却暗自庆幸,幸亏耿玉的神经跟她一样大条。“刚刚说到一半,就被隔壁一个无聊的、可恶的、讨厌的、卑鄙的、恶心的声音给打断……”她话还没说完,就又从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传来一声。“看吧!又一声。”
雹玉插口,“还好啦!不过是一个声音嘛!也没你说得那么……不堪入耳。”
“不要理它。”马贤珠重重的拍了一下衣柜。“耿玉,后来我们一起考上二专,结果,班上每次联谊的对象都是台科大。”
“而且每次不是年松民那一班,就是耿誉那一班。”耿玉做了一个受不了的表情。“我们二专同班的那群女生肖想台科大的男人肖想疯了!下次的二专同学会,打死我都不要去面对那些花痴。”
“不对,那时候年纪小,还以为台科大只有这两个班级对我们学校的女生有兴趣,现在仔细一想,这分明就是耿誉的特意安排。”
“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我那时候还以为耿誉会不会变成我一辈子的恶梦!”耿玉豁然开朗。
“他是在企图变成你一辈子的梦。”马贤珠清晰有力的做下结论。
“所以我说耿誉心肠真是恶毒,他居然想纠缠我一辈子!”耿玉心里忿忿不平。
“不是,他喜欢你、他爱你,他想跟你过一辈子。”马贤珠差点被她的粗神经打败。
“我、才、不、要!”耿玉从床上跳起来,这个结论似乎快令她捉狂。“他……他是耿誉……是耿誉耶!我、我快被搞疯了!他跟我作对是为他爱我?”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是这世界上疯子很多!”说着说着,马贤珠又恨恨的敲了衣柜一下。“谁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耿誉还比某个人好,某个人在高中的时候对你完全视若无睹,甚至连架都懒得跟你吵,你可以清楚记住他高中三年只跟你说过三句话,就是请、谢谢、对不起!”
雹玉诧异的看着她发飙。
“结果几年后的某一个同学会的晚上,他居然趁你酒醉的时候跟你发生关系!一个高中只跟你讲过三句话的男人,居然还敢跟你说‘我在美国的时候,虽然不时属
于别的女人,但是我的心却始终为你保留一个位置’,他要编谁啊!”马贤珠说完又用力的敲了衣柜一拳,发出砰然声响。
“珠珠,冷静一点!”今晚应该是她来找人灭火的吧!“他说的是屁话没错,我也不相信,但是……这个男人是谁?”
马贤珠恢复了理智,吞了一口口水。“哪个男人?”
“就是你刚刚说的高中只跟你讲过三句话的男人啊!”可是……她记得珠珠说过不记得对方是谁啊!怎么现在又知道了?珠珠有点怪怪的哦!好像有事瞒着她呢!
“那种贱——男人不提也罢。”马贤珠把“贱”字念得是又长又有力。
“可是这个男人,就是在同学会晚上跟你发生关系的男人,你不想找他共帐?要是让我知道那天晚上是谁送我回家的,我说什么也要好好扁他一顿!”耿玉挥舞着拳头。“你跟我说那男人是谁,我去替你海扁他一顿。”
“不了,反正他也……”快要离开台湾了,就当是一场……噩梦吧!“算了不要讲我,现在要解决的是你的问题。”
她觉得自己又踏入泥沼之中。“我真不想去想。”
“耿玉,我觉得你应该去找耿誉问清楚。”
“问他是不是爱我才跟我作对?”拜托,这多怪啊!
“难道你不想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但如果不是呢?到时候耿誉还会笑我自作多情呢!”耿玉摇头,她才不要去问。
“不然我帮你问。”
“珠珠,他在台湾只待一个月,哎……也许我只是他无聊时候消遣的玩意儿,人家终究是要回美国去,弄不弄清楚都无所谓吧!”耿玉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
她讨厌美国!马贤珠也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
“珠珠,我今天来原本是想叫你去帮我跟年松民牵线。”可是现在知道联誉也许是喜欢她,她反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马贤珠困难的吞着口水问她,“耿玉,你到现在还喜欢年松民?”
“他是我所看到唯一不输给耿誉的男人,我原先想带他去气耿誉的,谁叫耿誉老是笑我没人要。”
“那你到底爱不爱他?”马贤珠觉得自己快得心脏病,心脏有时跳得很快,有时又跳得很慢。
“我高中是很喜欢他,你也知道呀!要不是耿誉老是夹在旁边,害我没办法跟他单独相处,我早就跟他告白了!”可是现在又想,该不会是耿誉不想她跟年松民告白,才会一直当电灯泡?
“我是问你现在爱不爱他?”马贤珠激动地问。
“干么突然这么激动嘛!”耿玉不解的瞥了她一眼。“老实说,那天我在同学会看到他,心里并没有高中时看他的那种小鹿乱撞,年松民就像是我平常在电视上看到,哈得要死的男明星,突始出现在我身边,我喜欢,可能还掺杂一点迷恋,但是要说到爱情的话……”耿玉摇头。“没有。”
“真的吗?那你还要我帮你牵红线。”
“我说过了,我只是想要带他去耿誉前面现。”
“呼——”马贤珠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绷紧的橡皮筋突然松了下来。
“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没事。”马贤珠的心情变得轻松。“我肚子饿了,我请你去吃饭。”
“不用啦!最近老是给你请,这次换我请客。”耿玉也觉得肚子有一点饿了。
“我请啦!”马贤珠四处找她的钱包。啊!罢刚匆忙之中好像没把它从换洗的裤子里拿出来。“等一下,我去拿钱包。”她转身就走进浴室。
雹玉望着衣柜,越想越不对劲,刚刚珠珠一直挡在衣柜前面,还不时敲打,仿佛衣柜跟她有什么血海深仇?
她稍稍走近衣柜,两手握住出柜的门把,然后一鼓作气的打开——
衣柜里有一个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四角裤的男人,他微微举高手,跟她说了一声嗨!
雹玉立刻就把衣柜的门重新关上,拿起床上的包包,冲出马贤珠的小套房。
马贤珠正巧从浴室走出来,就听到关门声,“耿玉?耿玉?”小套房很小,她随便头转一转,就知道耿玉已经离开了。
她觉得奇怪,站在原地想了一想,后来她忽地睁大眼,冲过去打开衣柜。
“就是这样!”年松民指着她,笑道。
“啊——”然后,从马贤珠的小套房里传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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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干脆不要叫耿玉,叫埂咽算了!
她高中暗恋三年的对象,居然跟她最要好的朋友有一腿!
雹玉从公车下来,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很熟悉的人影,在她住的那栋大楼前面徘徊。
是耿誉!
她下意识的躲在一棵行道树后面观望。
他来干么?
雹管还真会挑时间来烦她!
她现在好想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床上,不看电视、不听音乐,就是发呆。
硬着头皮走过去,当作没看到他就好了。耿玉咬了咬唇,低下头,尽量把头发拨到前面,把脸遮住。
她慢慢的走过去,在离他越来越近的时候,拿起包包遮住脸,加快速度跑进大楼里面。
雹誉好笑的看着她的举动,她以为这样他就看不到她了吗?
他走过去,一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啊!”耿玉吓得手一软,包包掉在地上,她脸色发白的转头来看他。“你……你开这里干么?”
“我口渴,忽然记起你住在这里,所以想来喝杯水。”耿誉还是一脸淡漠。
雹玉的手指向前面。“前面就有一间7-ELEVEN。”
“我就是要去你家喝。”耿誉皱起眉,语气有一丝不耐。
“你说要上去我就要让你上去哪?”听他说话是什么口气,她居然还跟珠珠一起怀疑他是不是偷偷爱她很多年了,哎呀!她现在也不想想珠珠……
“你明天还想不想上班?”这果然是很好用的一张牌。
老狗玩不出新把戏!可是说到上班,她才想到跟梅玲瑶的约定。“好,你想上去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耿誉像在防小人似的上下打量她。
“你要答应跟没人要出去吃一顿饭。”
“没人要?”
“就是我庶务部的上司,梅玲瑶。”好,最近诸事不顺,坦是她决定让升职成为在她人生里一件美好的事。
“为什么?梅玲瑶?她是什么东西?”这不是一句轻蔑话,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号人物。
“反正你去跟她吃饭,我就可以升职坐她的位子。”她因为他而倒霉这么久,他多少也该扑偿她一下。
“你把我当男公关?”耿誉眉宇之间痕迹更深刻。
“这是你残余的利用价值,你到底答不答应?”她烦透了,所以在她的生命必须出现一件好事。
“我残余的利用价值?”他可以利用的可多了!
“别废话,肯不肯?”
“好。”到时她可别后悔。
太好了!在二十九岁以前总算升职了。耿玉马上就眉开眼笑起来。
可是在经过警卫的柜台时,警卫对耿誉说的话又让她的脸马上垂下来。
“先生,你又来啦!”
雹誉朝警卫点头笑了笑。
“你来过吗?”耿玉有一丝不好的预感问他。
“耿小姐,你有土天晚上喝得醉醺醺的,是你男朋友送你回来的。”警卫笑着插嘴。
“是你?!”耿玉在大厅尖叫,来往的人都怪异的看着她。
“走吧!”耿誉不用她带路就走向电梯。
“死三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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雹玉从进电梯开始就碎碎念个不停。
“说!那一晚你有没有占我便宜?”她打开家里的大门。
雹誉自始自终没回答她半句,他跨大脚步比她先走进来,不用她指引就很熟悉的模到电灯开关,把灯打开。
让耿誉进来后,耿玉总算才想到自己是不是引狼入室。“喝一杯水以后你就走。”
雹玉走向厨房的位置从饮水机倒了一杯水给他。“喏,快,喝完就滚!”
他没接过杯子,迳自走到阳台看了看,又走到厕所,然后再转回兼卧房的客厅,前后不超过三十秒。
“你在看什么?”他干么每看一次就摇头一次?她昨天才收拾房子,房子现在又干净又整齐,他还在嫌什么?
最后耿誉把西装外套月兑下来,一坐在床上。“这地方还真的有够小,我在美国的房子,光是一个厨房就有十来坪大。”
“我真要感谢你没拿你家的厕所来相比。”耿玉目露凶光。这男人会爱她才有鬼,她猜想他说话不亏她会比死还痛苦!“你到底要不要喝水啦?”
雹誉总算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后,他又开始挑剔,“这么小的地方能住人吗?”
“难道我是鬼吗?”她都已经住三年多了,这空间对单身贵族来说刚刚好。
“这一个月房要多少?”
“七千。”她跟他说这个干么啊!雹玉皱了一下眉。
但是耿誉眉头皱得比她更深,“你一个月才赚两万八,房租就要七千,再加上管理费、水电费,你剩多少钱过生活啊?”
他是在关心她吗?可是……关心的话,语气可以更好一点,脸色也可以更缓和一点吧!“不会饿死,我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看到高中同学沦落到这种景况,你以为我会好过吗?”他悲悯般的说道。“我想你还是快点找人嫁了吧!这样就不用过得这么可悲了。”
沦落?!可悲?!这家伙在说什么鬼话啊!“我才没有你说的这样凄惨。”
“没有吗?人家背的是路易威登,你背的是什么?”他伸手指了指她放在置物柜上的包包。“这种牌子我从来没见过。”
地妹货他当然没见过。“这是物美价廉!”
“别的女人擦香奈儿,你倒好,把汗臭跟狐臭当香水味。”
“我没有汗臭跟狐臭!”而且她是在省香水钱!
“人家穿卡文克莱上班,你穿百货公司剩下来的拍卖货,难怪你会在庶务部。”
“卡文克莱不是只有男装吗?”
“卡文克莱有女装。”联誉把她从头批评到脚。“还有,我刚刚在门外看你的鞋柜,没看到一双GUCCI的鞋子。”
“那很贵!”一双动辄要上万块的鞋子,她哪买得起!
“你一个月才两万人当然买不起。”耿誉说出了原因。
“你侮辱了我那么多,可以让我知道是为什么吗?”耿玉抢过他手中的杯子,他再说一句不中听的,就别怪她把水泼到他脸上!
“还是那句老话,就是赶快找个男人嫁了,让你老公来养你……”
雹玉二话不说,就把手中的水往他的脸全都拨下去。
“我到哪里找男人嫁啊?而且就算嫁了,也不可能过像你说的那种豪门少女乃女乃的生活!”
“那我娶你啊!”耿誉的脸在滴水。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