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幅画要放在哪里?”阿力小心翼翼的抱着一幅新画,询问着秦令旸。
“先搬上二楼吧!晚一点我再整理。”秦令旸看了看表,“今天提早关门,你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
阿力走到楼梯口,听见秦令旸说的话,不禁停下脚步,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现在才下午三点,离五点半关门还两个多小时,他来这里工作两年,可从没见过秦令旸提早关上店门。
有时候甚至到了下班时间,秦令旸还舍不得离去,常常独自一个人窝在“雨妍艺廊”里的收藏室,静静的看着那一幅幅署名“RAIN”的画作,彷佛陷入遥远的回忆中。
那时的秦令旸看起来少了平时的冷酷,多了深沉的忧郁,好象就算发生天大的事,对他而言都不再重要……
“还有事吗?”秦令旸将桌上拆封的包装纸收好,发觉阿力还站在那,他语气淡漠的问着。
“没、没事。”阿力赶紧摇头,抱着画框立刻上了二楼。
见阿力离开,秦令旸又瞄了一眼表上的时间,拿起手机拨打家里的电话,铃声响了又响,却依然没人接听。
那个女人在搞什么鬼?
她还在吗?还是已经离去?!
一整天,他的思绪常常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个叫钟子紟的女人,昨天她淋得一身湿,在医院里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今天不知好一点没有?
他摇头,按下切话键,看着手机里的通话纪录,塞满了十几通电话,全是家里的号码。
他是怎么回事?干嘛这么担心一个陌生女子?她走了倒好,对他来说应该是省了一大麻烦才是。
“老板,楼上的画我已经整理好了。”阿力下了楼,正好看见秦令旸挂断电话。
老板今天真的怪怪的,平常显少与人来往的他,居然拨了一整天的电话,还说要提早关店,实在令人好奇。
“那一起走吧!”秦令旸拿着钥匙,走出了雨妍艺廊。
“喔,好!”
阿力点头,有些不安的回头环顾艺廊一眼,才跟着秦令旸的步伐走出了艺廊。
才刚打开大门,秦令旸便听见屋内一阵阵的咳嗽声。
他将买来的热粥放下之后,循着声音来源,很快的找到钟子紟休息的房间。
房门一推开,他听见她不停的咳嗽,咳到像是快断了气一般,他的眉头随着她的咳嗽声紧紧拧起。
秦令旸定近床边,那小小的身躯蜷缩在厚重的棉被底下,连头都埋在被子里了,却还是不停的在发抖。
这个女人,究竟在搞什么鬼?怎么会让自己病成这副模样?
“喂--”他推了推床上的她。
“咳~~咳~~咳咳~~”
她咳到倒抽了一口气,却还是不理会他。
“喂,钟子紟!妳还好吧?”秦令旸拉着盖在她身上的棉被,但她那发白的小手却紧紧的揪着棉被,一刻也不肯放松。
“好~~好冷喔~~咳咳~~”
“妳到底在干嘛?药呢?昨晚妳没吃药吗?”秦令旸有些火大的揪扯着棉被,但她还是死捉着不放。
“咳~~别吵~~咳咳~~”她摇头,整个人闷在被窝里,浓重的鼻音加沙哑的嗓音,像只垂死的鸭子。
“钟、子、紟--我要妳放开手,听见没有?”秦令旸忍不住低头在她耳边大吼,怀疑她根本没听见他所说的话。
“打……打雷了吗?”她申吟着,不过这一回小手乖乖的松了开。
秦令旸如愿的掀开棉被,她小小的身子缩在被窝里不停的发抖,脸上跟手臂却起了不少红疹,他伸手触模她的额头,她的体温依然高的吓人。
他坐上床,将她瘦小的身子拉起,大手搂住她的肩胛,让她倚偎在他宽大的怀中。
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她的身体冰冷得让他心头一缩,不禁想起多年前的夜晚,他也这样抱着纪雨妍冰冷的身躯,从此,她便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好舒服喔……”钟子紟低吟一声,小小的脑袋直往他温暖的胸口钻。
秦令旸从茶几上找到了药袋,从里头找出退烧的药锭,然后拿起桌上的水杯,喂到她的唇边。
“把退烧药吃了。”他将药丸塞进她的嘴里,又喂她喝了口水。
“咳~~好苦!”
钟子紟抗议着,小小的眉头锁得死紧,这什么药?难吃死了!她想吐出来,但有人堵住了她的唇,她只好将药丸吞下去。
“不吃药怎么会好?真不明白妳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有人在她的耳旁叨叨絮絮念个没完,钟子紟努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却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是她任务失败,老鹰把她救回去,此刻正在对她训话吗?
“咳~~老鹰再给小鸡一次机会……小鸡一定会成功……咳咳~~”
钟子紟举起手,想对老鹰道歉,但他却放开她,她整个人像是被人从云端扔下,摔得头昏脑胀的,她想,她已经被“处分”了吧?!
“好好睡一觉,别再胡言乱语了。”
秦令旸轻抚她冒着汗的额际,顺了顺她的发丝,露出无奈的一笑。
这个女人,真是……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秦令旸的心头渐渐蔓延开来,他望着钟子紟,却没发觉自己一脸的宠溺与温柔。
好香好香的味道喔~~
她最爱喝的蛋粥,里面有满满的蛋黄、肉丝和玉米粒,好好吃!她好饿,饿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钟子紟半睡半醒中,闻到了一阵阵的香味,她用手背抹着唇边,湿湿黏黏的触觉,让她倏地睁开了眼。
真糟!她居然饿到连作梦都会流口水。
“我弄了一点粥,妳饿的话就吃一点吧!”一抹低沉性感的声音从她耳畔传来,她捉着棉被角,偷偷将口水拭去,瞪着圆眼找寻声源。
“你……你是……”
她的眼镜呢?钟子紟瞇着眼,伸手模索着床边的茶几,她拉开抽屉,找到放在里头的眼镜。
“是你。”她戴上黑框眼镜,看清了眼前的男人,是秦令旸!
老天!她赶忙要将眼镜拿下,她是病昏头了吗?居然忘记自己还在执行任务,她扮演的是一只落难的小雏“鸡”,努力接近大毒枭秦令旸的身边,准备搜集他的犯罪证据啊!
“当然是我,不然还有谁?老鹰吗?小鸡小姐!”秦令旸忍不住揶揄道。
他这么一说,吓得钟子紟握在手里的黑框眼镜掉到床下。
“你……你你……我……怎么了?”
她沙哑的声音加上口吃,看起来像个智能不足的女圭女圭。
“哼呵,看样子妳病得不轻。”秦令旸帮她捡起眼镜,模了模她的额头,“很好,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
他说话的样子,似乎没对她起疑,但是,他怎么会说到什么老鹰跟小鸡的?难道是她病得昏沉沉的时候,不小心说溜了嘴?
她到底说了多少?他又究竟听到多少?
钟子紟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嘴,懊恼的想一头撞上床边的墙壁。
“钟子紟,妳又在干嘛?自虐吗?”他拉住她的手,不明白她干嘛没事那么用力的捏自己的脸蛋。
“你管我!”她生气的甩开他的手。
她自我处罚不行吗?她要是真的不小心说溜了上级的计画,她这辈子就再也别想回警界了!
“妳大概是太饿了吧?把这碗粥吃了,然后再睡一会儿,说不定会正常一点。”秦令旸将手里的热粥塞到她的手中。
“哇~~好烫!”她一嚷,将碗又塞回秦令旸的手里。
秦令旸拿着碗,看了她一眼,“妳不饿吗?”
“饿啊!”她看着他手里的蛋粥,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
“难道要我喂妳吗?”秦令旸看着她,也许她病得连端碗都没力气。
“……”她没说话,咬着唇,一直望着他手里的那碗热粥。
“吃吧!”秦令旸舀起一匙粥,递到她的唇边。
钟子紟张开嘴,将一大匙粥含进嘴里。
她的确很饿,也病得四肢无力,有人肯喂她是再好不过的了,至于喂她的人究竟是不是个大毒枭,对她而言似乎一点也不重要了。
秦令旸一口一口的将热粥喂进她的嘴里,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他竟觉得好满足。
她那双黑黑圆圆的眼睛,和微微上扬的菱唇,都像极了雨妍,他看着她,脸上不由得溢出温柔疼惜的浅笑。
“咳……我刚才睡着时,没说什么蠢话吧?”钟子紟看他心情似乎不错,还会对她微笑,她清了清嗓音,试探的询问着。
“妳小时候大概很爱玩老鹰捉小鸡吧?”秦令旸望着她,忍不住笑道。
“呃……”她到底说了什么梦话?
“嗯?”他挑眉看着她。
“嘿……蛋粥很好吃。”她嘿嘿一笑,“我小时候不只爱玩老鹰捉小鸡,而且还很爱喝蛋粥。”
“那就快吃吧!吃完粥再吃一次药,然后好好休息,否则病不会好。”秦令旸提醒着。
“那个药,我吃了会过敏。”她举起手臂,看着上头一颗颗的小红疹,已经渐渐退去。
“那么……等妳睡醒,我们再去复诊。”
“你还要带我去复诊?”这个大毒枭怎么这么好心?还对她这么温柔?她愈来愈迷惑了。
秦令旸听她这么问,也愣住了,他根本没必要理会她的死活才对,他这么做,不等于是自找麻烦吗?
“妳好好休息,我先下楼了。”
他没回答钟子紟的话,只是模了模她的头,丢下这么一句后,便迅速离开床畔,走出了房间。
“咳~~秦令旸,你说话要算话呀!”钟子紟在他关上房门前,又对着他的背影发出鸭子似的低哑叫喊。
但他却“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也阻绝了她的叫嚷声。
看着那扇门砰然阖上,房里再度回复安静,钟子紟的唇瓣却俏俏地扬起一抹笑--
秦令旸好象生气了哩!
秦令旸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他的目光注视着跳动的电视画面,心思却停留在楼上那个小女人身上。
他对她的耐性超乎寻常,对她的照顾也超出陌生人应该有的分际。
他觉得自己似乎出了一点问题!
难道是他太久没有女人了,所以才会在看见钟子紟之后,无法压抑肾上腺素的分泌,一次又一次的放任自己去接受她的存在?
“秦令旸……”一抹细碎的叫唤,从二楼的方向传来。
秦令旸转头望向声源,看着出现在二楼栅杆边的钟子紟。
她不知从哪翻出一件大衬衫,衬衫的长度只够遮住她大腿的二分之一,她双腿交叉伏在栏杆旁,从这个角度望去,她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眼前,而她双腿间的一抹阴暗更令他无法克制的感到血脉偾张--
懊死!他调开视线,将目光移向她白皙的脸蛋。
他发觉钟子紟洗去了残妆,一张白净剔透的小脸,像是可以掐出水般的柔女敕,洗去了夸张的眼影和眼线,那双圆亮的黑眸更添几分稚气。
“秦令旸……我没衣服穿了……”她拉了拉衬衫衣襬,企图遮掩的大腿,但动作却诱人得引人犯罪。
“妳去哪挖出那件衣服的?”他声音冷漠,但内心沸腾的质问着。
“你不要这么凶嘛!我刚才在楼上洗澡,洗好后才想到自己没有换洗的衣服了,我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件衬衫--”
她说的话,让他想到她的模样,真是该死到极点!他究竟是怎么了,肾上腺素过度分泌吗?
钟子紟站在楼上,没戴眼镜的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否则她会发现秦令旸脸色臊红,目光如火般的瞅着她。
“那妳现在跑出来干嘛?”穿成这样还敢跑出来晃,他简直要怀疑钟子紟是故意在勾引他。
“我有点事要麻烦你--”她搅着衣襬,嗫嚅的开口。
“又有什么事?”
她不觉得自己已经麻烦他麻烦的够多了吗?
“呃……我想拜托你,帮我去买套衣服,还有贴身衣物。”钟子紟难为情的说,她的小衣衣跟小裤裤不小心掉到浴室的地板上,都沾湿了。
“什么?”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对不起……真的拜托你……我也不愿意这样,但是我的贴身衣物都湿掉了……所以……”她支支吾吾的解释着,事实上,在这件衬衫底下空无一物,所以她根本不敢下楼,只敢远远的跟他说话。
“妳的意思是--”
秦令旸看着她红透的粉腮,突然明白她话中有话。
这只该死的妖精!
他的目光更加灼热,彷佛能穿透那件单薄的衬衫看见她的玲珑娇躯,以及那柔软胸脯上的粉女敕凸起……
老天!他的想象力已经开始放肆扩张,他不能再继续跟她共处一屋,否则,他怀疑自己会在下一秒钟将她拉到身下,尽情的占有她。
“你到底帮不帮忙啊?”
钟子紟远远看着他,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对劲,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胸口,缓缓的退了一步,远离了栏杆。
“……”秦令旸看着她的举动,脸部表情跟着紧绷。
“你要是不想帮忙……就算了……”
钟子紟犹豫的说着,脚步则悄悄朝房门边移近,大不了她把自己锁在房里,等洗好的小衣衣跟小裤裤干了再换上。她可不想任务还没达成,就先被大毒枭给拆吃入月复,那她可就亏大了!
“蠢女人,妳现在马上给我上床用棉被盖好,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下一步究竟是要狠狠的要了妳,还是出去帮妳买那该死的内衣裤!”
秦令旸近乎咆哮的对着二楼的钟子紟狂吼着。
“我……我马上上床等你!”钟子紟吓了一大跳,月兑口而出的话却让秦令旸有了更多的想象空间。
“妳……”他捏紧拳头,看着上楼的楼梯,恨不得自己此刻就在二楼,可以狠狠的将她搂进怀里,堵住她那张胡言乱语的红女敕唇瓣。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我指的是……”
钟子紟瞪着楼下的他,随时提防着他的下一步动作,她试图解释自己方才的意思,却再一次被秦令旸打断。
“该死的妳,快给我滚进房里!”
那双颤抖的美腿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他甚至可以看见她圆润优美的臀线。
他的身子像有火在灼烧一般,恨不得能马上占有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野鸡”,可她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撩拨了他沉寂多年的欲火,依旧在那叽叽喳喳的嚷个不停。
“我……好好……我马上回房……你快出去!快出去!”
她说完话,迅速拉开房门,“砰!”的一声又阖上,隔着门板,她彷佛听见秦令旸的诅咒声,以及踢踹重物的声响。
数分钟后,楼下归于平静,钟子紟悄悄打开房门,一颗小脑袋探向门外。
看样子,秦令旸那头暴躁的猛狮终于出去了,她不禁喘了一大口气。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件衬衫,她哪晓得这么一件大衬衫居然会把他搞得那么火大!
他刚才说什么……
狠狠要了她?!
哼,他要真有种这么做的话,不管他究竟是不是大毒枭,她也一定会拿枪毙了他,以捍卫她宝贵的贞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