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雁蓝看着他。
“如果你担心的是婚后会东窗事发的事,那大可不必,因为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没有人会对我们的婚姻、我们的感情产生怀疑的,在我们结婚之后,相信我。”
为什么他的表情、他的眼神,就连他的声音都能这么自信满满的。他们俩的感情——不是专业演员的他们所演出来的戏怎么可能骗得过人?尤其他们甚至于连NG的机会都没有,他怎么如此自信满满?她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好奇我为什么能说得这么肯定吗?”他凝视着她自问自答的说,“因为我喜欢你。不是对普通朋友或者是对妹妹的那种感情,而是那种异性相吸的感觉,所以对你,我根本不必演戏,因为我知道我一定会爱上你,或者说我根本已经爱上你了。”
柯雁蓝双眼圆瞠,脸上的表情就像被吓坏了一样。
“不,你不能爱上我,你不能,不能!”她颤抖的否决他的告白。
“被我爱上有这么可怕吗?”
郇风扬眉看她,不由自主的轻笑了起来。因为她骇然的表情让他顿时领悟到她对他也是有感情的,绝对不像她每次面对他时,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理性、公事化。至于她本人愿不愿意承认它、知不知道它,或者她根本想逃避它、不愿正视它,那对他来说都没有影响,下个月十五号的婚是结定了。
“来。”他温柔的牵起她,“到浴室去洗把脸,我们待会儿到外面吃东西。”
她立在原地不动,然后慢动作般的仰头看他,“你不能爱我,不能……”她茫然的对他说。
郇风看了她一眼,非常突然的倾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然后近距离的凝视着她,温柔的说:“来不及了,我已经爱上你了。”
她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不,事实上她的泪水已经由眼眶滑落她脸颊了。她摇头哭泣道:“可是你不懂吗?我杀了自己的孩子,我是杀人犯,我这么冷血无情,还有我……”
“嘘,别说了。”他用食指轻轻按在她唇上,对她摇头道,“它改变不了我喜欢你、我爱你的事实的。来,去浴室洗把脸,我肚子饿了,陪我到外面吃东西好吗?”
“不……”
“乖,快去,别让我久等了。”
温柔的男人也会有霸气的一面,这是一定的,但是柯雁蓝一直以为郇风会是个例外,可是她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错得离谱!
自从医院事件发生之后,她拒绝与他结婚的理由明显到碍眼的程度,他却偏偏可以将它视而不见,让她又急又气又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最令她不知所措的是他竟还乐在其中的镇日和蕙姑两人忙里忙外准备他们的结婚事宜,什么散发喜事讯息、订制新房所需的家电,还有印喜帖、订酒席,拉着她到处试礼服、帮她置装等等。
上帝,她不了解,郇风他到底在凑什么热闹?他怎么可以和蕙姑瞎起哄?尤其在他完全知道内幕情由,又明白她根本是坚决反对这场意外的婚礼,他怎么还可以故意与她唱反调,弄得她现在进退两难?
哦,上帝,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引狼入室吗?但是有人看过像郇风这样风度翩翩的狼吗?他说他爱她,认为他们俩若结婚的话,定能过着美满的生活,但是怎么可能?
亲爱的上帝,他到底是你派来救赎我的人,还是派来折磨我的呢?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我怎么配得上他,而他又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告诉我,他爱我呢?上帝,你到底要我怎么做?顺其自然的真与他结婚吗?怎么可以,明知道将来不可能会有未来的。哦,我到底该怎么做?面对一意孤行的他们,我要怎么反对才有可能成功?尤其十五号的婚礼,今天又已经是一号了……上帝啊,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桌上电话机“啵”一声,传来王秘书专业的嗓音,但柯雁蓝忧愁满面的脸依然埋在双掌间,并未抬起来。
“总经理,‘伟国’的副总到了。”
“好,你请他到第二会客室坐一下,我随后到。”她静默一秒钟,埋头双手中说道。
“好的。”王秘书回答。一会见后该挂断内线的她却没挂断电话,反而欲言又止的开口、闭口,最后却又未置一言的在电话那头沉默着。
“怎么了?”王秘书异于往常的态度引起柯雁蓝的注意力,她抬起头将眼光放在电话机上,像是这样就能看到王秘书挣扎不安的表情似的,“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没关系,你直说好了,是不是你有事想请假?”
“不是。”王秘书闷声回答,在沉默几秒后这才下定决心的再度开口,“总经理,在今天之前你见过‘伟国’的副总吗?”她问。
“没有,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王秘书没回答她,却继续问:“那你对‘伟国’的副总认识的程度有多深?你没跟他见过面,那你是不是有跟他通过电话?”
“没有。你也知道之前我们跟‘伟国’合作时,与我们直接面对面的都是‘伟国’的廖总,至于这次为什么会换他们的副总与我们接触,听说是为了让刚从美国回来,重金礼聘来的新副总一展长才,这才换他们新官上任的副总来与我们商议最新的合作计划的。”她顿了一顿,“至于认识嘛,老实说我除了听廖总说过他父亲廖董事长对他的新将挺欣赏的,有意将宝贝女儿嫁给他之外,我对他根本一无所知。你为什么会突然问我这些问题?”她奇怪的问。
王秘书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因为‘伟国’的副总不是别人,就是三年前被你扫地出门的那个男人——曾凡毅。”
曾凡毅?柯雁蓝一听到这个名字,整个人乍然僵住,血色则迅速的由她脸部褪下,留下一张苍若白纸且瞠目结舌、震惊不已的脸庞。
“总经理?”她的静默让王秘书不由得发出担忧的声音。而一秒之后,王秘书已挂断电话整个人冲进了总经理室,“总经理,你还好吧?”王秘书紧盯着她问。
柯雁蓝反应迟缓的将目光移至王秘书脸上,好半晌之后,这才将王秘书脸上的担忧看入眼中,她虚弱的朝王秘书摇头勉强一笑道:“我没事,只是没想到会突然听到他的名字而已。”
“要不要我请陈副总代你去跟他谈合作的事,或者你比较希望我现在马上将他踢出公司?总经理。”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王秘书不得不提议的说。
柯雁蓝挣扎的看着她,努力控制自己别点头说好。不管是找陈副总代她处理这件事,或者是将姓曾的踢出门去——事实上她是比较中意后者,她都不能做。因为身为公司的负责人,她有必要为公司利益而努力,不该为了私怨而去影响公司营运方针,更何况从父亲时代便与“伟国”合作无间的友好关系,她可不愿意因为过去的阴影而毁了它,她必须振作才行。至少在曾凡毅面前,她必须要强而有力,把她女强人的气势显现出来,不能让他瞧不起。
“不,还是由我去跟他谈吧。”她吸了一口气,坚定的摇头说。
“总经理……”王秘书担心的看着她,她的脸色依然苍白若鬼。
“别担心,对他我早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她睁眼说瞎话的对王秘书强笑说道,“麻烦你把早上请你整理的资料给我好吗?我补个妆。”
她一定要在他面前拥有女强人的姿态,不能让他见笑。这是公司和她身旁少了他却一点也没有影响的一种证明。曾凡毅——当初在她厉声将脚踏两条船、一心一意只想当金龟婿而出卖感情的他赶出公司时,曾经大言不惭的说她一定会哭着求他回到她身边的男人,她要让他知道世界上少了他,地球依然会运转的不变道理。
“总经理,这是你要的资料。”王秘书出去一趟,手中带了一叠资料回到室内,将它们放置红木长桌上,她的面前。
“谢谢。”
涂上口红,在镜子面前再次修饰脸上的粉妆,柯雁蓝带着一脸精明干练的表情起身,抓起桌面上王秘书拿给她的资料便往外走。
“总经理,你们开会需要个书记吧?我跟你一起去。”王秘书紧紧的跟在她身旁说道。
“不,我们这次只是想先熟稔对方的想法、方针和理念,并非正式的会议,所以不需要书记,你忙你的吧。”柯雁蓝停下脚步回绝的说道。她当然知道王秘书想保护她的用意,但是她怎能靠王秘书,在曾凡毅面前显露出她的弱点呢?如果被他看到王秘书这么保护她,那么她能独当一面的女强人姿态也甭表现了,所以她是绝对不能让王秘书进会议室的,最好就她和曾凡毅两个人就好。
“但是……”王秘书面有难色。
“放心,我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不解世事,经不起一点小打击的小女孩了。”说完,柯雁蓝朝她微微一笑,并伸手轻拍了她肩膀一下便昂首阔步、头也不回的走向第二会客室。
站在门前吸了一口气后推开门,柯雁蓝看到了曾凡毅。他正背对着房门,静静的站立在窗前。看着他的背影,宽肩、窄臀、挺直的背脊,以及一贯同色系毫无瑕疵的笔挺西装穿着,一如当年的他,即使与她约会吃个便饭、看个电影,也从未改变过的正式扮相。柯雁蓝有一秒钟恍惚,以为时间又回到了三年多前的时候,不过郇风的影像却突然在她心底明显了起来。
当年,面对曾凡毅时,她始终觉得他真的好帅,好有青年才俊的迷人风采,站在他身旁,身为他女朋友的她感到好骄傲,可是现在想起来才知道自己好愚蠢。他无时无刻的西装笔挺是因为他虚荣,他在人前的沉默寡言是因为他不屑,而当他高谈阔论的发表高见时,他的动机绝非在帮人,而是为了显现自己的不凡而已。他是个非常自私自利的人,以前她为什么都没发觉到这些呢?是因为她那时还没碰到郇风吧。
听到身后房门被打开来的声音,曾凡毅缓缓的转过身面对她。
正面对着他,柯雁蓝一直勉强自己坚挺的背脊却突如其来的松弛了下来,心中的压力亦不知不觉间消失无踪,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对他或对过去两人之间所发生的事再无任何芥蒂,可以心平气和的与他坐下来谈公事。
“抱歉,让你久等了。”她平静的面对他说。
“雁蓝,好久不见。”他说,那有些沙哑的嗓音一如从前。
柯雁蓝淡淡一笑,“如果你不介意,请你叫我柯小姐,或是柯总经理好吗?曾副总。”
“你还在为过去的事恨我、怪我吗?”他凝望着她问。
“不。”她摇摇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早就忘了。我们可以坐下来谈正事了吗?曾副总,你该没忘记今天来这儿的正事吧?这些是‘伟国’要我们提供的资料,你该也有带我要的吧?”她将手中那一叠文件放在桌面上说道。
“当然。”曾凡毅挣扎了一下后点头道。然后一整以往她所熟悉他工作时的深沉面容,沉稳的走到她对面的椅子坐下,从他放在桌面上的公事包内抽出一个饱满的牛皮纸袋,推到她面前,“这是对我们这次所要合作的评估报告,其中还斟酌一些我在‘柯见’待过所领略的拙见,如有得罪还请见谅。”
柯雁蓝点头接过他推送过来的牛皮纸袋,并伸手将附有他对“柯见”拙见的报告抽出来,巨细靡遗的将它仔细的看一遍,其专心的程度连曾凡毅从头到尾就只是盯着她看,连一秒钟都没将目光移至他手上的资料上都不知道。
曾凡毅赞叹的看着眼前专注研读他带来的资料的她,努力压抑想拥她入怀重温旧梦的冲动。她变了,变得更漂亮更成熟,而不再是三年多前他所熟识的那个浪漫女孩,而是大众所肯定、能力卓然的二十六岁的女人。她将又长又黑有如瀑布般的长发盘至脑后束成髻,露出他最喜爱迷人而优雅的颈部曲线,虽然这样专业女强人的姿态不是他所熟悉的她,但却一样让他爱不释目,恨不得也可以爱不释手。
看着柯雁蓝半低着头的脸庞,那浓黑似墨的眉毛,弯弯的弓在她明亮的双眼及又长又翘的睫毛上,那挺直俏丽的鼻梁,还有那丰厚而柔润,似乎在无言邀请他去品尝的嘴唇。时间是真的过了三年多了吗?怎么看着她,他便能感受到双手轻抚在她脸上、身上那种舒适的触感,感受她迷人身段、娇羞的小手、温滑的肌肤以及呢喃似的嗓音……
懊死的!即使他当初是怀有目的才去接近她,即使东窗事发与她分离了三年多,她依然是世上他最想要拥抱的女人。
看完手上那一大叠资料之后,柯雁蓝不由自主的泛起真切的微笑。她实在很满意自己三年多来的心血没有白费。虽然说是被他看扁了,但却因为他的“拙见”——评估“柯见”在她手中的成长预估为持平,也就是零成长,反而让她看清了自己三年多努力的成果。
“曾副总。”她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他。
曾凡毅还以为自己的窥视被她抓个正着,所以在她抬头望向他时忍不住微微困窘的怔愣了一下,直到一连串公事话语由她口中逸出,他这才放下一颗心。
“你对‘柯见’的独到见解很有趣,不过我可能要向你说声对不起了,你所认识的‘柯见’是三年前的‘柯见’,现在的它我不便用‘不可同日而语’来说,但是三年多的时间它所拥有的改变也不算少,或许你带着你现在手上正拿着的资料回去重新整理你心中的‘柯见’会比较好。”柯雁蓝微笑对他说,沉稳的谦虚话语中隐藏不住她的骄傲。
“我没想过你会变得这么骄傲。”他意外的扬起眉头说。
“这不是骄傲而是自信。”她面不改色的看着他说,“那,不知你对于我们‘柯见’所提出的评估资料有何高见,是否需要我们修改什么地方、加强什么地方或注意什么我们Lost的地方,如果有的话你可以现在提出来,在我们下次正式会谈时,双方便可以拥有令人满意的参考资料。怎么样,说说你看完后的想法吧!尽避批评指教没关系。”
“这……”曾凡毅的脸上闪过一抹难色,他刚刚忙着看她都没时间了,哪会去注意文件上写些什么,而现在她这样问他,他怎么回答得出来?不过还好他脑筋够机灵,他说,“你刚刚不是说我可以将这些资料带回去好重新认识‘柯见’吗?那么就等我真正认识现在的‘柯见’之后,再告诉你我的意见好吗?我想那时所说的话或许会比较中肯实用些。”
柯雁蓝看了他一眼,同意的点点头,“那就这样吧,我等你的电话,到时我们看情况再决定下次开会的时间和地点。”说着她站了起来,并向他伸出右手,“谢谢今天专程跑这一趟,曾副总,我们有机会再聊,今天恕我有事不能奉陪。”
曾凡毅起身握住她的手,黑亮的双眼笔直的盯着她说道:“既然你忙我也不便继续打扰你,但是下班后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抱歉,我晚上已经有约会了。”她想也不想的便回绝他,并试着抽回被他握住的右手,但却不能,“可以请你放开我吗?”她说。
“除非你答应我今晚的约会。”他看着她,双眼中闪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光芒。
“我说过我今晚有约会。”她毫不动容的直视他说。
“何不你直接说你不愿与我共进晚餐就好了?说约会……”曾凡毅嘲弄的摇摇头,“我回台湾不到三天,‘柯见’总经理柯雁蓝的冷若冰霜、独来独往的大名对我来说是如雷贯耳,你现在又何必拿已有约会这幌子来推拖我的邀请呢?”
“不管你信不信,我今晚是真的有约会,请你放开我行吗?‘伟国’的曾副总。”她已经有些生气了。
看着她,曾凡毅突然吸了一口气,谨慎的开口说:“雁蓝,我知道三年多前我的所作所为的确是太恶劣、太过分了,但是相信我,除了刚开始我是有预谋的去接近你之外,其余的我都是真心的,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爱你……”
“对不起,过去的事请你别再提了行吗?”她冷冷的打断他,“还有我最后一次请你放开我的手,否则等我喊救命时,难看的人就不是我了,曾副总。”
曾凡毅看着她,平和而深沉的说,“我不会放弃你的,雁蓝,三年多的后悔已经够了,我不想后悔一辈子。”说完,他这才松手放开她。
柯雁蓝抬起下巴,迎接他颇似誓言般的宣告、表情与眼神,不由自主的微微露出一抹复仇般的笑容,“我想你可能真要后悔一辈子了,曾凡毅,因为我这个月中就要结婚了。”她对他说。
曾凡毅瞠目瞪着她,神情呆愣了一会儿后,清醒过来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大笑。
“这种笑话你也说得出口,太不高明了吧,雁蓝。”他大笑着说。
“你可以把它当成笑话甚至于谎言来听,我一点也不介意。”柯雁蓝一点也不在意的耸肩说道,“现在我可以送客了吗?请。”
她的冷静态度给他不安的感觉,曾凡毅脸色一沉突然冲到她身前,一把攫住她叫道:“你不可能会要结婚的,我不相信!你要嫁给谁?告诉我,你要嫁给谁!”他命令式的问。
“放开我。”他的捉握弄痛了她。
“我们分手后的这三年多来你向来形单影孤的独来独往,根本没有交过任何一个男朋友,你不可能说结婚就结婚的,你一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他朝她说道。说着说着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嘴角微微向两旁扯开,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你还是爱我的对吗?所以才会说出你要结婚的话来激我的,对吗?”
瞪着他,柯雁蓝的脸庞意外的出现了一抹玩味的嘲讽,“你真的这样想?”
曾凡毅自信的朝她一笑,“雁蓝,其实你根本不必这么做的,因为我至今也是依然爱着你,只爱你一人,你知道吗?”他说着,突然松开紧抓住她肩膀的双手,转而捧住她的脸,并倾身吻她。
“你干什么!”柯雁蓝万万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她呆愕了一下之后用力的推开他。
“别不好意思,在这里没人看得到的。”他以为她在害羞,遂毫不把她的抵抗看在眼里,霸王硬上弓的将她压制在自己胸前,强吻住她。
“不要!”柯雁蓝挣扎,拼命的想将自己的嘴唇移开,但他的手却紧紧的抓着她的头发,让她在挣扎中尝受到头皮上尖锐的痛苦,让她无法倾尽全力去挣开他。这个恶魔,她以前到底是怎么了,竟然会喜欢上他!
“放开我!放——”嘴巴稍微得到一点空隙,柯雁蓝便立刻放声大叫,然而下一秒钟身上遽然消失的压力则让她讶异的忘了自己的声音。
她瞪着突然放开她,现在正捂着脸蹲在地上哀号的曾凡毅,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突然放开她又蹲在地上?
“总经理你没事吧?”
将目光移向音源,她看见王秘书尾随在郇风身后冲进门,担忧不已的跑到她身前护着她,而郇风则站定在蹲坐在地板上哀号不已的曾凡毅旁边,冷冷的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脸上有这种冷凝的表情。
“总经理,你没事吧?”王秘书再度关心的出口问她,而郇风这时的目光则突然转向她,似乎也在担心、等待她的回答似的。
“我没事。”她看着他哑声说道。
“这个禽兽,我就知道牛牵到北京还是牛。”听到她没事的回答之后,王秘书随即将注意力集中在地板上的曾凡毅身上,忿怒的说道,“总经理,要不要把他送到警察局去?”
柯雁蓝的目光则全在郇风脸上,她对于他异于往常的表情感到很是好奇,他是为了什么而生气,为了她被侵犯、被曾凡毅强吻的事吗?看他瞪着曾凡毅的表情,好像恨不得想将曾凡毅揍扁似的。啊,是的,他说过他爱她,在见到她被人非礼时当然会生气了。
“啊,血,他的脸怎么会流这么多血?”突然间,王秘书大叫。
血?什么血?柯雁蓝将目光移至曾凡毅脸上,忍不住瞠目结舌的呆愣了一下,只见曾凡毅用手捂住的那张脸,连同他捂住脸的双手都沾满了腥红的鲜血,还有他脸下方的地板也是。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还有他的脸……
“快去叫救护车,王秘书。”她当机立断的朝王秘书说,随即走近曾凡毅,蹲下去察看他的伤势,“你忍一下,我帮你叫了救护车。”她对他说。
“何必管他的死活,他刚刚才侵犯你的,不是吗?小蓝。”郇风冷酷无情的看着地板上的曾凡毅说。
“总不能见死不救。”她起身说道,却被哀号不已的曾凡毅拉住。
“别丢下我。”他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在哀声中求道。
“你再忍一忍,救护车一会儿就来了。”柯雁蓝看着他,不忍心的放柔声着。
郇风闷不吭声的看着地板上的曾凡毅,脸上的忿怒不及心中的十万分之一。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欺骗小蓝感情,致使她怀孕、堕胎的混帐?果真是长得一副人面兽心样!
当王秘书慌张的打电话给郇风,叫他快到公司时,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没想到竟是为了曾凡毅的出现。曾凡毅,虽然只听过这个人的大名一次,却让他难以忘怀,他老早就想看看此人的庐山真面目了。
当他来到“柯见”之后,因不想打扰他们俩谈公事,遂只能陪着忧心不已的王秘书两人等在会议室门外。然后尽其所能的叫王秘书往好的方面想,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曾凡毅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在“柯见”内欺凌“柯见”的负责人,尤其曾凡毅又是顶着“伟国”的名号。
由于他是如此相信曾凡毅是有脑筋的人,所以当会议室内传出挣扎的叫喊声时,他会是那么的不肯置信,那么的惊讶与生气,一出手便是一记毫不留情的真空镰风刀扫向倾近她的那张脸。他想,野兽也许名副其实的就该有张野兽的脸,以免有更多的无辜者受伤。
看着在地板上哀号不断的他,一抹嘲弄的笑容由他嘴角勾勒在脸上。这个孬种,竟然为了一道不太大的伤口哀号得像只屠宰场的猪,和当初被他伤了数十道伤口,又被他无情的揍到半死不活,却没哀出一声的莫雠天比起来,曾凡毅还果真是猪狗不如哩!
“你的脚没受伤吧?自己走到楼下去等救护车,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伟国’的曾凡毅副总经理。”不想再让耳朵忍受他那穿脑魔音,郇风突然半弯腰,伸手将地板上的他给揪了起来,嘲弄的看着他说。
“郇风,你别这样,他血流这么多……”一旁的柯雁蓝有些不忍。
“放心,他流那一点血是死不了的。”他伸手将她揽进身旁,朝她温柔的一笑道。
看着他们俩亲昵的动作,曾凡毅顿时半眯起算计的双眼,遗忘了哭天喊地的哀号声,嫉妒的质问她,“雁蓝,他是谁?”
“我听得懂国语,你何不直接问我呢?”郇风轻挑浓眉,瞅着他说。
“你是谁?”曾凡毅果真从善如流的朝他问,不过口气却是恶劣得很。
“郇风,小蓝的未婚夫。”郇风低头深情的看着柯雁蓝微笑说。
“你……”曾凡毅的双眼乍然瞠大,他缓缓将目光移到柯雁蓝脸上,紧紧的盯着她,“你们俩早就串通好一起来骗我的吗?”
“串通什么?”郇风好奇的转头问柯雁蓝,随即又快速的回转过头,佯装讶然的看着他说:“咦,你的伤口不痛啦,怎么不哀了?”
柯雁蓝恍然大悟的盯着由原本哀号不已,突然变得气势凌人的曾凡毅,“看来你的伤势没严重到需要救护车载送的程度嘛,但是既然我已经好心帮你叫了辆救护车,我想,你就勉为其难的自己走到楼下去等救护车吧。我们走,郇风。”她拉着他走。
“雁蓝……”曾凡毅愕然,想再度佯装痛不欲生的可怜状已是来不及。
她突然停下脚步看他,“对了,关于今天的事我就当作没发生过,希望以后我们两家公司——‘柯见’和‘伟国’依然能合作愉快,恕我不送了,曾副总。”
“雁蓝,我知道你至今依然是爱我的,要不然这三年多来你也不会不交男朋友。”曾凡毅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挡住了她的去路,抓住她的手说,“我不知道这个叫郇风的男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我绝对不相信你要嫁给他,你一直在等我回来不是吗?现在我回来了,我们又可以再一起了,这一次我向你保证,我对你绝对是真心的。”他吸了一口气,深深的凝视着她说,“我爱你,嫁给我吧,雁蓝。”
柯雁蓝不置一言的甩开他,来不及开口嘲笑他的谎言,王秘书便带了两个医护人员急如星火的由门口冲了进来。
“总经理,救护车的担架来了,曾副总他……”王秘书突然闭嘴,愕然的瞪着站在柯雁蓝身边的曾凡毅,他好像不需要用到担架嘛。
“副总,救护车的担架来带你到医院了。”郇风揶揄的看着医护人员手上的担架说道。
“雁蓝……”曾凡毅的双眼依然胶着在柯雁蓝的脸上,但她却视而不见的对王秘书说话。
“王秘书,”她叫道,“你叫张良识陪曾副总到医院一趟,他在我们这边受伤,虽不是因我们而起的,但我们多少还是得付些道义上的责任,帮忙付个医药费懂吗?”
“好的。”
“好,那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办公室。曾副总,失陪了。”柯雁蓝说完随即迈步走出会客室。
“雁蓝你别走,我……”曾凡毅急起直追的来留住柯雁蓝,却被郇风伸手拦住。
“副总,人家担架在等你呢。”郇风礼貌的对他说道,语气却是揶揄的。
“你走开!”曾凡毅怒不可遏的伸手用力推开阻拦在他前方的郇风,怎知一个不小心失了个准头差点没跌了个狗吃屎,还好郇风仗义伸手稳住了他倾斜的身体。“嘿,小心点,难道副总真想跌断腿,躺上担架被人抬出去吗?你可别害‘柯见’给人家说待客不周的闲话哩。”郇风扶着他轻笑道。
“滚开!”看着柯雁蓝消失的身影,曾凡毅怒不可遏的一把甩开他。
郇风毫不介意的潇洒一笑退后一步,嘲弄的看着他说:“看来你受的伤远比我想像中还严重,要不然堂堂一个副总经理不会连基本礼貌、气度都没有才对。王秘书,我看你还是快差人将副总经理送上救护车比较好,否则他待会儿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或者又不小心受伤了,那可就麻烦了哩。”
王秘书的双眼闪过一抹笑意,她朝郇风眨眨眼后,冷漠的朝曾凡毅招呼道:“副总经理,请。”
曾凡毅根本不愿意走,然而在王秘书的阻挡与两名人高马大的职员的热心帮助下,强迫性的被请上担架,上了救护车,在众人揶揄的眼光下狠狠的被载离去。
办公室实心木门上才响起敲门声,郇风整个人便已进入门内。从进门后便一直发呆的柯雁蓝从桌面上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还好吧?”轻轻关上门,郇风走到她身边,关心的注视着她问道。
柯雁蓝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着他来到她身边,将她的皮椅旋转九十度面向他,然后伸手轻抚上她的脸颊并温柔的凝视着她。
“我很抱歉来到之后,没有马上进入会议室内保护你,因为我没想到他会大胆到……”他专注的看着她依然有些苍白的脸,担心的柔声问,“你没事吧?小蓝。”
柯雁蓝看着他,为他过分的温柔突然转成一种令她窒息的压迫感,而苦苦的挣扎着。好半晌之后,她困难的开口,“你知道他是谁?”她问的是曾凡毅是她过去情人的事。
郇风看着她缓缓的点头。
“王秘书告诉你的?”她早该知道。
郇风看着她并未多说一句话。
看着他平稳而深邃的双眼一眼,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好半晌之后这才突然睁开双眼对他说:“郇风,我们不能结婚。”
“为什么?因为他回来了,你发现自己还爱着他的?”郇风冷静的看着她问。
她迟疑的低下头去,不小心看到自己的双手紧握到手关节都发白时,这才小心翼翼的放松握紧的双手,狠狠的强迫自己对他点头、撒谎。
“是的,我还是爱着他。”她看着他说。但实情是她在见到曾凡毅之后,终于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爱上郇风了,这种爱跟以前对曾凡毅的迷恋完全不同。对曾凡毅的失恋,她或许曾经伤心过一段时间,更失去理智的做出让她后悔一辈子的傻事来,但是对于郇风,她知道自己是绝对无法忍受得到他又失去他的打击的,而她这一生中却早已注定她留不住任何一个男人,所以她决定长痛不如短痛,即使她必须背着良心利用曾凡毅。
郇风下巴绷紧,在听到她的回答时不置一言的收回放在她脸上的手,害怕心中的怒气会透过他的手不小心会去伤害到她。但他最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好久,直到她开始局促不安的避开他的凝视,放在腿上的双手找不到一个安适的地方停放而不断的变换动作姿势之后,他这才缓缓的开口。
“你为什么要说谎?”他柔声的问。
“我为什么要说谎?”柯雁蓝身子浑然一僵,死不承认的以他的问题反问他,并不安的旋转椅子逃开他咄咄逼人的气势。
“不。”他伸出温柔而坚硬的手,阻止了她想逃的意图,并抬起她的脸看着她,温柔的寻找她眼中真实的感情,“你为什么要这么排斥和我结婚,你到底还隐藏了什么我所不知道的秘密?小蓝。”
“我并不爱你,我……”她避开他的视线说,却被打断。
“错。”郇风温柔的打断她,手指轻轻的拭去连她都不知道何时滑下脸庞的泪水,“你是爱我的,只是你不肯承认而已。”
“不。”她否认。
“是的。”而他却柔声的说。
“是的,我是爱你的,郇风。这样好的你教我怎么能不去爱上你?”看着眼前柔情的他,柯雁蓝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如泉水般汹涌而出,她抓住他强而有力却温柔无比的手哽咽出声,“可是我们不能结婚,真的不能。”
既然她也爱他,他们为什么不能结婚,他不懂。抬起她梨花带泪的脸颊,郇风凝视着她汪汪泪眼问道:“为什么?”
柯雁蓝一脸痛苦的看着他半晌,突然咬住自己颤抖的下唇低下头去,痛苦的表情就像是她内心中正在为说与不说之间做着最激烈的挣扎。她该说吗?真的要说吗?
“告诉我,小蓝。”他柔声诱惑、鼓励的说。
“我……”她抬头看他,痛苦的表情、哀伤的眸子与挣扎而发出来的破碎声音都让郇风心痛不已,她终于痛哭失声的说出她心里的疙瘩,“我不能生了,郇风,在那次堕胎之后,医生告诉我这辈子再也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不能生……郇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实话炸得全身无力,捧着她脸颊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放了下来,无力的悬挂在他身体两侧。不能生,这是他万万也想不到她之所以不肯嫁给他的理由;不能生,这是不是就表示他这辈子将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不能生,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就像是被宣判了死刑一样。难怪她对堕胎的事耿耿于怀,一直忘不了,她一定很痛苦。
“小蓝……”他难过的想伸手安慰她,怎知刚才突然松开她的举动早已深深伤害到她,她避他如蛇蝎般的躲开他的碰触。
看到他的反应,柯雁蓝不由得惨然一笑。即使她明明知道这个无情的事实可以逼走他,而这也是她的目的,但是当他温暖的手离她而去时,她依然抵不住那由心底窜上来的凄冷,狠狠的打了好几个寒颤,犹如快死之人。她避开他伸向她的同情之手。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和你结婚了吧?”她坚强的朝他笑道,即使她的嗓音因哭泣而哽咽沙哑,她的眼睛鼻子因哭泣而通红,双肩因哭泣而控制不住的抽搐着,“谢谢你这一个多月来的帮忙与照顾,我决定把这一切骗局老老实实的告诉蕙姑,相信蕙姑一定会谅解的。”
“小蓝……”郇风愣了一下,想开口对她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
“没关系,我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我并不怪你。”她以为他要为不能娶她说道歉,遂急忙的摇头打断他说,怎知一直强忍在她眼中的泪水却乘机滑出眼眶,滑落她脸颊,她笑着伸手将它抹去,“不要用那种好像你负了我的表情看我好吗?郇风。”她佯装开朗的声音对他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太入戏爱上你是我的不对,你根本不需要自责,错的都是我,都是我……”即使拼命的要自己坚强,她的声音依然愈来愈小。
郇风看着她,心里苦苦挣扎的不知如何是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不能生的事实对他来说,刚开始或许是个打击,但他知道那还是影响不到他爱她的心,但是这对父母亲来说呢?她不能生,这便代表连续催了他几年、抱孙心切的父母将永远抱不到他的孩子,这点……
“小蓝,你怎么可以确定……”他不想再度伤害她,但是却不得不问,“你确定自己不能生孕?近期你有再去做检查吗?”
柯雁蓝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轻笑两声对他说道:“我想事实就事实,根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不是吗?”
她的笑声短促却尖锐的像一把利刃般深深的刺入郇风心底,让他心痛不已。而她脸上的表情更是令他不忍卒睹,来不及为自己说出的话说道歉,郇风的双手已将她紧紧的揽进怀中,并用一种不同于往常温柔的方式激动的吻住她。他强迫性的分开她的双唇,粗鲁而激情的用力吸吮她的唇瓣,再挑逗性的诱引她回应他的吻,直到她虚弱的瘫软在他怀中,除了喘息再无多余力气想任何事。
他不愿意就这样失去她,他真的不愿意,这是亲吻她时在郇风心里不断呐喊的声音。
好一阵子之后,他突然放松拥着她的手臂退后一步,低头凝望着她。“小蓝,你知道我是真的爱上你——我爱你,你知道吗?”
“对不起,我该一开始就告诉你,我……”她痛不欲生的看他一眼,既愧疚又痛苦的向他低语,不知道该如何表示自己的悔恨。这一切横亘在两人间的痛苦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如果她早跟他说她是个不孕的女人——上天为了惩罚她冷酷无情的杀害自己的孩子而让她从此无法生孕的话,那么他也就不可能会对她动情了。她一个人痛苦就罢了,竟然还害他……
“对不起,害你爱上我。”她颤着声喑哑的向他说道歉。
“小蓝你看着我。”沉默的望着颤抖的她好半晌,郇风像是突然作了什么决定般的伸手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用充满爱意的双眼凝望着她,柔声的说,“爱情这种东西从来没有谁对谁错,我会爱上你并不是你的错,你犯不着对我说抱歉,而且我要你知道我并不后悔自己爱上你。”
他说完倾身在她红唇上一吻,然后深深的凝望她一眼后,突然放开她,莫名其妙的转身拿起电话按了几个号码——一○四。
“麻烦帮我查林口长庚医院电话。”一会之后,他对着电话筒说道,没多久便抄下了一串数字。
“你要干什么?”柯雁蓝完全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难道……难道他想带她到医院做更深入的检查?不,她不想再次领受医生对她宣布她将终身不孕的痛苦,她不要。
郇风给了她一个充满爱意的安抚微笑,并照着电话那头医院的语音系统说明按了几个数字键,一会儿之后电话那头便有人接了。
“喂,麻烦你,我想先挂号。”他说,然后突然安静了一下,像是在听对方说话似的,“我不知道。”他又开口,但这回说出的话却让一旁的柯雁蓝吓坏了,他说,“我想做结扎手术,不……”
他的声音止于话筒内传来的“嘟嘟”声,郇风看到她的纤纤玉手正压在电话上,而她瞪着他的表情则是……
“你疯了。”柯雁蓝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叫道。她简直不敢相信他大费周章的打电话到查号台查医院电话号码是为了想结扎!上帝呀,这个男人疯了吗?他竟然想结扎!
“我想,如果我也不会生的话,那你是不是就没有理由不和我结婚了?”郇风温柔的对她微笑,以平静温和的声音对她说。
“你疯了。”盯着他,柯雁蓝还是这句话。只不过鼻头一酸,泪水却已朦胧了她全部的视线,亦梗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想哭都哭不出声。他怎么可以对她做出这种事,他怎么可以对她说出这种话?结扎!如果他也不会生的话……哦,上帝,你到底要我怎么办?这样一个男人……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没有任何事可以阻止我娶你,小蓝。”再一次,他温柔的手滑过她脸颊,一次又一次的替她拭去泪水,“我们虽然没有自己的小孩,但是世界上有许多孤儿正缺乏父母亲的关爱,我们可以去领养他们,随便你想要几个,要男、要女都行,你说这样不是很好吗?”他柔声的对她说。
“不……”柯雁蓝摇头,泪如雨下。
“如果你不喜欢孩子的话,我们就不要领养。”一见她摇头,他立刻见风转舵的告诉她。
“为什么……”她泣不成声的问他,“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郇风,为什么你……要爱上我?我不值得……你爱,你……”
“我爱你,小蓝。”郇风圈住她抽搐不已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小声而温柔的在她耳边低语着,“嘘,别哭了。”
“我不值得你爱,我不值得你爱。”她埋在他怀中不断的泣喃着这句话。
“嘘,别说了。”
“我不值得你爱,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