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的看了一遍父亲命家仆快马加鞭送到他手上的信函,祁霁龙眉头在一瞬间连打了数十余个结,硬是破坏了他原本俊逸飞扬的面孔。
“这是我爹亲手交给你的?”利眼看向十二卫龙士之一的祁八,祁霁龙低沉的问。
“回少堡主,的确是老爷亲手交给属下的。”祁八肃然答道。
“除了要将这封信交给我之外,爹还交代了你什么?”
“堡主要属下亲自护送少堡主回堡。”祁八老实回答。
祁霁龙却在一瞬间眯起他那双清冷探邃的眼。
“倘若我不想回去呢?”他缓声问。
祁八微微地皱起眉头。
“请少堡主不要为难手下。”他单膝落地,垂首道。
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祁霁龙二话不说的转身就走。
“少堡主。”黑影一闪,原本跪在他身后的祁八已挡在他面前。
“让开。”他眉也不抬的说。
“请少堡主不要为难属下。”
“我说让开。”
“堡主有交代,如果少堡主不愿随属下回堡的话,即使动武也在所不惜。”祁八为难的看着他说,脸上表情充瞒了挣扎与不愿。
“你确定你打得过我?”祁霁龙挑高眉头,凝视着他的冷眼中,尽是目中无人的狂傲。
“属下不敢伤到少堡主。”好胜的光芒在一瞬间乍现在祁八双眼中,他强忍着体内蠢蠢欲动的血液,卑恭地道。
年龄与祁霁龙相近的他,自小就是祁霁龙练武对打的武伴,不过因为他是卫龙士,所学之武术招式有一半是以性命相搏为基础,故两人虽常对招,却未尽饼全力,也因此从未分出胜负过。
这五年来,由于两人陆续接掌堡内责任,因此一直未有机会再交手,所以在祁八心里,其实是非常想与少堡主一较高下的,可惜主仆身份不可逾越。
“你若不敢的话就让开,因为你是拦不住我的。”祁霁龙挑衅的微笑道。
“那么,属下只有得罪了。”
语毕,祁八身形一闪,右手食指疾伸,企图取穴,以最无伤的方式完成堡主交代的任务。
但祁霁龙岂是那种容他一招就可以定胜负的对手?见招拆招,从五成功力提升到七成,招式逐渐由简单的攻守变化得奇诡绝伦。
掌风阵阵,幻影飘飘,方圆丈内尽笼罩在两人疾劲的掌风中,狂沙飞舞。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忽然传来一声震荡的巨响,两条交缠的人影在对掌后迅速分开,落地后则一动也不动的凝视着对方。
“你还想拦我吗?”祁霁龙开口道。
祁八面色苍白的看着他,薄唇抿得死紧。他太过轻视少堡主的功力了。
看着面无血色的他半晌,祁霁龙突然将手伸入怀中,拿出一个黑色小瓶子,从中倒出一粒指头般大小的药丸,弹指射入祁八手中。
“把它吞下去,”他命令的说,“虽不能让你完全痊愈,至少能好七成,够让你回去向我爹交差了。”说完,他转身就走。
“少堡主。”见他转身,祁八情急的开口唤道,同时,一道鲜血缓缓地从他嘴角边淌下。
“告诉我爹,该回去时我自然会回去,别再派人来了。”祁霁龙头也不回的说,不一会儿即消失在祁八眼前。
呆站在原地半晌,祁八无奈的仰头吞下手中药丸,然后就地坐下,运功助药效发挥。
饼了一会儿,他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遂起身离去。
山林间转眼又恢复了以往的祥和与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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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自有记忆以来,杜柔第一次哭到如此柔肠寸断,可却无人理会。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又不是故意要抗婚的,只是想像爹娘一样,找到一个相属的灵魂,这难道也有错?为什么大家却因此而不再疼她、爱她,还以从未有过的责备眼神看她,甚至于连她关在房里哭了一整天,却都无人来询问一下。
“呜……”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大家都不再疼爱她了吗?
“小姐,你不该那样顶撞老爷的。”杜总管一脸责备的对她说。
“小姐,夫人都是为了你好,你实在不应该说那些话伤她的心。”女乃娘也怪罪的说。
“小姐,你就嫁了吧!老爷、夫人自小就疼爱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福伯虽不至于责怪她,但脸上亦不再像平日般慈和,神色认真略带忧心。
“小姐,我从未见过那么多聘礼,想娶你的人一定是个非常有钱的人家,你嫁过去不会受苦的,你就不要再意气用事了。”就连一向与她站在同一阵线上的小翠也倒戈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一夕之间,大家对她的态度都变了?
饼去不管她做错什么,他们总是带着溺爱的眼神看着她,除了无奈的摇头外,从未真正的责备过她,为何这一次却不再了?
与爹顶嘴,怪娘不爱她是她的不对,但那只是她一时气愤下的口不择言而已,她也很后悔。可是她就是无法接受爹娘背着她为她订下一门她不要的亲事,即使大伙口口声声都说那是为了她好。
为了她好?
她想不透哪点好了。
离开她自小生长的熟悉环境,离开人人宠爱她的杜家,离开她最爱以及最爱她的爹娘,然后去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与一家子的陌生人共同生活,甚至于还得与一个陌生男子同寝,她完全找不出其中有哪一点属于好的。
她不嫁、不嫁、不嫁!
可是就像小翠所说的,聘礼都收了,她又怎能不嫁呢?
她认真的想过,事到如今要不嫁的话,就只有两个方法,一是她死,二是对方主动退婚。但是这两个方法她根本就做不到,因为她一来不想死,二来不想让爹娘为她伤心,三来更无力让对方改弦易辙,前来退婚。
可恶,她不想就此认命呀!
但是事到如今,还有谁能阻止这一切?
“呜……呜……”
房门“咿呀”一声被推了开来,小翠应了杜瑞君之命前来安抚小姐,虽说老爷口口声声命令大伙不准理小姐,让她哭,但是终究还是舍不得呀。
“小姐,你就别哭了。”小翠走到她身后,轻抚着她背脊,细声的安抚道。
“呜……呜……”杜柔没理她,依然哭泣着。
“小姐,你可能不知道,你在房内哭多久,夫人就跟着在房外哭多久,你若再哭下去的话,别说是你了,可能连夫人的眼睛都会跟着哭瞎了。”
突闻此言,杜柔的哭声立断,她抬起哭得好不凄惨的脸庞,用那双足以媲美核桃大小的红肿眼睛,笔直的紧盯着小翠。
“娘她也在哭?”长久哭泣后,她原本柔美的嗓音变得粗哑难听。
小翠点头,“因为老爷命令不准任何人进房来安慰你,所以大家就只能站在房门外,夫人也一样。”“大家都在门外?”“嗯。”“爹也在?”“老爷虽然不在,但却一直差阿忠过来询问你的情况,小翠知道老爷一直都在关心小姐,所以他才会让阿忠告诉小翠,虽然老爷说不准,但是我还是可以偷偷地溜进来,现在我才敢溜进来。”
还好大家并不是真的从此就不关心她,否则她一定会哭死的。
“爹有再提到那桩亲事吗?”
小翠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好不自然,随即顾左右而言他。
“小姐,你看看你,好好一张漂亮的脸蛋哭成这样,别再哭了,再哭下去变丑了,可就不是咱们杜府人见人爱的柔小姐了。”她卷起衣袖,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脸颊以及眼眶下的泪水。
杜柔绝望的垂下双眼,不必小翠回答,只要看她回避的眼神就知道爹未改变主意,依然决定要把她嫁出去。
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泪水再度淌下她双颊。
“小姐,你就别哭了好吗?”小翠手足无措的为她擦拭不断淌下的泪水,一边求道:“小姐长这么美,这么温柔,对人又这么好,任何人见了你都会喜欢你、爱上你的,我相信姑爷一定也一样,所以小姐根本用不着担心姑爷会不爱你,会不像老爷对待夫人一样的用心与体贴。”
“如果是我无法爱他呢?”她忽然抬起头哑声问道。
小翠一呆,顿时说不出话。
从十二岁入府来,她就一直跟着小姐,所以在整个杜府中,她可以说是最了解小姐在想什么的人,但是即使如此,对于小姐的想法,她依然有一半是搞不懂的,就像现在,她不明白如果姑爷爱小姐、疼小姐、体贴小姐的话,为何小姐无法爱他,只要去爱他就好了,不是吗?
“你不懂。”小翠不知道自己已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直到杜柔绝望的吐出这句话,她这才赫然发觉。
“小姐,我的确是不懂你的意思,但是你这样一直哭下去也不能改变任何事呀。”她皱眉说:“况且你不是常说一句话吗,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说这意思就是比喻事到临头自然有解决的办法,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再哭了嘛,反正都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杜柔瞪着她,眼泪果然不再掉落,不过她不哭不是因为接受她的说词,而根本是欲哭无泪。
船到桥头自然直?如果直得了,她有必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吗?这个小翠什么时候不用这句话安慰她,偏偏现在用,她真的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好了,不哭就好了。”小翠松口气笑道,同时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其实小姐,隔壁王家小姐和住在巷口旁张家小姐一直都很羡慕你,你知道吗?”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杜柔苦涩的说。
见她不再哭泣,小翠拿来一把梳子,开始动手为她整理那一头早被她弄乱的乌丝秀发,她一边整理,一边告诉她。
“王家大小姐与小姐同年,却在三年前十五及笄后没多久出嫁,据说娶她的人是个五十岁的老头儿,只因为他送来的聘礼最多,所以王老爷便将王家大小姐下嫁给他。而王家二小姐现在距及笄还有半年,但是王老爷就已迫不及待的逢人自夸,活像要卖女儿似的,所以春花每次碰到我,都说他们的家小姐好可怜,而且好羡慕小姐有一对真心疼你的爹娘。”
“那张家小姐呢?”杜柔在沉默了好半晌后问。
“张家小姐更惨了,她出生时间和小姐你差不到几个时辰,所以自小她爹娘就老爱拿她与小姐比较,比美貌,比才艺、比上门说亲的人数、比拒绝的人数;可是自从张家小姐满十八岁之后,上门提亲的人愈来患少,根本无法与小姐相比。
“张老爷为了面子,竟然暗底里出钱请媒婆找了人乱编派身份来提亲,没想到媒婆却把这件事抖了出来,搞到现在,城里的人都上张家小姐一定是和家仆乱搞,身子已经不清楚了,所以张老爷才会花钱请媒婆做假以维持张家小姐的身价,好骗个傻女婿来。”
“可怜张家小姐一生的清白就毁于她父母的好面子上,现在别说津州城里了,连临近几个城镇的人都说津州城里的张家小姐是残花败柳,根本没有一户人家愿意接纳这样的媳妇。我看张家小姐这辈子若想要嫁的话,可能也只能嫁给人家做填房了。”小翠叹息的道。
“张家小姐她真的……”杜柔眨了眨眼,早巳忘了哭泣。“真的有和家仆……”
“没的事,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我才觉得她可怜。”小翠有些义愤填膺的说:“张家小姐的贴身丫鬟彩娥和我是同乡,当初是随同一个牙婆到津州城里来的,我被卖进杜家,而她则进了张家。这些年来我们始终有连络,所以我才会这么清楚张家所发生的事。”
“她好可怜。”杜柔同情地说。
“还不只这样咧,其实张家小姐早有心仪的人。”小翠放下手中的木梳,干脆拉张椅子坐下来说个痛快。
“嗄?”
她用力的点头,“是真的。”
“那她为什么不嫁?对方没有上门提亲吗?”
“有,而且不只一次。”
“那为什么……”
“小姐忘了我刚刚说张家老爷什么都爱跟咱们家比吗?连拒绝上门提亲的人数也比。”小翠说得生气,握紧了双拳。
杜柔摇头,简直不敢相信。
小翠再一次用力的点头。
“彩娥说她根本记不得秦公子总共到张家提了几次亲。她说他们家小姐和秦公子就好比牛郎与织女一样,只能短暂的相会却永远无法在一起。她说她从未见过比他们俩更相爱的两个人,可是……”她的口气转为气愤,“秦公子在经过这件事之后,却也开始怀疑起张家小姐的清白,这让彩娥好生气,真的好生气,”
突然之间,有—抹模糊的思绪迅速的闪过杜柔脑子,她没抓住。
“谣言传开至今已过了三个月,秦公子自从三个月前曾去质问过张家小姐关于谣言的事后,便一直未曾再出现过。张家小姐为此伤心欲绝,人消瘦。”说着,小翠忽然长叹了一口气,“谣言呀,真是害人匪浅,不仅损人清白,还活生生的拆散一对爱侣,坏人姻缘,真……”
“坏人姻缘!”杜柔倏然大叫一声。
小翠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叫吓得双眼圆瞠,捂着胸口,呆若木鸡的瞪着她。
“我怎么会没想过这个办法,真笨!”杜柔轻打着自己的脑袋瓜道。
“什么办法?”小翠疑惑的问。
“就是——”她蓦然紧闭嘴巴,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骗人,一定有什么。”小翠不信的紧盯着她。
她连忙转移话题,“小翠,我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肚子好饿,你去拿些东西给我吃好不好?”
“小姐,你在转移我的注意力?”小翠怀疑的盯着她。
“我肚子好饿。”她可怜兮兮的抱着空月复说。
“你等等,我去帮你拿吃的。”拿小姐没办法,她只好深吸了一口气后起身,不一会儿即出了房间。
而杜柔呢,在小翠转身的那一刻起,被泪水润泽得又黑又亮的眼珠便开始不断地转动着。
她在打什么主意?
此刻大概也只有天知、地知,和她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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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避开卧龙堡的眼线,祁霁龙多绕了些路才到津州城,也就是他未婚妻所在之城。
杜柔,他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未婚妻。
谤据爹信上所言,她乃是杜擎的胞妹,知书达礼、美丽无双,是津州城中未婚男子趋之若骛的对象,虽然年已十八。
但是他很怀疑,如果事实真如此,她怎可能十八岁了还未嫁?最令他想不通的是,好端端的爹为何突如其来为他订下这门亲事,而对象还是杜擎的小妹,这之间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他千里迢迢的来到此,为的就是查明此事。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老早就换下一身贵气的装束,而穿上一般老百姓的布衣,并收敛显于外的气势,微微地弯着身子藏起他昂扬高挑的身形。
他随便找了间客栈坐下,叫了些酒菜后,一个人静静地吃着,同时侧耳倾听四周的交谈声。
客栈乃收集情报最快的地方。
听!对面那桌谈论的话题不正是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你们有没有听说,杜家千金下月十八要出阁了?”
“当然有呀,这个是近日众人争相谈论的话题,谁没听说呀。”
“我听说她要嫁的人是卧龙堡的少堡主,这是不是真的呀?”
“拜托,卧龙堡只是说书人杜撰出来骗人的,人世间根本就没那个地方好不好。”
“如果没有卧龙堡,那杜家千金究竟要嫁到哪去?有人知道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我听到的也是卧龙堡。”
“我也是。”
“这世间难道真有卧龙堡?”
“我觉得不可能。”
“为什么?”
“你想想,如果真的有,当初皇帝老爷下旨为十二公主召婚时,卧龙堡哪会放弃当驸马爷的机会?不要公主,反挑杜家小姐,天底下没有这么傻的人啦。”
“话不能这么说,公主虽是万金之躯,传言貌似天仙,但有谁真正见识过了?可是杜家千金就不同了,她不仅长得漂亮,人又温柔又善良,而且从来不会瞧不起下人或穷人。”
“听你这么说来,你见过她本人?”
“没错。”
“怎么可能?像杜家千金这种大家闺秀不是整天都躲在家里,你从哪里看到的,为什么你见过我却没见过?还有,她真如传言中那么漂亮吗?”
“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秦重努力回想说书人在讲到漂亮姑娘时,最常用的两句话,虽然他不了解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说书人说过那就是女子漂亮到无法形容的意思,他记得很清楚。
“什么意思?”
“就是漂亮到无法形容的意思。”他照本宜科的说。
“漂亮到无法形容?你这样说不跟没说一样。要不这样,客栈里也有不少姑娘家,我找个最漂亮的让你比较一下。”说着,刘良转动头颅,打量起客栈内的年轻姑娘。
突然之间,他被一抹出现在门口的嫣红身影夺去了神魂。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进入客栈这龙蛇混杂的地方,但却是杜柔第一次以杜家小姐的身份公开来此。她在踏进客栈的那一瞬间,心跳不由得加速了起来。
客栈内嘈杂不堪,店小二的吆喝声,客人的谈笑声,再加上杯盘交相撞击声,显现出一种紊乱、忙碌而且意外迷人的气息。不过这一切在她的出现后,却犹如乌云遮月之光华,虽是一点一滴的消失,感觉却极快,在顷刻间完全静止下来,众人停下一切动作,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好可怕的感觉!
虽说她早已习惯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但是一次四、五十人齐看她,她还是会被吓到。不过这倒也还吓阻不了她来此破坏她杜家千金名声的决心。
接近晌午时分,客栈内满是前来解饥的食客,所以店里桌位几乎是客满。
有些不自在,不,应该说是大大的不自在,杜柔强迫自己假装视而不见周遭因她而变的气氛,仪态优雅的举步走进客栈中,然后抬头稍微环视了一下四周。
客栈内有九成座位已被坐满,在无任何一张空桌的情况下,她只能挑选坐得最少人数的一桌坐下,轻声吩咐小二送些酒菜来。
与她同桌之人是个男子,一身布衣穿着看起来是个寻常百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对方有些地方怪怪的,却说不出哪里奇怪。
因为不好意思直盯着一个陌生男子瞧,她也就没有继续再深思这一点。
随她落坐,静止的迷咒同时被打破,客栈内慢慢地恢复了嘈杂的交谈声,然而谈论的话题却一面倒的全部都转向了她。
原先高谈阔论杜家千家与卧龙堡的秦重和刘良那桌亦不例外,只是稍微压低了声音。
“好美的姑娘!”
“对呀,我还以为是仙女下凡了哩。”
“看她的穿着,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怎么会单独一个人来这里呢?”
“对呀,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不过话说回来,好人家的姑娘会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吗?而且看她的样子似未出嫁才对。”
“城里有哪家的姑娘像她这么美又未出嫁的?”
“说不定她是外地来的。”
“可是近来也没听说城里有哪户人家新搬来呀,况且家里若有这么一个水当当的姑娘,那家门槛岂不早被踩坏了。”未了,又加上一句,“就像杜家一样。”
“说到杜家,”刘良突然推了从那水姑娘走进客栈后,就像失魂般一直盯着人家看的秦重一下,“你不说你见过杜家千金吗?那么那个杜家千金和那水姑娘比起来,哪个漂亮?”
“杜家千金。”秦重喃喃自语的说。
吓!
“真的假的,你可别诓我们,那水姑娘已经够美了,杜家千金比她还要美?”
“不是。”秦重失魂落魄的摇头说。
“不是?”一阵错愕盈满桌。
“喂,到底是还不是?是杜家千金美,还是水姑娘漂亮,你可不可以说清楚点?”
“是杜家千家,”秦重忽然低呼道:“那水姑娘就是杜家千金!”
“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