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之烟不确定自己究竟是怎么进屋来的,只知道她在他的喝令下走出电梯之后,下一秒钟自己便被他拉入怀中紧紧地环抱着。
然后,一接触到他那几乎让她思念了一辈子的暖烘烘体温和味道,她立刻热泪盈眶,哭得不能自己。之后,她便发现自己已在客厅里,整个人坐在他大腿上,被他抱在怀里。
她想不起来这之间到底发了什么事,他们是怎么进屋来的,她是走进来的,还是被他抱进来的?他们在门外待了多久,又进屋多久了?她一点记忆都没有,唯一的记忆就是她始终哭得不能自己而已。她觉得自己好丢脸。
“好些了吗?”像是感觉到她的情绪已趋于平复,齐朔突然开口问。
“对不起。”她哑声道,伸手轻轻地推开他,挣扎着想从他腿上跳下来,他却用手臂一把环住她的腰,瞬间又将她拉回他怀里。
“你要去哪里?”他紧紧的环抱着她。
她满心苦涩却不知从何说起。这个座位已经不属于她了,不是吗?
“为什么不说话?”她的沉默让他再度开口。
“你先让我坐到沙发上好吗?”她伸手撑开自己与他的距离,哑声要求。
“为什么?”他问。
必之烟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差一点就又要泛滥出来。他为什么能问得这么平心静气?为什么?他难道不知道避嫌的道理吗?如果让他现任女朋友知道了他和前任女朋友还在藕断丝连的话,不只对他们俩都不是好事,对她肚里的孩子也不好。
她的生活好不容易平静了一点、习惯了一点,她不希望他又来扰乱她好不容易才趋于平稳的生活和心情。
“你知道为什么。”她说。
“因为我们分手了是吗?”他温柔的凝视着她,“如果真是这个原因的话,那很简单。取消分手和重新交往随你选一个,我们的关系并没有改变。”
“你不要这样。”关之烟忍不住泣声哀求,“如果你这样的话,那段小姐怎么办?”
他忍不住呆愣了一下,怀疑地看着她。“什么段小姐?”
“你的女朋友。”眼泪终究还是泛了出来,逐渐盈满眼眶。
“什么女朋友?”他皱紧眉头紧盯着她问。
“你不用再骗我也不需要再瞒我,因为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她摇头道。
“你到底知道什么?”齐朔突然有种预感,也许这就是她会忽然莫名其妙跟他分手的原因。
什么段小姐、什么女朋友?他除了她之外,哪来的女朋友呀?
“之烟?”她的沉默不语让他忍不住催促。
“我看见你们俩一起走进饭店里去开房间。”想到那抹也抹不去的画面,原本只是盈眶的泪水瞬间从她眼眶里淌了下来。
“什么?!”齐朔瞬间愕然大叫,“你刚刚说什么,谁和谁一起走进饭店开房间?”他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目不转睛的瞪着她大声问。
泪水一滴接着一滴的从关之烟眼眶滑落,源源不断。
齐朔陡然僵住,看着泪流满面的她,他觉得既生气愤怒、莫名其妙,又心疼不舍。
他当然知道她刚刚说的“你们”指的一定是他和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段小姐,他只是觉得震惊和难以置信才会明知故问的。
这个笨女人,她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天大的误会来误会他呀?
难怪她会说要分手,难怪她分手之后连一通电话都不打给他,难怪她会把自己搞得这样憔悴不堪又伤心欲绝,好像他是个史上无敌超级大烂人、大负心汉一样。这个笨女人。
可是她虽然是个笨女人,又常把他气得差点没吐血,但是他还是好爱她。
“别哭了。”他的声音温柔中带点认命的无奈,伸手轻柔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这误会我们待会儿再说,你先吃东西。”他得想想到底是怎样的阴错阳差造成了这么大的一个误会。
“误会?”关之烟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看他。
看着她消瘦的脸颊和因抬头而更显锁骨突出的肩颈,他忍不住轻叹,心疼不已。
“先吃东西。”他不由分说的对她说,先将她移到沙发上坐好,然后才伸手将她买来的东西从塑胶袋拆解开来。
一股浓郁恶心的味道瞬间在他鼻端蔓延开来,呛得他不得不紧蹙眉头,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
臭豆腐,他就知道。难怪从进屋之后,隐约间他会一直闻到一股可怕的怪味道。
不过即使如此,齐朔还替是她准备好一切,将那份快要将他呛昏倒的“臭”豆腐端给她,再递上竹筷之后,才起身去把家里所有的窗户一扇一扇的全打开。
她低着头毫无味觉的一口接着一口将臭豆腐塞进口中,她不想去看,也拒绝去看他忍让她的举动,但是即使不想、不看、不听,她也知道他会先把家里所有的窗户打开,再把厨房的油油烟机也打开,最后再拿出专为帮助通风而买来的电风扇,架高它对着窗外吹!
第一次看见他用这种方法排除屋内的气味时,她好笑又好气的笑得差点没岔气。
现在想来,她根本就不该笑,而是应该要觉得感动才对,因为看光他的举动就知道他有多怕臭豆腐的味道,可是为了她爱吃,他却从未有过任何一句怨言,甚至于是企图阻止过她吃臭豆腐,一次都没有。
他对现在的女朋友是不是也是极尽忍让体贴之能事呢?
她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但思绪却愈往这上头去。
他是不是也会煮东西给他现在的女朋友吃?是不是也每天接送她上下班?是不是不抱着她就睡不着?是不是在爱她的时候——
恶!
一阵反胃让她猛然捣住嘴角,迅速的站起身来往厕所方向急奔而去。
“呕~呕~呕~”
她坐在地板上抱着马桶狂吐,却分不清她究竟是在孕吐,还是在为了刚才那令她心痛心碎不舒服的念头作恶。她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之烟,你怎么了,不要吓我。”齐朔脸色泛白,不知所措的伸手轻扶在她肩上问道。
“你走开,不要管我。”她虚弱的推拒着他。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他有些生气的低吼,旋即又立刻将声音放温柔。“来,站得起来吗?我必须送你到医院去。”
“不要。”她再次将他推开。
“之烟,别任性。”他耐着性子柔声道,再次将手伸给她,却又被她推开。
“走开,求求你离开好不好,不要管我了。”关之烟哽咽的哀求。
他瞬间抿紧唇瓣,下巴抽紧,原本担心温柔的神情里蓦然多了一抹严肃与峻厉。
“你要自己走,还是要我抱你?”他问她。
“我要你走——”她开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齐朔便突然弯腰一把抱起她。
她呆愣了一下,立刻动手挣扎的推着他,他却说:“你再动一下,我就用扛布袋的方式把你扛到医院去。”
她浑身一僵,不敢再挣扎,因为她知道他不是在跟她开玩笑,而他所说的扛却是她现在的身体所不能承受的粗鲁动作。
“朔,拜托你,放我下来好吗?”她哑声求道。
“你必须去看医生。”他停下脚步,低下头,一脸坚定的看着她。
“我没事。”
“你刚才吐得连胃都要吐出来了,这样还说没事?”他不假辞色,一脸严肃的紧盯着她。
“先放我下来好吗?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他怀疑的看着她,犹豫着没有动,好像怕他一放下她她就会逃跑似的。
“我不会跑的。”她向他保证。
“有什么话我们可以等你看过医生之后再说。”他终于决定还是先送她到医院去比较重要,便再度举步坚定的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必之烟完全无计可施,只好趁自己退缩之前,闭上眼睛开口对他说:“我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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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朔猛然停下脚步,屏住呼吸低头看她,脸上有着呆滞、不确定的表情,然后突然双目圆瞠,露出一脸欣喜。
“你说你怀孕了?”他的声音低哑,心脏狂跳,眉开眼笑。
必之烟愕然不解的看苦他,不明白他怎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不是应该要露出震惊或难以置信或气愤烦恼的表情吗?为什么是这种好像他很高兴又期待了好久,她才终于怀孕了的表情?
“所以你刚才之所以会吐成那样,全是因为怀孕孕吐的关系?”他双眼熠熠的凝视着她问。
她犹豫的点头。
“哈哈……”他倏然放声大笑,然后抱着她就在原地转起圈来。
“啊!”她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叫出声。
“对不起。”他急忙停下转圈的动作,满脸笑意的低头看她,笑着向她道歉。“可是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因为我就要做爸爸了,我要做爸爸了,哈哈……”
他再次忍不住放声大笑,愉快的笑声随着他紧贴着她的胸膛一次又一次的撞向她,把她撞得昏头转向了,完全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干么一脸茫然的表情?”不知何时,他已将她抱到沙发上坐下,也停止了夸张的大笑声,正以一脸好奇而温柔的笑脸凝望着她。
“你很高兴吗?”她问道。
“当然。你看不出来吗?”他咧嘴开心的笑着。
“所以,你是喜欢小孩子的?”
“我喜欢我们的小孩。”他伸手轻覆在她依然平坦,完全看不出怀孕的小肮上,微微地笑道。
“所以你不会叫我去把孩子拿掉?”
“我为什么要叫你把孩子拿掉?这个孩子可是我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让你受孕的耶。”他震惊的看着她说。
“费尽心机?”
看她一脸完全状况外的可爱模样,齐朔忍不住亲吻了她一下。“你到现在都还没发现吗?”额抵着额,他笑容满面地凝望着她说。
“发现什么?”
“发现上回我买给你的避孕药和以前的不同。”
她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你说之前吃的牌子刚好卖完了。”
“我说了谎,其实新买给你的那瓶药是瓶维他命。”他得意的咧嘴道。
“维他命?”她傻傻地低喃。
“谁叫你一直不愿意和我结婚呢?我只好耍贱招先让你怀孕,再让你不得不因为怀孕而嫁给我。”他说,“不过即使你没有怀孕,我也已经决定了,三天后就算是用绑架的方式,我也要把你绑到结婚会场,要你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前嫁给我。”
“什……什么?”
必之烟茫然不解的看着他,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结婚?什么三天后?什么结婚会场?什么亲朋好友?他到底在说什么?
“简单的说就是,我们的婚礼在三天后举行,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嫁给我当我齐朔的老婆。”他温柔却霸道的对她说。“这辈子除了我之外,你休想嫁给别人。”
必之烟呆若木鸡的看着他,然后眼泪突然啪答的从眼眶里掉出来,一滴接着一滴,愈来愈多、愈来愈多。
“怎么了?难道你到现在还是不想嫁给我吗?”他皱紧眉头,心情有些烦闷的问。
她用力的摇头,突然整个人扑向他,紧紧地抱着他如释重负的放声大哭了起来。
“呜呜……你没有不要我,没有不想和我结婚,没有不要我们的孩子,没有、没有……呜呜……”她哭着道。
“你在说什么呀?”他只觉得莫名其妙,然后突然想起了她之前所说的女朋友。
“看着我,之烟。”他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拿下来,在扶正她又温柔地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后,才以严肃又认真的表情凝望着她说:“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就没再交过别的女朋友,也没搞过瞹昧,更没搞过一夜倩。以上,如果我有说谎骗你的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要。”她想阻止他,却已来不及。
“不必担心,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他说,“至于你刚才口中的段小姐,我想了又想,我认识又称得上是朋友的段小姐只有一个,就幸福咖啡店里的段又菱小姐,你所指的人该不会是她吧?”他蹙眉问道。
她用力的摇头。
“我想也是。”齐朔在她开口之前若有所思的点头道,“那么我所想得到的就只剩下一位段小姐了,那位负责帮我们筹划婚礼的婚礼设计师段恰菁小姐。”
她呆呆的看着他。筹划婚礼的婚礼设计师?
“你说你看过她,她是不是长得高高瘦瘦的,头发及肩,没有烫也没有染,脸上还戴着一副黑眶眼镜?”
她顿时瞠大双眼。
“果然是她。”齐朔揉了揉眉头,无奈的叹气,总算是让他找到罪魁祸首了。“原来这就是你突然说要分手的原因,我总算是搞懂了。”
必之烟呆愕的看着他,觉得恍如一梦。所以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是她对他的信任不够,对自己信心不足的结果喽?她真是个笨蛋笨蛋笨蛋!
可是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他拒绝了她的求婚的话,她又怎会怀疑他,并对自己没有自信呢?
“为什么你当初要我等你五年?”她冲口问道,这个阴霾始终盘踞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因为我当时很生气。”他看着她轻叹口气,他真的是咎由自取。
“生气?”她似乎听不懂生气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似的眨着眼睛看着他。
“你突然决定要结婚的理由让我很生气。”他柔声说。
她看着他,突然之间惊讶的微张着嘴,终于想通他为什么会生气了。
“天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我……”她不知如何解释,只能不断地摇头让他知道她没有那个意思。
他对她而言绝对不只是为了呛赢死对头的工具而已,她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赌约随便结婚呢?
她之所以会毫不犹豫就说要结婚,那是因为对象是他,因为她知道他们俩相爱,因为知道嫁给他他们一定能够白头偕老,永浴爱河,所以她才会想和他结婚。
她当然不能否认这和死对头互呛之后有关联,但是那也只能算是临门一脚而已,跟他们之间深厚浓情的爱恋完全无关。
她爱他。他怎会以为她会将他们的婚姻大事当儿戏呢?
“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是我不够成熟才会有那样的反应,对不起。”他认真的凝视着她,一脸温柔与歉意。
他的温柔冲破她心底最柔弱也最坚固的那道防线,让她一瞬间月兑口而出地一直以来想对他说,却又不知为何说不出口的一句话。“我爱你。”
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热情如火,目光如炬的紧盯着她。“再说一次。”
“我爱你。”她伸手轻碰他的脸,轻声说道,然后再说一次,“我爱你,朔。”
齐朔蓦然闭上双眼,像是无法承受这一刻过多的感动情绪一样。再张开眼,他带着深挚的情意凝望着她,审慎的开口。
“关之烟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泪水在一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无法遏制自己,又哭又笑的对他点头道:“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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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子,我来了。”
新娘休息室的房门被人由外推开了一点,杨百惠的笑脸忽然出现在门缝上。
“百惠!”关之烟惊喜的叫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十二点。”杨百惠走进新娘休息室里,微笑的打量着她。“你好漂亮呀,之烟。”
“谢谢。百惠,伯父的情况怎么样了?”她开心的问。
“已经渡过危险期,两天前就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了。”
“太好了。”
“是呀。”杨百惠同意的点点头。
一阵沉默后,关之烟蓦然吸了一口气,露出一脸打算与她算帐的表情。
“百惠,你真的很过分耶,亏我还当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看着她,佯装气愤的说道。
不用多说,杨百惠立刻就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
“对不起啦,我只是觉得齐朔有点可怜,而且这件事还能让你们俩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我才会帮他。谁知道后来会演变出这么一个意外出来,真的对不起啦。”她双手台十,露出一脸求饶的表情。
“我不接受你的对不起。”关之烟说。
“之烟?”杨百惠呆愣了一下。
“除非你答应当我肚子里孩子的干妈,我才接受。”她说。
“这有什么问题呢?”杨百惠立刻咧嘴微笑。
叩叩叩。
房门上突然传来敲门声,门旋即被推了开来,婚礼设计师段恰菁走进休息室里,微笑的朝她走了过来。
“新娘子准备好了吗?要进场喽。”她问。
必之烟闭上眼睛,猛然深吸了一口气又一口气,然后才睁开双眼,坚毅的对她点点头。
“好了。”她说,同时听见外头已经开始响起结婚进行曲了。
全文完
※想知道关之烟的死对头之一施映蝶如何因一场车祸而嫁给一个有钱老公吗?请看花园系列744呛老公之一《我老公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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