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美琪和媒人婆一起离开了,将所有的可能性全留给两个年轻人自由发展。
符洁应该为此大声欢呼,把握这大好机会,照计划让对方知难而退,然后结束这场令她心不甘情不愿参加的相亲餐会。可是自从看到姜承极之后,她就完全忘了相亲这回事,满脑子装的全是想问他的问题。
她好奇死他判若两人般的改变了。
她在国小五年级,而他国中一年级的时候认识他的,那时候的他个子大、胆子小、功课一级棒,却因个性太过害羞自闭,而常遭同学排挤与欺负。
她第一次在公园里救了他之后,接着又在同一个月内救了他两次,才决定这样不行,硬是把他拉到开跆拳道馆的家里,逼他跟爸爸的学员一起学跆拳道自保。
他只学了一年多的跆拳道,后来因为搬家的关系而从此断了音讯。
算一算时间,他们也有十五、六年没见过面,也难怪他会变得让她认不出来,可是变化也太大了吧!
“你这家伙曾经整容过对不对?”她研究着他俊逸的面容,看了他半晌后,似真似假的开口问道。
“没有。”姜承极嘴角微挑。
“真的?”
“煮的。”
她一愣,皱起眉头。“这么老掉牙的冷笑话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好吧,那改成炖的好了。”
“不好笑。”虽然这样说,符洁还是抿着嘴笑了一下。
“妳的样子倒是没什么改变,连身高都没差多少。”姜承极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她说。
“嘿,什么没差多少,国小五年级的时候我只有一百五十二公分,现在已经有一百五十八。”好歹也长了六公分好吗?可恶!她恶狠狠地瞪他,抗议的叫道。
“果然还是个小不点。”他微笑。
“你是太久没被我踢了是不是?竟敢对师姊我说这种话!”符洁横眉竖眼的直接伸出桌下的脚,踹了他一下,以示教训。“况且小不点又怎样?你这大个儿还不是需要我出手搭救,哼!”
“妳知道有句话叫『好汉不提当年勇』,还有一句叫『不可同日而语』吗?”姜承极苦笑的伸手揉了揉被踢痛的胫骨。她还是这么恰,但他喜欢。
“意思是,你现在可以打赢我吗?”她一副挑衅的表情。
“如果我打赢了,妳愿意嫁给我吗?”
符洁一呆,随即皱起眉头,想起了相亲的事,然后忍不住又从桌下踹了他一脚。
“你整我呀?”她不爽的瞪着他。“我又没有搬家,要找我直接到我家去不就得了,搞什么相亲呀,害我这几天心情糟透了,还被我妈念到臭头!”她抱怨的念着,说完又斜他一眼。
“直接去找妳,妳就愿意嫁给我吗?”
“我比较想嫁给你爸,不想嫁给你妈。”她没好气的说。
她完全当他是在开玩笑,姜承极突然明白了。
“我是认真的,符洁。”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说。“我从以前就喜欢妳,会以相亲对象的身份出现在妳面前,而不是以过去的朋友身份出现,目的就是想让妳知道我要的不只是朋友,而是以结婚为前提的男朋友这个身份。”
符洁被他认真的模样给惊呆了。他是认真的?不会吧
“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她问。
“不,我是认真的。”他一脸严肃的回答。他一直很喜欢她!因为那时她还小,因为搬家,也因为当时的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所以他只把这份喜欢偷偷放在心底。
渐渐长大后,他仍不断锻炼自己,期待有一天,他能保护得了心爱的女人。
事实上,当他茁壮到没人敢再欺负他之后,各项条件俱优的他,颇有女人缘,但从没有人曾成功进驻他的心坎里。
之所以等到现在才来找她,是因为他在等她长大,等到符爸符妈愿意割舍宝贝女儿的一天。
“认真个屁!”她瞪了他半晌,粗鲁的说。“我们都几年没见了,十五年还是十六年?在今天见面之前,我们连对方变成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今天穿成这样,就是我平常的模样。我平常都是穿牛仔裤、夹脚拖鞋,头发不是绑成马尾,就是用鲨鱼夹盘在头上,然后连口红都不擦,比欧巴桑还要像个欧巴桑。这样你还想当我的男朋友吗?”
“想。”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符洁为之气结。“你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跟我开玩笑?姜承极。”
“我已经说我是认真的了。”他一本正经的凝视着她。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知道。”
“才怪!”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由衷的开口道:“妳是个喜欢见义勇为的人,心地善良,见到弱小被欺负,一定会仗义执言。个性有点冲动,心直口快,如果发现自己的话不小心伤了人,一定会马上道歉。还有,心无大志,随遇而安,所以才会不在意因仗义执言而数度丢工作。”
符洁张口结舌的瞪着他,指控说:“你调查过我?”
“如果妳指的是丢工作的事,这应该不是什么秘密。至于个性,妳根本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符洁顿时无言,因为他说的全是实话。妈妈每次在她闯祸时,都会念她一遍,说她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动手之前为什么不能多想一想,别像小时候一样。
可恶!她没变,他却变得让她几乎认不出来,不仅是外表变了而已,个性似乎也变得判若两人。
“好,就算都让你说中了又如何?我对现在的你根本一无所知,为什么要和你交往?”她不满的瞪着他那张俊逸的脸说。
“妳想知道什么?”他是真心诚意,只要她想知道,他绝对知无不言。
“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她机警的迅速改口。知道了,岂不就得和他以结婚为前提交往了?现在的她根本就还不想结婚,也不想交男朋友好不好!
“换句话说,妳不想和我交往?”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你真聪明。”她皮笑肉不笑的朝他咧了咧嘴,她欣赏聪明的人。
“我想知道妳对我不满意的地方。”
“就说我对现在的你一无所知了,又有什么满意或不满意的地方?”
“好,那我想知道妳拒绝我的理由。”他看着她,换个方式说。
“简单,因为我现在还不想交男朋友,更不想结婚。”符洁耸肩回答。
“为什么?”
“我还年轻,干么想不开,七早八早就跳进婚姻的坟墓里,断送现在自由自在的快乐生活?”她理所当然的说。
“我不会拘束妳或是阻碍妳想要的生活。”因为爱她,他只会宠她,绝不会改变她,否则她将不再是他喜欢的她。
“这种事又不是你说了算。”她白他一眼。“你知道吗?我有个朋友,她老公!不对,现在应该说前夫才对,和她结婚前还不是向她说了一大堆保证,结果呢?结婚不到一年就离婚了。”
“不是每一对夫妻都会以离婚收场,也有人能够白头偕老,幸福到老的。”
“当然,我爸妈就是一对。不过,你不能否认这毕竟是少数。”
“所以,妳要因噎废食?”
“我又没说我一辈子不结婚,我只说我现在还不想。”
“那妳什么时候想?我记得妳小我两岁,今年也二十八了。”
“干么,二十八有多老?你最好给我把话说清楚!”她朝他吹胡子瞪眼睛,不爽的叫道。
姜承极微扬嘴角,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天不怕地不怕的她,难道就怕别人提起她的年纪吗?真好玩。
“我从头到尾都没提到老这个字。”他说。
“那你提我二十八岁要干么?”她继续瞪他。
“我只是想说这是个适婚年龄,如果妳到现在都还不想结婚的话,那妳要到几岁才会想?三十、三二,还是三五、四十?”
这是个问题,可是,她既然还没想过结婚的事,又怎会去想要几岁结婚的事呢?而且——“我干么自我设限?缘份到了,要结我自然会结。”她理直气壮的表示。
“也许妳的缘份已经到了。”
符洁似笑非笑的啾着他,当然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只是她真的很好奇,以他的条件,光是外貌上,应该就有一堆女人对他趋之若骛才对,他干么这么执着于她呀?
难不成他只是表面光鲜,其实负债累累,正苦于被讨债人追打,需要一个身手矫健的女朋友帮忙应付讨债集团的恐吓逼迫?符洁轻愣了一下,愈想愈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姜承极,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跟地下钱庄借钱没还?”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
姜承极一呆,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感觉茫然与不解。
“妳怎么突然这样问?”他摇头反问。
“因为我愈想愈觉得你这么坚持想和我交往,一定有什么原因,而我唯一的长处就是身手不凡,可以帮忙打架,所以-…”
“所以妳以为我在逃债,需要个免费的帮手或保镳?”姜承极哭笑不得的接着道。
“对。”是就承认吧。
她竟然还敢点头回答说对?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真想剖开她的脑袋瓜,研究一下她的思考逻辑到底是怎么走的。
“我没跟地下钱庄借钱,也没跟银行或任何人借钱。”他严正的对她保证。
“那你是在工作上不小心得罪了人,有人找你麻烦吗?”她蹙眉想了一下,又问。
姜承极简直无言以对。
“妳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他问她。“难道我不能因为单纯喜欢妳,想和妳在一起,和妳结婚而追求妳吗?”
“这根本说不通。”她摇头说。
“哪里不通?”
符洁皱了皱眉头,想了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我现在没想要交男朋友和结婚啦,既然相亲这件事是你搞出来的,你自己想办法摆平它,否则的话我们连朋友都不必做了,听到没有?”她拿出师姊的派头,直接对他下结论。
“妳要我怎么摆平它?”姜承极沉静了一下,开口问道。
“随便你,反正别再让我妈拿相亲这事烦我就行了。”她烦躁的说。
“我知道了。”他若有所思的点头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