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现实状况的是你不是我。”段磊叹息道。
“嗯?”铃兰轻挑秀眉,等他解惑。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的身分不是一名婢女,而是一位小姐?身边需要护卫的不仅只有我,你也需要的,铃兰小姐。”
“少爷,请您别这样叫我。”铃兰不习惯的苦笑。
“总之,我是绝不会让你一人独自回去的。两个选择,一个是让陆武送你回去;另一个则是在这里等我,但是需要花多久的时间我也没个准。”段磊说。
“铃兰在这儿等少爷。”铃兰略微思索了下,决定道。
“这样也好,若晚了还可以在这吉祥酒楼用完餐再回去。”段磊点头道,接着又交代道:“你若饿了想吃什么,或坐在窗边看中楼下所卖的什么东西,尽避差店小二替你跑腿,一个人别离开这间包厢。这些银两你拿着。”
“铃兰身上有银两。”铃兰推拒道。
“拿着。”段磊却不容拒绝的将钱袋塞进她手上,同时交代道:“差店小二跑腿时多给点小费,别舍不得,俗话说有钱好办事,懂吗?”
“但铃兰不缺什么,好像也没什么想买的。”铃兰说得坦然。
虽然早知道她的与众不同,段磊闻言还是有些吃惊。
“铃兰,你都没有想要的东西吗?任何东西。”他不由自主好奇的问道。
“有呀。”铃兰毫不犹豫的回答令他瞬间轻挑了下眉头。
“什么东西?”
铃兰微笑的摇摇头。
“不能说?”
她点头又摇头。其实不是不能说,而是她羞于启齿,总不能对着他说,她想得到的就是少爷你吧!她可是个姑娘家呀。
“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少爷不是要去州府吗?您快去,别让州府大人久等了。”不让他继续问下去,她提醒兼催促的对他说。
“你在转移话题?”
“少爷!”铃兰露出一脸无奈与哀求的表情。
“好吧,这个不能说的秘密我就不强迫你说了,不过等我从州府回来时,你至少得想出一个你想要的东西,然后告诉我。”段磊模了模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说。
“为什么?”铃兰不明所以的月兑口问。
“因为担心你在这儿等我的时间太无聊了。”他笑盈盈的回答,然后在她哭笑不得的呆滞中起身离开。
半晌后,包厢传出铃兰嘟囔的抗议声——
“哪有这样的啦!”
可惜为时已晚。
***************
想要的东西……
铃兰一个人待在吉祥酒楼天字一号的包厢里,只手托腮的左思右想了好久,还是想不出来自己现在除了少爷之外,还想要什么。
重生前的她想要的东西有很多,身分、地位、钱财,甚至是一支漂亮的发簪、一件漂亮的衣服、一双绣花鞋……等等,她想要的东西有太多太多了,因为她都不曾拥有过。
可是重生后的现在,不管是身分、地位或钱财,那些她在重生前可望不可及的幻梦都实现了,发簪、衣服、鞋子这些东西,以这几年夫人对她的宠爱,早在段府里替她备了许多。
仔细想来,不管是吃的、穿的、用的她样样不缺,又怎会还想要什么呢?
现在她唯一想要的只有少爷的爱,希望少爷能够爱上她,然后娶她为妻,除此之外再无所求了。
可是她总不能把这令人羞赧不已的话说出来吧?所以,晚些少爷回来时,她要跟少爷说她想要什么呢?
铃兰绞尽脑汁想了许久,仍想不出一个答案,只好起身走到窗边往楼下看去,心想也许能从众多小贩摊商那儿看到什么有趣或令她想买的东西。
正当她这么想时,包厢外突然传来店小二的声音。
“客倌。”
“什么事?”她回头应声道。
“有一封信指名要转交给在天字一号包厢内的铃兰小姐的信。”
铃兰轻愣了一下,给她的信?知道她现在人在吉祥酒楼天字一号包厢内的也只有少爷和陆武他们几个人而已,谁会特地写信过来给她呢?
难道是去州府的少爷突然有事交代她,才托人送信过来?
“把信拿进来。”她出声道。
包厢的门被打开,店小二迅速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封信,脸上净是巴结讨好的神情。
“铃兰小姐,信在这儿。”他恭敬的将信放到桌上。
铃兰从钱袋里拿了文铜钱给他,店小二接过打赏后,喜孜孜的转身离开。
店小二离开后,铃兰这才将桌上的信拿起来看,只一眼她便发现这信并不是少爷写给她的,因为那不是少爷的字。
她轻皱了下眉头,迅速浏览信中的内容,然后脸色愈看愈凝重。
有人要对段家商行不利,已掌握确切证据,若想获知此一情报,需支付十两银子,吉祥酒楼厨房后巷交易,只等一刻钟,逾时不候。
这便是信中的内容大意,署名上画了两个×。
铃兰听说过有这么一个贩卖消息的神秘行业,对方总以××做为署名,总是主动与买主联络贩卖不为人知的消息,贩卖的消息真真假假,愿者上鈎。
不过对于有钱人家来说,十两银子其实不算什么,大多数人会抱着那消息即使只有一分是真的,也会花钱将那消息买下。
所以铃兰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带着段磊先前交给她的钱袋走出天字一号房,在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处拦了一名店小二,问了下厨房的方向,便朝那方向走去。
厨房旁边果然有个小门通往后巷,这巷子只有在一大早酒楼搬运一天营业要用的食材进出时比较热闹,其余时间罕有人至。
铃兰出了小门后,就站在门边不远处等候着写信给她的人出现。她想,对方既然是卖消息的,定然会认得她就是他要找的人,而她只要站在原地等待就行了。
丙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对方主动找来了。
“铃兰小姐?”
声音从她后方响起,她转身,下一瞬间却感觉一块黑布从天而降的将她罩住,令她顿时惊叫出声。
“做什么?你们是——”
肩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让铃兰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一软,昏厥了过去。
一辆板车迅速被推进小巷中。
“动作快一点。”推车的男子低声催促道。
“她好像没把那封信带过来,要进酒楼拿回来吗?”接住铃兰瘫软身子的男子也压低声音说了。
“算了,太冒险了。”
“如果不拿回来,我们会连××都得罪。”
“只要动作快,小心点,没有人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可是——”
“别可是了,动作快一点,小心别被人发现了。”推车的男子打断同伴,迅速开口道。
另两名同伙者迅速点头,小心翼翼地将被套在麻布袋中的铃兰搬上车,再用装着稻草的麻布袋轻压在她身上,掩盖住她全部的身形。
“好了,走。”
车子迅速往巷子人少的方向移动。
三人穿着普通粗布衣,就像大街小巷四处可见在干活的中年汉子,一名负责推板车,一名协助搬运,另一名则落后些距离负责警戒四周情况,并祈祷没人注意他们。
这回的行动,他们可是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豁出性命在干。
若不是生活困苦,家里米缸快没米了,又被赌债逼急了,赌场的人要拿他们的妻女去卖,他们也不会铤而走险,干起掳人的勾当。
幸好雇主只要求他们将人送到指定地点就行,没有要他们做什么杀人灭口之类的事,要他们杀人,他们还真没那个胆。
只是不知道板车上的姑娘是如何得罪对方的,真可怜。
泵娘,你可不要怪咱们兄弟呀,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才会干这事的,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想做坏事?
所以,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