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给我打听出来了没有?那粗鄙不堪的女孩到底是什么人?”珍格格怒不可遏地瞪著面前的丫鬟。
丫鬟们胆战心惊地扫视因遭到珍格格蹂躏而满目疮痍的房间,个个莫不提心吊胆。
其中一名丫鬟斗胆地超至珍格格的面前,支支吾吾地开口:“格格……我已经问过……云贝勒身旁的小埃子,他说他说……”
话末毕,怒火狂烧的珍格格一巴掌已经结结实实地打在丫鬓的脸上,“说话结结巴巴的,我哪听得懂,”忿然坐在椅子上,端开地上的碎瓷片。
丫鬟忍痛含著泪不敢哭出声,用力吞咽口水,哽咽地道:“那女孩叫纤纤……听说是云贝勒的救命恩人,所以特地带回来。”-口气迅速将话说完,几乎魂飞魄散的她迅捷地退到后面,夕卅又遭到池鱼之殃。
榜格紧拧著眉头,阴沉地思索,“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哼!就凭她会是镇国大将军的救命恩人?”
“是小埃子亲口说的。”丫鬟躲在后面回答。
珍格格眯起眼睛,柳月似的眉毛挑衅地弯起,“依我看,事情绝澜有这么简单。”她猛然回头,目光凌厉的瞪著身后的丫鬟,“你再去打听看看!”
丫鬟心慌慌的望著珍格格,“格格,再去想必也探不出一丝线索,因为卫王府上上下下一见著我们的出现,个个仿佛都变成了哑巴似的。”
榜格脸色丕变,怒拍桌面,“他们竟敢这样对待我的人!”
“不是……格格,请息怒,我猜他们是怕得罪格格,所以有所忌惮。”丫鬟脸上净是毛骨惊然的恐惧。
“怕得罪我?”珍格格轻蔑地冷笑一声。
另一个丫鬟向前趋近珍格格身后,轻柔地按摩她的肩膀,“格格,反正云贝勒都己经回来了,婚礼是势必举行,你又何必担心。”
“这我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谅他们卫王府也不敢公然抗旨,只是我就是不爽云贝勒对那臭女孩的关心,她凭什么!”珍格格大言不渐地狂啸。
“这点云贝勒就有点过火了,不论怎么说,皇上都已经将你赐给云贝勒,也就是说你是云贝勒的妻子,他也应该多关心你才是。”丫鬟怕再次惹火珍格格,顺其心意说话。
“说的也是,我一听说他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去见他,他却摆出一张臭脸给我瞧,真是气煞人了!还说就算和我完婚,也不会给我一丝一毫的清感,你们说说,这是做丈夫该说的话吗?”珍格格抱怨道。
丫鬟顿时噤声不语。其实她们心中比任何人明白,以珍格格蛮横无理的个性,甭说是云贝勒对她不理不睬,连她们都想避而远之。
半晌后,珍格格见无人回应,又怒击桌子,“你们一个个是怎么了?全都变成哑巴了吗?”
“不是,我们是在想怎么帮格格出主意,好让你消消气。”丫鬟连忙出声。
人说伴君如伴虎,伴在这位格格的身边,早晚会被她折磨至死。
珍格格眼中突然流窜过一抹恶毒目光,“有了,依照规矩,明天云贝勒一定会进宫觐见皇上,你们几个人明天楚自到卫王府将那臭丫头押来。”
“什么!?”丫鬟们不大一阵错愕,要她们闯进卫王府押人?
“格格,这样不妥吧!万一激怒云贝勒的话,我们几个可是会遭殃的。”丫鬟们没想到珍格格会想出这种主意。
珍格格阴沉地膘著她们,“你们怕云贝勒,就不怕我了吗?如果明天这事办不好,没将人押来,院子里的那一口枯并等著你们下去填平!”
丫鬟们当场吓得脸色发白,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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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三更。
纤纤起床帮卫云梳妥辫子,并为他套上层层厚重的官服。
“觐见皇上都这么早吗?”她颇为讶异。
卫云微微一笑,眼底冰寒淡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盈满深情光芒的眸子,“这是老祖宗所订下的规矩,任谁都不能坏了规矩。”
“呃。”纤纤心绪低落地应了一声。
卫云不舍地棒住她的脸庞,“我会尽快回来陪你。”
“嗯。”纤纤露出欣喜的笑靥,“你穿官服……好俊!”
“真的吗?”卫云纵声大笑,一把将她楼进怀中,一颗心又开始失序疯狂跳动,一双眼眸眷恋不已地紧盯著怀中这张绝俗的清丽娇颜,“纤纤,答应我,我不在家的时刻,千万要好好的保护自己,不能有一丝的损伤。”
纤纤忍不住噗吓一笑,“瞧你说的,好似你这一去就会和我死别似的,放心!当你回府时,我会依然完好如初。”
“但愿如此,你可要记住我们之间的誓言……生死与共。”卫云提醒她。
“我会记得。”她笑颜逐开地回眸望著外面的天色,“时候不早了,你快去块回,我等你。”
卫云纵然有再多的不舍,觐见皇上却是不能免的规矩,他低头吻著纤纤的面颊,温柔地呵护著。“还早,再回去睡。”
纤纤却挣月兑他的怀抱,“伽果你再这样磨蹭下去,可能了天亮你都还没出门。”
卫云觉得好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我去去就回。”
“我知道了。”纤纤硬是将他推出房门外。
卫云站在房门前晒笑,转身穿过花园。
纤纤确定卫云已经离开后,神情落寞地坐在床沿,目光滑过床上的被子,恩爱的景象鲜明地在她的眼前浮现,使她不禁羞红了脸。
倏然,她的心头窜过一阵莫名的战栗,她错愕地将手按在心口处,“这是怎么一回事?”
抬头望著梳妆台上的镜子,纤纤猛然记起自己带来的铜镜;自从在铜镜里看到卫云疼爱、呵护她的一幕以来,她便再也没有瞄过它一眼。
以前她曾经怀疑镜中所呈现出来的梦境的真实性,但是自她亲身体验之后,她深信它的魔力,她不知道为何这面镜子有这份魔力。
她好想瞧瞧卫云的梦中是否有她,于是迫不及待地翻出铜镜,期待能见到她想看的梦境。
“铜镜呀铜镜,可否让我看见卫云昨晚的梦境?”
纤纤面带微笑地瞅著铜镜逐渐显现的模糊景象……
铜镜中出现卫云流著泪、双手捧抱著动也不动、仿佛已经死去的她的影像。
当影像越来越清晰时,她惊骇得瞠大双眸,“不!不可能……”手中的铜辕匡唧一声掉在地上,她骇然地双手紧抱著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惊骇的眼瞳中是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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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失神地呆坐在地上动也不动,若不春儿捧洗脸水进来,还不知道她会傻坐多久。
春儿惊惶地搀起纤纤,“姑娘,你怎么了?”
纤纤顿时从一片混沌中惊醒,“噢,没事。”她心里还为了铜镜所显现出来的景象而忐忑不安。
春儿不放心地模著纤纤的额头,“姑娘,需不需要我帮你请个大夫?”
纤纤感激地看著一脸担忧的春儿,“我很好,不需要请大夫来了,谢谢。”
春儿接著拿起梳子帮纤纤梳理头发,“姑娘的头发是我所见过最美的,又亮又柔顺。”
“是吗?”轻描淡写地回应,她的思绪依然纷乱不已。
春儿放下梳子,准备去拿水盆里的布巾,突然发现地面上有一面闪闪发亮的铜镜,“咦,这里怎么会有一面这么漂亮的铜镜?”春儿弯拾起铜镜。
铜镜?
纤纤神情慌张地解释:“铜镜是我不小心落在地上的。”
春儿用衣袖拭去铜镜上的灰尘,递到纤纤的面前,微微一笑,“这么漂亮的东西最好收好。”
纤纤拿著铜镜,心绪再次纷乱得令她不知所措,她到底该不该相信铜镜里的景象?
外面突地庶起叫嚷声:“福晋到……”
春儿连忙唤著纤纤:“姑娘,福晋来了。”
纤纤神色慌张地将手中的铜镜塞在枕头下,匆匆赶至房门前迎接福晋。
埃晋在丫鬟的搀扶下仪态优雅地迎向纤纤。
经过昨日卫云的教导,纤纤已懂得如何行见面礼,她单膝一跪,“福晋吉祥。”
埃晋面带著微笑牵起纤纤,“还习惯吗?”
“习惯。”纤纤娇羞地低下头。
埃晋再次仔细地瞧著她那张清丽月兑俗的脸蛋,全身散发出一股尊贵、优雅的气质,-点都不似是出身林间的俗人,她不得不佩服儿子的眼光,今日要不是碍于皇上赐婚在先,她绝对赞成卫云和纤纤的婚事。
“纤纤,是否有空陪我至花园散步?”福晋轻声温和地询问。
“好。”纤纤欣然答应。
埃晋旋即转身移驾花园,纤纤紧紧跟随其后,仔细瞧著这里的一草一木,不难,看出造景师父的精心设计,昨日因为初来乍到,一切美景只是匆匆扫视而过,今日她可以用心欣赏著这里的一切。
埃晋牵著纤纤的手来到池塘边,双眼盯著池中的鱼儿,嘴里喃喃问著:“纤纤,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真心喜欢云儿?”
纤纤先是一怔,随即想到卫云曾经说过凡事是纸包不住火的。“是的,我们之间彼此相爱。”
埃晋抬起头正色凝视著纤纤,“如果我请你离开云儿呢?”
“那是不可能的!我们之间存著一个誓约,就是……生死与共,所以我不可能背弃卫云。”纤纤态度强硬地表明她的决心。
埃晋无奈地摇了下头,“纤纤,或许你还不知道,云儿已经有了婚约。”
“我知道!也就是昨天当众掴了我一巴掌的珍格格。”她的心里早已有了准备。
“你既然知道,又何苦要膛这浑水呢?”福晋于心不忍地哀叹一声。
纤纤走到福晋的面前,“福晋,今天并不是我不知趣或不识相,我和卫云之间真的是彼此深爱著对方,今生缺一不可活。”语气中夹杂著恐惧、愤怒与激动。
埃晋神情凝重地看著纤纤,“今天如果没有珍格格,我和王爷都会欢心地接纳你。或许你还不清楚珍格格的为人,我和王爷是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才会劝你离开云儿。”
纤纤一脸正气凛然地回道:“福晋,不要说我不会轻易离开卫云,就算我离开了卫云,只怕我俩都活不成。”
“你——”福晋见纤纤冥顽不灵,不由得生怒,“最好不要再以死威胁我,当初皇上派云儿到边界防守时,对云儿的生死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倏然,一种紧张的气氛弥漫在她们之间。
“福晋,很抱歉,如有冒犯您的地方,请您原谅。”她首先打破僵局。
埃晋不禁苦涩地干笑两声,“许多事未必能尽如人意,纤纤,要怪只能怪老天愚弄人。”
“福晋……”纤纤颤抖地唤道。
“不好了!埃晋,不好了!”小埃子上气不接下气地一路叫嚷著。
埃晋不悦地转身斥?小埃子:“出了什么事?瞧你慌慌张张的。”
小埃子因奔跑而涨红著脸,急喘喘的说:“珍格格、珍格格……派人来说要请纤纤姑娘过府一叙。”
“糟了!”福晋右手击上左手心,惊慌地吩咐:“春儿,快带纤纤姑娘回房一避,快!”
纤纤还弄不清楚原因,只知事态严重。
春儿焦急地拉著纤纤,“姑娘,快跟我走。”
说时迟、那时快,珍格格的四名丫鬟已经趋近花园。
“且慢……”
春儿和纤纤不由得顿住脚步。
埃晋则故作镇静地拦在四名丫鬟前面。
“福晋吉祥。”四名丫鬟齐声问安。
埃晋手势一摆,“起喀。”
“谢福晋,我们姐妹是奉了珍格格的命令,请纤纤姑娘过府一叙。”其中一名丫鬟说明缘由。
埃晋面露笑容迎向她们,“请各位回覆珍格格,就说她的好意纤纤姑娘心领了,等王爷和云贝勒回府,一定会领著纤纤姑娘过府拜见珍格格。”
丫鬟面有难色地望著福晋,“福晋,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为难我们几位姐妹,今日我们若不能请纤纤姑娘过府一叙,只怕我们姐妹四人命在旦夕。”她们苦苦央求著福晋。
埃晋冷冷一笑,“事情不会这么严重吧?据我所知,四位可是珍格格贴身丫鬟,珍格格怎么舍得要你们的命!”
四位丫鬟突地全跪在福晋的面前,“是真的,珍格格威胁我们,今日若不能亲自请纤纤姑娘过府,珍格格便要我们投井自尽。福晋,请您高拾贵手,就让我们请纤纤姑娘过府吧!”
说至痛心处,四人神情颓然,泪眼汪汪。
纤纤同情四人的遭遇,嗟叹一声,“我跟你们去。”
“真的?”四名丫鬟感激地望著纤纤,“感激纤纤姑娘的大恩大德。”
“纤纤……”福晋又急又慌地叫著她,急忙将纤纤拉至一旁,“千万不能去,不知道珍格格会对你下什么毒手。”
纤纤叹了口气,望著关心她的福晋,“福晋,多谢您对我的关怀,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纤纤!”福晋惊煌失色地哀叹一声。
纤纤旋即转身,神色凛冽地面对四名丫鬟,“我现在就跟你们去见珍格格。”
四名丫鬟欢天喜地地立即为纤纤开路,领著纤纤离开卫王府。
埃晋惊恐地叫唤:“小埃子,快去通知王爷和云贝勒。”眼下只有云儿能救出纤纤,但愿能及时顺利平安地救出纤纤。
埃晋神情悲戚地合掌求助老天,“老天爷,请您保佑纤纤能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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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被珍格格的四名丫鬟请入西暖阁。
纤纤明知道这绝非善大的邀请,但是她依然抱著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面对著眼前不知名的挑战。
“格格吉祥。”四名丫鬟胆战心惊地迎向生性多变、多疑的珍格格。
珍格格美丽的脸庞上有著被宠坏的骄恣气焰,“起喀吧!”轻蔑地看著僵立在原处的纤纤,“懂不懂规矩?哼!”
纤纤意会过来,连忙双膝跪地请安,“格格吉祥。”
珍格格故意忽略她的请安,压根儿不叫她起来,“你叫纤纤?”娇嗲的声音里透著不容忽视的跋扈之气。
“是的。”纤纤仰著头,双眼瞬也不瞬地紧盯著她。
榜格瞪大著充满怒火的双眼看著纤纤,玉手抓起桌上的杯子掷向纤纤身边的地上,杯子立即发出清脆的破碎声,纤纤不禁惊愕住。
“好大的胆子,竟敢正眼直视本格格。来人啊!拖出去先打十大板。”珍格格厉声下令。
纤纤当场傻住,就因为直视她,就要挨十大板?
四名丫鬟吓得不知所措,其中一人冲到珍格格的面前为纤纤求饶,“格格,千万不可对纤纤姑娘动私刑,万一云贝勒知道……”
珍格格满腔的怒火正愁无处发泄,随即一巴掌打在丫鬟的脸上,“你竟敢拿云贝勒压我?就算让他知道,又能奈我何?”
丫鬟吓得退到一旁,不敢再出言为纤纤求情。
“来人!拖出去,给我狠狠地打!”珍格格恼羞成怒地命令。
侍卫在不得已的情形之下,只能唯命是从地架著纤纤出去,随即传来阵阵的痛哭尖叫声,凄厉的惨叫声令人心惊肉跳。
珍格格的脸上却露出得意且满意的笑容,最后纤纤在侍卫的拖拉之下再度回到珍格格的面前,臀部的衣料上还可以清楚地看见渗出的血丝,惨不忍睹。
珍格格鄙夷地冷笑,“有种再抬眼瞪著我呀,下回绝不只是十大板,而是将你的眼珠子挖下来。”
纤纤满脸痛楚地低著头。
“我问你,你和云贝勒到底是什么关系?”格格逼问。
纤纤冷冷地嗤笑一声,“不知道格格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珍格格气急败坏地蹲下来,恶狠狠地捏住纤纤的下巴,“我劝你最好是说真话!”
纤纤忿忿地将头从她的手中移开,“只怕我说了真话,你会受不了。”
“你……说!”珍格格恼怒得咬牙切齿。
“我和卫云彼此相爱。”纤纤坦然说出。
“什么?你们彼此相爱?不可能!绝不可能,你是故意骗我的。”珍格格发疯狂吼,随即抓住纤纤的衣襟,“你骗我,在这世上除了我之外,任何女人都不能爱卫云。”
纤纤无力地住她抓起,讥讽地冷笑,“只可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们不仅是深爱著对方,甚至许下今生不离不弃、生死与共的誓言。”
珍格格气恼得刷白了脸,“不谁!不准!你凭什么?你一点都不够资格,一个低俗的村姑竟敢跟我抢男人,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掌接著一掌赏在纤纤的脸上,纤纤紧咬著下唇誓不开口求饶,火辣辣的剧痛几乎要炸开她的双颊,嘴边渗著咸咸黏黏的鲜血。
在一旁的丫鬟眼见情形不对,连忙向前拉住几近发疯的珍格格,“格格,不能再打了。”
珍格格愤恨地甩开纤纤,猛地站起来瞪著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纤纤。“我不会轻易地饶过你,你这狐狸精什么人不去抢,居然大胆地敢跟格格找抢男人!”气不过的她又狠狠地往纤纤的肚子上踹一脚。
纤纤忍不住疼痛地哀叫一声,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忽地思起今早从铜镜中所看到的景象,不禁怔愕半晌,全身的温度骤降,随后忍不住泪眼婆娑,莫非今日一劫注定是逃不过了。但是见不到卫云最后一面,今她肝肠寸断。她在心里默默地念著他的名字:云,云,云……哪怕真的见只著他最后一面,她也要让他的名字陪伴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