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老板娘特地为他们安排的一间房间。
“从这里可以看尽饭店全部的风景,希望你们能喜欢。”老板娘脸上始终挂着迎人的笑脸,“瞧你们俩恩爱的模样,想必一定是新婚夫妻吧?”
胤爵闻言错愕地瞅着老板娘,胤娇则真如新嫁娘般,一抹红晕飞上两颊。
“老板娘,你这里还有没有——”胤爵急忙开口想向她再要一间房。
胤娇连忙拉住胤爵,“谢谢你,我觉得这间房间真的很棒。”
她踮起脚尖附在胤爵耳边轻语:“别忘了,我们现在假扮夫妻,就算是假的也要像真的一样,对不对?”随后便对着他柔媚地娇笑。
胤爵闷哼了声,瞪她一眼轻声警告道:“你当心会玩火自焚。”
“如果是因你这把火而自焚,我心甘情愿。”胤娇做出一个恶作剧得逞后得意地嘲笑他的表情。
“你!”胤爵莫可奈何地笑了。
胤娇笑逐颜开地转身面对老板娘;“我们就住这一间。”
老板娘自然是十分欣喜,她笑容可掬地又道:“那就请你们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了。”说罢,她微微欠身退出房间。
胤爵习惯性地走到窗边眺望外面的风景,思起在身边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的金虎和银龙,今天都是受他之累才会被警察拘捕,不禁抑郁不欢地闭起双眼,背在身后的双手也不安地扭绞着。
没想到一切真如他当初所预料的一样,整个日本,因为走漏他要来的消息而造成他莫大的困扰,如今金虎和银龙不知道怎么样了,是否已经顺利通过了警察的询问?
胤娇悄行至他背后,“你在担心金虎和银龙尸
胤爵惊讶地猛然睁开双眼,回头瞅着站在背后的胤娇,面露一抹调侃的微笑,
“你现在的动作愈来愈像猫啰!脚步轻得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才不呢,是你全神贯注地沉思,所以才会一点都没意识到我的靠近。”胤娇温柔地还击。
胤爵转回头继续凝视着窗外的景致,“说真格的,没想到日本的风景还挺美的。”
“胤爵……”胤娇腼腆地轻唤。
“什么事?”胤爵的目光仍停在外面的风景上。
“我是不是真的……很惹你讨厌?”胤娇吞了口口水,鼓起勇气问。
胤爵顿时错愕地转身凝视垂着头的胤娇,“怎么会?其实你是一个很让人疼惜的女孩。”
“可是我总觉得你一直故意在回避我,在家里的时候,你给我的感觉也是若即若离,有时候我真恨不得大家都没有长大,像小时候那样可以一起打打闹闹。”胤娇忍着心中的痛,坦然说出心中的困、惑。
胤娇的字字句句都宛如一把利刃,每一刀都深深地刺在他的心上。
他能坦白告诉胤娇,他之所以会躲避她,就是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她吗?
胤爵将双手按在胤娇的肩上,故意蹲下来矮着半截身子从下往上瞄着她,“你想太多了,我怎么可能会躲你呢?是我最近忙得分不开身。”
“你真的不是因为讨厌我而故意躲我?”胤娇羞赧地低着头诘问。
“真的。”胤爵尽力安抚着她。
胤娇猛然抬起头,一双晶亮的双眸紧瞅着他,“我相信你。”她爽朗地说,刹那间回复之前充满了自信的胤娇。
胤爵忍不住被她逗笑,“这才像我的妹妹胤娇。”
听见一句妹妹,原本充满了信心的胤娇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脸颓丧地望着胤爵,“我真的不想做你的妹妹。”
“胤娇……”胤爵轻叹的声音有如窗外的风一般飘忽。
胤娇顾不了少女的矜持,双臂突然紧紧地环住胤爵建硕的身体,整个人紧贴在他的胸前。
胤爵登时因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而震颤,他的双手不敢抱住她,心里却猛对天呼喊,全身突然沸腾的血液在血管里奔窜,令他不知所措,心绪也随之剧烈波动,无法再平静。
“胤娇,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我……”胤爵的声音变得暗哑而低沉。
“不,我不要放开你,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么渴望这一刻。”胤娇执拗地说。
“胤娇!”胤爵厉声大吼,不得不狠下心甩开她的手。
胤娇先是一怔,因为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如此大声地吼过她。
胤娇羞愤地看着冷漠无情的他,“为什么?”受伤的泪水刹那间像决了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别忘了,我们是兄妹!”胤爵强忍着心痛大声嘶吼。
“兄妹、兄妹,你明知道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一丝血缘关系!”胤娇捺不住被狠心拒绝的痛,开口反驳。
“不管我们之间是否有血缘关系,兄妹就是兄妹,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再强词夺理都不可能改变。”胤爵倔强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
不!胤娇在心里悲愤呐喊。
凝睇着那双有生以来见过最冷漠的眼睛,她的心顿时被撕裂,片片淌着血。
“你真的这么无情,冷漠到从来都感觉不出我对你的一丝感情吗?”她痛心疾首地望着他。
“当然有,我能感觉得到你我之间的感情,只是这一份感情是亲情,而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他咬着牙说出违心之论。
“你……”
胤娇一张娇颜上泛着惨淡错愕的表情,全身的血液温度骤降。
胤爵面对着她,眼神如冰、神情僵硬阴郁地道:“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有这样荒谬的想法!”
“不!你为何不敢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一定要将自己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人?”胤娇听见自己的声音是歇斯底里的狂乱。
胤爵阴沉地冷冷一笑,“我并没有刻意把自己塑造成任何模样,而是我天生就是这样一个人。”
你说谎!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但胤娇只能在心里嘶声叫喊。
不!她不能让他再如此下去了,她一定要帮两人冲破这层障碍!
“胤爵,不要再伪装了,别人不了解你,我了解!”
胤爵睁大一双凶恶的眼直盯着胤娇,“你了解我?”他冷冷的眼神中有着一抹轻蔑,“你能有我了解我自己吗?”
胤娇惊吓地往后退了几步。
“胤娇,木要再做那么梦幻的白日梦,我不是女人心目中的好男人。”说着,他冷峻的脸上教人找不出丝毫情绪。
“我不相信你的自我评断,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你不是那种人!”纵使仅剩下一丝气力,胤娇也要争辩到底。
胤爵倏然长笑一声,声音低沉而苦涩,“我不想为这种无谓之事和你争吵。”
说完,他转身走出房间。
胤娇忽然发现自己没有一丝力气可以唤住他、拦住他,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像逃避自己似的夺门而出,然后独自心碎神伤,沉沉地瘫软在地上,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滑落。
★★★
胤爵像逃难似的冲出房间,此刻他的心何其痛,痛得他无法言语。
他无法像胤娇可以用泪水表达她的悲愤,他不能!他只能将所有的痛隐在心里,让这些无法言喻的痛慢慢地侵蚀他的心。
谁说他冷血、感觉不出来胤娇对自己的情?她的好,她默默地为自己付出,他完全能感受得到,毕竟人非草木啊!
只是如今所面临的困局,教他无法敞开自己的心面对胤娇。
老爹默默的同意和胤极的暗示他完全能体会,只是他不能自私地要胤娇陪着自己冒这个险,现在他真的很后悔答应让胤娇一起前来日本。
这一趟他不理会禹昊硕的善意警告坚持前来日本;其中之一的原因固然是答应禹昊硕一定会亲目押送他所订的货,另一个重要的因素,是他一定要揪出暗地里出卖他的人。
他无法原谅在他的军火王国里有吃里扒外的家伙存在,这会扰乱了他一手建立起来的秩序。
现在他必须面对的不只是身在明处的警察,还有隐在暗处的叛徒,重重的危机在他心中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
★★★
晚餐时,禹昊硕偕夏弄潮出现在胤爵的房间里,其间气氛还算和乐融洽。
胤娇并没有将下午失控的情绪带人晚餐,她和夏弄潮恍如姐妹般一直亲密地交头接耳、喁喁哝哝,不时发出隐隐娇笑,看在胤爵眼里终于放下心中一颗大石。
胤爵端起面前的清酒低啜一口,“你要的东西已经安全地抵达日本了。”。
禹昊硕面带欣然的笑容应道:“关于这一点我完全不担心,因为我相信你。”
他端起面前的酒壶为胤爵再斟上一杯清酒,“我只是认为你冒险来这一趟很不值得,要是真,出了事,你要我如何对你的亲人交代?”他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这一趟是冒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胤爵举起面前的酒杯敬禹昊硕。
禹昊硕以礼回礼,也端起面前的酒杯回敬胤爵,“我知道你是重信诺的人,但是你也应该以自身安全为重。”
胤爵锋利如冰的眼直盯着禹昊硕,嘴边扬起一抹森冷的笑,“其实我这一趟来日本,除了是为了你所订的这批货外,还要查一查到底是哪个家伙暗地里出卖我。”
禹昊硕闻言讶异地放下手中的酒杯,面色凝重地直视着胤爵,“你是说有人暗地里跟你作对?”
“没错!而且我非常确定,因为我的行踪向来没有几个人知道,但是这一次却离谱得几乎全日本的人都知道;不仅如此,不晓得你是否还记得我上一回放的那一卷打着你的名义与我联络的录音带?”胤爵冷着一张俊颜提示禹昊硕。
“我说过那不是我的手下,还肯定那人就是白敬业。”禹昊硕怎可能忘了此事,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严办浅本桥,还将浅本桥调至鹿儿岛。
“这只是冰山的一角,我一直怀疑有人暗地里扯我后腿,不然今天金虎和银龙也不可能一下飞机就被日本警察带走。”胤爵斩钉截铁地道。
“在你心里是否已有了怀疑的人?”禹昊硕诘问。
“没有。我们贩卖军火的人和黑道上的人不一样,你们在黑道上可以明目张胆地公开身份与人交谈,而我们却不同,完全处于神秘的黑暗中,所以查起来比较费时费力。”胤爵无奈地兴叹。
“你说的不无道理,那你准备从何处着手查起?有我可以为你效力的地方,你尽避说出来,只要做得到我一定尽力去做。”禹昊硕相当有义气拍胸膛保证。
胤爵淡淡一笑,“我确实有需要你帮的地方。”
“好,一句话,帮你!”禹昊硕豪气干云地许诺。
胤爵瞅着一旁正和夏弄潮说得眉开眼笑的胤娇,低唤一声:“胤娇。”
胤娇猛然回头望着胤爵,“什么事?”
“如果能接上白敬业家中的电话线路,你是否一样能闯进他的计算机网络系统?”胤爵冷不防地如此间道。
胤娇毫不思索地回答:“没问题。”
胤爵随即正眼瞧着禹昊硕,“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禹昊硕自信地微笑,“小事一桩。”
“好,那我在这里先谢谢你了。”胤爵举起面前的酒杯敬禹昊硕,随后一饮而尽。
禹昊硕仍然心事重重地看着胤爵,“你不担心金虎和银龙吗?”
“他们两人……”胤爵高深莫测地露出一抹自信十足的笑,“放心,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今晚就会被释放。”
“你就这么信任他们?”禹昊硕狐疑地看着胤爵。
“除了兄弟和你这位朋友之外,他们两人是我最信任的人。”说罢,胤爵再次端起面前的酒,一口饮尽。
★★★
金虎和银龙被“请”至警视厅里,各家媒体争相抢播世界最大、最神秘的军火商爵爷,今天下午在羽田机场遭警察逮捕一事,此事瞬间成了全日本的头条新闻。
警视厅为此事伤透脑筋,因为无论哪一点证据都无法确定两人哪一个是爵爷。
铃木美亚手里拿着一张特地请专门为犯罪嫌犯画像的专业人员画的画像走进办公室,她低头看着那张栩栩如生的素描,这张英俊且冷酷的脸实在令她心存质疑,此人真的是她要找的爵爷吗?
但是白敬业又肯定地告诉她,被太子派来的人接走的就是他。
下午在机场内不小心撞上他的,她曾一度被他的沉稳、英俊所吸引,尤其是他那双深邃而迷人的眼眸,让她差点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他身上抽离,心忖天下竟有如此英俊的男人!
突然,门上传来敲门声,而后门随即被推开。
“警官。”
“什么事?”铃木美亚望着走进来的警员问。
“今天下午从机场带回来的两个人,不知道警官要如何处置?”警员恭敬地请示铃木美亚。
铃木美亚沉思半晌,愈想心愈是不甘。
与白敬业所提供的相片比对,今天在机场里拘捕的两人其中一人正是爵爷的贴身随扈——金虎。
偏偏他们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另一个人就是爵爷,但是凭着她敏锐的直觉,她能感觉出来他们二人都不是她要找的爵爷。
铃木美亚不甘心地低头用双手撑在桌面,看着桌上的画像,猛然抬起头,她眼神冷冽,咬牙道:“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警员闻言怔了一下。
铃木美亚站直身子双手环在胸前,“既然他们都不是我们要找的爵爷,那就放了他们。”
“可是警官,你不是说他们其中一人正是爵爷身边的随唐吗?如果就这样放了他们,岂不是纵虎归山?”警员着急地想劝阻她。
铃木美亚一脸愤恨地手握成拳头抵住桌面,“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可是你别忘了这里是日本,我们是一个讲理、讲法的国家,今天他们是以观光客的身份进入日本,我们能在无凭无据之下拘留人家吗?万一引起国际舆论,是你承担还是我承担?”
“这……”警员心有不甘却无话可说,只能用愤怒冒火的双眼直瞪着地上。
“去,放了他们!”铃木美亚缓和了愤怒的语气下令。
“是。”警员知道大家所面临的难处,莫可奈何地接受了铃木美亚的命令。
“等等。”铃木美亚突然又唤住警员,“派人二十四小时盯住他们,我们不能功亏一篑。”她嘴边泛起一抹诡谲自得的笑。
警员听了铃木美亚的指示,自是笑逐颜开,“是!”
铃木美亚低头看着素描,冷冷嗤哼:“我一定会亲手逮住你的,爵爷。”
★★★
金虎和银龙神情愉快、泰然自若地从警视厅走出来。
但他们在门口随即被白敬业拦住,只见他面带谄媚恶心的笑容道:“两位好,我是太子派来接两位的。”
金虎和银龙相视而笑,而后道:“对不起,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们兄弟俩在日本非但没有朋友,更不认识你所说的什么太子,失陪了。”
两人说完便转身向前走,在路口拦住一部出租车直奔饭店。
白敬业见这两人根本不屑理他,不由得气愤地当街跺脚,“可恶!”
此刻,他的手机突然响起,白敬业没好气地接起电话,“哪位?”
对方发出阴沉的笑道:(白老板,怎么,帮你牵了爵爷这条线,你却这么快就忘了我啊?)
白敬业这才记起这阴沉的笑声属于何人,他忿忿地对着手机叫吼:“我根本没见到爵爷本人!”
(你没见到爵爷?这怎么可’能,据我了解,爵爷今天下午已经抵达日本了呀!)对方颇为讶异地说。
(是真的!我只见到他的随扈,不仅如此,他的随扈还高傲地拒绝我的招待!)白敬业怒气冲冲地叫嚷。
(这就对了,爵爷的随扈金虎银龙从来不会离开爵爷身边,既然他们已经出现在日本,相信爵爷一定就在他们附近。)对方非常肯定地说着。
随后他发出一记嘿嘿的诡谲轻笑,(我已经将爵爷的行踪都告诉你了,其余的事情就全看你锣!)
“问题是我根本没见过爵爷,这不是叫我大海捞针?”白敬业又气又急地说着。
(其实有多少人亲眼目睹过爵爷的真面目?我已经告诉你了,爵爷的大拇指上始终戴着一只玉戒,如果你想取代太子称霸日本,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只要能与爵爷搭上线,你的梦想就已经算是完成大半了。)对方不厌其烦地提醒。
白敬业不由得怒火中烧,“你说的全都是废话,我当然知道这其中的道理,问题是爵爷有心躲着我,教我上哪里去找他!”
(这就是你的事了,我已经冒着危险向你透露爵爷的行踪,万一让爵爷知道此事,我恐怕会性命难保;盲尽于此,其他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对方压根儿不理会白敬业的愤怒。
“你不能事情做一半就撒手不管,你可是收了我一大笔佣金啊!”白敬业又急又恼地叫嚷。
(好吧,提供你一点线索,你怎么不从太子那方面下手呢?爵爷今天会来日本,全是冲着太子的面子,不是吗?)说完,电话就收了线。
白敬业依然不甘心地对着手机喊:“奇森!奇森!”
最后他气恼地将手机一甩,手机应声四分五裂地碎散一地,白敬业气急败坏地将双手紧握成拳,猛敲击车顶。
倏然,想起奇森最后说的一句话——
你怎么不从大子那方面下手呢?爵爷今天会来日本,全是冲着大子的面子,不是吗?
对呀!他怎么一时胡涂了,没想到可以从太手那方面着手。
思至此,他满心欢喜地钻进车里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