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怨从前何处诉。
铁马金戈,清冢黄昏路。
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蝶恋花·纳兰性德
雅夫和雨音成亲以来,已经过了一个月,除了周家两老常来探视,周家大女儿和二女儿也没忘记来关怀关怀小妹。
冬阳难得一现,在这温暖的午后时光,周淑媛和周慈梅相偕来访,雨音当然竭诚欢迎,准备了许多佳肴甜点。
三姐妹在房里缝制冬衣,自然也聊起彼此的近况,周淑媛盯着小妹已经很久了,终于忍不住问:“雨音,你怎么变漂亮了?”
“有吗?”雨音模模自己的脸,“我不觉得呀!”
周慈梅颇有同感,“你看来气色很好,皮肤也变细了,你是吃了什么补品吗?”
雨音试着推想道:“没有啊!食物都是雅夫带回来的,或许跟以前在爹娘家里吃的不大一样吧?”
“真好,雅夫又会种田又会打猎,那些食物当然是最新鲜的了。”周淑媛点头道:“虽然我看他不大顺眼,不过这一点我可不能否认,他干活时确实很认真。”
周慈梅突然想起一件事,“啊!对了,我老公想吃山猪肉,你叫雅夫有空送过来。”
“哦!”雨音放下针线活儿,拿起帐簿记下来。
“现在都是你在帮他做生意吗?”周慈梅看了不禁问。
“嗯!钱也是我在管。”雨音诚实以对。
“啊!不会吧?”周淑媛瞪大了眼睛,很不愿相信这事实,“那小子把钱都交给你?他就这么信任你?”
“有什么不对吗?我是他的娘子啊!”雨音一脸的无辜。
周淑媛和周慈梅相对一望,她们两个都在藏私房钱,这种辛苦岂是小妹能够明白的?
周慈梅转了个话题,指着桌上的小花瓶问:“好可爱的小花儿,我从没看过呢!”
雨音微笑了笑,“雅夫每天都摘花给我,所以我都插起来欣赏。”
“摘花给你?”周淑媛和周慈梅又是杏眼圆睁,无法置信。
“很奇怪吗?”雨音被姐姐们的反应吓着了。
周淑媛叹了口气,感慨万千道:“我家那口子只有在求亲的时候,塞给我一朵路边的野花,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摘花给我了。”
周慈梅也好不到哪儿去,“我要是提起以前他摘花给我的事情,他就叫我们儿子去邻居那儿讨朵花儿回来,丢死人了!”
“哦!”那她还是别说出雅夫送了好几年的花儿,而且还是爬到那么高的山上。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周淑媛咳嗽一声,敲敲肩膀,“昨几个洗衣服洗太久了,全身都酸疼起来。”
周慈梅也道:“天那么冷,我晚上有时候双脚冰得都睡不着。”
听着两个姐姐抱怨,雨音很迷惘地问:“难道你们的相公不会帮你们按摩肩膀,还有帮你们的双脚搓暖吗?”
周淑媛和周慈梅又是相对凝视,然后一起瞪住三妹,“你家相公会吗?”
雨音郑重的点头,“会啊!每晚睡觉前他都会这样啊!”
周淑媛和周慈梅同时摇头,这是什么没天理的世界啊?
周淑媛懒得多问,直接道:“你家相公到底是怎么对你的,你就全部说出来吧!”
雨音歪着头想了想,她真的很想知道别人家是如何生活的,那就说出来让姐姐们听听着也好。
“他会去井边挑水回来,他会把那些可怕的肉处理好,他会把我做的菜吃光光,他会砍柴烧水让我洗澡,洗完以后他会帮找擦干头发,他会用竹子刻小人偶送给我,他还会……”关于他的好处,她一时也说不完。
“够了!”周淑媛制止了雨音继续发言。
周慈梅直接做出结论,“你家相公对你很好。”
“真的吗?不是每一对夫妻都这样的吗?”雨音还是懵懵懂懂的。
周慈梅拍了拍雨音的手,肯定道:“别怀疑,雅夫真的挺好的。”
“可惜是个哑巴,再怎么样他也不能跟你斗嘴、吵架!”周淑媛这话一说完,却开始想像如果家里那死鬼能缝上嘴巴该有多好。
“我开始教他写字,他已经学会不少了。”雨音发处不平之鸣。
“好啦!别再说你家相公有多好,我们已经非常了解了。”周淑媛可不想受那么多刺激,“下个月不是有市集吗?外地的商人都会到村里来,到时我们可得一起去逛逛。”
周慈梅对此也非常期待,“就是说啊!好久没热闹热闹了。”
姐妹们说说笑笑,突然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那应该是雅夫回来了。雨音立刻放下手边的东西,走出房迎上去,“你回来啦!”
雅夫放下家伙,把白花儿交到她手中,雨音把脸贴在花束中,深深吸了口气,“好香哦!谢谢。”今天的礼物不止于此,雅夫又从背后拿出一块粉紫色的布料来。
“咦?你怎么知道我看上这块布料的?”雨音惊喜交加,却立刻想到原因,“我知道了,那天我正布行遇见了滕大夫,一定是他告诉你的。他好多嘴!”
雅夫模了模妻子的脸,对她欢欣的反应相当满意,但他随即放下手来,因为他看见大姐和二姐从房里走出来,不禁感到害羞起来。
雨音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把花儿和布料收到一边去,甚至离得雅夫远远的。
周淑媛和周慈梅对望一眼,把这些点点滴滴全都收进了眼里。
“妹子、妹夫,我们要回去了。”周淑媛率先说道。
“咦!不留下来吃饭吗?”雨音都张罗好了呢!
“不回去煮饭的话,我们家相公会杀人的。”周慈梅挤眉眨眼的,“不像你家相公,怎么样都不会骂你一句。”
“姐姐!”雨音嘟着嘴,可不依了。
雅夫拉着雨音的手送客,不大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两位姐姐看着他的眼光,似乎比以前友善了一些。
周淑媛和周慈梅双双告辞,心里想的都是一样的,回家以后非要好好“教”相公不可!
当晚,魏士泽和于政贵都莫名其妙遭了殃,不知为何,今天老婆“碎碎念”的程度比平常多了十倍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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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吹走了落叶,吹来了飘雪,这已是深深的十二月,就快过年了。
三井村里每年都有两次大市集,分别在六月和十二月举行,届时,外地的商贩逐一涌入,以广场的大井为中心,展开为期三天的热闹节庆。
那三天三夜里,大伙儿都是不歇息、不睡觉的,大街小巷灯火通明,所有人都放下手边的活儿,赶着参与这场盛会。
往年,雨音总是跟姐姐们或爹娘一起去,不过今年,陪着她的人却是她的夫君,一个不会说话、甚至不太懂得交际的夫君。
前一晚,寒天飘着细雨,打在窗檐上滴滴答答的,屋里却是温暖如春,雨音窝在雅夫怀里,用不着穿衣服也不觉得冷。
暗夜中,只有一盏油灯亮着,夫妻俩温存闲聊,那方式却是雨音说话,雅夫听着,偶尔点头或摇头。
她的手指画在他的手臂上,轻声问:“你以前去逛过市集吗?”
雅夫摇头,他只会上山去躲着,反正也没人会发现他的存在。
她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可是……她都已经准备好了,有她的衣裳,也有他的衣裳……接连赶工了好几天的。
“你每天工作那么累,你该放松一些的。”雨音咬了咬下唇,期盼道:“田里也收成了,存粮也还有那么多,这三天……你都陪着我好不好?”
雅夫心中闪过一抹犹疑,他不知村民对他的出现会有何反应,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造成雨音的麻烦。
但既然她开了口,对于她的请求,他总是直接点头。
太好了!雨音笑了,在开心之余给了他一个吻,发现他又僵住了,她心忖,这傻瓜,每次只要她主动碰他、亲他,他就会有这种全身僵硬的反应。
或许他还不习惯这种幸福,有时候他都以为自己仍在作梦。
看他傻愣愣的,她心生顽皮,小手攀上他的颈子,呼吸贴在他的耳畔,“每次都是你在欺负我,今晚你都不准动,换我来欺负你!”
雅夫真的就乖乖听话,任她随心所欲。
其实,她只是口头上说说,真要亲自动手,她也有些紧张呢!不过,之前总是被他“折磨”,她还未曾仔细看过他的身体,现在一件一件月兑下了,她才看清他有多健壮、多结实,还有,他伤痕累累呢……
“这些都是打猎受伤的?”她缓缓抚过他的胸膛。
他点点头,胸膛因为她的触碰而剧烈起伏。
“一定很痛吧?”她有点心疼起来,不知他是如何熬过来的?虽然滕大夫会替他疗伤,但在夜里他却得一个人忍耐着伤痛。
他没有摇头或点头,他被她的双手逼到极点了。
“没关系,我亲亲就不痛了。”她从他眉间的伤疤开始吻起,沿着他的下巴、颈子、肩膀和胸月复,好多大大小小的伤痕,看得她都想哭了。
雅夫深深呼吸,实在无法再顺着她的意思,猛然将她压在身下,不让她继续“疗伤”了。
“怎么了?”她还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黑眸在昏暗中显得深邃难测,如果他能说话,他会说出他所有的感受,但现在他只能以他的唇、他的手对她表白。
“雅夫,你都不痛了吗?”她闪躲着他的吻,还是在为那些伤痕忧心。
他以行动证明,那些旧伤已经全好了,现在他身上是另一种痛,而她可以用另一种方法替他“疗伤”。
夜深露重,北风低吼,没什么比取暖更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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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雨音就忙着替她的夫君梳理整装。
雅夫端坐在床边,双手乖乖放在膝上,他已经穿上了新衣服,那自然是雨音给他缝制的,不管是颜色或尺寸都相当适合他。
现在他的妻子正在为他梳头,将他那头粗硬的长发绑在颈后,然后又拿起短刀为他刮胡,平常他的胡碴老除不干净,这下都一一的离开了。
隐隐约约的,他有一种回到小时候的错觉,仿佛自己又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男孩,而他的母亲正在为他打理衣着,但眨一眨眼,面前是他正在微笑的妻子,也是他想要依赖、想要保护的女人。
“嗯!这样好多了。站起来我再看。”雨音退后了几步,端详着自己的夫君。
雅夫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对自己的外表向来没信心,但看着雨音满意的微笑,他稍微放松了些,他希望自己不会让她丢人。
“你本来就是好看的,经过我这双巧手,现在大家都可以把你看清楚了。”她拉下他的颈子,在他发窘的脸上印了一个吻。
雅夫笑得不太自然。他几乎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好看”。
“好了,你先出去等着,我也要来打扮一下。”雨音把他推出房间,立刻关上门。
雅夫坐在厅里,也不知要做什么,丈夫等待妻子出门,似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对他来说却很特别、很……幸福。
成亲到现在,他不晓得自己究竟让她“幸福”了没,不过,他自己真是很幸福的。
如果……如果他不是个哑巴就好了,虽然他学会了很多字,但还是有很多感觉,他都无法对她表达,也不能开口问她的感受,也不能喊她的名字……雨音……雨音……
或许他该试着开口说话,但那乌鸦一样的声音,会不会吓坏了她呢?这份踩在云端上的幸福,有点惶恐,有点不安,唯恐随时会跌到深渊。
他胡思乱想个没停,突然房门开了,他抬起头一看,啊!他真不敢相信,这美丽的姑娘竟是他的妻。
她盘起了一头长发,落下几根发丝在额前,身上穿着粉紫色的衣裙,衬着她雪白的肌肤更加迷人,而她脸上胭脂淡抹,耳边缀着白花一朵,看来就像个仙女似的。
“看什么看,眼睛快瞪出来了!”雨音不禁娇羞起来。
他呆呆的站了起来,打翻了杯子、弄倒了椅子,还差点把桌子也推歪了,然而、他的眼睛就是不能离开她的身上。
她忍不住笑了,小手打在他胸前,“你醒醒好不好?你要把房子拆啦?”
雅夫点点头,又摇摇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握住她柔细的小手,才勉强回过神来。雨音挽着他的手臂,叮咛道:“等会儿出门了,可别再这样傻里傻气的。”
他笑着点头了,却还是很傻。
夫妻俩出了门,散步来到广场上,四处都好热闹、好拥挤,确表演杂耍的、有卖吃卖喝的、有比赛游戏的,吸引了全村的人一起同乐。
他俩的出现引来不少注意,这可是石家夫妇第一次公开亮相,也是雅夫头一遭参与市集,不少人都直盯着他们瞧。
众人的视线让雅夫感到不太自在,雨音当然感觉到了,故意贴近他怀里说:“人好多,千万别让我走丢了。”
他点点头,大手挽住她的肩膀,将注意力转移在她的安全上,以免有人撞着了她的头发,或弄脏了她的新衣。
“咦!那不是爹娘吗?”雨音看到爹娘的身影,伸起手招呼。
周百彦和苏珍珠也出来逛市集,看见女儿并不觉得太惊讶,却对女儿身边的男人感到十分诧异。
苏珍珠第一个冲到雨音面前,指着女儿的脸骂道:“你这丫头也太丢人了!竟然跟一个陌生男人卿卿我我的,你这样成什么体统!”
雨音和雅夫都听得一愣,周百彦也飞奔过来,低声道:“老婆,别骂这么大声,会让别人听到的,快把女儿带回家去吧!”
苏珍珠和周百彦伸手就要抓回雨音,这时雨音不得不开口了,“爹、娘,我是跟我的夫君在一起啊!”
“你的夫君?那小子长得是这个样子吗?”苏珍珠抬头一看,咦!这汉子怎么眉间也有一道疤痕?
周百彦仔细端详,也疑问道:“长得跟雅夫还真有点像!”
雨音简直哭笑不得,“你们是怎么了?他就是雅夫啊!”
看到爹娘一脸的不敢置信,雨音到这时才了解,原来,众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的原因,不是看见雅夫的公开露面,而是以为雨音红杏出墙,公然跟个野男人在一块!
周百彦和苏珍珠左看右看,这才确定眼前确实是雅夫没错,只是,怎么才几天不见,他就变得这么……配得起雨音呢?
“哟!打扮起来还人模人样的。”苏珍珠冷哼一声,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周百彦倒是诚实多了,“其实雅夫还挺潇洒的,以前都没注意过。”
被岳父岳母这么一说,雅夫不禁微笑起来,而这淡淡一笑,更是大大惊动了他的岳父岳母,吓得差点以为天要下红雨了呢!
“爹娘,那儿有弹弓比赛,可以拿奖品的,让雅夫孝敬你们一下吧!”雨音指着前方一个摊位,就拉着自己亲爱的三个家人前往。
雨音问清了游戏规则,给了一枚碎银,店家就拿出一只弹弓和三个小石子。
雅夫接了过去,却不立刻动手,反而看了雨音一眼。
“不行就别勉强,不然很丢人呢!”苏珍珠说着风凉话。
雨音代为解释道:“爹娘,雅夫是要问你们,想要哪一项奖品?先选定了,他好拿下来给你们。”
“真的假的?”周百彦也不怎么有信心,随口道:“那就最大的二个奖罗!”
“雅夫,听到了吗?”雨音拍拍他的肩膀。
雅夫点了头,视线转回标靶上,三颗石子接连射出,不偏不倚,正是最大的三个奖项:古董花瓶、上等白干和一大张山猪腊肉。
“雅夫好棒!”雨音抱住夫君的手臂,深深以他为荣。
而对雅夫来说,最好的奖品就是妻子的笑颜。
周百彦和苏珍珠脸色都变了,店家老板更是双腿发软,才一开张,生意就快做不下去了。
“好本事!好功夫!不愧是打虎英雄!”围观的村民都纷纷鼓掌叫好,大家也到这时才发现,原来雨音身旁站着的男人,真的是她的夫君石雅夫呢!
“爹娘,你们把奖品拿回家去吧!”雨音笑吟吟地说。
周百彦大笑起来,“好女婿,算我服了你!”
苏珍珠还是摇头,“这真荒唐,真要命……”
不管怎样,他们只得先把奖品搬回家,让女儿和女婿继续去“谋杀”各家摊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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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音和雅夫“打遍”各家无敌手,商家小铺一看到这对夫妻,不是拿点礼物贿赂他们速速离去,就是做出关门大吉的样子籍以逃避。
雨音轻轻笑了,“我们别为难人家,不玩游戏了,好不好?”
雅夫点头,他手上已经有太多战利品,雨音还替他做“顺水人情”,把那些小玩意儿送给村里的孩子们,这样一来,村民对雅夫的印象也能改观些吧!
两人手上空空,心情却很丰盛,雨音抱着雅夫的手臂,像个小女孩般撒娇道:“我要吃这个,还有那个!”
买了糖葫芦、炒栗子和桂圆汤,她吃一口,他吃一口,夫妻俩其乐融融,不少人直盯着他们瞧,没想到这个哑巴巨人也会笑呢!
雅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雨音身上,不再显得那么急促不安了。
“这儿沾到了。”雨音本想拿手绢替他擦嘴,心思一转,却用小指轻轻抹下,然后放进自己嘴里吃掉。
雅夫呆愣在那儿,看着妻子含住小指的模样,那红唇、那湿润、那眼波,几几乎乎要炸毁了他的理智力。
火上加油地,她竟然还微笑道:“好甜。”
不行了!雅夫一把抓住妻子的手,只想飞奔回家。
“你要去哪儿?人家还没逛完呢!”雨音强忍着不大笑出来。
雅夫拉着雨音往回走,本来目标是很明确的,却被四个人影给挡住了,那是雨音的大姐和二姐两夫妇。
周淑媛边喘气边嚷着:“雨音妹子,终于给我找到你了!”
雨音困惑的问:“有事吗?瞧你们那气喘吁吁的。”
周慈梅握住妹子的手,眼珠子转呀转的,“事情可大了,你快跟我们回家去!”
“发生什么事了?”不只雨音这么问,雅夫也用表情这么问。
“反正你跟我们走就对了。”周淑媛不由分说,把雅夫和雨音交握的手分开来。
雅夫如何放得下心?脚步自然要跟上妻子,但魏士泽和于政贵受老婆指示,分别拉住了雅夫的手臂,不让这位巨人追过去。
于政贵笑笑道:“我说雅夫老弟啊!我们去喝一杯如何?”
雅夫皱起眉头,他不想喝酒,他只想要他的娘子。
魏士泽也亲切道:“她们是三姐妹,我们也算是三兄弟,应该多聚聚的。”
“雅夫,别担心,我去去就回来,你跟姐夫他们一块逛逛吧!”雨音一转头,以微笑安抚夫君。
就这样,雅夫暂别了雨音,被拉进一家小客栈,开始被灌酒,不过没多久,魏士泽和于政贵就发现,这位老弟不只力大如牛,酒量更是深不可测!
一个时辰过去了,静静的望着倒在桌上的那两人,雅夫只得付钱结帐,然后一手扛住一个,分别把他们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