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淳淳的适应能力极佳,在母亲养病的几天内,她迅速和众人变得熟悉,大人对小孩的防备总是比较低,只要她露出天真笑容,没什么朋友是交不到的。
避家傅正庆对淳淳尤其宠爱,这个家很久没有笑声了,十年前老爷去世,大少爷离家,夫人又和小姐不和,家中气氛长年维持在零下低温,他由衷希望淳淳能带来一些改变。
目前虽然夫人出国了,小姐也住在外面,但他相信,等她们回来看到淳淳,一定能感受家中的温度升高了,不用再冷冰冰的对着彼此。
“傅爷~~傅爷~~”淳淳叫得可顺口了,她亲生的阿公都没对她这么好,她决定要把傅管家当成爷爷。
“淳淳乖!”傅正庆笑瞇了眼。“要不要吃巧克力糖?”
“要!”淳淳把糖果放进嘴里,仍不忘收集信息。“傅爷,你说我爷爷已经过世了,那除了叔叔以外,我们家还有谁啊?”
“妳还有女乃女乃和姑姑,但是她们不常在家。”
“女乃女乃什么时候回来?她会不会很凶?”她猜女乃女乃应该是个重要人物,如果像阿嬷一样爱钱爱计较,她跟妈妈一定没好日子过。
“嗯……”傅正庆沈吟半晌,斟酌适当的字眼。“夫人是稍微严肃了点,但她人很好的,妳认识她久一点就知道。”
“那姑姑呢?她在哪里?”
“小姐是位模特儿,到处走秀,自己住比较方便,有放假才能回来。”
“喔……”淳淳稍微想了想。“傅爷,我问你一个问题喔!你觉得……等她们回来以后,会不会……不想让我跟妈妈住在这儿?”
“傻孩子!妳担心得太多了,我保证,夫人和小姐都会对妳们很好的。”傅正庆不免一阵心疼,如此年幼的女孩,本该是无忧无虑,天真活泼,却因父亲早逝,让她变成一个忧心未来的小大人。
“没关系,我相信叔叔会保护我跟妈妈。”她对叔叔极具信心,他跟她阿公和爸爸都不一样,给人一种没问题的安全感。
“我也相信。”傅正庆算是看着章宇伦长大的,他很肯定二少爷的心地和能力。
当晚,章宇伦一回到家就对侄女宣布,他替她办了入学手续,还买了制服和书包,乐得淳淳又叫又跳,果然叔叔是疼爱她的。
“妈,明天我要去上小学了耶!”淳淳迫不及待,穿上制服、背上书包,在母亲面前爱现。
“好可爱!”爱玲毫不吝惜地赞美女儿。“淳淳真的长大了。”
此外,章宇伦也想与爱玲商量侄女的教育问题。“淳淳转到城市里的小学,可能竟争比较激烈、进度比较超前,若妳不反对,我想替她找家补习班,让她慢慢跟上。”
“这些我都不太懂,希望不要让她太累了。”爱玲不期盼女儿有多高的学历,只求她快乐健康地长大。
“放心,我绝不是那种逼迫小孩的人。”他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爱玲多看了他一眼,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似乎闪过一抹痛楚?
淳淳有了自己的房间,还有许多衣服、玩具、书本,让她玩得不亦乐乎,直到母亲叮咛她说:“明天就要上学了,早点睡吧!”
“妈晚安,叔叔晚安。”淳淳看着她最爱的母亲、最信任的叔叔,但愿永远都是这么幸福。
爱玲帮女儿盖上被、关上灯,和章宇伦一起走出房间,在走廊上向他道谢。“谢谢你。”
“淳淳不只是妳的女儿,也是我的侄女,我只是想多疼她,妳用不着这么客气。”
“不,我一定要说谢谢。”她很明白,任何人都没有义务对她们母女付出,这绝非理所当然。
她坚持要道谢,让章宇伦心头一暖。有些人对他的体贴只觉应该,她却不是那种人,她有颗敏锐善良的心,懂得响应他人的付出。
“妳精神还好吗?想不想看我哥的房间?”他想再跟她多说话、多相处,不愿就此结束这个夜。
他一向寂寞,家中无人可谈心,而她的出现让他浮现希望,如果是她,应该能懂他吧?
“嗯。”她深吸口气,相信自己能够面对,丈夫过世三个多月了,她也该走出失落心情,才能更坚强地照顾女儿。
他们走上三楼,进入一个宽敞干净的房间,不只有落地窗俯视庭院,还有一大片观星的天窗,视野极佳,住在其中想必是种享受。
章宇伦打开了每盏灯,重新审视这一切。“我哥走了以后,这里从未变动过。”
“是吗?”爱玲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可是……我看不出他曾在这儿住饼。”
整洁的书桌、床铺、衣柜,毫无个人特色,彷佛样品屋似的,她所认识的丈夫并非如此,章汉翔应该是个随心所欲、不拘小节的人。
“那是有原因的,我们家的小孩被迫藏起自己的个性。”尤其是他自己。他在心底默默加了句。
“为什么?”她听得出来,他的语气感触良多。
“我爸是贸易公司老板,我妈是女子高中校长,两人都有高成就和完美主义,在这种家庭长大,妳可以想象压力有多大。我哥从小就显露美术天分,我妹喜欢的则是时尚表演,我爸妈却希望我们继承公司或学校,两方不断拉扯、不断争执的结果,就是最后亲情所剩无几。”
爱玲默默点头。难怪他刚才提到淳淳的事,似乎有感而发,她曾听丈夫说过一些公公、婆婆的事,原来这些冲突不只发生在汉翔身上,也包括小叔和小泵。
汉翔常说他们俩都是逃家的孩子,为了逃开原来的家,他们才会牵起彼此的手,成为夫妻。
爱玲沈浸于自己的思绪,章宇伦则打开窗户,深吸一口夜里的空气,继续说道:“十年前我爸过世,丧礼之后,我哥不告而别,我妹也从高中退学,去做她一直想做的模特儿。”
“我看汉翔每天发疯似的画图,好像一辈子没碰过画笔。”
“我想,在他离家以后,也许没什么物质享受,却是他最快乐的时光。”章宇伦由衷羡慕哥哥,他选择了他想要的人生,还拥有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女儿。
而他呢?年满三十仍是孤家寡人,并非没有机会、没有对象,事实上追他的女人从没少过,他可说是“三高”型的男人,拥有硕士学历、傲人身高、财富地位,淑女们自然趋之若骛。
然而他对家庭这种东西颇感怀疑,从小看父母兄妹之间的紧绷关系,包括他自己也是不快乐地长大,如果他真的结婚了,却制造出另一场悲剧,那又何必?
听到这,爱玲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你呢?你是这个家中最乖的孩子?”
“可以这么说吧!我从小就不用父母担心,一路念到硕士,继承父亲的公司,按部就班,接受被安排的人生,甚至不懂得抗议,只会做个乖乖牌。”
他说得轻松,脸上却挂着无奈的笑,她惊觉自己踩到了地雷。“抱歉,我不该问这些的。”
“没关系,我也想聊聊。我记得我爸去世后,整个家都乱了,我妈也崩溃了,我只有守着这个家,等我妈想开,等一家人团聚。”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好儿子、好学生、好男人,谁也不曾点燃他的火山,让他彻底地疯狂一次。
“你是好人。”她真心这么认为。
“好人难为。”他自嘲地一笑,他不像哥哥一样决然,也不像妹妹那般激烈,他向来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但是有谁会珍惜他、了解他?
他唯一的反抗,只是消极的排斥婚姻,他无心也无力再去维持另一个家庭,若有下辈子,他还真希望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爱玲立刻察觉出他的落寞,那神情教人无法坐视不管,她脑子里转了好几圈,只想到一个蠢方法,就是用力踮起脚尖,伸手轻模他的头发,像母亲对孩子般地说:“偶尔做个小孩吧!任性一下没关系。”
他先是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继而有种温暖的感觉,于是他弯下腰、低下头,诚恳地请求道:“可以再做一次吗?”
很奇妙地,在她面前,他能侃侃而谈,毫无掩饰,就像个孩子那么单纯。
“当然可以!”她很乐意为他做点什么。
当她的手抚过他的黑发,章宇伦心中感触更深,因为他想不起儿时有这般回忆。爸妈都太忙碌、太严格,不曾模模他的头,对他说一声:孩子,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爱玲看他似乎放松了些,才开口道:“你哥一定也希望你开开心心的,不要太压抑自己喔!”
扮?章宇伦忽然肩膀僵硬,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竟忘了哥哥,也忘了她是嫂嫂,只当她是一个女人,而他是一个男人,在心灵交会的片刻中,没有身分造成的距离。
“嗯……”他从喉咙深处发出回音,干干涩涩的。
“早点睡吧,”她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走向门口道别。“晚安。”
他勉强点个头,告诉自己,快回神吧!
当她的背影清失在转角处,他伸手模模自己的头发,有种深深的、深深的感慨从内心某个角落升起,如果他比哥哥更早认识她,或许他能做的不只是小叔……
几天后,傍晚时分,原本宁静的章家,突然传来马靴踏地的清脆声响--
“我大嫂在哪儿?还有我的宝贝侄女呢?”章诗吟一进门就大呼小叫。昨天地刚从香港回台,一接到二哥的电话,立刻回家一探究竟。
“小姐好。”管家傅正庆上前迎接。“淳淳去上英文课,太太在房里休息。”
“我现在就要见大嫂!”
章诗吟身高一七八,标准的模特儿身材,腿长脚步也大,傅正庆赶在后头说明……
“太太刚回来的时候受了风寒,医生说是支气管炎,现在还没完全康复……”
“没差啦!我身体好得很,不会被传染的。”
“可是……”傅正庆来不及说些什么,章诗吟已径自走向客房,她知道二哥的个性,一定会让大嫂住最舒服的那间。
这时简爱玲刚好下了床,她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可以帮忙做些家务,就从收拾房间开始吧!
忽然房门一开,出现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女人,彷佛刚从时装杂志走出来,爱玲不禁眨了眨眼,迷惑地问道:“请问妳是……”
“大嫂!辛苦妳了。”章诗吟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简爱玲娇小的身子,虽然爱玲也有一百六十二公分,此起章诗吟就算是娇小了。
听到“大嫂”这称呼,爱玲才会意过来。“呃……妳是诗吟吗?”
“没错!”章诗吟放开她一些,上上下下打量。“妳嫁给我大哥太可惜了,妳应该做模特儿的。”
“模特儿?”爱玲只觉不可思议。“我不像妳又高又美,怎么会轮到我?”
“妳就算不做模特儿也要做明星的,怎么能一辈子相夫教子?浪费!”诗吟已经听闻她的故事,十八岁结婚,二十岁生子,完全以丈夫和女儿为中心,什么时代了还有这种女人?
“妳别开我玩笑了,我二十七岁了还作明星梦?太傻了……”爱玲轻轻笑了,小泵直爽得很可爱。
“我们俩同年,但我的梦想还乡得很。”诗吟拍拍大嫂的肩,语重心长。“妳也该有梦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寻找。”
“谢谢,我会记得。”才聊没几句,爱玲已确定小泵的友善,很幸运的,她们不只能做姑嫂,还能做好朋友。
此时傅正庆端进花茶和点心,看太大和小姐都面带笑容,暗自松了口气。“两位请慢用。”
诗吟怎会不了解傅管家的用意,挑起眉问:“你是怕我欺负大嫂啊!还特地跑来探消息?”
“我怎么会那么想呢?小姐坦率,太大温柔,妳们一定处得来。”傅正庆鞠个躬,含笑离开。
房门一关,诗颐摧佛新闻记者般,有问下完的问题--
“妳是怎么跟我大哥谈恋爱的?而且还这么早就结婚生小孩?我记得他一逮到时间就是童置图,心思枞健水小没放+仕女孩子身上。”
爱玲苦笑了一下,当初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其实……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恋爱……”
“喔?说来听听。”
“当年妳哥向我父亲租了一间房子,我不知不觉变成他的管家婆,连句甜言蜜语都没说过。我妈在我十二岁时就过世了,我爸再娶后,继母带来了一对弟妹,我的存在变得多余,我一直希望自己是被需要的,就因为妳哥需要我,我们才会结婚。”
面对诗吟澄澈的眼眸,她不知不觉就吐露了心声,以前从没有人知道,她为了躲避原本的家庭,迫不及待投入另一种生活。
汉翔和她就像孤儿遇到另一个孤儿,很自然地就互相取暖、互相依赖,这种感情也没什么不好,谁说一定要有爱情才能结婚?
“我的妈呀!”剧情之枯燥乏味,诗吟简直无法忍受。“就这样?没有浪漫求婚?流星戒指?爱恨情仇?离散又重逢?”
“抱歉,让妳失望了。”爱玲只有带着歉意的微笑摇头。
“既然我大哥挂了,妳可以考虑再婚啊!谈场真正的恋爱吧!”诗吟的想法不同于常人,即使爱玲是她大嫂,她认为爱玲一样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我只要有淳淳就够了。”爱玲对人生已无奢求,平安平淡过日即可。
“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妳无聊太久,过阵子妳就会发现,身旁多了一大票追求者,踢都踢不掉。”诗吟最看下惯寡妇生活,她母亲就是守寡太久,才会越来越不快乐。
“我怎么可能?那应该是妳的情况吧!”爱玲自认只是个村姑,不可能引起城市男人的兴趣,而诗吟的柔媚中带着酷劲,恐怕男女都会被吸引。
“我的爱情故事太离奇,有空再告诉妳。”诗吟走到衣柜前,歪着头问:“可以打开吗?”
职业习惯使然,她相当重视服装,想要了解一个人,看衣柜就对了。
“里面没什么秘密,当然可以。”爱玲对穿着不太讲究,所谓流行时尚都离她太远。
衣柜一开,诗吟倒吸一口气,双手摀住胸口,差点不能喘息。“这、这些衣服是谁买的?”
“我带的行李不多,妳二哥很体贴,他说我应该多休养,请服装师带衣服来让我挑选。”爱玲并不习惯这种奢侈的事,章宇伦却相当坚持,让她自觉像位公主,备受宠爱。
章诗吟却做出想吐的表情。“我呸!就知道这是二哥的品味,老气又古板,一点都不适合妳!”
“不会呀!我觉得很适合我。”低调保守的设计,不正适合寡妇的身分吗?
章诗颐摧佛看穿她的心思,直言道:“寡妇也不用穿成这样,妳才二十七岁,跟我同年,应该秀出妳的优点。瞧瞧妳,虽然矮了点、瘦了点,但比例很好,有胸有腰有臀,干么包得像粽子似的!”
“我……”爱玲一下红了脸,不晓得这算贬或褒?身材如此直接被评论,还是她头一次碰到,连丈夫都从未对她说过这些话。
“走、走,去我房里,我拿我以前的衣眼给妳穿,我记得我十二、三岁的时候,就跟妳现在的样子差不多。”诗吟从小就高人一等,十二岁就有一百六十公分了,全班没人比她更高姚,后来进了女子中学,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为风云人物。
“谢谢妳的好意……可是,我真的不需要。”小泵如此热情相待,爱玲拒绝得不太好意思。
诗吟伸出食指对她摇了摇,瞇起眼笑道:“不,妳不知道妳需要的是什么,只有专业的设计师才知道。”
“啊?”
“我以后要做大设计师的,妳就先让我试试身手吧!”诗吟志得意满,对自己信心十足,她想做的事情一定能成功。
既然诗吟都这么说了,她不配合一下的话,好像很对不起人家,反正她们都是女人,玩一下扮装游戏也无妨。
饼没多久,房里传出诗吟的惊叹声--
“人家说埔里出美女,果然名不虚传,瞧妳这皮肤女敕得咧!穿什么都好看,教我羡慕死了。”
爱玲望着镜中的自己,浑身不自在。“这么暴露……我不习惯,也不适合……拜托换一件吧……”
这套纯白色的礼服缀满蕾丝,乍看之下颇有浪漫气息,却是低胸露背高衩的剪裁,她只有一头长发可稍做遮掩,举手投足间都是女性诱惑。
“天生丽质难自弃,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怎么可以藏起来呢?不信的话,我打电话叫我二哥回来瞧瞧,保证他口水流满地。”
爱玲闻言猛摇头。“不、不要……”那多糗!
无巧不成书,房外正好传来脚步声,诗吟耳尖,听得仔细。“我去看看,好像是二哥回来了。”
爱玲见状忙唤:“等等,那我……”我该怎么办?
诗吟像阵急惊风,说跑就跑,爱玲在房里等了许久,忍不住开门往外呼救。“诗吟?妳在哪儿?这件衣服要怎么月兑啊?”
罢好章宇伦从长廊走过来,他已听妹妹说过了,这丫头真爱强人所难。
“大嫂,妳没事吧?诗吟她就爱胡闹……”
“我……我……”爱玲来不及躲避,一身不合宜的打扮已被他收入眼帘。
章宇伦双眼一瞠,整个人像中了咒语似的,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是的,他一向知道爱玲很美,像朵高山百合,随风摇曳生姿,但总隔着一层飘渺的距离,给人雾里看花的疏远感。今天忽然雾也散了、雨也停下,百合花亭亭玉立,甚至透着娇羞性感。
他的心思不受控制,居然想象起那层布料底下的娇躯,所有小叔对大嫂不应该有的感觉,现在都涌现在他脑中,原来“被电到”就是这么回事!
爱玲被盯得难为情,低头模着丝质衣料。“我这样好奇怪……”
“不、一点都不会……”章宇伦真希望自己是个诗人或画家,记录下她此刻的美丽夺目,可惜他不会作画不会写诗,只会傻傻望着她出神,连句赞美的话都挤不出来。
“那你为什么这样看我?”她被看得都颤抖了。“是不是很好笑?”
“没有的事,妳真的很美、很美……”他无法谴责自己的歪念头,任何男人看到这画面,都要心旌动摇、浑然忘我的,他这不过是最正常的反应。
原本买给她的那些保守衣服,他现在只想一把火烧掉,那些衣服根本配不上她,她的美丽不该被遮蔽,应该发扬光大、全力炫耀才对。
等等……他到底想到哪里去了?电流太强,脑袋快短路了,生平从未出现如此症状,他居然找不到自己的心,难道被她偷走了?那可真是惨了……
“嘿!”一个调皮的声音打断他的遐思,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宝贝妹妹,章诗吟得意洋洋地问:“怎么样?我十二岁生日的礼服,穿在大嫂身上刚刚好耶!”
“妳怎么可以……”章宇伦终于找回声音开口。
“别把老妈那套规矩搬出来,我会跟你翻脸的喔!”章诗吟向来和母亲不和,她随心所欲,母亲传统保守,两人注定要吵闹相处。
“我话还没说完,妳怎么可以不拍照存证?”章宇伦这才把话说完。
“这还差不多!”诗吟就喜欢二哥这点,通情达理。
“什么?”爱玲却被吓坏了,抱住自己的肩膀。“还、还要拍照?”
诗吟看得出大嫂心软,故意哀求:“我以后要当造型设计师的,不把我的作品记录下来,怎么能应征?大嫂,妳该不会拒绝我这毕生的请求吧?我能不能出人头地,就看妳一念之间了。”
“有这么严重吗?”爱玲果然动摇了,她不忍耽误小泵的前途。
打铁趁热,诗吟吩咐二哥道:“快去拿相机,我章大设计师和最佳模特儿要合照,以证明我的实力。”
“好!我做摄影师,妳做设计师。”
爱玲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但事到如今也来不及了,就这样,她的模特儿初体验献给了章家兄妹,此时她完全没想到,这一切竟会造就日后的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