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克轩出生的那天上午,他的父亲终于到场了。
经过十三个小时的阵痛煎熬,医生决定替罗羽净剖月复,才顺利让婴儿诞生,在看到孩子那一瞬间,她哭了,喜极而泣。
齐剑云却彷佛没看到她的眼泪,只顾着跟儿子说话:“你的名字叫齐克轩,你要做我的继承人,你必须非常聪明、非常能干,从今天起,我会用我的方式教育你。”
罗羽净有种不好的预感,丈夫眼中似乎只看到儿子,她这个母亲难道毫无地位吗?
“让我抱抱他……”她伸出手,想触碰孩子。
“妳累了,好好休息。”齐剑云抱起儿子,转身走向婴儿房。
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她的眼泪从喜极而泣转为感伤悲叹,她终于明白,丈夫不会因为孩子而爱上她,一切都是她的梦,天真过头的梦。
几天后,罗羽净出院了,发现她的丈夫请了两个保母,表面上是不要让她操劳,因为她生产过程太辛苦,应该好好调养身子,事实上,罗羽净被剥夺了身为一个母亲的权利。
是的,她想抱孩子的时候就能抱,但是保母们担心自己的工作不保,总把洗澡、喂女乃、换尿布等工作都做完了,才把天使一般的宝宝送到女主人身旁。
罗羽净没有机会为儿子做些什么,她像个悠然的贵妇人,却是无奈被逼的。
三个月后的一个夜晚,齐剑云再度走进她的房间,打开一盏微弱小灯,不发一语,月兑去她身上睡衣。
好久没抱女人了,他的累积到快爆满,但在欢爱过程中,他仍是沈默到底,唯有粗重的喘息,稍微透露他的激昂。
其实他大可找一个情妇,甚至好几个也不成问题,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懒得往外发展,女人都是心思复杂的生物,他惹了一个就得结婚,惹了第二个还得了?
既然他安静得教人窒息,她也习惯性地咬住下唇,偶尔快感太过强烈,才会发出一声娇喘。
她一直不敢对他或对自己承认,即使是这样毫无甜言蜜语的结合,也会让她心跳到快要蹦出来,每当听到他的脚步声接近,她就像当年那个少女,羞涩中带着期待。
末了,她低低开口:“我想自己照顾克轩,可以吗?”
“妳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他坐起身穿衣,迅速离去,不让自己有时间多作留恋。
望着他模糊的背影,她恍然明白,所谓“母以子为贵”,在他身上是行不通的,或者该说,他根本不愿打开心房,他是刻意报复她的。
日子表面上和平、暗底下汹涌,那是她心中的起伏,从失望到绝望的历程。
齐剑云没有意愿再生儿育女,每次都会自己做好防护措施,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心态,他不再要求她吃避孕药,省得又中她的计。
罗羽净的力量像是一点一滴被抽离,当初她为爱而下的决心,只带来凄清的结果。
爱情果然是不能勉强的,而今她只有转向儿子,渴望亲情的安慰。
齐克轩满三岁了,立即被送到贵族幼稚园,三餐起居都有管家和佣人照料,她可以送儿子出门、等儿子回家,就那么一丁点相处的时间。
然而,那已是她最宝贵、最珍惜的时光。
齐剑云对儿子的要求极高,每天都有不同的学习课程,直到一天的最终,罗羽净才能为他念个床边故事,但儿子总是很快就入睡了,看得出他累坏了。
齐克轩并不讨厌母亲,只是相处的时间太少,加上父亲的严格教育,他渐渐失去表达情感的能力,大哭大笑和撒娇都是不被允许的,为了继承家业,他必须做个冷静而理智的小孩。
无味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罗羽净的生活中,只剩偶尔和儿子相处的快乐,以及等待丈夫夜访的心跳加速。
彷佛老天弄人,她的双亲在一场车祸中过世,霎时间她成了孤儿,除了庞大遗产之外,她拥有的只剩寂寞。
尽避她跟双亲的感情不甚和睦,毕竟他们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从小到大的记忆那样深刻,她从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跟他们告别,眼泪流了一整个礼拜无法停止。
打起精神、办好丧事之后,齐剑云对她说了句毫无人性的话:“妳以前可能因为妳爸妈还在,不敢提出离婚,现在应该没什么顾忌了,随时通知我一声就行。”
她全身一阵冰冷,恍然领悟,她所爱上的男人是个无心的男人,他不会爱人也不想被爱。
他一直在等她开口提离婚,只是她的死心眼让她放不开,而今是否该是她离去的时候了?毕竟她所爱的两个男人,可能永远都不会爱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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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净?这不是羽净吗?”一个开朗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妳是……”罗羽净转过身,对那张笑脸似曾相识。
若非在那个午后,罗羽净在街头偶遇了鲍卉欣,她可能一辈子都要过同样的日子,没有悲伤也没有快乐,更不知为何而活。
“我是卉欣,我以前都坐在妳后面,我是妳高中同学呀!”
罗羽净眨了眨眼,终于认出对方。“好久不见,妳变了好多,我都快认不出来了!”眼前这个鬈发俏丽、打扮入时的女子,就是当初那个清汤挂面的鲍卉欣吗?
“妳倒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清纯的样子。”鲍卉欣故意瞪她一眼,这女人数十年如一日,还是个会脸红的少女呢!
那天,她们吃了好久好久的一顿下午茶,罗羽净看好友神采飞扬,谈论她的工作、她的未婚夫、她的快乐和骄傲。
鲍卉欣从大学就到电视公司打工,资历和才华都具备了,年纪轻轻就担任制作人,她未婚夫也是个制作人,两人可说不打不相识,从吵架到恋爱,从互相呛声到相知相惜。
这些对罗羽净来说,几乎是不可思议和不敢想象的,男女之间可以这样相处吗?要是她对齐剑云大声一点说话,怕他会当她神经病,直接叫她住院吧?
再听到鲍卉欣的工作成就,她更觉自惭形秽,这些年来她做了什么?为了和齐剑云在一起,她付出了青春、赌上了前程,换来的却是空虚寂寥,连自己的面容都模糊了。
“别只聊我,也谈谈妳吧!”鲍卉欣喝了口冰咖啡,身为电视人,她最爱听各种生活故事。
“我、我现在……”罗羽净不知从何说起,但好友的微笑凝视,让她慢慢从头说起,多年来她不曾得到如此重视,彷佛有人真的关心她的喜怒哀乐。
而鲍卉欣从惊讶到理解,最后只给了一个评论:“离婚吧!还有什么让妳放不下的?”
离婚吧!离婚吧!这句话在罗羽净脑中,有如钟响般回荡,震撼得她哑口无言。
“可是我、我有孩子……”她提出这该是最理所当然的理由,却不禁有点结巴,虽说那是她的孩子,却感觉离她很远,即使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
“妳有丈夫、有孩子,甚至有管家和司机,可是没有自我,早晚会崩溃的。”鲍卉欣接触的人面广,看过太多分分合合的例子,勉强得来的幸福终究无法长久。
罗羽净无言了,她找不到别的理由了,其实在内心深处,她早就明白,这种日子不是活不下去,只是会让她慢慢枯萎。长久以来,她不愿去面对现实,而今再闪避的话,只怕真要忧郁以终了。
“离婚后要找工作、要找房子,都不是很困难,困难的是妳要找到自己。”
好友的话在她心中埋下种子,一日一日用叹息和泪水浇灌,直到她终于提出离婚,而齐剑云一口答应,两人都像是等这天等了很久。
解月兑的不只是他,对她来说更是解放,一个人的旅程即将展开,这趟路她得自己走。
天亮了,窗外的阳光透进来,耀眼之中又有些刺眼,让人不想睁开眼都不行。
懊是梦醒的时候了,罗羽净告诉自己,不管怎样,这是崭新的一天,她总能为生命做些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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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工程建设公司。
早上九点,经理姚思博向员工介绍新人,不用麦克风,中气十足──
“早安!我要向各位介绍一位新伙伴,就是这位罗羽净小姐!她刚刚才离婚,要展开新生活,对了,她还有个七岁大的儿子。”
姚思博的个性直率,有啥就说啥,他是鲍卉欣的大学学长,答应了学妹要好好照顾罗羽净,既然受人所托,理当尽力而为。
他的想法很实际,公司有三十多名员工,大部分都是男性,女人在这里算是宝,美女尤其是至宝,一开始就该说清楚,才不会引来好奇纷扰。
其实罗羽净也没想隐瞒,但第一次见面就全盘托出,还是让她有点羞怯,一般二十五岁的女子,很少有这般人生经验吧!
众男一听,不管原本有啥念头的都打消了,原来这位外表秀丽的小姐,年纪轻轻就离了婚又有小孩,看来还是纯欣赏就好。
“从今天起,罗小姐即将担任我们公司的助理,各位请尽量帮助她步上轨道。”
“是!”
“还有,因为有新人加入,今天晚上六点半,大家在老地方见,举办迎新会,听到了没?”
“听到了!”
介绍完毕,众人回到工作岗位,罗羽净没时间多想,姚思博已分配第一份工作给她,用不大信任的眼光看着她,口气有怀疑也有同情。
“我猜妳什么也不会,先整理这些资料好了,按照日期分类建档,没问题吧?”
“没问题。”罗羽净接过大批资料,她找到第一个目标了,有天一定要让经理刮目相看,别再说她什么也不会。
一整天下来,光是整理资料就让她筋疲力竭,公司的客户和工程案实在太多,她恐怕得花三天的时间才能整理完毕。
不知过了多久,姚思博来到她面前,敲敲她的桌子,提醒道:“六点了,该下班了。”
六点了?时间居然可以过得这么快?她惊觉到这奇妙的事实,在齐家她总觉度日如年,原来一个人只要有事可做,就不会觉得时间太多。
“我的工作还没做完……”她语带迟疑,望着满桌厚重的文件,怎么连一半都还没消化?
“有人叫妳一天就得做完吗?妳想太多了。”一开始是该有冲劲,但他只怕她后继无力。“等一下准备去迎新会,别迟到了,妳知道地点吧?”
他拿出餐厅名片给她,但她对那地址毫无概念,以往出门都有司机接送,她的方向感从未被栽培过。
“呃……我不太清楚在哪里,没关系,我搭计程车去好了。”
姚思博挑起眉,“搭什么计程车?浪费钱!妳这三个月都只有半薪,还不节俭一点?”
他的直言不讳让她吓了一跳,却也有所警惕,心想自己真是不知人间疾苦,赚得少当然应该省着花,怎能再过少女乃女乃的生活?
“是……那我查一下公车和捷运路线。”她赶紧上网搜寻,却不知从何找起,天晓得那附近是什么站,她根本没坐过公车或捷运。
看她一脸迷惘,姚思博只觉好笑,一个从未出社会工作的女人,就是这样傻里傻气的吗?等她查好路线再去搭车,可能已经半夜了吧!
“不用查了,我开车载妳去。”
“咦?”她抬起头,没想到经理也有体贴的一面。“这怎么好意思?”
“甭客气了,我来检查妳做得对不对?错了就要全部重做。”他看还有些时间,随即翻阅她分类好的档案。
“这样可以吗?经理。”她在旁担心地问,唯恐自己第一次表现就出差错。
“还行,继续加油。”他投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是!”
晚上七点,姚思博和罗羽净一起走进餐厅,服务生带他们到预定的包厢,却见里面空空如也,难道大家都迟到了?可是等了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仍不见半个影子出现。
事实很清楚,没人想来捧场,罗羽净不过是个小助理,大家没必要讨好她,虽然她长得清秀可人,但是已离婚有小孩,也引不起单身汉的兴趣。
姚思博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满桌佳肴,举杯笑道:“看来,今晚是专属于妳跟我的迎新会。”
“真抱歉……”罗羽净低头道歉,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所谓人情冷暖就是这么回事吧,涉世未深的她终于领教到了。
“抱歉什么?没人跟我抢菜,我才能吃个尽兴,来,干一杯。”姚思博想得很开,这已是下班时间,他不能硬要属下出席,既然如此,那就好好享用吧。
“多谢经理。”她端起果汁,露出苦笑,提醒自己该往好的方面想,虽然离婚却有好友支持,在工作上也遇到了贵人,她仍是个幸运儿。
两人都没想到,这一吃就吃了三个多小时,罗羽净对姚思博的认识也加深了许多。他从小家境不佳,从高中就开始半工半读,大学选了建筑系,课业繁重又要养活自己,甚至负起家中经济重担,因此养成刻苦耐劳的性格,从基层员工爬到今天的地位。
“经理,你好厉害喔!”罗羽净不由睁大眼,崇拜地望着他。
酒精的发酵让姚思博兴致高昂,不知不觉说完了一生的故事。“哈哈!我没别的优点,就是埋头苦干而已,没什么。”
称赞别人之余,她也不禁感叹。“像我什么都不会,高中毕业后就结婚生子,没有专长也没有学历,真是太糟糕了……”
他可看不惯她自艾自怜的样子。“振作点!想要专长就在公司里学,想要学历就继续进修,别给自己找借口,现在就开始努力。”
“我……我还能念书吗?”她想都没想过这件事,二十五岁去念大学好像很糗……
“别看不起自己,就不会有人看不起妳。”他用力拍上她的肩膀,没把她当女人,力道强得很。“公司里有五、六个员工都还在进修,我绝对支持你们。”
“那……”虽然肩膀很痛,但她心情很愉快。“我会试试看的。”
“这才差不多,继续喝!”他的酒杯又空了,她连忙替他倒满。
看她笨手笨脚的模样,他丢出一个疑问:“对了,问个题外话,妳应该曾经是个……千金小姐吧?”
“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我表现得很没用吗?”她又把酒倒得太满了,赶紧用面纸擦净杯缘。
“那倒不是,只是一种感觉和气质。”
“其实我……我爸妈都不在人世了,我又离了婚,就算做千金小姐,也没有人会疼惜我。”再加上离婚,而今她完全是孤孤单单的了。
她那柔弱的表情让他一时看傻了,连忙警告自己别恍神,对方可是他的属下,还是学妹交代要特别照顾的新人,他从未想过发展办公室恋情,那实在太麻烦。
“靠任何人都不如靠自己,加油,我会尽量帮妳的。”
“多谢经理。”她以茶代酒,敬他一杯。
此时此刻,她相信未来是有希望的,人生是有目标的,就为第一天上班的自己欢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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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齐剑云打开妻子的房门,里面一片昏暗,他不以为意,爬上床发现没人在,这才想起一件事,原来他已经离婚了。
这不是他妻子的房间,而是前妻才对。
结婚七年,对他来说,罗羽净只存在于床上,说这是男人的劣根性也好,说这是他对她的惩罚也好,其他时候他连看都不看她,离婚根本不痛不痒。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立刻下床,反而躺在枕上想了一想,这下他该怎么办?该请秘书或助理帮他找个女人吗?在他理想中,最好是白白净净、安安静静的,不会拒绝也不会主动,只要乖乖让他抱就好。
婚前他喜欢泼辣的小野猫,婚后习惯了乖巧的小白兔,倒也不怎么想换口味了。
世界之大,除了罗羽净,应该还找得到类似的女人吧?
这张床似乎有种味道,他转向枕头深吸口气,是一种淡淡的茉莉花香,应该是罗羽净留下的味道。
于是他在理想条件中加了一项,除了白净、安静、乖巧,还要有茉莉花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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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日落,转眼间已过了三个月。
罗羽净逐渐适应了新家,这间套房比她以前的浴室还小,但小有小的温馨可爱,每当她踏着疲倦的脚步回到家,总忍不住要满足地想:啊~~这就是我的窝。
比较起来,豪宅内过于宽广的空间,反而让人容易寂寞。
做为一个单身的上班女郎,她认为自己表现得还可以,除了认真工作,她还报名了空中大学,即使要花五年、十年的时间,她也想达成升学的目标。
好友鲍卉欣常来找她,带她去吃好吃的、去玩好玩的,有时她的新婚夫婿也会陪同,含笑望着妻子说笑话的样子,然后抱着妻子大笑不已。
看着他们夫妻俩的互动,罗羽净羡慕无比,一对男女能互相欣赏、互相珍惜,是多么难得的缘分。
想想她跟前夫的关系,完全是少女迷恋的结果,她何曾真正懂得他?他更不曾想要接近她,两个不了解对方的人,却做了七年的夫妻。
她曾多次梦到前夫,梦中情景都是在结婚前,那时她仍是爱作梦的少女,倚在窗前等家教老师出现,像是和情人约会,充满期待和幻想。
然而梦醒时,她只有更深的落寞、更巨大的空虚,罢了、罢了,这一生就告别爱情吧,她花了十年才明白,其实一个人的生活也不错。
除了常梦到前夫,她也强烈思念儿子,万分地想见他一面。
但要见到儿子的话,势必得征求齐剑云的同意,但她不敢打电话给他,即使在离婚后,他那冷漠的声音仍会让她心惊胆跳。
为此,她拖了又拖,最后跟自己约定,等她通过公司的试用期,成为正式员工,她也就该鼓起勇气,打电话给她的前夫,提出见儿子的要求。
就这么决定了!她给自己打气,她一定做得到的。
另一方面,在离婚三个月后,齐剑云的生活毫无改变,上下班时间对他并无意义,只要清醒时他就是想着工作,偶尔注意儿子的学习进度,家中则有翁管家打理,有无女主人都一样。
唯一让他感到困扰的,就是每当夜深人静,他习惯性地走向妻子的房间,却不得不提醒自己,他们已经离婚了,现在她不会乖乖在床上等他了。
特助已帮他物色不少对象,他却提不起劲来,这该不会是“前中年期危机”吧?即便有工作让他分心,仍非长久之计,非得想想办法。
又是一个加班的夜,晚上十点,齐剑云走出“擎宇大厦”,司机小杨已在门口等候。
“董事长好!”小杨替他开了车门,态度恭敬。
齐剑云默默点个头,一坐上车就打开公事包,却因音乐声而停下动作,原来汽车音响正在播送一首歌──
“输了妳,赢了世界又如何……”
“这是什么歌?”
司机小杨惊觉自己忘了关音响,吓得脸色都白了。“抱歉,抱歉!我马上关掉。”
“没关系,我想听看看。”齐剑云制止了他的动作。“你开车就是了。”
“是……”小杨虽感不安,但董事长的话就是圣旨,要他清唱他也得唱。
车子往前开动,清澈的嗓音回荡在车内,搭配悠扬的弦乐更显动人。
“妳曾渴望的梦,我想我永远也不会懂……我失去妳,赢了一切却依然如此冷清……”
听完整首歌,齐剑云做出评论。“曲子和主唱都不错,但这歌词太愚蠢了。”
“嗯……我这就关掉。”司机小杨虽不认同,表面上仍含糊应付。
齐剑云打开公事包,迅速专心于工作,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当然是事业,赢了全世界就能得到一切,失去一个女人算什么?
车窗外人来人往,行色匆匆,这问题就像夜风,一下就吹得好远、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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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起,妳就是正式员工了。”
“谢谢经理,谢谢!”罗羽净再三鞠躬,胸口怦怦跳的,还不太敢相信,她真的达成目标了。
“不用谢我,是妳表现得够认真,我当然要把妳留下来。”姚思博脸上挂着笑容,要培育出适任的员工并不容易,这下他对得起学妹鲍卉欣的拜托了。
不过私底下他也很欣赏罗羽净,一个从未工作过的女人能如此敬业,证明了她有潜力、有前途。
“我会更努力的,多谢经理。”
罗羽净再次道谢,她终于让经理肯定了她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她也要完成对自己的承诺,向前夫要求去见儿子!
当天晚上,她鼓足勇气打了电话,经过翁管家的帮忙,转接了秘书和助理,最后才由齐剑云接起,以冷漠的口气说:“我很忙,有话快说。”
他的声音听来是熟悉的,感觉却是遥远的,她的心怦怦跳个不停,不知是紧张或什么,话都说不清楚了。“请问……我明天可以……可以回去看克轩吗?”
齐剑云翻开行事历,眼神迅速扫过。“他明天早上要上英文和数学课。”
“那……那我中午以后再过去……方便吗?”如果他拒绝的话,她怕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拜托老天让他答应吧!
“随妳。”齐剑云挂上电话,没啥好多说。
一扯到这女人就让他不悦,过去她是个阴谋份子,将他拉进婚姻的坟墓,现在更是个绊脚石,害他落入习惯的陷阱,让他要找别的女人都没兴趣。
罗羽净深深吐了一口气,庆幸自己下定决心打了电话,否则不知要何时才能看到克轩?
儿子会不会想念妈妈呢?就算他很少想起,妈妈却是每天每天都想着他……至于那屋子里另一个男人,应该是从未想过她吧?
只是他仍会造访她的梦境,留给她一些叹息、一些感伤,一种收不回也留不住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