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雷家不时传来宋文文的狂笑声,她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因笑得太厉害,姿势有点奇怪。
她没有这样笑过,但实在是太好笑了,只要想到她可爱的未来老公——雷祈,求爱尚未成功,还被打入纯属朋友的范围,她就想笑。
但有人笑,就一定有人哭。
雷祈坐在她身旁,脸色是难堪的一阵红、一阵白。
“文文,你不要再笑了。”雷祈很想找个洞钻进去,想不到他努力了那么久,只被人当成普通朋友,而他那从头到尾几乎没有动静的朋友向擏,竟然能掳获佳人芳心。但这些都不打紧,最让他感到难堪的是,他那可爱的未来老婆竟然全都知道了,这不就代表他以前说的话都是在自吹自擂吗?
宋文文依然笑个不停,眼角还泛出微微的泪光;看在雷祈的眼里,他不只想找洞钻进去,更想一头撞死算了。
“文文。”雷祈敛起神色。“你再笑我生气啰!”
“好……好,我不笑。可是,哈……”宋文文话未说完,一看到他的脸更加忍俊不住。
“文文。”雷祈想气也气不出来,只得苦苦哀求道:“你真的不要再笑了,等一下肚子会痛喔!”他换别的方法试试,他知道她最怕痛了。
“我……也不想……想笑呀!可是……可是……哈……哈……”跟刚才一样,她只要看到雷祈的脸,就克制不住自己。“你……你不要看我啦!我……我会……更想笑……”
“我真的生气了,什么看到我的脸你就想笑。”雷祈也被她的话搞得很火大。
“对……不起。”宋文文别过头不去看他,这才勉强憋住。“我……不笑了,我去上个厕所。”她以跑百米的速度飞奔至厕所,在门关起来的那一刹那,忍不住又笑了出来,而且笑得更为大声。
雷祈颇为头大地看着厕所,有点担心她会不会笑到缺氧。
十分钟后,宋文文才从厕所出来,她本以为自己已经笑够了,但当她又看到雷祈时,脸上又浮现笑意;但她这次却很节制,硬是忍下来,但也因为憋着不敢笑,脸上出现涨红的现象。
“你确定还要笑吗?”雷祈不悦地瞅着她。
“不……要了。”宋文文一直调整呼吸,她害怕再笑出来的话,雷祈可能会抓狂。“我们……来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做好了。”她选择离他约有一公尺的地方坐下来,双眼仍不太敢注视他。
“你一定要离我那么远吗?”雷祈又睨着她,对她的行为感到不满。
“没有,我只是想在这里休息一下。”她假装没事地看着天花板。
“算了!你想笑就笑吧!”雷祈见她憋得那么难过,也有些不忍,尤其在看到她涨红的脸,心中更是不舍,干脆让她一次笑个够。
“我不想笑了。”宋文文一直努力调整呼吸,她不想笑的原因就和雷祈说的一样——她的肚子好痛。
“为什么?”雷祈反而奇怪,现在让她笑个够,她又不笑;刚才不准她笑,又笑得跟什么似的。
“没有呀!我肚子好痛。”宋文文抱着肚子,一副真的很痛的样子。
“你呀!”雷祈走向她将她抱起来。“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吗?笑太久肚子会痛的,你就是不听。”
“对不起嘛!”宋文文躺在他的怀里撒娇。“我们来计划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好不好?”
“不了。”雷祈抱着她慢慢走向卧房。“我们还有事情要做,等我们忙完再说吧!”
“什么事?”宋文文丈二金刚模不着头脑,待她看清楚他们已身在卧房时,顿时明白……
清晨,官宋弥特地起了个大早,她独自一人走在阳明山的道路旁,欣赏着身边的一景一物。想不到受过露水滋润的花草,清新自然,较平时更胜一筹。
清晨的空气,闻起来格外香甜,自己也仿佛沐浴在大自然间,心胸格外舒畅。
她继续走着,想看看是否能发现什么新鲜的事物。有人说,在阳明山能看到许多的野生动物,不知道是真是假,说不定她继续走下去,还真的能让她发现哩!但希望不要是蛇才好,不然包准吓死她了。她在内心祈祷着。
辟宋弥又继续前进,看着附近的景物一直在改变,她的心雀跃不已,说不定真能让她发现新奇的动物,譬如说:穿山甲或是猴子之类的。反正只要不是蛇,什么都好。
另一头,尤娜驾着向擏之前送她的法拉利,正以飞快的速度奔驰在阳明山的小径上。自从上次和向擏在办公室吵架后,她再也不曾见过他;为了一解相思之愁,她每天都会到这里逛逛,看有无机会再见到向擏,久而久之已成习惯。
蓦地,她望见前方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她放慢速度打算瞧仔细。
辟宋弥感到后方有来车,她自然地转过身看看。
“哇!好漂亮的跑车。”她不自觉地赞叹。
尤娜看到官宋弥的脸,先是一震,随后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邪笑缓缓浮上她的脸,想不到她报仇的机会这么快就到了。
想到上次的事情,她就忍不住醋意横飞,都是官宋弥害她和向擏吵架,是她害得向擏不理她,全都是她的错;她一个小小的秘书,凭什么得到向擏,她没有这个资格!
她越想越不甘心,猛地,她踩下油门,直往官宋弥冲去,没有半点犹豫。
般不清楚状况的官宋弥,看到对方突地向她冲撞过来,吓了一大跳,她被逼得节节后退,还没看清楚对方是谁,人已被撞下山崖。
尤娜得意地走下车,只要官宋弥死了,她相信向擏一定会回到她的身边。她望向崖底,确定高度后才满意地上车,扬长而去。
崖下的官宋弥强忍着身上的痛楚,慢慢往上爬,由于四周布满了青草,减低了冲撞和下坠的速度,她才能保住小命,她感到无比的庆幸。
她尚有意识,在勉强可以动的情况下,当然选择离开这里。
不知道爬了多久,她身上的脏污早已分不清楚是汗、是血,还是泥巴?不过这些总比死在这里好吧!
“爸爸,官妈咪去哪里了?”小星坐在餐桌上,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餐,她已经习惯每天早上有官宋弥的陪伴,现在她不见了,胃口自然减低不少。
向擏坐在她的对面,虽装着若无其事的看报纸,但桌上烟灰缸的烟蒂,间接证明了他的担心。
他也很想知道官宋弥到底去哪里,早上他问过警卫,他们告诉他她去散步。可这也太夸张了吧!现在都几点了?难道她忘记她还要上班吗?
不可能!难不成她迷路了?更不可能,都几岁的人了,还会迷路?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向擏越想越不对劲,他马上拨通电话,请雷祈先去公司帮他主持早上的会报,随后他拿起桌上的钥匙,跑了出去。
他驾着车,不确定早上官宋弥到底有没有走这条路,他放慢速度,小心地看着路旁,生怕遗漏任何的蛛丝马迹。而一股不好的预感一直在他心里盘旋不去,这也增加了他的担心。
“该死!”他担心地捶打方向盘,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他内心祈祷着,但是那股不安却不断的增加。
这时,他的行动电话突然响起。
“喂!”他不耐烦地接起电话,都什么时候了,还打电话吵他。
“擏。”是尤娜打来的。“你在干嘛?我好想你喔。”她的声音甜死人不偿命。从她把官宋弥撞下山崖后,就一直想打电话给向擏,但她又不敢马上打,所以一直忍到现在。
“我现在没空!”向擏对着电话大吼,他本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竟然是那个女人。话才说完,他马上挂上电话,他都快烦死了,那个女人还敢吵。
他继续往前开,目光小心翼翼地看着附近。蓦地,他将车停放路边,心里越想越不对劲,为什么会那么刚好,官宋弥才刚失踪,她就打电话来?
思及此,他马上回拨电话给尤娜。
“尤娜,你在哪里?”向擏不安地问着,他怕尤娜伤害了官宋弥。
“我在家里呀!”尤娜声音仍是一贯的娇嗲,完全听不出来做了亏心事。
“是吗?你一直都没有出去?”他仍觉得事有蹊跷,应该不可能那么刚好,难道只是巧合?
“怎么了?你该不会想来找我吧?尤娜先是一惊,但很快回复镇静。向擏应该不知道才对,早上她要将官宋弥撞下山崖之前,她有注意附近有无行人走动,她是在确定无人的情况下才做的,应该没有人看到。
“没事,我只是问问看罢了。”他挂上电话,若有所思地想着,应该只是巧合吧!随后他踩下油门继续寻找。
怎么爬那么久都还没到?官宋弥疲累地趴着休息,喘口气。
虽然她的意识仍很清醒,但这简直是要她的命,现在她感到全身痛得不像话,尤其是她的脚,好像断掉一般,根本无法出力;而手也又痛又酸的,力气也用得差不多了,就算让她爬上路边,她也不敢保证能靠自己走回去。她现在唯一能出力的地方,除了手之外,就只剩身体了;可谁能告诉她,不用脚要怎么走路?难不成叫她发挥“蚯蚓”的精神——用爬的?别开玩笑了!
辟宋弥自娱地想着,想藉此忘记身上的痛,可是她越想忘掉,身上的痛楚就越深刻。
她突地想起向擏,向擏到底在干嘛?她不见了,都不会出来找她?或是他早已忘记她的存在了?
是不是人要死的时候,都会想起心中最爱的那个人呀?就像她现在想向擏是一样的道理。可是她爱向擏吗?
辟宋弥摇晃着头,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现在保命比较重要,这爱不爱的问题,等爬上去再说。她继续往上爬,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给她爬上路边。
本以为会有车子经过的,可是……该死的!怎么一辆车子的影子都没瞧见。顿时,她的眼泪不听话地掉下来。她一直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可越擦流得就越多,她明明不想哭的。
眼泪占据她的脸,模糊了她的视线,一股莫名的情绪爬上她的心头;看着自己落魄的样子,原来她不只是孤单而已。
到底谁会来救她呀?都过了这么久,怎么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向擏,你在哪里?雷先生,你在哪里?怎么都不来救我?她在心里呼唤,好希望马上就能看到他们。
眼泪在她脸上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无助的样子惹人爱怜。
“宋弥!”
她好像听到有人叫她,不过她看了老半天,也没瞧见一个人影。她心想,应该是她的幻觉吧。
“宋弥……”
又有人唤她?她看向来时的马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哪里来的人?又是幻觉!她火大地擦干眼泪,试着让自己站起来,她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有人来救她,但再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她得想办法自救。
当她双脚勉强出力时,她痛得又坐回地面。
她不死心地试了好几次,结果仍是一样,只不过更增加脚的伤势。眼泪又在眼眶中打转,她不甘心地拭去;这次说什么也不哭了,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可怜、无助,现在的她只剩自尊,所以不管怎样,绝对不能哭。
“宋弥……”
又听到有人唤她,她不耐烦地大叫:“不要再想啦!你这个白痴!”她骂着自己,明明没有人会来救她,她在期待什么?现在的她只能靠自己,就算用爬的也要爬回去!
她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就像刚才从山崖下爬上来时一样;虽然没办法像走的那么快,但她相信,即使用爬的,速度虽慢,也一定可以到家。
向擏好像隐隐约约听到官宋弥的大叫声,立即加快油门。
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她人应该就在附近,转过一个弯,蓦地发现前方好像有人趴在地上,他心头一惊。当他看清楚对方的样子时,心脏差点就停止跳动。
怎么会这样?
“宋弥。”他冲下车,快速地上前一把将她抱起来。
辟宋弥一度以为又是幻觉,但当发现自己的身体竟浮在半空中的时候,她着实吓了一跳。
待官宋弥看清楚抱她的人是谁后,心里仿佛放下一颗大石头。她一把抱住向擏,这是他们第几次拥抱?第二次吗?她忘了。
“你早上出门不是好端端的吗?怎么一下子的时间就伤成这样?”向擏满眼担忧的神色,看她身上又是血又是汗又是泥巴的,他实在很难想像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竟会伤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在路边散步的时候,突然有一辆车……”她抱着他,顿时觉得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的流失,她突然好想睡觉。
车?难道是被车撞了吗?向擏心想。
“宋弥。”他听着她说话声音渐小,又担心地唤她。
“不要吵,我好想……好想睡觉……好……好累。”话落,她合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在向擏的怀抱里她觉得好安心,只想休息。
“好,你先休息一下,我马上带你回家。”向擏轻抚着她的背,他的心却无法平静。
他强烈地感受到有人要置官宋弥于死地。可是,是谁呢?
雷祈和宋文文接到小星的电话后,立即赶到向擏家。
起初他们以为小星乱说话,但听到小星哭泣的声音,他们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立即丢下手边工作,火速赶来。
一进门,只看到向擏一人坐在客厅猛抽着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雷祈和宋文文相视一眼,他们很久没看到这样的向擏了。以往的他,冷静自持,绝不可能会出现这般失魂落魄的反常反应,看来他对官宋弥是很在乎的。
“向擏,怎么回事?宋弥人呢?”雷祈在向擏对面的沙发坐下。
向擏双眼无神看着他们,好像大受打击一般。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开口:“她人在房间。”
“应该没事吧?”宋文文不确定地问。
“嗯!”向擏点头。“已经请医生看过了,现在她人在楼上休息。”
“怎么不送去医院呢?”宋文文又问。
“她坚持不去医院,我也和她说了很久,她就是不去。”向擏无奈地摇头。
他本打算将她送到医院,可是当她听到要去医院,反应之大,连他也无力招架;最后是在他的坚持下,她才勉强答应让医生检查她的伤势。
“我上楼找她。”丢下一句话,宋文文马上飞奔上楼。
雷祈原本也想跟着去,向擏却唤住他。
“雷祈,你等一下,我有事和你商量,跟宋弥受伤的原因有关。”
闻言,雷祈回到沙发上坐下来。“什么意思?”他不懂。
“我在想宋弥的受伤,应该是有人蓄意开车撞的。”向擏揣测道。
“蓄意?不可能吧!”雷祈苦笑。官宋弥不是容易和人结怨的那一型,应该不可能有人会这么做。
“我只是猜测,因为……”他将今天早上的事仔细地向雷祈说明、分析一遍,包括尤娜的电话及之前在办公室内发生的事。
“尤娜?”对向擏的话,雷祈半信半疑,向擏身边的女人实在太多,什么时候多了尤娜这一号人物他也不知道;不过他唯一敢确定的是,女人一旦报起仇来,都是很可怕的。
“我一直怀疑这件事和尤娜月兑不了关系。一切都太刚好了,自从我和她吵架后,她一直没有主动联络,今天突然打电话来,竟然就是宋弥受伤的时候。你说,这一切不会太巧了吗?”向擏抽丝剥茧地说着,他眼中有着一抹怒意,好像打算将那女人碎尸万段般。
“擏,你冷静一点。”雷祈还是觉得不对劲,他不敢笃定这件事和尤娜月兑不了关系,但现在这时代,事事讲求证据,尚未确定之前,就一口咬定是尤娜做的,这不是很奇怪吗?就算他报警,警方也不可能采信他的话。
“你叫我怎么冷静!你知道吗?我恨不得马上将那女人抓来痛扁一顿。”向擏气得口不择言。
“擏,你真的……唉!”雷祈摇摇头。向擏真的失去平时的冷静了,看样子,向擏对官宋弥不只是在乎那么简单。
只要是男人都不打女人的,除非……女人打女人?他想到一个好主意!要知道真相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犯人自己承认。他怎么忘记了!
“擏,我想到一个好方法。”他兴奋地道。
“什么好方法?”向擏狐疑地问。
“你忘记了吗?与其我们搜索凶手,不如让凶手自己承认。”雷祈一副有十足把握的样子。
“什么意思?”向擏还是不懂。
“就是……”雷祈小声地在向擏耳边将他刚才所想的计划娓娓道出。
尤娜满面春风地走进向家,想不到向擏这么快就打电话找她,还要她今天陪他一天,真是太幸运了。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她一直苦无机会踏入他家一步,现在终于让她等到了;说不定她还有机会住进他家,自此过着少女乃女乃的生活哩!她得意忘形地想着,一扫前阵子的阴霾,现在的她是眉开眼笑,压根儿没想到向擏为何会突然改变态度。
她除去那位女秘书是对的,对于这件事她虽然还耿耿于怀,但只要想到是因为官宋弥挡在她与向擏中间,害得他对自己日益冷淡,她就有气。如今少了一个和她竞争的女人,她的幸福就快来了。
尤娜自行打开客厅的门,大方的走进去,宛如她就是这里未来的女主人般。
怎么都没有人?她扫视屋子一圈,里头静得可怕。
“擏!”她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