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分两部分来谈吧,先谈谈你想掐死我的那部分。”柴影思抽了张纸巾,将自己狼藉的泪痕擦乾净。他休想随便用句挑逗人的话,就交代他过去跟现在的恶劣行径。
看她说话的模样,真让他觉得被打败,刚刚还脸红,现在居然能故作镇定地跟他讨论他的情绪问题。但就因为这样特别的她,才会让他栽进去吧!
好,要讨论就来吧!
“我妈问我来美国做什么,我说我是来找你算帐的。”他阴沈地说。
“又是算帐?你直接说吧,我到底欠你什么了我?”她又生气了。这男人嘴里真的没好话,越过大半个地球,就是为了来气她的吗?
原本她对他的态度已经很不爽了,但想到以他的个性会飞这么远来找她,是大大出乎她的料想之外,让她还满感动的。但如果他是特地来找她吵架的,她也不会回避,她还不一定会吵输呢!
“你之前说你喜欢我,但你真是一个非常不负责任的人。”他平静地陈述。
“哪里不负责任了?是你将我推开的,是你自己跟我生气的。”她反驳。他以为她很笨吗,随便说说就可以吃定她?明明受委屈的是她,他还敢来找她算帐?他奸过分喔!
“你出现在我的生活,成天在我眼前晃,打乱了我的生活秩序。嘴里说喜欢我,其实是非常没有诚意地撩拨,等我上当了,你拍拍就定人。所谓的喜欢,根本就是圈套一个。”他有条不紊地指控。
她张大嘴巴又闭上。“我哪有?我说喜欢你是真心的。你把我说得像是爱情骗子一样!”
“难道你不是吗?”他反问。“我问你,欺骗我生病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做错了?”
“那个……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我承认那件事情确实是我理亏。”她这人不会回避责任。
“做错了事不是应该努力求得谅解,怎么可以随便要性子说走就走?难道你要我这受害者追上去哄你吗?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太不像话了吗?还说没有不负责任,你对待感情的方式就是这样,你说我该怎么想?”他顺便教训了她一番。
“那是因为你的态度……令我很难受,我……”她竟然无法俐落地反驳他,他说的那些过分的话,为什么她现在一句也想不起来?“可是我喜欢你是真心的,你怎么可以说成这样?就算我平常态度轻松,不代表我对感情随便。”
他拉起她的手,将它包覆在自己手中。“我那天对你态度冰冷,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喜欢上你,正在努力适应这事实。发现你跟我妈联合起来欺骗我,我原本就在抗拒喜欢上你的事实,这件事情让我很不安,感觉自己像是任人摆弄的棋子。”
他陈述的口气相当诚恳,平常的他确实很少如此剖析自己。
“我不是故意的。你那天对我好好,你蹲在路边仰头看着我的模样,让我头都昏了。我只想要你永远对我那么温柔,怎么会舍得澄清那个误会呢?那天晚上,你又亲自帮我熬了稀饭,那是第一次我觉得我们之间是有希望的。你说,我怎么舍得打破那个魔咒?果然人就是不能太贪心……”
她真挚的告白安抚了他深受折磨的心,眼底的温柔完全涌现。
“你就不能多点耐心,让我消气吗?我都没赶你,你自己倒是又辞职又搬家,这不是畏罪潜逃又是什么?我真恨不得马上把你揪回来,但是又气你这样随随便便放弃我。我就知道喜欢上你这家伙,肯定要受折磨的。”他怨怼地说。“你不知道我都快要疯了。闭着眼睛、张着眼睛都看得到你,到处都是你的身影,每一个却都不是真的。”
他的语气真是苦恼带着深情,一下子埋怨,一下子又是坦白自己的在乎。
她的表情在他的话语中一下子欣喜,一下子失落。“那你究竟想怎样?好,逃跑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但是你到底想好了没?不是说对于要不要喜欢我很挣扎吗?那你还挣扎吗?以后会不会后悔?”
“那天在健身房看到你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那崇拜的眼神不单属于我,我非常生气,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在吃醋。那一次,我就知道我就算挣扎也只是象征意思罢了,就算我再不甘愿,喜欢上就是喜欢上了,否认也无法改变事实。”他的手指拙住她的,指尖在她手心轻画着,就是无法不碰触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现在听起来,你还是很委屈,我伯你以后又会后悔,那我会受不了。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拒绝会让我这样痛楚,我还以为自己可以潇洒一点,结果你让我痛死了。如果你以后才说后悔,我会承受不了的。与其如此,不如就到此为止。”她坚定地说。
他扣住她手的指收紧,目光又阴骛起来了,眼眸底下有一股努力想隐藏的慌张。“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柴影思,我喜欢你,我甚至可能是爱上你了。你以为我像你一样,那么容易放弃我的感情吗?”
他眼底那抹恐惧的神色打动了她的心。这男人确实害怕失去她,他真的喜欢她,甚至是爱上她了。
“睿书!”她望着他,在他的表白之下眼眶泛红了。
他张开手臂迎接她的拥抱,然后紧紧地将她锁在怀里,好像怕她又后悔似地,久久不肯放开。
她靠在他胸膛,乖巧地倚偎着。“你知道吗?我想我受到报应了。”
“什么报应?”他低声问。
“就上次你不是逼我发誓不骑车吗?我发誓说如果我再骑车,就罚我爱上你,对吧?我后来偷骑了,所以我想我是受到报应了。”她说得清淡,他听了却满心激动。
“你这是拐着弯说爱我吗?”他圈住她腰际的手收紧,目光里的欲念开始蠢动。原本就因分离而格外难以控制的冲动,在这句话下完全破了功。
她仰着头,朝他甜美地一笑,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柴影思!”他低吼着将她搂抱起来,然后迅速地吻住她。
她唇边的笑容在他的吻越趋火热,手又越趋放肆时,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迷蒙的双眼跟喘息轻吟……
***
缠绵过后,她趴伏在他身上,他的一部分还在她身体里,慵懒的她一点都不想动。
他的手在她腰后轻抚,那温柔的碰触让她忍不住亲吻了他下巴一记。
“想睡在这里吗?”他带趣的声音响起。
“想睡你身上,哪里都好。”她的脸颊贴靠在他光滑的胸口。
只这样简单的一句挑逗,他又在她身体里复苏了过来。
她惊讶地抬头看他。
他无辜地摊了摊手。“你不知道我忍了多久了,也不想想你之前竟然还硬要跟我睡一张床,简直是挑战我的忍耐力。”
她瞪着他,撑起自己上半身,但这动作让彼此又摩擦了几下,他变得更硬了。
“原来你是闷骚型的。”她笑骂。
他将她抱起来,开始整理两人的衣物。“我们再不去旅馆,恐怕会在这树林里过夜。你要不要打个电话跟家人说,没有回家家人会担心吧?”
她让他帮忙穿着衣服,然后看了看手表。“已经三点多了,我妈睡了,我传个简讯给她,说我明天再回去。可是……”
“可是什么?”他帮她理好衣物,开始穿戴起自己的来。
“可是一旦我爸妈知道我们在一起,事情就会不可收拾了。我们的关系两家都会知道,你确定你不后侮?”她神情凝重地问。
“后悔什么?”他捏了捏她脸颊。“我今天会飞到美国来,直接上你家找你,就表示我愿意在两家父母知情的情况下与你交往。这个还用怀疑吗?”
“庞睿书,我爱你。”她扑进他怀里。
“多说几次,我会更爱你。”他的嘴咧得大大的,满脸得意笑容。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她像只小狈似地,在他脸上乱舌忝。
他低沈的笑声震动胸膛。
终于,在拖拖拉拉间,他将车开到订好的旅馆,而她已经传完简讯回家了。于是她跟着他进房间梳洗。
等他冲完澡出来,就发现她身上穿着一件他的衬衫,坐在床沿梳着头发。
看着她光溜溜的两条腿在他衬衫下诱人的模样,他猜测她全身只穿了那一件衬衫。
“我从来不知道你穿我的衬衫这么好看。”他笑着说。
她甩着过长的袖子站起来,伸手让他把袖子摺起来。
“我喜欢你丝质衬衫的触感,上次我不小心模到你,当时就好想多模几下喔,但我怕你咬我。”她笑着说。
“喔?你是想模衬衫,还是模我?”他调侃地将她拉过来。“我现在还是想咬你,你说咬哪里好?”
她靠在他怀里格格笑出声。“我没什么肉,不要咬啦!”
“我觉得我挺有肉的,那你咬我吧!”他说着还松开腰间的浴巾。
“啊!”她尖叫着跳上床。
他露出一抹笑,直接走过去将她一把擒住,拦腰抱起。
她在他怀中笑得花枝乱颤,像个小孩似地。他将她抱在腿上坐下,手指拨弄着她的发丝。
“我还是喜欢它乱乱的样子,很性感。”他低声说。
她红了脸。“你不是很忙,怎么有时间来?”
“我本来不想来的,因为我很生气你逃跑。但是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天天想你,常常躺到半夜又起床开灯,好像你会窝在我床脚睡觉一样,我觉得自己都快要变成神经病了。人怎么可能想念一个人想到这种程度?像是走火入魔似的。”他哀怨地说。
“真的吗?真高兴我不是唯一受苦的一个。”她看到他讶异的眼神,于是解释着:“我刚回美国时,把我妈吓死了。美食对我居然没有任何引诱力,我每天在家里自闭,我妈还把我拖去逛街,大买特买,结果我乖到让她害怕,我妈担心得都哭了。”
“真的吗?”他先是讶异,接着是不舍。他还以为受苦的只有自己,所以还让自尊阻挡,拖了这么久才来。“早知道我应该快点奔来,何必让两个人分开受苦呢?”
“我从来没有这样过。我还以为我这人对感情满冷感的,如果喜欢上了那就喜欢,如果被拒绝应该也不会太难受。谁想到遇到你,我一点都潇洒不起来。”她嘟趄嘴说。
他亲了亲她嘟起的嘴。“不要太潇洒,我真怕你的潇洒。一只行李箱收一收,不到一小时就可以搬家,那次我就该有警觉了。没想到你还真的收了收行李就以光速离开我,完全让我措手不及。”
“哪有光速?我还在台湾多待一天,结果你都没来找我,我手机也没关。”她埋怨地说。
“对啊,我傻,我知道。结果让自己白受苦,也让你受苦了,对不起。”他这次很勇于认错。
“那你亲我三次,算是对不起。”她咬着唇说。
他捧起她的脸,非常温柔地吻了她三次。
她红着脸张开眼看他,然后又啄了他脸颊三个响吻。“这算是我的回答。”
他抓握住她的手,将它放在唇边吻着。“以后千万别太潇洒,如果你想离家出走,记得皮箱要买大一点。”
“为什么?”他还帮她打点出走行李,这让她听来不大是滋味。
“因为你得把我也带定才行。”他一脸认真地说。
她愣了一下,然后才笑了出来。“哇,你说起甜言蜜语如此自然,原来我真是小觑你了。庞睿书,你有成为好情人的潜力喔!”
这下换他窘红了脸。“这算是揶揄还是赞美啊?”
“赞美,绝对绝对是赞美喔!”她说着捧起他的脸,给他一个奖励的亲吻。
这下子他终于甘愿了。“如果你赞美得更用力一点,我会表现得更好。”
她闻言转身跨坐在他身上,然后开始将他从脸吻到胸膛再逐渐往下蔓延。
他被推倒在床上,喘息渐浓。当她的唇致命地袭击他无法受控制的火热中心时,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猛烈地喘息。
“这样的赞美,有没有让你快乐?”她抬起头,魅惑地由下往上看他。
他嘶哑着嗓音,艰困地吐出答案。“有,相当有诚意。”
她得意地笑了,但笑容还没结束,就被他拉起,转而将她压进床褥间。
“现在该我表现我的诚意了。”他邪恶地一笑,垂首开始他的进击。
饼没多久,房间只余两人细碎的喘息。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