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小人”很不安分,她不会在旁人面前与他拉拉扯扯,倒是阴招很多,他暗扣她一只秀腕,她五指便慢条斯理爬上他的宽背和后腰,虽隔着衣物,仍闹得他有所麻痒,暗忍着,忍忍忍,忍得脸发僵,面无表情。
乱山云似未瞧出他的异状,幽幽又叹。“你这趟回中原至今,想想咱俩都大半年未碰面,上回你来寻我,咱们秉烛夜谈,谈得好欢畅,你一件披风尚留在我船舱里呢!唉,我也没多想什么,只是探知你从中原返回,恰经过这片海域,我心念一动,想见你,便把船赶过来相会,没恶意的。”
雷萨郎寒着脸不为所动,哪知垫伏在腰侧的那只瘙痒魔爪却让他顿时破功,虎躯不禁一震,扣着花朵美手腕的劲道也跟着松弛。
见被男人藏在背后的窈窕丽女整个现将出来,娇丽五官美不胜收,顾盼间自有风情,乱山云目光微异,瞳心似有若无地紧了紧。
一刻钟前,这个红衣女子才朝自己放胆笑过,此时距离拉近,女子挑唇犹然勾扬,尽送无害笑意……好!是个对手。
花朵美迎向她的注视,同是无害笑着。
她倔气要强,何等骄傲,就算内心早因雷萨郎和乱山云之间的暧昧关系,恨得要捧醋狂饮,那丑态她却决计不叫外人瞧见的。要发作也得把男人拖到密处,再好好“严刑拷打”十来番,方能消她心头恶气!
“这位便是花家的姐姐了,姐姐好,小妹姓吕,单名一个云字,姐姐唤我云妹便成。今日能与姐姐相见,妹子心里好欢喜。”两只红袖交握、微颤,那姿态防护罩正费劲隐忍着,像极爱的玩意儿就在眼前,欲上前一把抓住,又不能太肆无忌惮。
你欢喜,老娘我可不欢喜!
再有,别喊老娘“姐姐”!我发丝比你黑斗兑、肌肤比你水女敕、胸脯较你丰挺,怎么瞧都比你年轻,喊我“姐姐”都不怕、叹着自个充舌头吗?
按捺下来,花朵美撵着两缕发丝塞至耳后,动作自然闲慢,妖妖饶饶的。
“原来是吕云妹子。”匿怨友其人,尽避不乐意,她仍暂时顺对方之意,唤了一声“妹子”。
笑笑笑,这种真到不行的“假笑”是她的拿手绝活,不怕笑输人。
“我头一回来此,不知妹子在南洋海域的大名,亦不知妹子与咱们是友非敌,今日遇这阵仗,被吓了好大一跳呢!”男人在旁低咳一声,如被呛到,她心里有气,没暇理会他。
“姐姐莫惊、莫怕,是妹子错,我急着赶来相见,帏船挂旗的确冲动了点,妹子在这儿赔不是,你……你……”嗓音高了些,吕云自个儿也察觉了,颊面竟浮红晕,缓了缓才接着说:“姐姐初来乍到,对许多所在和民俗定然不熟悉,姐姐要不嫌弃,不如随着妹子一块儿逛逛南洋海域。我对这儿的地理可说了如指掌,姐姐若肯赏光,我带姐姐会锦岛小住,好吗?”
那眸光是不是太灼人了?花朵美怔了怔。
虽说这感觉有些可笑,但她此刻真觉得自己像化作一块上等香肉,美味得流油,有谁正对她湮得口水直淌。
乱云山男宠无数,全养在锦岛老巢,目标该放在男人身上才是。
然而,她却对她这个“姐姐”献起殷勤,硬要与她以“姐妹”相称……唔,难不成要拿她引雷萨郎进锦岛,把她的男人也收作男宠,一辈子困在岛上?还是……人家真对她颇有好感?一时间,花朵美脑中闪过无数想法,但有些尚在模模糊糊。
其实她的男人有人来相抢,她不恼的,就恨男人背着她和对方偷来暗去,由市秉烛夜谈,又是什么……留下披风的,暧昧牵扯,自始自终把她但傻瓜耍吗?当真如此,她会觉得这对“狗男女”翻天覆地……奥,不对,她向来以女为尊,这种事,错的都是男人。
要对付,她就只对付雷萨郎大爷一个!
“她不可能跟你走。”突然,雷萨郎抢在她答复前掷出话来,同时长臂环住她腰身,把她牢牢搂在身侧。
“雷萨郎,你干什么?”
有没有搞错?
事情都尚未谈出个所以然,这男人蛮性一起,又想拮她回船舱啊?
花朵美只觉足不沾尘,整个人全赖那只铁臂撑持,而铁臂的主人正大踏步伐往梯口去。
“雷萨郎!”吕云忽地喊住他,别有用意地道:“我帏船挂旗堵在这儿究竟为何,以你心思,自是无须我多做解释,咱俩都清楚。我只想说,那活宝贝虽由你从中原带出来,倘若阁下要永远霸占着不放,怕也不易。”说到最后,语调竟显沉厉,狠意立现。
甲板上气氛陡凛,站在周遭的汉子们全两目瞪圆,脚步朝前一踏。
乱云山独自前来,众凌寡的行径雷萨郎到底不屑为之。立即,他一个手势要底下人别妄动,头也不回地扬声——
“吕大当家请吧,恕不相送。”
逐客令一下,他再次拾步,狭走自个儿的女人。
“你好样的!原来真有个海盗婆子与你相好,雷萨郎。你……混蛋!”
一进船舱,花朵美劈头便骂。
既被狭进舱房,怒气再不必忍,爆个痛快干脆!
“我没有!等等,别乱动,该死,你听我解释——”下唇随即被发狠咬住,雷萨郎眉间略蹙,忍痛闷哼了声,扣住她下巴亦狠吻起来。
男人的解释自然要听,只不过花朵美此际头一把火,不先好好把胸臆间的郁闷烧个精光,没法子甘心的。
两人如同斗兽,手来脚来,唇齿舌全都派上用场。
纠缠的身躯一块儿倒落床榻,动作太过粗暴激烈,把榻边的小方桌和圆凳全都踢到,连收挂在床榻上方,防蚊虫飞入的纱帐也被扯落下来,砰砰磅磅,这“近身肉搏战”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雷萨郎仰躺,女人跨坐他腰月复,那双柔荑饿虎扑狼般乱撕、乱扯他的衣裤。
“大香……”唤声沙哑得几难听辩,他渊目不再神骏,覆着水样的迷蒙。
他泛红面容略侧,眨眼,瞥见痴盼的女子就伫足在塌边,拿着一片菲丽玉背对住他,而她……她……竟、在、穿、衣?
“你……干什么?”
“穿衣。”脆嗓凉凉地道。
他头一晕。
“我们还没做完!”齿缝中迸出声,又涩又火。
“双手万能,雷萨郎大爷本领通天,肯定能自行解决。要不,我去唤你相好来帮你,虽下了逐客令,但乱山云的船应该尚未走远才是,我可以——哇啊啊——”话未竟,身子已被蛮野铁臂倒拖回去。
花朵美重新倒回床榻,这一次天翻地覆的,男人把她强压在身下。
主控权被剥夺,她成了待宰羔羊。
好恨。
却也没法真恨。
想整治他、吊他胃口,让他心痒难耐偏不能得手。
然而,心底再清楚不过,她其实就要男人这般反击,野蛮地把她反制在身下,不允她逃月兑。
心口闷闷酸酸的,被霸占的身子似在火中翻腾,苦乐仅在一线间,她在其间来来去去穿梭,眸眶渗出泪,干脆就哭吧。这样的时候,本该哭得晕晕然,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哭得极乐也极悲……
当一切静缓下来,舱房中犹残存着情/yu气味。
榻上的男女仍四肢交缠,男性臂膀以绝对占有的姿态环抱女子娇躯。
沉静依偎着,彼此都听取了对方的心音,片刻过去,雷萨郎终于移唇,声嗓略有哑音。
“我和乱山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哼!”在他臂弯你翻身,拿乌发轻散在后脑勺对住他。
“大香……”雷萨郎头疼地叹气。
未识得她之前,他一颗心自在来去,不受牵绊,女人在他眼里仅是男人的附属物,除亲妹琦儿外,没有哪个女子能教他挂心。
偏偏,世间就有她这朵渗毒的妖野花,狠毒,一旦碰触便再无退路,毒得他血筋经脉皆嚣张嚷嚷着“无她不可、无她不可”……
“大香……”
“哼!”女人继续赏他闭门羹。
气息一浓,雷萨郎干脆动手将怀里的人儿板转过来,前臂故意压住那一头青丝,要她再也躲避不掉。
“乱云山所盘占的锦岛上,能种出外头少见的奇花异草,那些花草制作而成的香药、香料,自然可喊到极高价格,如你之间见过的”蔓罗草根“,正是从锦岛取得。”俯首,微松的额发轻触着她,目光深幽。“我与她,一切只是各取所需,她给奇货,我付大把银两,再多就没有了。”
花朵美本欲再冷哼一声以彻底表达内心不满,然皱皱秀鼻、抿抿嘴又磨了磨牙后,忍不住便问:“秉烛夜谈是怎么回事?还相谈甚欢,忘形到把自个儿的披风都留在人家的地盘上呢!知你船行过此,急巴巴就赶来相会,你不、心动吗?”戳他胸肌,戳戳戳,戳得玉指生疼仍要戳。“说啊!”
“秉烛夜谈,谈的也是买卖,双方皆得利的事,弹起来自然顺畅,那件披风我确实忘了带回,她急巴巴赶来相会,相见的未必是我……”着恼了,像是问道他不愿多谈的麻烦事,来个恼羞成怒蒙混过去比较快。
他重啄她红唇一记,恨恨喷气。“你究竟信她还是信我?”
心偏移他,到底是不争的事实。
但对头人物都踩过界了,她在人前按捺,私下却非得闹闹他不可。
“我信我自己啦!”骄傲道,媚眸如春丝。
她艳容杨高,藕臂勾下男人颈项,以更重的力道蹂躏他的嘴。
两人的唇舌再度热热烈烈地打起架。
濡沫缠吻之间,花朵美脑中忽地闪过什么,朱唇低幽喃问:“雷萨郎……她说……你从中原带宝贝出来,还是活的宝贝……有吗?我怎不知了……那活宝贝到底!唔……所有的话、一切的疑问,尽被男人的热吻和所逼吞。
接下来,花朵美只记得一件事——
待大船抵达南洋目的地,定要请工匠重新安置一张全新且无比坚固的木床!
旧的这张床窄了些不打紧,反正不是她睡他上头,便是他伏在她娇躯上,尺寸小不成问题的。她真正担心的是,旧床榻似乎……仿佛……差不多快要不堪负荷了,会被他们“摇”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