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看过这么笨的女人!
阿帝皱著眉头,额上的青筋暴露,站在宁儿身后,看她拿著笔摧残她的微积分作业。
“这题要怎么算呢?是这样吗?还是这样咧?”宁儿皱著眉头,一笔一笔胡乱地算著习题。
鲍式乱套、加减随立息阿帝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的脑子是装混凝土吗?”他日气不善地质问。“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也算不好,亏你还是学商的。”
她回头,无辜地瞪大双眼瞅著他。“你那么凶干么?”
“我从没看过这么别脚的解题方法,你怎么连这么简单的基本题型都解不出来!”他口气很坏。
[我就是不会啊,不行吗?”她理直气壮的日嘴。“不会微积分又不是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宁儿和阿帝相处了近一星期,两人从一开始对彼此的不熟悉到现在的对吼、互相嘲讽,已培养出一些些的默契。
“罗宁儿小姐,你好像是学商的哦。”阿帝讽刺地提醒。
“我学企管的啦,企业管理你懂不懂啊?我会写漂亮的企画书、会做每个月的损益表、我会加减乘除就好啦!我干么一定要会做积分啊?那可以当饭吃吗?你又会算了哦?”她口齿伶俐的反击。
“你朽木不可雕也!我教你啦,笨蛋。”他对她的驽钝摇头叹息,飘到她身后,指著她作业上的题型,一题一题,十分有耐心地教起她来。
宁儿原本很怀疑他的,但经过他一番解释后,她忽然茅塞顿开,觉得眼前的XYZ和根号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原来这么简单哦!”
“废话。”阿帝翻了翻白眼。
“那为什么我们教授把微积分讲得那么难懂?”宁儿不明白,明明很简单的东西,为什么要讲解得没人听得懂呢?
“跟学生的资质也有很大的关系吧。”阿帝冷哼了声。
“喂,你的意是说我很笨喽?”她深觉被污辱了。“本人可是企管系的高材生耶!”
“是呀、是呀,只可惜微积分烂了一点。”他凉凉地笑道。
“喂”她气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这家伙嘴巴真的很臭耶!”
“是呀,我一个多月没刷牙了,你要不要闻间看?”他咧开嘴笑得很夸张。
“滚!小心我拿大蒜对付你哦!”
“哈哈哈——”阿帝笑得直不起身,半透明的身子忽明忽灭的浮在半空中。
都相处一个星期了,宁儿自然知道阿帝在情绪起伏太大时,身体会从原本的半透明到渐渐清晰,但很快的又回复到半透明状态。
一开始,宁儿被这情况吓到了,怕阿帝因为能量释放过度而产生不良影响,”连好几天不敢惹他生气,但后来她发现,他连高兴的大笑也会让他的身体渐渐清晰。
经过几天的观察,宁儿和阿帝发现这情况没有对他带来太大的伤害,因此,他也不克制自己的情绪,把自己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
很奇怪,越和宁儿相处,他就越觉得轻松,好像压力、烦恼都没了似的,他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开朗,越来越会开玩笑。
他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但他隐隐约约可以察觉,他的个性一直在改变。
这一定是宁儿的关系,她开朗、活泼、大方,她的笑容像有感染力似的,连他看了也不山口觉跟著微笑。
“笑笑笑!你牙齿白啊,哼!傍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房来了,啧,阿帝我怀疑你以前应该是一个很自负的人。”宁儿不禁猜测著。
“还需要以前吗?我想我现在就满自负的。”阿帝骄傲地双手环胸。
“阿帝,你穿这样摆这种POse会让人很想扁你耶。”她皱著居道。
从那天在百货公司玩完变装游戏回来后,阿帝就照著宁儿的要求,每天更换一套帅气的衣服,反正他只要“想”就能穿上那些名牌服饰,一毛钱也不用花。
像今天一早,他突然想穿得正经些,所以就穿了一身纯黑的BOSS,不同于前些天的休闲雅痞,但一样英俊挺拔。
“人帅总是招人嫉妒,我猜我以前绝对是个让世间男人嫉妒的帅哥。”他极有自信地道。
“我快吐了阿帝,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哦。”宁儿翻了翻白眼。
“这是男人的自信。”
看著他穿著BOSS的西装,宁儿有一阵失神。
虽然他现在的形体是半透明的,但仍能看出他现在的装扮有多尊贵,他散发出来的气质,就让人觉得他是个天之骄子。
她该不该告诉他呢?
宁儿内、心天人交战著,那天她和芊芊的谈话他一定不知道,这些天来她一直思索著,该不该告诉他她的怀疑?就算不是她想的那样,总是个机会吧?
“对了,阿帝,我问你哦……”她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阿帝担心的飘到她面前,紧张的问。
“我……!”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心里的感觉很复杂,她希望阿帝找回自己的过去,也知道他虽然平常和她吵吵闹闹,但他心里一定很惶恐,他找不到过去,也没有未来,要以无形的灵魂形态生活。
她知道他的不安、他的惶恐,但她心里却浮上了不舍……
这么做会不会很自私?这星期有他的陪伴,她已经很习惯有他在身边,听他有型好看的唇吐出让人吐血的话。
“干么吞吞吐吐的?”点也不像你罗宁儿的风格。”阿帝玩笑似的调侃。
“我……没啦,阿帝,我想问……你会不会觉得我们一点进展也没有啊?”
“进展?我们?!他一脸被吓到的表情。
宁儿被他的表情给惹得羞红小睑。“不是我们啦!猪头,我说的是帮你的进展,我还没问出你到底是谁耶!”
“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阿帝松了口气似的呼了口气。“好险,吓我一跳上
“喂!”宁儿真想揍他一拳,可惜就算她挥拳挥到手断了,也模不到他、打不到他。“什么意思啊你。”
这人的嘴巴真的很坏,壤到让人讨厌!
“哈哈,生气了、生气了!”他一脸得逞的好笑。
这年头好人不好当,还会被无形的魂欺负、逗弄。宁儿没好气地想著。
“ok,不逗你了,宁儿,我知道你关心我,经过这一星期的相处,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女孩。”阿帝认真地道,诚恳的眼神望进她眼底。
哦,为什么一个游魂的眼神会这么亮、这么让人有感觉?他的眼睛会电人耶。
宁儿因为他的注视心跳漏了一拍。天啊,为什么会这样呢?
“你只要一没课就到街上逛,我懂你的意思,你希望我藉由街景,找到我曾去过的地方,或许我会想起些什么,对不对?”他的笑十分温柔。“这样就够了,真的,要找到我的身体或是我的过去,我想这不急。”
“不急?!”宁儿的思绪被这句话给拉了回来。“什么叫不急?你不怕你……就这样一辈子吗?”
“宁儿。”因为她激动的情绪,他笑了二怕吗?我想我已经不在乎了吧,我把这些当成老天爷给我的考验,她让我走这一遭,或许是想告诉我些什么吧。”
他的想法很豁达,不急著找寻自己的过去,就算他急好了,也得看看宁儿的能力。
他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去替他找到自己的过去!或身体?如果有危险那怎么办?
扁是想到宁儿可能因为协助他而陷入危险之中,阿帝就觉得这样很不该。
“你……你的想法好奇怪。”宁儿皱著眉头说。一我我不懂你。”
“不懂有什么关系?我们相处愉怏就好了,宁儿,别急著帮我了,你该多想想自己,不妨把我的事情放在一边,随缘吧。”他笑道。
一可是……你不怕你再也回不到自己的身体了吗?”她急著问。
“那也是我的命呵。”他苦笑著。
“怎么可以这样!”她大吼著。这声突如其来的大吼,让阿帝吓到了。
他没看过宁儿发这么大的脾气,就连惹她抓狂她也没对他吼过,为什么她现在会生这么大的气呢?
“你不在乎自己,那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呢?你不想知道有谁关心你、在意你吗?”她质问著。“你这么说会有人伤心的。”
宁儿也不懂自己的心情,听到阿帝说那些算是放弃的话,她为什么会有一种鼻头酸酸的感觉?
她不懂这陌生的情绪是什么,但她不希望他放弃。
“谁会伤心?”阿帝无意识地问。
“我啊,我会伤心。”她想都没想就接话。
宁儿这一说,让两人之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他整个人怔楞住,定定的看著她突然间爆红的小脸,心里也有异样感触……
宁儿则是意外自己就这样月兑口而出,连想都没有想,就这样,说出了心底的感受。
如果,阿帝他这样一辈子,找不到过去,像一抹无主的孤魂,她会伤心难过一辈子的。
“我在乎你,阿帝。”宁儿鼓起勇气,红著脸说道。“因为我当你是我的朋友。”
听到她后面那一句补充,阿帝整个人松了一日气。
“谢谢你,宁儿,我也很在乎你。”
说松了一口气吗?也不至于,他在听到她说,她当他是朋友时,心小小抽痛了下——原来他也会有痛的感觉啊。他摇头失笑著。
就这样,一人一魂的友情从这一天起变了调,但两人都间在心底不说,维持著表面的平静。
或许,他们不想打破现在的局面吧,而且最不想的,就是让两人之间的问题变得更多、更复杂。
如果他们都说出自己对对方的感觉有那么点不一样,那么,他们该如何交往呢?
触不到的恋人,感觉不到对方的温度,这对情人来说,是最最难以忍受的折磨。
大学生涯难得开几次朝会,宁儿得知今天学校请来知名企业人士到校演讲,并要求他们企管系学生全员到齐,她早在演讲开始前半小时就到礼堂来占位子了,当然阿帝也跟在她身边。
“好凉哦!”宁儿坐在椅子上,舒服地叹道。
“你习惯这么早来集合?真看不出你是好学生。”阿帝来到她旁边的椅子,很像有那一回事的坐著。
天知道他的臀部根本碰不到椅子,他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占位子啊,呆瓜!等一下人很多我怎么挤进来?我那么矮,怎么抢得过其他人?”她嘟著嘴道。
“嗯,你是不怎么高。”他点头同意。
她眼睛横了过去。“你一定要这样刺伤我幼小的心灵才高兴吗?”
“钦——我只是顺著你的话说下去而已。”他无辜地笑著。
“对啦,都是我不对。”宁儿气呼呼地鼓著腮帮子。“臭阿帝。”
阿帝最会在口头上占她便宜了,常常气得她吹胡子瞪眼的,却不能对他做什么。
可恶,真的好想拿大蒜熏他哦!宁儿在心里想著。
可是他连走在阳光下都没事,那什么大蒜、十字架、黑狗血,对他也应该没有用吧?
“哈哈哈!”他仰头大笑。“宁儿,你真的很可爱。”他专汪地汪视著她的小脸。
宁儿因为他这么一夸,心悸动了一下,小脸泛红。
“三八,本姑娘的可爱还用你说吗?”她只能用夸张的搞笑语气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你还真有自信。”阿帝对她的厚脸皮摇头叹息。
“不行吗?我的优点只有可爱而已啊。”她指指自己略圆的可爱睑庞。“不然你说啊,你说我可不可爱?嗯?”她凶恶地眯眼质问。
“可爱,宁儿,你好可爱哦!”他当然懂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是让宁儿生气,发狠不理他、不和他说话,他一定会闷死。
“算你有眼光,哈哈哈。”她得立息的哈哈大笑。
虽然他们依旧谈笑风生,但宁儿总觉得他们之间有那么点不同。
他们的说笑……太刻意了,刻意到让人感觉不到温度,像是一个假象,维持著他们之间的平衡,不打破现在纯友情的界限,但却在无形之中有了隔阂。
宁儿有点难过,她不想和阿帝搞成这个样子,但是她又怕……
好吧,如果他们只能当朋友,那就只当朋友吧。
“咦?奇怪。”阿东突然皱起眉头,身形微微颤动。
“你干么?”她惊恐地看著他。“怎么了?”
“我不知道。”他冷静地看著自己身体剧烈抖动,强大的力量几乎让他坐不住。
宁儿紧张了。“不会吧——你不会就这样消失了吧?”
阿帝一脸冷漠。“我不知道,但有可能,这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话还没说完,就在这时,他的身体像弹簧一样,咻一声,被弹到礼堂的天花板里消失不见。
“阿帝?”宁儿差点尖叫出来,要不是碍于进入礼堂的学生越来越多,否则她真会失控的尖叫。
“亲爱的,想我吗?”芊芊从宁儿身后抱住她,笑咪咪的坐在她身边。
看到芊芊出现,宁儿才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天花板,她看见灰头上睑的阿帝飘在半空中,对著她龇牙咧嘴。
还好他没事。
“三八,想什么想,你又不是帅哥。”
“唷——你怎么这样啊—有异性没人性。”芊芊伸手拧了她一把,宁儿怕痒地缩著身子。
“是——我错了,芊芊大人,请网开一面。”
两个女孩又笑笑闹闹的玩了起来。
“丢下我玩得很愉快哦!罗宁儿!”被震到十公尺之外的阿帝,只能双手圈在嘴边朝宁儿大吼。
“要你管,讨厌鬼。”宁儿小小声地咕哝道。
“什么?你说什么?”芊芊奇怪地问。
“没啦,我在自言自语。”
“宁儿,你好奇怪哦,最近上课时你也常常一个人对著空气自言自语,你在做什么啊?”她皱著眉头问。
“没呀。”好像哦。宁儿差点尖叫出声,她怎么现在才发现芊芊皱眉的样子和阿帝好像。
“你呀,最近怪得让同学没人敢跟你说话,就跟你说别太迷塔罗牌了吧。”芊芊翻了翻白眼。
“冤枉啊大人,我已经很久没有玩了。”她从生日那天替自己算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占卜了。
“好吧,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了。对了—跟你说哦,今天学校请来演讲的人,是我外公公司里的精英哦。”芊芊神秘地笑道。
“真的啊?”
“嗯,本来学校请的人是我表哥,可是……”她苦笑了下。“不过由我表哥最好的事业伙伴来演讲,我想我表哥应该可以接受吧。一
看著好友那略带哀伤的小脸,”用儿心情也不禁难过起来。
“芊,你表哥还好吧?病情都没有起色吗?”
芊芊轻轻地摇头。“他还是昏迷不醒。一
“别担心了。”宁儿握著好友的小手,打气道。“吉人自有天相,你表哥一定会醒来的。”
“我也希望。”她回给她一记微笑。
两人四目相对,所有的话尽在不言中。好朋友,是不需要言语的,只消一个眼神—就会明白对方想表达的心意。
礼堂几乎要客满了,谈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这时校长出现在台上,吵闹的学生立刻安静下来。
“各位同学,很高兴请到国际知名企业景祥集团总经理特助——叶廷羽先生到校为我们演讲。”校长语气兴奋的介绍今天演讲的贵宾。
而在场的学生们则在看到今天演讲的人不是中年欧吉桑,而是帅气的年轻男人时,全场欢声雷动,鼓掌声不绝于耳。
“他是你表哥的事业伙伴?”宁儿不敢相信地看著笑意盈盈的芊芊。
“嗯,我表哥也很帅哦。”她淘气的朝︶用儿眨眨眼。
“这么年轻耶!”
“我表哥也不老啊,谁规定事业有成的男人一定都是秃头的老头子?”芊芊当然明白好友惊讶的原因是什么,她表哥年轻、英俊又事业有成,是很多贵妇心日中最佳的女婿人选。
“这倒也是……”宁儿笑著搔搔头,视线瞟向天花板,担心被弹得老远的阿帝。
这一看,宁儿变了睑色。
阿帝他的身体……变得好明显,他看著讲台上发表演说的男人,露出不解的表惰。
“阿帝……”她低声轻唤,以为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他还是听到了。
阿帝缓缓地转过头,困惑地瞅著宁儿,再瞟了眼她身边的芊芊,然后又回过头看向讲台上正口沫横飞发表演说的男人。
“我觉得,我跟这两个人一定有关系。”他止目定地道。
宁儿收回视线,低著头想著心事。
阿帝会是因为接触到过去认识的人而产生熟悉感吗?会是这样吗?
“宁儿,你怎么了?”芊芊察觉到好友的失神,推了她一下。
“没什么。”她扯开嘴角笑了笑。
回去后她会跟阿帝好好谈,谈……有关他很有可能是“范帝斯”的事。
只是不知道阿帝会不会接受她这个猜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