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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小姐有难! 第1章(2)

小慈跟在他身后,“姐姐不会有事吧?”

他抿紧的唇不悦的撂高,“你对自己设计的诡谋,难道没信心?”

吐吐舌,“你看出来啦?”耸个肩,“好嘛,人家也是好心才帮她一把,如果她没落这么一次水,你压根不可能会见她一面,不是吗?”小慈没半点赧色的说:“现在为了救人你非见她不可,可说是因祸得福,姐姐不会介意的。”

“人命岂可儿戏,小表。”他斜睨小慈一眼,“下次再玩这把戏,我——”

“知道了,没有下次,行吧?”他眨眨无辜大眼。

“苍尧哥,如果我没有这么搅局,你真的不见她一面吗?卫国玥姬可是出了名的大美女,这么个俏生生的美丽佳人送上门来,你真忍心拒绝她?”

“你什么时候会受美色皮相所诱了,小慈。”

“寻常美色倒也不算什么,毕竟我整天面对苍哥和席哥,你们这两个名满天下的美男子我都不放在眼中,何况是区区一个小柄的美女。不过,玥姐姐不一样,我这一路跟踪她,已经喜欢上她了。传言中她不仅能歌善舞、拥有聪明的才情,还有那份温柔娴雅的女人味儿……哎呀,真是媚极了。可是最主要的还是她的心地美、性儿真,她在卫国可是出了名的大善人,不知为救贫民百姓花了多少心力,若不是她在外拚命做好事……卫国那昏君早被骂臭头了。”

低头往那晕厥的怀中人儿一瞧,苍尧不否认她的确具有令人动心的美貌,鹅蛋型的脸儿,掐得出水的细肤,清淡甜美的幽香,女敕女敕浅粉的双唇丰润诱人,两弓翠眉底下是双紧合的大眼,还记得他刚拉她出水时,她迷迷蒙蒙的翦水双瞳,像煞婴儿的无邪纯真。无怪乎各国名门公子前仆后继的上门求亲。

她几岁了?听说自她十五及笄至今拒绝的婚事,可以填满一座城池。传言若是真的,那么她年纪一定很大了。

在这乱世春秋,一介女流竟能守身如玉的确难得。苍尧记得楚王曾告诉他,卫国有一美姬誓言要终身不嫁,只为抚养姐姐遗下的孩儿,就连卫国国君也无法逼得她听命。

扁看她此刻昏迷的模样,真难以相信她有这么坚强的意志,反抗君命。不过,她不也是走到这儿来了吗?凭她这弱质淑女有能力来到琅琊山,他就已经有几分意外了。

小慈心意料的没错,如果没有落水,苍尧自已是不打算见她的。现在真的见了面,自己倒觉得小慈这会儿是弄拙成巧,没什么不好。

“苍尧哥,你不会吧?”小慈突然开口,“对昏迷的女人下手,太不道德。”

“小表别胡说了。”他冷淡的说:“打开门,快点升火。”

嘻笑两声,小慈勤快的张罗柴薪去了。苍尧抱着轻如羽燕的她,走向木屋内简陋的矮榻,安置好她之后,头一个面对的问题就是……湿衣无论如何都要除下,寒冷的天候穿这身湿衣简直是自寻死路。,她的外裘早已随水而逝,身上只余湿透的缃丝外袍与细绵内衫,一只袜子不知何时弄丢了,露出素白纤细的美足,另一脚尚着鞋袜。

“情非得已。”他低喃一句,小心的替她解开滚丝软鞋,除下那脚的袜子,同样小巧可爱的脚儿已经冻得发青。拉过厚被,他开始为她除去衣带、接着解开盘扣、然后褪去外袍。

贴身的白亵衣根本遮不住她玲珑有致、秣纤合度的窈窕身段,若不是苍尧对自己定力极有信心,只怕此刻也心火如焚,欲火难以自持了。他以医者的应有医德为她除下最后的衣物,并换上他自己最暖的一套棉衣,盖好厚被,确定她保暖后才放下一颗心。

浑然不知过了多久,玥仪再睁开眼时,四周一片寂静,仅有摇曳的火光映照在屋梁投射出长长的幽影。她侧过头,巡目左右,原来自己身在一间简朴的木屋内,躺在干草编织的卧榻上,旁边不远处有个凹穴,燃烧着温暖的柴薪,成为屋里的照明。

她还记得自己好像……上山……跟着少年小慈走……对了,她想起来自己落了水,有人救了她。不过,这儿又是哪里?怎么不见小慈?也不见其他人?

她的疑问尚未获得解答,外面传来的呼啸风声却引起她的注意,玥仪撑起虚弱的身子,探头倚到墙边往窗外看去。

外面天色呈现紫紫的黑蓝,隐有天光,树影杂错层层叠叠,在树影间有个移动快速的影子,正不断的跳高跳下,快得让她以为自己看见一阵风吹的树叶在呼呼作怪。但当影子立定于窗前不动时,她才看出那原来是一个人。

就在那时,天边的蓝黑却逐渐的转变成亮亮的深蓝色,随着破晓而出的东升之日,揭开了夜幕透出晨光。那人的身影也由暗至明。,惊愕地,玥仪首次见到这么俊逸的男子,她身处卫国王朝多年,见识过的人也不在少数,但她还是第一次能打从心底赞赏男子的气慨。

卓然独立侧看黎明的他,有着刚毅的容颜、结实的下领与微倔饱满的前庭,浓眉深锁透出一股灵气,双目炯炯、笔挺正直的鼻梁下是姣好的唇,不苟言笑的严肃只为他俊美的外表更添吸引人的素质。他突然间动作起来,迎光挥动着一柄木质钝剑,每一舞每一式都是那样的虎虎生风、动中生静,尤其当他舞剑时,全身蓄含的劲道,她简直都看得傻了。原来不是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像宫中那些草包,只知婬逸取欢,毫不知道振作。

那名男子收剑入鞘时,玥仪那一口惊奇不已的气,才好不容易的舒出来。她晓得刚刚在自己眼前所舞的那一套剑式,这世上真正有缘得幸一见的人,只怕寥指可数。全天下恐也只有一个人能有这种架式,她心想。

“姑娘清醒了。”当他转过身,毫不意外的看着倚在窗边的她的,唇边淡淡的几乎不可见的笑容迎着她。

原来他早知道自己醒了,正偷瞧着他。他威风凌厉、英气逼人的正面更加让人心慌意乱,令她低垂臻首掩去赧色,“玥仪冒失,打搅公子练武。”

“无碍,我只是打发时间。”他自屋外走进来说:“你还是披上外衣吧,免得着寒。晨起露重,昨夜你又失足落水,现在身子虚得很。”无言的接受他好意的援手,玥仪接过那厚裘,合着自己身上的绵衣,心一惊的问道:“这身衣服……”

“姑娘落水后衣服全湿了,只得换下。”他毫不讳言。“暂时屈就在下的衣物,应该没有关系吧?”

玥仪羞红了脸,她拉紧裘衣,“是公子救了我吗?”

他并不回答,迳自席地坐到火坑边,一手懒惰地搅动柴火,让它重新炽烧,并在垂下的铁锅内倒入一把米麦一类的东西。

心中已有好几分把握,眼前这名沉默神秘的男子就是传说中的“风”,玥仪却把事先准备好的说词全忘光了。

她预期他会更老一点,更怪一些,更……总之她没想到他竟是个外表翩翩、俊美有如谦冲书生的伟岸男子。

“我是来自卫国的玥仪,多谢公子相助,能请问一下公子你的名——”

“等你恢复后,小慈自会带你下山。”他打断她的话。

“你就是‘风’对不对?”

“我不会帮助你任何事,玥仪姑娘。”他看也不看她。

他冷淡的口气击不退她的决心,“你就是‘风’。”

“卫国的存亡天命已定,你这趟是白跑的。”

“你曾助赵君取三城、助燕君退敌师,还有其它许多的事迹。这些都是在不可能中完成的任务;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不能帮助我们姬卫家族呢?”

“人心向背、军心涣散。对于一个自取灭亡不求上进的国家,我还需要多言吗?如果卫君真想拯救自己国家,又为何派你这一弱女子来找我呢?”

玥仪一怔,他说得一针见血,她没想到他对卫国的现况也如此熟悉。灵公的心中,国家兴亡只怕比不上他的爱鹤生死吧?

他站起身要离开,玥仪急忙道:“请等一下,公子。”

回眸看向重重囊在棉裘与他衣物内的她,苍尧在心中微叹口气,她似乎未曾察觉两人间此刻尴尬的处境,孤男寡女,衣衫不整的同处一室,哪怕是考验圣人都嫌太过。

即使惯于独处的他,偶尔也会需要一点软玉温香抱满怀的安慰,偏偏近日他顾着专心钻研兵法剑术,已经很久未曾与女人同床,在这种时候送这么大的诱惑到眼前,小慈真是挑对了时机来捣蛋。

不过,他还没打算为了一时贪欢而膛卫国这淌混水。

注视着她嫣红的女敕颊,凌乱的发丝披落至肩,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正无助的对着他,苍尧硬下心肠以他最冷的声音说:“虽然你对男人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奖赏,姑娘,但回去告诉你的国看,对我而言,还不足以教我离开琅琊山到卫国去打仗。这番心机是没有用的。”

她的双眼因为他的话顿时放大数倍,不晓得是怒或恼,她紧咬着双唇说:“你好大的胆子,我——我不是来用身体交换你的帮助的!”

“喔?”苍尧抬高眉,“那么你打算用什么呢?肯定不会是国家吧?想要我帮助你也可以,让我做卫国国君,你能吗?”

她的脸更白,但双眼却毫无疑问的愤怒燃烧起来。苍尧佩服她的勇气,普通女子在这种讽刺下,早搬出女人的武器——泪水来应对了,但她就是不流泪。

“我不能。”久久,她才说道:“你可以要任何奇珍异宝,只要我们卫国有能力给的,我会给你的。”

“卫灵公如此慷慨吗?”这倒出乎苍尧的预料。

“你搞错了,公子,我并不是为了灵公而来求你救卫国,我是为了姬毁以及卫国上下全国百姓而来请你助一臂之力的。”

“姬毁?”

“我的侄儿,卫国未来的国君。”

“你指的是太子的弟弟昭伯之子的姬毁吗?”

“你想必听闻过当年太子受人排挤而被杀害的事,惠公篡位成功。多年来,卫国人依旧认为太子才是正统的王位继承人,我姐姐嫁给了及的兄弟——昭伯,多年来一直躲避着惠公与惠公之子灵公的势力而苟且偷生着,为的就是等待有一天重新取得王位。可是昭伯与我姐姐却死于一次暗杀中,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死亡的真相,现在只留下两个孩子,一个是哥哥姬申,一个是弟弟姬毁,哥哥交给忠心的大臣,昭伯去抚养了,我便带着姬毁过日子。为了我姐姐的遗命,我非好好抚养他长大不可。”

“昭伯不是十几年前就过世了吗?”苍尧搜索记忆道。

“十二年前。”她低下头说:“当年我才十二岁,姬毁不过五岁。”

一个十二岁的姑娘为了亲姐的遗命,从此担起抚养侄子的重责大任,毅力与其中的甘苦,恐怕不是外人能想像的。这是什么样的女子?肯为了一句承诺而付出一生?

“公子,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无法允诺你更多的财宝或是更大的权位。可是从你婉拒燕、赵两国的高位与财权,我想你一定另有抱负。如果你愿意帮助我及姬毁立稳卫国,愿意助我卫国一臂,那么玥仪无论上山下海也会回报你的恩情,不论任何事任何物,只要我可以做得到的,哪怕是用掉我这条小命,玥仪也会顷全力以赴,为你办到。”

苍尧沉默地看她一眼,缓缓地转身走出木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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