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台中市郊一所育幼院门口停住。
“到了!就是这里,”莫岩扉从后车箱拿出大包小包的东西,一面对站在一旁的贝尔莎说着。
从大门口望进去,两排低矮的房舍己相当陈旧,房舍前方的空地上,放置着溜滑梯,跷跷板等各种儿童游乐设施。此刻,孩童们正聚集在一起玩得相当开心。
“莫哥哥!”孩子们一看见他,亲切地叫着。
“小朋友!你们听不听话?乖下乖啊?”莫岩扉蹲下来,爱怜的问着。
“乖!”孩子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既然你们都很乖、很听话,那莫哥哥就好好嘉奖你们;来!全过来这里,莫哥哥一个一个发礼物。”小朋友立即守秩序地排好一长列,莫岩扉疼惜地望着他们那一张张心满意足的笑容。
贝尔莎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莫岩扉的一举一动。从她诚心的接受他这份感情起,就想要更深一层的了解他,了解自己爱上的是个怎样的男人。所以她陪着他来到他成长的地方。
迎面走来一位年长的修女,圆圆的脸庞散发出圣洁的光辉。
“玛璃修女。”莫岩扉一见院长到来,立刻亲昵地向前握住她的手,
“岩扉,你又来看这些弟弟妹妹们啊!”玛利修女慈祥地拍拍他的手背。“你真是个好孩子,从来不忘本。
莫岩扉听到院长如此称赞他,不好意思的回道:“没什么,这本来就是我应当做的事;更何况这里是我的家,我当然要常常回来探望喽!”
玛璃修女温柔地注视着莫岩扉;他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男孩,从不因为自己出身孤儿而感到自卑,反而更加努力的奋发向上。这份毅力让玛俐修女赞赏极了。
“这位是……”玛俐修女看了贝尔莎一眼,转身问莫岩扉。
“我替你们介绍,她是我的朋友贝尔莎。”转头对着贝尔莎道:“这位是院长:玛璃修女。”
“您好!”贝尔莎微微含笑点头。
玛璃修女打量着贝尔莎;眼前这位女孩,她实在是愈看愈喜爱。
贝尔莎被玛璃修女看得手足无措,下禁双颊泛起桃红,低下头……
“哥哥,哥哥,我们来玩枪枪好不好?”童椎的声音响超;院里年幼的孩子举起肥肥胖胖的小手掹拉莫岩扉的衣角,要求莫岩扉跟他们一块玩。
“好啊!扮哥陪豆豆一块玩枪枪,我们来大战三百回合!”莫岩扉牵着豆豆的小手,蹦蹦跳跳地召来其他孩子,开始玩起水枪大战的游戏。
贝尔莎与院长看着莫岩扉童心未泯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你跟岩扉交往觉得很辛苦吧?”玛璃修女牵着贝尔莎的手,往凉亭里走去。
“他的占有欲很强烈吧!这孩子跟我在一块二十多年了,我太了解他了!”
贝尔莎下知道该如何回答。从认识莫岩扉开始,到正式接纳他为止,这其间确实发生过无数的争执与误会,但是她却甘之如饴;不为什么,完全是因为——爱。
玛璃修女望着正在嬉戏的一群孩子们,若有所思地开口道:“岩扉这孩子从小就一身傲气,或许是出身孤儿的关系,才会造成他内心的榜徨与不安,久而久之,就养成他脾气执拗、霸道十足的个性。你们既然有缘相识并且互相牵引,彼此间更要学会互信、互谅、包容与忍让!”玛璃修女牵动着嘴角,柔声地又道:“每个人都有有与生俱来的缺点,祈盼年能去了解他的内心,进而改变他偏执的观念,彼此互相影响、互相改变,寻找出一条最契合的交往方式,对你们的将来会有助益的。”
贝尔莎点点头。是的!人生来就没有完美无缺的。或许他的自傲与霸道令人难堪,使人无法接受,但也是出自于他对她的一片真心诚意,不愿意别人拥有她,再退一步想,这不也是莫岩扉爱她的方式?!
一位修女匆匆忙忙地跑到院长面前,满脸汗水焦急地道:“院长,宝宝高烧一直不退,现在怎么办?”
玛璃修女忧心忡忡地往小孩的睡房走去;贝尔莎唤回正与孩童嘻戏的莫岩扉,紧跟着院长进入房间。
宝宝一张圆滚滚的小胆蛋,因为烧热而通红。小小年纪哪里承受得住病菌的侵害!这景况让每个人看了,心都不禁纠结在一起。
“宝宝烧得很严重,我马上送他到医院去!”莫岩扉将宝宝抱在怀里,玛璃修女也想陪同。“育幼院人手不足,何况别的小朋友也需要人照顾,院长您就留在育幼院里,我跟尔莎一块去就可以。”他对着玛璃修女道。
玛俐修女点点头。“那你们到医院后,打个电话回来告诉我们情况如何!”
“好的!”莫若扉立即将宝质抱上车,往台中市区的医院急驶面去。
“这孩子的情况怎么样了?要不要紧?”莫岩扉心焦的问医生。
医生量完体温,打完针后道:“他高烧一直不退,我看需要住院;我建议你们先让孩子留在医院观察二天,如果烧退下来,就应该没事。”
“那我们让宝宝住院观察,这样子也比较安全。”贝尔莎同意医生的建议。
“那你们先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吧!”
“岩扉,你陪陪宝宝,我跟护土去柜台办手续。”贝尔莎随即与护士秀到医院楼下柜台办理手续。
莫岩扉疼惜的模模宝宝的小脸蛋,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宝宝要快点好起来喔!那莫哥哥就可以带你天吃很好吃的炸鸡和冰淇淋,宝宝有没有听到哥哥说的话,要快一点恢复健康喔!”
宝宝突然睁开乌溜溜的眼睛,眫胖的小手捉住莫岩扉的手臂,虚弱地道:“哥哥!我都听到了,你不可以骗人喔!等宝宝不发烧了,哥哥一定要带宝宝吃薯条跟炸鸡。”
莫岩扉笑了起来,用手轻摇宝宝的小鼻子:“宝宝贪吃,一听到有好东西吃就这么开心;宝宝放心好了,哥哥绝对不骗宝宝的,你现在乖乖闭上眼睛睡觉,等到宝宝醒来的时候,旁边一定会有好吃的薯条跟炸鸡跟你说哈罗!”
“嗯!那我睡觉了。”童稚的嗓音,期待的脸孔。他乖巧的闭上眼睛。
莫岩扉看着孩子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不禁有些感伤;没有父母照料的孩子是多么可怜!这种成长过程他曾经历过,那种感受太深刻了!如今既然自己稍有经济基础,他一定要竭尽所能的尽一己之力,帮忙照料这群孩子。
有人轻轻开启病房的门。“芷妘你怎么也来了?”莫岩扉讶异地道。
沈芷妘走近病床,审视宝宝红通通的小脸蛋,轻声地问:“宝宝睡了?”
“我刚刚才哄他睡着的。”
“那我们到外面谈去,别吵到他。”两个人又蹑手蹑脚的走出病房,并肩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
“宝宝要不要紧?我刚到育幼院,玛璃修女说宝宝病了,你送他到这家医院来,”
“医生说先让他住院一、二天,观察一下,如果情况稳定就没事了。”
沈芷妘吁了口气,双手合掌对天说道:“谢天谢地!”侧头看着莫岩扉,埋怨道:“你来台中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不响的自己一个人跑来,哦!你是嫌我烦,不让我跟了是不是!”
“我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另外带了一位朋友,又是临时才起意的,所以才来不及告诉你。”莫岩扉解释道。
“朋友?女的是吗?是不是女朋友啊?”沈芷虹俏皮的眨眨眼。心想那女孩的魅力还真不小,否则怎能溶化莫岩扉那颗冷傲的心!
莫岩扉伸伸舌头:“应该是吧!反正跟她在一起时的感觉很奇特,我们认识的过程更是与众不同!”
“那就对了!想制住你这种性情古怪的人,非得要同样古怪的人才有办法!”
莫岩扉抓抓脑袋,他实在无法了解,怎么每个女孩子部说他脾气古怪呢?真有那么严重吗?
贝尔莎办好住院手续,返回病房,远远的就看见莫岩扉身旁坐着一位容貌出众的女孩,两个人还熟络得很,彼此有说有笑的。贝尔莎有如打翻醋坛子般:心里酸酸的。
莫岩扉看到贝尔莎走来,替她介绍道:“这是我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沈芷妘。转头对芷妘介绍道:“贝尔莎!”
两个不同特质的女孩互相凝视并彼此打量对方,沈芷妘心中忖道:这女孩美得好亮眼,难怪会让莫岩扉一见倾心。不过这阵子也太奇怪了,老是遇上姓贝的人家。
莫岩扉毫无顾忌地揽着沈芷妘的肩膀。我们是一块长大的好朋友,现在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呢!”
贝尔莎脸色微微一变。心细的沈芷妘看在眼里,立刻拍掉莫岩扉的手,解释道:“岩扉算是我家的房客,他也是我爸爸的干儿子,所以住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
沈正妘真恨不得打碎莫岩扉那颗猪脑袋,居然当着女朋友面说他跟另一个女孩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听在人家耳朵里不误会才怪。
贝尔莎对自己胡乱猜测的心绪也颇觉害臊,微微的牵动嘴角,对沈芷妘浅浅一笑。
宋咏青挽起头发,身着围裙,正忙着存厨房清蒸一条鲜鱼;饭桌上已经摆好三菜一汤——这些全是她的心血,或许手艺没有大厨师般的高明,不过也做到色、香、味俱全的程度。
“沈先生,该吃饭了!”宋咏青对正在画室里的沈暮容喊道。时针已指到晚上九点钟了,他还没打算吃饭。真拿他没办法!只要他灵感一来,就会不分昼夜的沉浸在画中。
他这种常常为了作画而废寝忘贪的举动,实在令她担心,但是最令她感到奇怪的是,自从上次从山中作画回来之后,沈暮容变了!——他有意无意的回避着她,甚至这几天都不让她担任模特儿,还故意离她远远地。宋咏青不敢也不想问明原因,因为她害怕!如果她执意寻求答案,沈暮容将会给她一个最残酷的回答——辞退她。如此一来,以后下就再也没有机会、没有借口继续跟他相处下去了吗?!这是她最不愿得到的结果。
沈暮容低着头从画室走出来,不发一语的走近饭桌,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饭,马上转身走进画室,一刻也不敢多留,深怕看到宋咏青那双热情的双眼。
只是他心里也很矛盾,理智与感情正在交战着。理智告诉他应该离开宋咏青;她太危险,她会燃烧起他心头冷却已久的热情,他一定要立刻剪断这条情丝,否则他们两个人将会掉入永无止境的痛苦深渊;但好不容易碰上知心的人,他又何尝舍弃得下?这些日子来,他简直快崩溃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日以继夜拼命作画,筹备十天后的个人画展。
屋子里弥漫着恐怖的死寂,宋咏青难过的看他逃难似的返回工作室,他如此漠视她的存在,实在令她相当难过。
沈芷妘月兑掉高跟鞋进了屋;刚从医院处理完宝宝的事情,一进门就看见宋咏青两眼无神,精神恍惚的盯着书室的门板,浑身上下有股幽幽的哀愁,“咏青,已经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你一早去了台中,而我看沈先生这段日子忙着筹备画展的事,已经累得不成人形了,所以不大放心,反正我也没别的事情,所以才留下来照顾他。”宋咏青有气无力地回答。
沈芷妘疑惑的看着她,用手模模她的额头。“你还好吧?你看起来下太对劲,你的脸色苍白又难看,这样子好了,我送你回家去。”
“不用了!”宋咏青泫然欲泣的模样。
“咏青·你别难过啊!有什么么事可以告诉我,让我帮你解决!”沈芷妘慌了手脚。
宋咏青只是茫然的看着她!她根本开不了口,她要怎么解释?难道能够跟沈芷妘说她爱上沈暮容吗?
她为何不能爱?爱情是没有界限的不是吗?
她原本空洞的眼神换上不惧的光芒……
贝宅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位可人儿,天真无邪的脸蛋配上两个深深的酒涡,那张宛如婴孩般的笑脸相当的讨喜,常让人无法对她设防。
贝母拉着她的手道:“回来几天啦?你爹地跟阿姨怎么没有和你一块来呢?”
石小筑满睑笑容,甜甜地道:“我是前天回来的;昨天在家里休息了一天,今天才来看伯母。对了!这是我从法国带回来的衣服,送给您的,小小心意,不论如何您一定要收下。”石小筑从纸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
贝母喜孜孜地。“你来看伯母,伯母已经非常开心了。”
“我知道伯母是不会在乎这些礼物的,但这可是小筑的一番心意,如果您不收下,小筑会很难过的!”她委屈的皱皱小鼻子,泪眼汪汪的神拨态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石小筑一向明白自己外表上的优点,惹人怜惜的模样加上无邪的脸庞,常使人无法去提防她;她便善用自己与生惧来的优点去达到她的目的。
“你可别难过,伯母收下就是了。”贝母立即顺着她的意思收下礼物。
“晚上就留在这儿吃饭吧!我已经打电话叫翎枫回来了,你们也有好一阵子没见面了吧!’贝母一向担心贝翎枫的终身大事,她想趁此机会拉拢他们。
“贝哥哥!”石小筑羞涩地问道:“都快一年没见面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傻孩子!你们也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他怎会忘了你!”
“这可不一定,要是贝哥哥交了女朋友,哪还会记得我!’石小筑娇瞠地道。
“不可能的!我从来没听他提过有女朋友,更何况这段时间他每天为了公司的事情忙得昏天暗地,哪里还有时间去交女朋友。真担心他再这样忙下去,我都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抱到孙子!”
“您放心!我一定帮贝哥哥介绍一位美丽、大方、温柔的女孩子,而且包准是伯母喜爱的那一型。”当她听到贝翎枫还没有知心的女朋友时,心中暗暗窃喜。
贝母揉揉她俏丽的短发,有些宠溺地。“你不就是最适当的人选吗?况且你们也是一块长大的玩伴,感情也不错,而你又这么的善解人意、讨我欢心,这样好了,我让翎枫这块木头追求你。嗯?”
石小筑满脸通红,窝进贝母的怀里撒矫道:“伯母!您别取笑我了!”
贝母笑容满面,益发的疼爱她。
“什么事这么开心?一进门就瞧见你们笑成一团——咦!这不是小筑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贝翎枫诧异地问。
“前天晚上才回台湾的。”
“什么时候再回去法国呢?”
“伯母您听听、人家才刚回家,贝哥哥就迫不及待地赶人家走。”石小筑嘟着小嘴,转身对贝母撒娇。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难道你不用再回去读书了吗?”贝认枫又重新解释一遍。
“那边的学业都已完成了,而且我这次回来是想将自己所学好好的运用在我父亲的公司里。”石小筑信心十足的说着。
“翎枫!你抽个空陪小筑到处逛逛,她好一阵子没回台北了!”贝母为翎枫出主意,希望他们能多些时间相处。
她一向喜欢石小筑,如果能和石家结为亲家的话,就更合她心意了!不过感情的事是强迫不得的,所以她只好适时、适地的在旁拉拢。
“好啊!”石小筑开心的拉着贝翎枫。“请你当我的向导,陪我逛逛吧!好吗?”她嗲声地央求着。
“可是……”贝翎枫迟疑了一下;原来盘算着要利用假期找芷妘出去走走,顾道去参观他父亲的画展呢。
“你有事吗?可别一天列晚惦记公事,偶尔也应轻松一下;你可别扫小筑的兴呀!”贝母在一旁鼓动。
“伯母,没有关系的,如果他真有事要办,被我这么耽搁误了事反而不好,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嘛!对不对?”石小筑一副深明大义地替他说话。
贝翎枫听她这一说,反而不好意思:“后又有个画站,我们一块去参观吧!”
“真的不会耽误你的正事吗?”
“不会的!”
“那后天就麻烦你来接我喽!”
她这一招以退为进的方法可真管用——
石小筑唇角微扬——一已经抓在手上的机会,她绝对没有理由,也不可能让它轻易地从指间悄悄溜走的。
美术馆门口张贴着一最大海报——沈暮容个人画作展,
“沈暮容?这是谁啊?在我的记忆里,属于知名画家的人物好像没有这个人吧!你为什么特意要来这里参观?”石小筑不解的问贝翎枫,她本来以为是那个知名画家的名人巡回展出呢!
来参观的人并不多,稀稀疏疏的——
“法国称得上是艺术之都,你在那里也待过一段时间,多少也该沾染到一些艺术气息吧!你不觉得沈暮容的作品相当独特,更有一种别人摹仿不来的风格吗?”贝翎枫仟细地看着每一幅画;沈暮容目前虽然浚有什么名气,但贝翎枫直觉的认为,沈暮容会有成功的一天。
石小筑无可奈何地陪他一幅幅的欣赏;她站在其中一幅画面前,摇头惋惜地。仔细看来,他是画得还不错;不过一个没有名气的画家,他的作品根本没有人会理睬,有谁会花钱买一幅丢在角落但没人会欣赏的东西回家!”
“名气?!名气根本是人棒出来的。’贝翎枫嗤之以鼻的说着。
石小筑发现他有点动气,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其实再仔细一点欣赏,它的画风的确与众不同,也许假以时日他真的能成为闻名国际的画家呢!”石小筑话锋一转,马上赞美不止。
贝翎枫斜睨她一眼,不再多话,迳自走到柜台前向服务秀订下十幅画作,并且慎重交代不许泄露购买名的姓名。
“你该不会是开玩笑吧?他的画有收藏价值吗?”石小筑实在搞不懂贝翎枫真正的用意。
买一堆废物回家做什么呢?她在心里嘀咕着。
贝翎枫幽默地说:“如果他真的成为闻名国际的大画家,那他的作品一定会跟会水涨船高,我现在先顽购买下来,到时候启不是可以捞一大笔!你是学工商管理的,逢低买进这道理你应该明白才是!”
石小筑耸耸肩,不再干涉他。
“来!来!大家痛快地喝,来个下醉不归!”沈暮容、宋咏青、沈芷妘、莫岩扉四个人聚在小餐馆内,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大伙举杯互敬,庆祝沈暮容这次的画展史无前例的成功。
展出的三十幅画,被人购买了一半左右,虽然数量不多,但对沈暮容的意义却相当重大;它代表已经有人开始认同他,有人开始注意沈暮容这个名字,这样的收获当然让他兴奋无比,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
“沈先生,您怎庆哭了?”宋咏青急忙递十手帕,她的心也随着他大喜大悲的情绪起浮不定。
“哈!”莫岩扉大笑一声,“干爹是太高兴才会掉眼泪,干爹是性情中人,喜怒哀乐向来表现在脸上,真情流露毫不做作。来!吧爹,干儿子再敬您一杯,祝您往后更能一帆风顺!”
“好!好!吧爹喝了,干爹有的是信心!”他爽快的一仰而尽。
眼前这一切实在让沈芷妘欣喜不已,苦尽笆来的日子离之不远了吧?
庆祝完毕,四个人搭着计程车回到沈家,先将已醉得不支倒地的莫岩扉扶上楼,沈暮容再原车送宋咏青回去。
一路上,宋咏青多次想找机会与沈暮容倾谈,却一直苦无机会,只因他一直望着窗外,似乎有意避开她,不给她任何机会。
未来的日子将如何,总该有个答案吧!总不能老是每天相对,却形同陌路,她真不愿意一切就此打住,彼此都没有跨出一步的机会……
她沮丧地猛绞衣角,两人各怀心事的默默地坐着,车内静得几乎令人窒息。
“咏青……”沈暮容艰辛的开口,下意识的搓着双手,藉此清除心中的不安。“我想过了……这次画展能如此顺利,这份荣耀其实都该归你,要不是有你的协助,我可能无法创作出这些完美的作品来;但……但是我又不能老停止不前,为了以你着想,我认为我的风格需要改变,所以……所以我不想继续局限于人物画。”
宋咏青惊讶的张大嘴巴,睑色转换成一片惨绿。你的意思是说,不要我再继续担任模特儿了吗?”她下不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猛摇着头,微弱地说:“我不相信你的话!好好的为何要改变画风?有什么话你直说无妨;如果是因为我的缘故,不用我也无所谓,但是你不该舍弃你自己的专长去迎合别人,这种转变对你百害面无一利,你要仔细想清楚!”
夜幕低垂,外面的广告霓虹灯早已熄灭大半,只有几盏路灯发出缴弱的光亮来。车内一片漆黑,宋咏青早就泪眼朦胧,却依然故作镇定地说:“沈先生,您尽避放心,我知道自己不再适合担任您的模持儿,我现在正式向您辞职。”
适时地……车子已经停在宋咏青所住鲍寓前的巷子,她立刻开了车门,掩面狂奔而去。
“咏青!”沈暮容大声喊她,丢下车资立即追赶过去捉住了她。
沈暮容扳过她颤抖的身躯;宋咏青秀丽的脸庞挂着两行泪痕,沈暮容看得心揪得好紧好紧……
他哑声道:“我心里很乱、很害怕,下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敢与你碰面,故意避开你,都是因为我愈来愈骇怕面对你,你懂下懂?”沈暮容的手猛力地敲着自己的脑袋。“咏青,你的年纪还轻,你的心智根本就不够成熟,你知道迷恋的后果有多可怕吗?会给你带来多大的伤害吗?我的前妻当年因为迷恋我而嫁给我,但婚后的生活她一直不快乐。我从来没给过她什么,有的只是痛苦及烦恼,甚至造成她与女儿之间的误会,我害怕这种情况会再一次发生。你明白吗?咏青,趁现在还来得及,赶快回头吧!”
迷恋!真的只是一时迷恋吗?不!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从来没有迷恋他!不!这绝对不是一时迷惑,那他刚刚的语意……
宋咏青对着沈暮容眨眨眼,她恍然大悟。“原来你故意漠视我,是为了要保护我!现在我可以郑重告诉你,如果你是因为怕我对你只是一时迷惑,才跟你在一起,这你绝对可以放心,我并非毫无理智地只想跟你在一起。从头到尾,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追求什么,我只希望你能给我机会,也是给你自己一次机会,我不要一辈子活在遗憾里,让我陪你一起解开这个心结好不好?”
沈暮容心扉撼动,他能够跨出这一步吗?可想面知,未来将面对层层阻碍;况且世俗眼光的批判,他们可以承受得住吗?他们能坚守这份勇气一起去克服吗?只要有一方放弃,那么这个噩梦将永远挥之不去。这些沈暮容不得不考虑。
“不行!如果他聪明,该比开近在眼前的灾难!沈暮容甩着头,就算目前的心被一片片的撕裂,也绝对不许更糟的厄运降临,他沉声地回答宋咏清。
“你还是回去吧!去过你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活,该有的正常恋情,你只须把沈慕容当做是年少轻狂时所经历的无知游戏就可以,只是一场靶情游戏,你听到没有?”
“不!”宋咏清死命地紧握着拳头,声嘶力竭地呐喊:“你是个懦夫!你在逃避!你不敢面对显示。什么叫情游戏?这种游戏我不会玩,也不愿意玩,更不想玩,今天我所付出的是实实在在感情,你为什么老是不相信我的话?老把我所说的当成是不懂事,不成熟孩子的?!胡言乱语?!这不公平!我已经成年了,我可以分辨是非曲直,我今天只想确定这份感情是否全是我一相情愿的认定;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全是我一相情愿的话,那你放心!这一辈子我绝对不会再见你;但如果是否定的答案,那我求你勇敢些,我们携手共度,好不好?”
沈暮容痛苦的脸孔更加扭曲;面对宋咏清一反常态的咄咄逼人,他甚至连开口说话的力量都没有,连选择答案的思绪都不敢让它跳入脑海,他撤过脸,不敢去正视她……
“老家伙!原来全都是你在作怪!难怪咏清老是魂不守舍,老是避开我……”巷口突然冲出个高高壮壮,大约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黝黑的肤色,壮硕的身材,浑身上下充满霸气,部分青红皂白的便抓住沈暮容的领口,狠狠地给沈暮容一拳,强壮的手臂力气大得像头牛,沈暮容闷哼一声!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事出突然,沈暮容根本没有闪躲的机会,况且他也不想闪躲,就让这种椎心的痛楚清洗他那浑沌的大脑吧!
“李至冬!你给我住手,你发神经病啊!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喂!我叫你住手听到没有……快住手……”宋咏青矫弱的手死命抱住李至冬强健的手臂,拖着他远离沈暮容。
李至冬挣月兑宋咏青的手,发出一声冷哼,对着沈暮容吐了口口水,气喘吁吁,不屑地道:“你这个老家伙,年纪都一大把了,还死不要脸的纠缠人家,也不拿面镜子照照自己的德性!”他偏头瞪着宋咏青道:“你干嘛阻止我!”
“你——你——’宋咏青气得脸色发白,不客气地吼回去:“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就是喜欢他,你别在这里穷搅和!”
李至冬睁大眼睛,一副无法置信的神情。“你真的是着了他的道了?这种话亏你也说得出口,拜托你清醒清醒,看看眼前这个老男人,这种自称艺术家的东西,一向放浪形骸,却老拿洒月兑不羁这种骗人的形容词来掩盖,他们骨子里全是卑鄙无耻的诡计,你懂不懂?你搞清楚,这老家伙的年纪大得足以当你爸爸了,这样子的人你居然会喜欢!”
宋咏青不理会李至冬的话,扶起蜷缩在一旁的沈暮容,用坚毅不容质疑地口气说:“我根正常,也没有胡说八道,更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天地为证,日月为凭,我会为我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的!”
她揽了辆计程车,扶着沈暮容坐进去,沉稳的对他说:“不管有任何阻碍,我都会无条件去承受,只希望你能支持我,不要让我孤立无援。”
沈暮容思绪紊乱地望着她的面容,他自问:他真的要屈服在她黑亮深情的矍眸里吗?真的要向世俗宣战吗?
罢才的重击,痛得他浑身痉挛,痛苦不堪,不过这反倒是一贴清醒剂……那年轻人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四十三岁的年龄是足以当宋咏青的父亲!
案亲!沈暮容凄凉地笑着……
案亲!这两个宇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案视!这两个字一直在他耳际盘旋挥之不去……
案亲!刺耳地让池差点崩溃……
目视沈暮容离去,她抬头挺身与愣在一旁的李至冬擦肩而过;她固执的脸庞神采飞扬,坚定的说:“谁都阻止不了我的决定,它将会是最完美的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