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简单吗?
其实在我的认定之下:它应该是不困难的,尤其现在的我又可以心无旁骛,的写著我的故事;照理说,我更应该能够轻松的把心中所思化为文字,顺利的记录下来,完成付梓成书的美梦,以飨宴读者。
可是……我现在即开始严重的怀疑起自已的能力来。
写完前三章;重看一遍!即发现自已笔下的人物太过假象、描述的情节也太
饼牵强,即便这是重新又写过一次的故事;即依然没有任何进步——
行吗?
一部没有灵魂的作品会有出版社愿意录取吗?
我其实是不敢奢想的。
懊燎解,一本没有魅力让读者一个字、一个字追看下去的小说,它本身就已经注定好失败的命运,又哪里能够得到请者们的共鸣。
没人会想看哪。
就因为如此,所以我原本的信心开始一点一滴的崩溃掉。
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能力来……
我行吗?
我真的能写爱情小说吗?
方嫿写完一张纸,就撕掉一张纸,揉到最后连手都酸了,看著一篓子的纸团,她挫败的丢下笔,烦躁支著额,对著槁纸嘶声低喃著。
“不行哪!这个故事实在写得太难看了,根本不能用。”完全没有逻辑的内容,更遑论具备吸引读者追看的动力了,有的只是为了把它变成爱情小说所强加下去的可笑情节。故事走笔至此,方嫿不得不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能力来,她会写小说吗?
自己真有这种天分走上文字工作这层领域吗?原本她以为绝对没问题,她是那样的信心满满,直到动笔写了二回之后,才发现以前的自信彷佛是夜郎自大下的产物,她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方嫿无力的趴倒在桌面,身心疲惫地望著暗沈的夜空,乌云盖顶,天上的星月不见半颗;夜色也显得死气沈沈,彷佛在映照她的心情。
心里难过到好想哭喔,但又怪得了谁,写作是自己的坚持,她没有资格怪罪别人。况且这份兴趣是很个人的事,相信除了自己以外,没人可以帮得上忙。现在她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只在表示她先前所下的工夫完全不及格,所以才会写不出撼人心扉的作品来。
她的功力不足哪……
那么该要放弃吗?
可是又不甘心。
写出一本最美、最好看的爱情小说,可是她打小就许下的志愿。
为了这桩心愿,她碰过无数道荆棘,并且一路走来她都没有兴起放弃的念头,好不容易最严重的“阻碍”暂时解除,她怎么会在柳暗花明的这一刻涌上这怯弱念头。
笨方嫿!你是不是笨傻了。
蹦起勇气怎么也要再试上一次。
灰心丧志仍然只是造成失败的事实,於事无补。
从哪里失败,就从哪里爬起来。
对呀……既然明白自己的缺点来自於故事情节不能让人感动、少了一份让读者动容的魅力,那么就“对症下药”,也许还会有所转机。
她怎么忽略了,所写的既是爱情小说,当然首重情字,她故事内容的失真来自没有真正的感情,以致笔下的人物显得毫无生命。
她恍然大悟的一拍桌!
没错,问题就是出在这地方。
只因她从来没有享受过恋爱滋味,所以才会抓不到那份男女间的互动感觉,再加上身旁又没有朋友可供参考,以至於无法一针见血的描述出事实,故事当然就难以入目。
只是——恋爱都是怎么谈起的?男女之间又是怎么依恋的?最后他们又是怎么爱上的?
这可是一番大学问。
方嫿抓著脑袋拚命想像……揣测著……
伤脑筋……
独孤漠从外头返回公寓,一入内,客厅连盏小灯都没留,阴暗无比。也该是,都凌晨三时许,那妮子也该睡觉了。
走到厨房倒杯水,转头时却发现没关紧的卧室门隙透逸出银白光线来。
灯是亮著的?
一对浓眉不自觉地蹙起,他走过去轻轻推开门。半趴在桌面的女圭女圭浑然不觉他的存在,就见她拿著笔不断在纸上写写涂涂,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东西?
他就静静站在她后头,听著她的自言自语,又看著满篓的纸团。
片刻过后——
“原来你逃家的埋由,就是为了你脑袋里的东西跟这叠稿纸。”他的声音夹带极淡的笑意,这下子总算明白她逃家的理由。
啊!方嫿跳起来。唬地转过身,当看见独孤漠居然站在她后方时,一张俏脸全红透了。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她错愕的讷问,一时间无法接受秘密被揭开的震撼。
“进来很久了。”他绕过椅子,眼睛定在桌上那份写写涂涂的稿纸上头。
“那么……你也听见和看见我在……呀,不行哪!”她低嚷了声,小手连忙掩住板纸。
“别收了。”他的大掌压住她慌乱的小手。“我又不会撕毁它们,你担心些什么。”
“可是……”她不断觑瞄他,直到确定他的神情没有任何异状,才悄悄吁了口气。“你当真全明白?”
“一清二楚。”倒是她干么紧张兮兮。他瞥了眼她仓皇的小脸蛋,说著:“写作很不错,你干么一脸做错事的表情。”
“我写的是爱情小说耶。”好奇怪?他居然没有耻笑的反应。
“那又如何。”
“你不笑我?”她怯怯问。
“笑你?”
“对呀。”说笑还比较不伤人,若换成她爹地和北望哥,大发雷霆之后一定撕掉她的心血!他们一向不容许她的脑袋装著不切实际的东西。,
“我没那工夫。”他看她,终於完全体会出她逃家的原因。
“这样……”方嫿甜甜地笑起来,这男人一向不会说体贴话,这句乍听之下有些伤人的言语,她却是明白他的意思。
他对她的写作没有任何不悦的意见。
“早先我还以为你知道后会很不以为然呢。”所以她才什么都不想让他知道。
“这是你的自由,关我什么事。”既是兴趣,当然可以发展。
她撇嘴。
“要是我周遭亲友都跟你同样想法,我也就不必这么辛苦了。”方嫿勉强道。
“所以你就采用这种逃家方式来争取权益。”看来这妮子也绝非他所以为的柔弱。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我家里头的确非常非常反对我的兴趣,指责我是不务正业,所以他们也就不肯给我时间、机会安心写作。而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才选择暂时离开家里。”
所以就发生这一连串你追我跑的游戏。独孤漠心忖并未道出。
方嫿笑得好可人。
“不过还好哩!幸亏遇见你,否则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流落到什么地方去,搞不好呀还会冻死、饿死,甚至被人欺负死呢。”她直怕胸口,仍旧心有余悸。
这妮子的表情是那样的天真无邪,当她的笑化开来时,心怜与不舍冷不防地
撩过他孤傲的心间。独孤漠一悸!不肯妥协的理智飞快命令自己绝对不能有任何异样的情绪流泄出来,她没这份资格。
但她怎么会这般甜美?她的笑容,无法从脑中挥去哪……
敝哉?他七情不动是什么意思?
“独孤漠……”她小小声的喊,他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听完她所有的秘密,他总该对这事有所建议的。“你有没有话跟我说?”
“说什么?”他不愿介入她的生活中,这与他无关!
小脸霍地一凛!“你没感想呀……”
“不予置评。”他声音好冷淡。
倏地,方嫿露出从未出现过的严肃脸色,沈重地凝睇他,看得好仔细。从他的神色来判断,自己似乎太过乐观了。
她踌躇了一会儿,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放手一搏,因为这关系到她下一步计划的进度,所以她不得不硬著头皮弄清楚。
“独孤漠,我想请教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老实回答我。”她好严肃。
这妮子又在弄什么玄虚?“说。”先听听看。
她点头,凝肃再问:“你是不是非常讨厌我?”
“啥?”他眉宇一蹙,没料到她居然会问出这种题目来。
“我是很慎重的。”他拧起眉头是什么意思?方嫿看不明白。“请你回答我好不好?”
他侧首,令她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喜欢和讨厌有什么差别,你现在都已经住在我的地方。”
“当然有差别。”她急切地嚷。“而且你的答案对我相当地重要。”
“怎么说?”
“如果……如果你对我这个人还有那么一点点顺眼、不至於排斥我的话,那么……那么我就可以比较大胆的向你提出一个请求。反之,你要是看见我就讨厌,巴不得离我远远地,那我也不敢疑心妄想你会帮助我。”
他回首凝视她。
“疑心妄想?”这妮子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有时相当有意思,他倒涌起一听的兴致。“你在疑心妄想些什么?”
低沈的磁嗓,比优雅的天鹅绒还要迷人,方嫿抗拒不了这声音的魔力,虽然心中惴惴难安,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荒唐,但他勾引的魅力,以及对自己抱负的期许,仍然教她娇羞地启了口。
“我在妄想……妄想跟你谈场恋爱。”她螓首低垂地道。
“什么?”再怎么从容镇定的人听到这话不摔倒在地,这值得众人佩服。“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见到男人就会这么要求?”没来由的一股气冲上顶端,这方嫿就这么不设防。
“不、不、不!”她连忙挥手。“我当然不会看见男人就这么央求,我是挑对象的。”
这话更气人。
“那么有几个男人已经荣膺你的狩猎名单了?”真想掐死她。
“你是头一个。”她急道,赶紧表白,难怪他发飘,她的要求实在太诡异了。
这丫颈总是这么出人意表。
独孤漠满胸的怒气因为她的澄清而消失,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好?
方嫿无措地绞扭手指头。“独孤漠,你别这么生气嘛,请你先听我的解释,你就会明白我真正的意思。”
他深深吸口气。“这也有解释的?”
“当然。”她小心翼翼观察他每一种表情。“其实我也不是要你真的当我的男朋友,我只不过是想拜托你帮我营造那种恋爱的气氛而已。”
爱情可以特意去营造?不得不佩服她的幻想力。
“因为……我从来没谈过恋爱,所以没有办法去想像恋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当他们在一起时,通常都会说什么话、或者做什么事,我完全没有概念,而这个盲点也间接造成我写作上的失真,我有预感,要是不突破这层障碍的话,我肯定写不出一本好的作品来。我知道自己对你的这项请求相当疯狂,可是非常时期我也没机会找别的男人来试它一试。虽然我也非常清楚知道自己的过分会给你增添麻烦,不过呀……”她的小脸仍然布满期待。“我还是想请你当作是在演戏,陪我演一场。”
“荒唐。”他话一丢。
方嫿吓得缩起肩,好久之后才又有勇气看他。独孤漠的样子好像很不以为然!也难怪,要他这样付出,简直毫无道埋,况且自己自私的央求,可曾顾虑到人
家的心情。
“独孤漠……”她试探性的小小声叫。
黑眸扫过来,接收之后她又惊慌的垂下脑袋。
她惊悸的抿抿嘴。
“是不是因为你有女朋友,所以不方便哪?”大概是这原因,他才会这么不高兴。
“不管我有没有女朋友,你这种作法不嫌可笑。”
“你看得太严重了啦。”
他气结,这丫头居然还是这么一派天真,要是她今天遇见的不是他,而是其他的登徒子,她以为自己真能全身而退吗?
这个不知人间险恶的蠢丫头,不吓吓她肯定不懂学乖。
猝不及防地,他忽然朝她欺靠过去。方嫿完全不明白要发生什么事,整个人就被他制伏在怀里。他有力的手臂一手缠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定住她的柔躯之后,不由分说,俊脸就俯压下去,灼热的嘴唇一下子就盖上她的芳唇,开始吮吻……
方嫿瞠著大眼,傻愣愣地让他掳获住樱唇!现在发生了什么事?等她意识到独孤漠正在强吻她时,他的舌头已经顺利抵开她的贝齿,滑进她口中;灵活的舌头疯狂的探入她唇内戏弄,强邀她的配合,来势汹汹……方嫿忍不住从喉咙间逸出一道申吟来,他掠夺的姿态实在太过猖狂,强迫她必须回应的挑弄更让她吃惊!怎么这样?他好粗暴。
她转头想闪躲,可是不管她的头移往哪个方向去,他就是有办法紧紧贴住她,一点空隙都不留,这么强烈的索取,她没有承受的勇气,当她的水瞳跳出惊惶、害怕的恐惧时,同样睁著黑眸,留意她情绪变化的独孤漠,激烈的侵略瞬间也放软了下来。
原本只是要恫吓她、教训她;可是当她的小脸露出惊悸表情来时,所有的气势立即宛如泄了气的皮球,完全失去了力道。更甚者,她柔软的唇瓣经过他初时的探撷过后,竟然变得更加娇艳柔软,充满邀请的魅力。他居然舍不得就此放开,转而继续的探索幽境……忘了自己最初的教训意思……
细细而优雅的唇片,仍旧执意锁住她的唇瓣,不过霸气已消,转而代之的舌尖虽仍是灵活的在她口内恣意敛取,不过却表现的汤人心魄,这种又柔又渴望的挑引让她慢慢卸下初时的惊骇!心旌开始神驰,甜美的脸蛋也渐渐展现忘我的妩媚,浑身逸出醉人的姿态。
独孤漠搂住她纤腰的手已不自禁的发烫起来,他甚至听见自己血液亢奋的流动声,看著方嫿凝脂般的丽颜愈变愈迷蒙,射逸出慵懒的美丽韵致,一股强烈偾起的令他差点把持不住。
他猛地放开她,又急急退后好几步。
懊死的,他不是要吓她,怎么反过来骇著自己?
方嫿仍是沈沦在那股奇异的颤栗里,品味著不曾经历过的陌生滋味,这就是接吻吗?身体彷佛被微量电力电著一般软绵绵的,一点气力都没有。
好像在云端飞舞似的。
“就是这样吗?”她抚住自己热烘烘的脸颊,不断喃喃自语。“这就是接吻的滋味,原来接吻就是这个样子……好甜、好美。”
早就恢复从容态度的独孤漠,本想藉机好好教育她小心自己安全,但她整个灵魂根本就陷入忘我的虚幻中,连眼神的焦距都是涣散的,只听她不断的自言自语。
“有点明白了,如果彼此之间相互倾心,身体上的接触都是可以忍受的,即使是生气时的折磨,在害怕之余,也一样会升起一抹小小的期待。应该是在乎对方的,否则又怎么可以容忍对方恣意的侵犯呢?”方嫿好似想通什么环节似地,以至於脸上泛著极度兴奋的彩光。独孤漠满肚子的训斥到此更是化为乌有,方嫿对自己理想的投入与执著,在这一刹那,显得那么不容亵渎。
他根本不敢打断她的专注。
直到她自己回神过来。
“太好了,现在我知道应该怎么动笔了。”她魂归来兮的抬起眼,独孤漠深邃的眼瞳也正望著她。哎呀!她忙遮住窘红的脸。模死了,她就这么大剌剌的专注在自我的情绪里,没注意到吻她的“夥伴”还在现场,丢脸哪,看看她又做了什么蠢事。
她的舌头彷佛打了结一样,支吾半天还是挤不出一句打破尴尬局面的话来,只会脸红、脸红、再脸红、红噗噗的小脸蛋,简直可以媲美关公。
本……咕噜……咕……
奇怪的声音突然切进这诡谲的宁静里,方嫿这下子更想挖涸地洞把自己藏起来,只因这个怪声音不是来自哪里,正是从她饿惨的肚子里传出来的。
“你多久没有吃东西了?”瞧她一脸尴尬,独孤漠主动先问。
“没多久……”她局促的回道。
“没多久是多久?”从她的语气里也听得出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她缩了缩脖子。“就是你早上出门的时候……”
“到现在。”他替她说完,并且声音显得相当不悦。
方嫿的脑袋几乎快垂到地板上去。“因为……因为我一直待在房里写里写得太专心,压根儿忘了时间,所以才会没吃饭。”
“你在家里也是这副德行?”难怪瘦巴巴。
她却摇头。“我家里有很严格的规定,哪里容得下我的放肆,所以饿不坏我,我只是……只是好不容易才得到这种没人打扰的生活,可以让我专心一意,所以我才不想浪费时间,况且饿一天又不会死人。”
“那么请问你准备待在这地方多久?”独孤漠口气恶劣地问。他不得不想,他若是有事情得留在外面、或出去几天,沈溺在写作里的她是不是准备饿死。
方嫿吓一跳!误会他的意思以为他又要赶她走。
“你又反悔了,是不是?因为我的请求吗?好啦、好啦,我不勉强,你不必一定要当我男朋友,我自己想办法,我……”
“男朋友?”霍地,门口突然卷来第三束音波,清丽的女音,毫无温度的劈进方嫿的耳朵里。
方嫿傻傻看过去,一个身著紫色衣装的绝世美女,娉婷的站在卧室门前望著他们两个,玲珑的身段在紫色衣料的包裹下,显得神秘又耀眼,堪称是人间极品。
“你?”方嫿惊愕的微开樱口,半天发不出声音来。她是谁?外表太完美了吧?
这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吗?否则怎么能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房门口,没人发觉。
邀君宠若有所思地睇了一眼门里人后,随即闪过一抹笑意,但极快,连独孤漠都没看见。
“她是谁?”邀君宠走向独孤漠身边,顺道将手上的牛皮纸袋交给他。
会说话的仙女?不!她不是天上仙子,是尘间凡人,而用一身紫颜色所搭配起来的服饰……
啊!
她想起来了,她知道这位紫衣女郎是谁了,她就是独孤漠的女朋友。
原来,她竟是这般的美丽,连最洗练的文字也难以形容出她的美态,难怪独
甭漠会对其他女人都这么冷漠,身旁有著这么一个完美的女性,他哪里看得上其他人。
好扼腕哟!不知这浓浓的惆怅因何而起?总之,方嫿的胸臆就好像压了块大石头,重得连气都快要喘不过来。
邀君宠曼妙的绝姿就伫立在独孤漠跟前,挡住他跟方嫿之间的视线。
“这地方不该让她进来的。”邀君宠直接问。这间公寓其实是“侠客居”在北市里的其中一俩小据点,专做为连络之用,偶尔也让“侠客人”休憩暂住,不过这很私人的地方,向来是不许外人涉足,独孤漠把这美丽的女孩带进来,可是破了戒,除非这女孩算是“自己人”。
方嫿清楚地听见她对独孤漠的质问,紧张地跳出来为他解释。
“你别怪他,是我死缠活赖拚命请求他收留我住这地方的,其实他也一肚子委屈,不关他的事,全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
“哦?”邀君宠的美眸流转出兴味光芒。
“真的、真的,你千万要相信我呀。”从这紫衣女郎出现之后,她就一直觉得很不舒服,尤其她能大剌剌地进入这间公寓,并且独孤漠还对她很纵容,不像对她时,总是用阎王脸相向。而且这叫什么君宠的美人可以自由进出这间屋,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小可。
邀君宠兴趣盎然的回头问方嫿。“小姐,请教你贵姓芳名。”
“我叫……”
“她与这事无关,你不必多问。”独孤漠终於开口截话,并且还道:“君宠,你先跟我来。”
“好。”邀君宠也没有坚持,随他身后踏出,留下没人管的方嫿。
她的心情更显恶劣,好像是只被人丢弃的小狈,被摒除在温暖关切之外,无人闻问。
瞧他俩在客厅不知在窃语些什么?可是她没勇气去偷听他们之间的情话绵绵,怕自己忍不住会尖叫出声。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可怜,就连被限制写小说时,也不曾像现在疼得想哭泣,尤其当这对气质调性极为神似的俪人讲完情话,又朝她踱过来时,她更觉得自己简直是颗不起眼的小沙粒。
这两人并肩齐站,单凭外表,就让人备觉精彩;就只是站在一块,就升起一股让人想翻看他俩情事走向的强烈。
就像是最登对的金童玉女般,吸引周遭人的眼光,如此精彩的人物,自当是最适合的男女主角人选。
她该觉得很开心,因为有这么好的观察对象。可是、可是她现在却只想哭……
“那么我先走了。”交代完事之后,邀君宠告辞离去,在临别前,她还不忘回头看了眼泫然欲泣的美丽女孩。
“小心。”独孤漠对邀君宠说著。
她点头领受,笑笑,转身离开。
独孤漠对她好好喔,虽然没有太多言语,却存在对彼此最深的关怀。如果有
男人愿意这么对待她,她一定会感动得死掉。
可惜……
所以她像条游魂似的飘到客厅去,一对怔仲的眼睛仍然呆呆地看著已经合上的门,眼底净是难解的阴郁。
“你又怎么了?”她的神态在眨眼间变得好憔悴,难不成是饿坏了。
她半天没吭声。
“方嫿!”
“呀!”
“你不舒服?”
“没有,没有啦。”她顿了顿,无力地说。“我是在担心她看到我住这地方
,会不会对你产生误会?”破坏人家的姻绿,她更会良心不安。
“君宠有颗聪明脑袋。”她才不会妄加牵扯。
“说得也是。”从头到尾那君宠根本就没有把她当做情敌看待,对她态度是极度的自然,胆敢这样的笃定,想来她对独孤漠的掌握是胸有成竹。
突然好想离开这地方,不想继续留住下来,唯恐又看见他们甜蜜在一起的景况——
因为心脏会莫名的痛。
还是离开吧。
游魂又飘回卧室里,开始把桌上的一叠纸收拾好放进包包内,整理妥当后就要背上肩膀,这次不需要独孤漠开口,她会识相的先滚蛋。
“你又在干什么?”为什么她的举手投足,总会跳出他的意料外。
她颓丧回道:“我现在终於明白所谓包袱的意思,所以我想舍弃这头衔。”她不能反过来让恩人受害。
“你肚子不饿了吗?”独孤漠话锋突然一转,他发现自己想要应付眼前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妮子,就得学她一样。
“饿呀。”不过没什么胃口。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去吃消夜。”
“我离开这里后会自己去吃,啥?我……我们?”她宛如被雷劈醒似的抬起眼,一对水瞳充盈著不敢相信。“我有没有听错?你刚才说了我们,我们?”他在邀请她——而且是主动的。
这女孩似乎很容易取悦,并且喜怒哀乐毫无保留,毋需让人费疑猜。
“没错,就是你跟我,我们。”他不在乎重叙一遍,只因她看起来很快乐。
“那你意思是说,你还不会抛弃我,你不在乎让我继续跟你“同居”?”
“你到底要不要去?”她到底在紧张些什么东西?他有说要赶她离开吗?
“要、要,我当然要去。”他异於往常的热络,并且发生在他女朋友现身之后,实在太教她动容了,由此可见他并非铁石心肠,心头的一角,也烙印著她的名字的。
好感动、好棒哟,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方嫿笑呵呵……
“小心点,慢慢吃,会噎——”
咳……咳……咳……来不及了,独孤漠话还没讲完,方嫿就红著一张脸,直拍胸口努力顺气。
“简直像个饿死鬼投胎。”他倒水给她。
她不以为杵的接过,喝了口。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再加上一整天都没进食过,当然胃口大开,哪管得上是不是狼吞虎咽,先填饱肚子再说。
“等一等。”独孤漠忙抢下她手中的刀叉,深怕她把肉块切得太大块,吞下去时会一口噎死她;抢快一步把她的盘子拿到自己面前,替她切好肉块之后,再递还。
“可以用了。”
“谢谢!”她好开心的一口一口吞著,享受他的温柔。
又来了……这张开怀的小脸,再一次堂而皇之地敲进他心田,看著她的满足,冷不防心口起了股诡谲的骚动!而他何时变得这般善良,竟然也会替人著想。
“我好久没这么轻松的吃饭了。”填饱肚子后,她见腆的谢谢他的照顾,甜美的丽颜漂出红晕,娇柔可爱得不似人间物。
他不得不闭上眼,调整著突然变得急快的呼吸,自从遇上她之后,很多事都变得不太相同。
“你怎么啦?”独孤漠的表情好奇怪。
“没事。”他埋头吃著自己的东西,气自己的失态。
“真的吗?”可是他明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还要不要点别的东西吃……”
“嘿!瞧你们好像聊得很开心,我也加入好不好?”一道笑眯眯的嗓音突然传过来,才一个眨眼工夫,一条修长的身躯已然在方嫿对面位置坐下,完全不理会脸色乍变的独孤漠,来的人是那般自然。
“你是谁呀?”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周遭都会突然跑出一些精彩人物,刚刚才送走一个倾国倾城的紫衣女郎,现在又来一名风流惆傥的俊美公子,教她忍不住再次看呆掉。
认识独孤漠的人,似乎个个都奇特无比。
“继续吃呀,没关系的,不用招呼的。”慕容轻狂像在观赏什么似地直瞅著俏女孩跟独孤漠瞧,彷佛在看动物奇观。
“你到底是谁?”哪有这样猖狂看人的,而且独孤漠的脸色怎么愈变愈坏。
“我叫慕容轻狂,你没听过的。小姐,换我请教你贵姓芳名。”他兴致勃勃的探问关於搪瓷女圭女圭的来历。
“方嫿。”她道。不知怎么回事,这个慕容轻狂的狂姿虽然很引人侧目,不过不会让人讨厌。
“你住哪……啊!你现在正跟独孤漠住在一块对不对?你们同居。”这个慕容轻狂露出极为暧昧的笑容。
“没有、没有,你别乱说呀。”瞬间,她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还紧张得蹦蹦跳!
“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的。”他还直眨眼睛,然后鬼里鬼气的又说:“我不过是来确定一下传闻的正确性罢了。”
“什么传闻?”方嫿一脸茫然。
“你左侧边的男人是不是在动春心哪?”慕容轻狂说完后还哈哈大笑。
“快滚!”要不是怕吓到方嫿,独孤漠早把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混小子一拳搥死。
“莫气、莫气,我不过是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罢了,你做过的游戏,我当然也要学习一下。”想当初他跟冯惊艳“过招”、风旋和吕时空“对峙”、邀君宠跟应有诺“纠缠”,他可都有掺一腿,好不容易这颗顽石脑袋也开始“融化”,不好好回敬一番,怎么称得上是好兄弟呢。所以一接到君宠的电话,也就迫不及待想亲眼印证一下。
这个叫慕容轻狂的表情怎么这般邪恶咧?
“独孤漠对你做了什么事?你想找他报仇。”方嫿不由得略带戒备,深恐他对独孤汉有任何的伤害行径。
“咦?他还没有告诉你吗?我还以为他——”已经把“侠客居”的秘密全盘托出,这可是确定好另一半之后,才能做出的坦白。
“你少胡扯。”独孤漠警告他别做莫须有的猜测,胡乱把他跟方嫿扯在一块。
“嘿、嘿,这真的只是胡扯吗?”他邪魅的眼波瞧著盘子上的肉块,这可是第一位女性有此殊荣,能够得到独孤漠特别的关照。
方嫿总算明白慕容轻狂所指何事。“你误会了,独孤漠没有企图,他不过是当个善心人士,暂时收留无家可归的我罢了。”
“真的?”他慕容轻狂是何许人物,当然一眼就看穿方嫿的本质,这女孩的气质相当纯美甜净、惹人怜惜,对出生在吃人不吐骨头世家中的独孤漠来说,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形象,当然会有特别的关注。
“你为什么逃家?”慕容轻狂转而研究起女主角来。
“就为……”方嫿一口气把她的遭遇与经历一字不漏的告诉慕容轻狂,最后叹口气道:“虽然方氏不是国际知名的大企业,但毕竟也有些家底,出身在这种富贵人家,压力当然会重些。”她落寞道著。
“说得也是。”算是同一种人,而且他们所扛负的责任远比方嫿重上一百倍。
而他们现在能够过得如此优游自在,除了天生头脑好之外,还懂得如何克服压力的绝招。“这么说来独孤漠能够凑巧的遇见你,注定他对你有义务。”他把视线调向一直不吭声的独孤漠脸上,这一看,可把慕容轻狂给看闭了嘴。
独孤漠就冷冷坐在椅子上听著他们的对话,虽然一个字也没插嘴,但明显的不悦已经清楚地跳跃在脸庞之上。
慕容轻狂突然又纵声大笑。
“你看起来很生气。”他指陈。一向宛如冰雕的“青皇”居然也会动怒,这倒是可以列入奇迹之中。
独孤漠的怒气飞快敛去,但还是没有好脸色地瞥了眼方嫿;而那丫头也用好奇的眼光在打量他,杏眼奇怪地眨巴眨巴著。
始作俑者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并且极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察觉。
最可笑的则是自己,居然在看见方嫿毫无保留的对慕容轻狂倾诉一切经过后,竟感到相当不开心——这两人才初次见面,方嫿就一股脑儿把“秘密”全告诉了慕容轻狂。而对自己呢,却是在不断的抽丝剥茧之后,眼看隐瞒不住,她才无奈的全盘招出。
她对轻狂更为不设防。
甚至远远超过自己。
“我们别理他,继续聊我们的。”烁亮的眸子轻快地掠过一丝狡黠,慕容轻狂又把方嫿的注意力拉向自己,兴致勃勃问著:“听起来,你最大的心愿就是当个作家喽。”
“是啊。”方嫿不断偷观独孤漠,他是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那么……”
独孤漠好像非常非常地不开心耶,为什么?方嫿不断臆测著。
咦,这妮子压根儿没在听他说话。
“方嫿!”慕容轻狂喊她。
她没反应。
“方嫿。”
“嘎!”她弹起来。“你在跟我说话?”
“是啊。”慕容轻狂即使明白也心照不宣,继续执行诡计,第一步就是让惊艳教这妮子猎夫。“我有个好主意,你要不要听听?”可得好好利用这机会整整独孤漠。
“什么主意?”她的注意力总算转向他。
“我过两天把我的女朋友带来给你认识,也许从她身上,可以启发你更多的灵感,帮助你完成小说,你认为这个主意好不好?”
她心一喜。“真的——”
“不必你多事!”一直闷不吭声的冰雕人总算开口了,而且声调冷冽,把方嫿没讲的尾句吓回肚里去。“别把那个恶女找来吓方嫿。”他警告慕容轻狂。
“恶女?”好诡异的形容词,这是否也意味那名女性有著精彩故事。一向最好奇的她旋即又忘了害怕。“慕容大哥,麻烦你快些把你的女朋友介绍给我认识,我想跟她聊聊。”
“好——”慕容轻狂笑咧嘴,正爽快的要定下时间,然而独孤漠更快一步地把方嫿拉起来,不由分说,架著她立刻离开,压根儿不留给他们相处的机会。
“我们还没说完话呢。”方嫿抗议,这实在太没礼貌了。
“你不累吗,天都快亮了,你确定自己的身体承受得住,可以不睡觉?”他炮轰她,这丫头,一言一行总让人提心吊胆。
是哦,经他这么一提,瞌睡虫迅速来催眠。“也对,是该听你的,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再继续奋斗,可是,我们总该跟慕容大哥道声再见吧。”
“不必。”
“可是……”
“你要跟我走,还是要留下来跟他蘑菇?”他下通牒。
“当然是跟你走。”她毫不迟疑的回答。一直板著脸的独孤漠在听完这句话后,周身的冷冽气流这才散开了些。
慕容轻狂就撑著脸颊,兴味盎然地看著独孤漠呵护宝贝似地拥著方嫿离开,像在照顾什么一般,处处显得小心翼翼,这一幕实在太值回票价了,那个冷酷像冰的男人,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刻,这个方嫿呀,了不得!他喜欢。
“这就是你吩咐我调查对象的家世资料。”站在桌前,西装笔挺的一位四十岁左右中年男人,是一家知名徵信社的负责人,收了霍北望大笔的费用,也在最短时间里就把他调查的对象背景模个熟透,送来给雇主。“他叫独孤漠,是独孤家族的一份子……”
“独孤家族?”霍北望被这个答案结结实实吓一大跳!从椅子上弹起来。“你是指台湾三大家族的其中一支,那个独狐集团?”
“是的,就是在商场上以吃人不吐骨头闻名的独孤家族。”
他错愕地跌回椅子上。“怎么可能?我实在万万没想到,方嫿误打误撞,居然会碰上他。”有这么一个显赫的家世,岂不是把他比到大平洋去。
“霍先生,你何必这么吃惊!”瞧他脸色都青了。
“不关你事!”他吼道。
“抱歉,我逾越了。”他只能呈上资料,没资格管雇主情绪。
霍北望又喃喃念著。
“据我所知,这个家族的成员,个个不好招惹。”要是那个独孤漠执意插手方嫿的事,那么对他的计划,岂不是会造成最严重的阻碍。
“话虽然这么说没错,但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恐怖,毕竟独孤世家的掌权者已经由老一辈转交给最新的继承人,而那位继承人是属於独孤占这一支系,独孤漠那一房所掌握的资源并不多。”
对啊……他怎么忘了这一点,就算他是独孤家族的人又如何,毕竟掌控这个家族的新势力并非是独孤漠,如此一来,他也算不了什么,况且独孤家族向来以冷血残酷闻名,不见得得势者会对弱势者伸出援手。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担心。
霍北望转忧为喜。
他站起来。“佟先生,请你务必遵守我们之间的协定,千万不可以把这份调查报告再传给第二个人。”
“当然,我也是有职业道德的。”
“那就好,谢谢你的帮忙,我另有要事处理,你请回吧。”
“下次还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请尽避吩咐,霍先生,我告辞了。”霍北望送走他之后,又坐回椅上,仔细评估他下一步该怎么去跟方源报告独孤漠的事。
片刻过后,他已有计划。
就向方源报告,独孤漠是被独孤家族驱逐出去的败家子。他向来不事生产,
只会利用家族的名声到处瞎蒙拐骗,这次碰巧遇上嫿儿,得知她的身世,就想利用她的身分来为自己重铺一条道路,好为自己求取最大的利益。
对!就这么禀告上去,让方源对独孤漠有个最坏的印象,让他对自己的威胁减至最低,甚至全部扫除。
霍北望邪恶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