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的街道,川流不息的采买人潮,每家摊商都生意兴隆,印证出龙呈皇朝正处于歌舞升平的幸福年代,因为唯有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才能造就出繁华的街容来。
而在街道上、在百姓间,近来有一件大事成为了人们口中的焦点,每个围聚的小团体,都在讨论相同的一件事──
“你们知道皇帝要封诰『仁义王』、『慈爱王』、『忠勇王』的大事吧?”满座客人的“兴隆客栈”内,因为有人突然提问而安静了下来。
“知道、知道,这段日子朝廷为了选择三王人选而忙碌着,不过听说江湖武林也在争夺武林盟主哩!现在朝廷与江湖都好热闹呀,咱们龙呈皇朝还真是精彩缤纷呢!”吵嚷声又打破了静默。
“我对朝廷之事比较关注,『仁义王』、『慈爱王』、『忠勇王』三王成立,就可以协助龙呈皇朝国威更盛,咱们的皇帝老爷头脑还真是灵光,懂得百川归海而纳于己用的道理啊!一旦让全国的贤才之上都为皇帝所用,龙呈皇朝的根基将会更壮盛、更强大,无人胆敢欺侮。”一位夫子身分的长者不断赞誉当今圣上,也引来更多百姓的讨论。
“我听说皇帝是由一位神秘人物的提点,才有封赐三王的点子,并且还慧眼识英雄地准备钦点单壁、殷愿这两位大人物坐上『仁义王』、『慈爱王』的王爷宝座哩!因为有这位神秘人物的大力推荐,皇上才懂得提拔这两人。”
“有这么厉害的神秘人物?是谁呀?报个名号来听听。”
“他叫……白戏墙。”
“白戏墙?!”高声喊出。
“我听说白戏墙极受皇帝倚重,只是白戏墙并不带官职,且一直隐身于暗处,好神秘的,是上个月才被人知晓名字。”
“怎么也是白戏墙啊……”此名号引起另一群人的议论。
“怎么啦?什么叫做『也是白戏墙』?你们话中有话喔?”
“咳咳……”有位棕袍男子起身,清了清喉咙后,决定主导大家凌乱的话题,先说道:“为什么会话中有话,那是因为三王里头的『忠勇王』人选一直无法决定,但你们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什么原因?”
棕袍男子果然立刻成为引导者。
“就是有一位叫白戏墙的男子拚命阻止龙壑当上『忠勇王』,所以才会有人觉得白戏墙很奇怪。”
“白戏墙为什么要阻止『日月寨』寨主龙壑成为『忠勇王』呢?”
“对啊,为什么?”客栈里叽叽喳喳的。
“因为『日月寨』寨主龙壑很坏,只有聪明绝顶的白戏墙有本事看穿他的本性,而为阻挠龙壑成为『忠勇王』,不让他为害武林,所以白戏墙抛弃一切也要阻止皇帝封赐他。”朗朗清嗓出现在客栈里,为众人解答疑惑。
“哇,是白幔公子!”有些人脸色变僵,退了几步。
棕袍男子也不敢多言,赶紧坐下。
一位外地人搞不懂大伙儿在惧怕什么,直接对俊美过头的羸弱公子呛声道:“坏人是白戏墙吧?本大爷对『日月寨』寨主龙壑的作风很了解,他非常适合『忠勇王』之位!反观你,凭什么肯定白戏墙是好人?”
“本公子说他是好人,他就是好人!白戏墙就是智慧过人、懂得看人、懂得选择,所以皇帝本来就该听白戏墙的建议啊!”白幔傲气地回道。
“你,满嘴胡言!”
砰!用力拍桌。“你们敢怀疑我的话?!”俊美的脸蛋爆红,额上青筋一抖一抖的。
知悉白幔身分的京城人士开始避远些,深怕被他的火气波及。
“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家伙是打哪儿来的?报上名来!”外地人的口气也沈了。
“本公子叫白幔,就是近日来与『长春门』洪翼四处广施善行、排解武林纠纷的大好人,你们不识得我吗?”白幔说道。
白幔已决定与“长春门”的洪翼大侠结盟,并且立刻进行夺取武林盟主的计划,今儿个特意选在“兴隆客栈”与洪翼聚会,就是要大肆宣扬他们济弱扶倾的义行,再让一些包打听的民众为他散播亲善面貌,取得美名,让武林人士无法再漠视他,之后在武林大会比武中,再以“偷鸡模狗”的手法赢得胜利,紧接着他就可以夺下号令武林的“盟主旗”了。
白幔几次求人当盟主都无法顺利,干脆亲自上阵,即便东方及不断警告已有武林人士想对他不利,但他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尤其一进客栈就听到百姓们在讨论他的大哥白戏墙,并且开始攻击大哥,这更加深他非得抢下武林盟主宝座不可的决心,他得为大哥构筑出无人敢侮的强大靠山!
“白幔、『长春门』的洪翼大侠?没错,近日来两位锋芒毕露,行侠仗义的事迹到处流传,不过,两位行善的目的是什么呢?很值得讨论呢……”有武林人士插话道。
“……等等,白幔若是善人,怎么会为白戏墙说好话?这很奇怪吧!”
“没错,白戏墙为了阻止龙壑登上『忠勇王』的宝座,干了许多恶事,白戏墙并不是好人!”有人知悉内情,气不过地反呛白幔。
“可恶,你们胆敢攻讦白戏墙心术不正?!”白幔气极,回首,恰巧看见也抵达客栈的洪翼,眼色立即一使。
洪翼接到他的暗令,悄然地走到一边,从袖袋里,用手指挟出一颗白色药丸来。
洪翼偷偷搓揉药丸,药丸变成细粉,粉末极细、极淡,被风带着飘扬,慢慢扩散在客栈里,而在客栈里吃吃喝喝、吵吵闹闹的客人们,全不知有怪异粉末随风飘送,就这么一点一点地吸嗅进去……
有人开口质问白幔道:“白戏墙是好是坏,法说莫衷一是,倒是这位白幔公子为何要替白戏墙伸冤?你和他是何关系?”
“我是他的……崇拜者。”白幔暂不透露与兄长的关系,还是先抢下盟主位要紧。
“迷魂香?!”倏地,有个武林高手起身,大喊一声后即赶紧运功行气,阻止体内的迷魂香发生作用。
另一位高手也闭气运功,冷汗涔涔地道:“是谁在使迷魂香?这种魔药不是被武林人士禁用了,怎么会出现在京城里?”
白幔暗暗偷笑,他的“偷鸡模狗”之法就是使用诈术。这款产自西域的迷魂香会让闻者在一个时辰内神智呆滞,而且还会听令于释放迷魂香主的铃铛声之下,虽然药效只有一个时辰,但一个时辰之内能让武林高手全部顺从听令,这是多么厉害的景况。
他与洪翼今日便是要试验迷魂香是否如传说般神奇,所以早早就服下解药,而客栈的混乱恰巧给了他机会。
“是……谁……是谁使用禁药,迷魂……香……”大多数的人已晕晕眩眩,神智渐迷离,身体摇摇摆摆地跟舱着。
“听我命令。”
白幔拿出轻巧的脆铃摇着,中毒者虽迷迷糊糊,但却开始诡异地面向白幔,还恭谨地向他行礼。
“请吩咐,主上。”迷糊的脸庞却说出顺从的话语,中迷魂香者,一时辰内个个都得受脆铃声之持有人的号令。
“说,你们大声说,说白戏墙是天下第一大善人!说白戏墙是你们最崇拜、最景仰的神圣王者!说你们都认为白戏墙是天底下最最最厉害的人物!”
白幔知晓此药有害,所以他只打算在武林大会中使一次,只要在一个时辰内取得盟主旗,并要参与大会的各派掌门、堂主,帮主、寨主们通通对外宣布白幔为盟主,且献上盟主旗,让整个武林被他所掌握,届时迷魂香也就没有用处了。
“是。白戏墙是天下第一大善人,白戏墙是我们最崇拜、最景仰的神圣王者,白戏墙是天底下最最最厉害的人物……”吸入迷魂香之人个个附和着白幔的话,并且一直重复念着主上交代的话语。
“呵呵呵……白公子,这药很有效用呢!”洪翼见状,乐得不得了。白家人果然卧虎藏龙,连这种诡异药物都能顺利到手,还懂得找他协助,要一统武林。
“看来我的计划即将成功了!”白幔开怀大笑。
“是啊,咱们一统武林的日子近了!”
“哈哈哈……”白幔喜上眉梢。
丙然,唯有靠自己才能成功。
现在就等候武林大会到来,届时把迷魂香一洒,便可号令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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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是诡谲的红。
天色即将暗沈,且风势凉爽,但却阻止不了白幔额上的汗水滴下。
跑跑跑,白幔疯狂地跑着,开始往山路奔行。
这十多天来,在前往天山的路途上,他们一行人不断遭受偷袭,造成了严重的人马损害。
“白潇馆”的十多名护卫,再加上洪翼的人马,一共三十余人,竟然全部受伤,连洪翼本人都性命垂危,被紧急带回“长春门”治伤。
能平安的,唯有他。
现下,白幔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护卫他了。
只剩他一人。
但,他仍然执意往天山而行,前进武林大会会场。
他不会退缩的!
“为何一群武林人士要伏击我跟洪翼?而且也不说来龙去脉,一见我们就杀……”白幔完全不解为何会被袭击?尤其他与洪翼用尽一切资源在铺设好名声,照理白幔与洪翼是该被大力称颂才对,怎会反遭攻击呢?“肯定是被妒忌了!”白幔推演出最后的答案来。
“哼,那盟主之位我更要抢到手!”白幔跑跑胞、走走走,到了山腰处,双腿已经累到不听使唤,扶着山边大树直喘气。
他虽然已经放出信鸽回“白潇馆”要管家派侍卫增援他,而他身上亦有“迷魂香”可以做最后一搏,然而他却无法靠双腿走到天山,但他的坐骑又已经累死了。
“哇,有马车!”白幔眼睛大亮,发现前面有位旅人,他连忙跑去跟车主交涉。
一锭黄金解决了此事。
“驾!”白幔驾着马车开始在山路上奔驰,虽是山路,但并不难行,而且风景极为优美,一旁是苍翠树林,另一旁则是清澈溪流,最重要的是,车厢里头还有一堆食物,让他不会再饿肚子。
白幔不休息,连夜赶路,天山已近,想必武林人士也开始聚集了,但有件事很奇怪,从昨夜到现在,竟没有人再出现追杀他。
按照妒忌论,离武林大会的地点愈近,狙杀他的人该会愈多才是,但却没有。
“往天山共有三条路线,难不成就没人走这条山奉道?不会吧?有这么凑巧吗?啊,一定是被我的能力震住,所以不敢再追来了!炳哈哈……”白幔愈想愈得意,众人一定是见杀不了他,只好收手。
“一定是这样!”白幔大笑,驾着马车奔驰。“马儿快跑、快跑!快点跑!”白幔乐得鞭策马匹前行,再半天便可抵达武林大会现场了。
马嘶鸣,车轮咕噜咕噜快速转动,白幔一边兴奋地驾着马车,一边擦汗。“快点、快点,快点冲到天山,我要当盟主!”
月落日起,天空已大放光明,刺眼的日头笼罩大地,白幔眼前也一片刺亮。
他被日阳照到,瞇了瞇眼,用手遮光。
同时间,他忽然听见斥喝声,还感受到一股肃杀的波动,紧接着轰然一响,数支刀剑疾挥,砍向马车!
“杀!”
“哎呀!”白幔本能地窜跳,从马车上跳走,整个人跌在泥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哪里逃!”斥喝声又起,杀气直冲向白幔。
“我闪!”白幔又翻了一圈,弹起后,连滚带爬,拚命闪躲、又拚命往前冲,当双瞳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时,溪水已在前方!
“白幔,你跑不掉了!”刀剑又往他身上招呼。
“呀!”
哗啦~~白幔只能往水里跳,意欲泅水逃跑,但才游了一下,脚踝就被拉住,并且往溪岸拖。
“咕噜~~别拉……咕~~咕噜~~放开我……”白幔用力一蹬,摆月兑拉住他脚踝的手,狂爬上岸,但岸上又有三名彪形大汉在等候他。
“呼呼呼……”白幔脸色发白,直喘气。
“杀!”彪形大汉冲向他。
已经累惨的白幔连忙起身,还摆好回击的架式,但其实他根本浑身乏力,湿淋淋的身子能够站起全是硬撑的。
“白幔,你受死吧!”刀剑又朝他砍云。
白幔用尽吃女乃的力气回道:“你们……你们杀不死我的!还有,等我坐上……坐上盟主之位,我一定一……一个一个地制裁你们……”他不怕被追杀,更不会因此而退缩,他已经下定决心,死都要抢下盟主宝座!
他才不像那个放话说要看他下场的东方及,那个自称是正义之神的狂妄家伙,在他往天山来的这一路上倒是不见踪影,事实已验证,东方及其实是个胆小如鼠、只会说空话的自大家伙,知道这回盟主之争必是惊险重重,怕被卷入厮杀中、怕断送性命,所以溜之大吉了!
说果然比做要来得容易许多,那臭家伙也只会耍嘴皮子罢了。
虽然他也不懂,为何在这种性命交关之际,想起的人竟是东方及?
“受死吧,白幔!”刀剑齐至,往白幔身上刺去。
“啊──”白幔闭眼大叫,脑海里又浮现东方及的身影,但同一剎,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飞了起来,紧接着又有刀剑互击的铿锵声响起,还有人摔落地后发出的哀号声。
“痛!”
“啊──”
他在作梦吗?
落地后,白幔睁开双眼,但见围攻他的大汉通通倒在泥泞的河岸边。
“不是梦呀……”白幔喃道,察觉嗅到安全且熟悉的气味,突然松了口气,双腿一软,靠着身后人。
低低的笑声传出。“我又救了你,你又一次从鬼门关前回来了。”东方及以充满兴味的磁嗓说道。
“其实我刚刚有偷骂你。”白幔背靠着他的胸膛,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你骂我什么?”
“骂你贪生怕死。”岂知转眼间,他就又成为自个儿的救命恩人了。
“看来你在气我没早一点现身帮你,害你受到惊吓。”东方及撇撇唇,接着又说:“我只是绕道去见个朋友,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这才让他们有机会围攻你。”东方及扫了眼哀号的大汉们。
白幔的精神恢复了些,抓到他的语病,立即问道:“什么漏网之鱼?言下之意,好像先前围攻我的人都是你打退的一样。”
“我是有暗中帮忙,怎么,你没有感觉到吗?若非我的暗助,你有命站在这里?”
“有这种事?”白幔惊讶地叫。
“你……你是谁?你怎么会救白幔?”挣扎而起的大汉质问紫衣人。这是哪里来的高手,居然敢救助武林公敌?“……你知不知道……此人……人人得而诛之……你、你出手帮忙,一样……一样犯大忌……”
东方及转首看他,缓缓露出诡谲的笑容,道:“他是我的猎物,谁都不能抢走。”
“唔!”大汉被他的话震住。
另一名大汉抹了抹眼皮上的血渍后,指着白幔斥道:“那你快点杀了猎物──呃!”牛目忽然暴睁,傻了。
“怎么?你在看什么?”东方及看到对方见鬼似的神情,疑惑地把怀中的白幔转向自己,这一看,眉心也蹙起。
白幔的白色袍子因为沾了水,全都紧贴在身体上,呈现出像是女性胴体的身形来,这分明是姑娘家才会有的婀娜体态,无怪乎男子会看傻了眼。
“你惨了!你忘了垫布料掩饰身段,引人遐想的胴体掩盖不住了。”东方及低首,在白幔耳畔轻道。
这话,震醒了白幔。
白幔低头一看,立即惨叫。“糟糕!”哇,他“原形毕露”了!
“来不及遮掩了,我都看见了。”东方及坏坏一笑。
白幔还是慌忙地用双手掩住胸脯的位置,强作镇定,回道:“什么来不及遮掩?什么引人遐想?你在乱说什么?你能看清楚什么?少吓我!”装傻、装蒜、装不知道,冀望能骗过他的眼睛。
“我都看见了。”东方及坏坏地笑。
白幔的脸颊红透了,却又不能出手打他,因为他要护身呀!
“你……你怎么还不下手?你不是要杀白幔,怎么还不动手?”搞不清楚状况的大汉们忍痛爬起,执意要眼前的紫衣人动手。
其中一个等不及,捡起掉落的剑,直接冲上去。“我们自己来!”
“我不是说了,白幔是属于我的猎物。”东方及一个旋踢,把来人踢飞回同伴身上,阻止他们靠近。
“啊──”数名大汉全撞成一团,跌倒在地,好不容易爬起后,脸色皆难看至极。
“你还在发什么愣啊!”甲大汉重重敲了下一直死盯着白幔瞧的丁大汉,他从刚才就傻到现在,像被巫术给定住似的。
丁大汉缓缓回神,叫道:“白幔他……他……”
“我怎样?”白幔下意识地缩进东方及怀里,不过仍然回首恶狠狠地瞪住丁大汉,警告道:“你若胡言乱语,我割了你的舌头!”
“好嚣张!”大汉们火大,又要群起围攻。
“嚣张的人是谁?敢对未来的盟主如此放肆,割舌头只是小刑罚而已!”白幔仍大吼。
众人怒不可遏,喝道:“去死!”刀剑又齐飞。
东方及搂住他施展轻功,跃离刀剑外。
“哪里逃!”
“够了,要争输赢到武林大会再做解决。”东方及不耐烦了,这些武林人士不是他的对手,但他也不想伤害他们,而且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
众人住了手,几次对打,已认知到紫衣人的武功高强,他们根本就无法靠近白幔,若再对峙下去,也讨不了便宜。
“好,我们上武林大会再算总帐!”胖大汉衡量得失后,不再坚持要在此刻定生死,示意同伴,暂时先走。
“胆小表!”白幔却对着他们大扮鬼脸,还叫嚣道:“你们就上天山恭迎我吧,哼!”一回首,与东方及对上。
他的深眸一瞬也不瞬。
白幔的表情愈来愈窘迫,他想起与他最后一次见面时,他曾放话一旦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他就要围剿东方及,可此时此景……
是谁被谁围剿了?
“你……你还看?你是在看什么?”白幔一回魂,立即羞赧地嚷道。
“看你怎么治我的罪行啊?”他悠悠回道。
“你果然记得我说过的话。”
“当然记得,你说要治我罪,可是惨遭围剿的却是你。”
白幔连忙反驳,道:“你别耻笑我,武林大会又还没开始,盟主宝座落于谁手还是未知数,而本公子现在只是不小心遇险,你也只是不小心救到我而已,千万别以为你就是神祇!”
“都是不小心的?”他悠悠笑道:“你跟洪翼浩浩荡荡地闯天山抢盟主位,一路却惨遭围攻,节节败退,甚至还出现伤亡,眼看已『全军覆没』,但唯独你被保住,你不觉有蹊跷,不觉有人暗中相助吗?”原本以为白幔经历了武林凶恶后,会打退堂鼓,岂知他却打死不退。
白幔愣了下,言下之意是他在暗中协助?他一直以为是自己运气好,总是能在凶险中月兑困……
东方及的目光往下移,停在白幔的前襟处,白幔的衣袍前襟因为闪躲逃窜而凌乱松开,露出雪白的肌肤,甚至还有一点点白色布条露出……白色布条?为何会有布条缠束他的身子?而且还是束缚住胸部这么敏感的部位……
白幔一心想掩饰被救的窘迫,趾高气扬地叫嚣道:“原来你偷偷跟着本公子,还出手帮我,这样说来,你也清楚武林人士急欲铲除我的原因是害怕我抢走盟主宝座,所以才想要在中途把我杀掉,好消除阻碍喽!”他笑了笑,再道:“这么吧,我算你保护未来盟主有功,我就把前怨勾销,不罚你了。”
东方及又把视线移到他脸上,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你到现在还搞不清楚被围剿的原因吗?”
“我清楚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原由?”
东方及闭了闭眼,这位小白公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武林大忌。“是迷魂香。你使用了武林禁忌迷魂香,迷魂香让你成为武林公敌,没想到你还浑然不觉,继续往危险里钻。”
“有这种事?”白幔眨了眨双眼,直到现在才恍然大悟。
“你连怎么死的都弄不清楚,还想当盟主?”事态会变得如此严重,肇祸于他在客栈使迷魂香一事,虽然大部分的中毒者在清醒后根本就忘掉了此事,但其中却有两名武林高手仍残存有片段记忆,于是乎,消息就传开了。
白幔依旧逞强,说道:“我当然可以当盟主!迷魂香是我花了三天三夜才想到的绝妙好计,只要我能抵达武林大会,迷魂香一使,所有人都将拜服于我,宝座手到擒来,我没道理放弃。”他大哥与苗疆人认识,因此有管道可以取得一些奇特的药物,他只是加以利用而已。
“天真又疯狂的想法证明了『你』不适合在武林上生存,而莽撞无知更证明了『你』终究只是个异想天开的小泵娘。”东方及不再跟她绕圈,况且他得行动了。
“小泵娘?!”白幔宛遭雷劈,傻在当下。“什、什么小泵娘?!谁是小泵娘?小泵娘在哪里?”
东方及瞳仁一回,直视她的前襟处。
白幔循着他的视线向下一望──
她一直觉得胸口处凉凉冷冷的,却没发现原来白色衣袍的前襟已敞露开来,而里头的单衣也在翻滚追逐间破裂,束胸的布条早就外露!
“哇!”白幔又摀住胸口处,挡住雪白肌肤继续外露。
“来不及遮掩了,在下又看见了。”他绽露笑颜。
“你看见……看见又怎样?本公子只是肌肤比一般男子白皙些罢了──啊!”白幔挡在胸前的双手被抓开。
东方及凝视着她惊吓的脸庞,道:“只有白皙而已?”
“是……是啊……”
“我模模看。”
“什么?!你怎么能模?”白幔惊叫,想挡住他的手,然而她的皓腕却被他紧紧箝制住,根本抽不出来。
“……滑女敕细致呀……”东方及右手食指点上她胸前玉肤,又滑抚过。“这么柔软的肌肤、这么滑女敕的触感,哪个男子可以拥有这种体态?别告诉我『你』是个太监。”
白幔全身颤栗,整个人都快炸开来了,唇瓣张又合、闭又启,却是挤不出话来。
“还有,妳胸口缠着的布条是要『掩盖』什么呢?”东方及兴味十足地逼问,他的怀疑总是需要实物来印证,此时此景正是绝佳机会。
“我……我受伤……我受伤了……我上药,所以用布条缠住伤口,以免露出恶化了……”白幔继续做最后挣扎。
“喔~~原来是受伤啊!但胸口受伤居然还可以行动自如地强抢盟主位,真是厉害呢!可否将布条拆解下来,让我瞧瞧妳是抹了什么神奇药水助妳神功盖世呢?”东方及以食指勾住布条,预备扯掉。
“住手!”白皙玉肤下的青筋跳动,她快厥过去了。
“怕什么?妳若不是小泵娘,与我同为男人,何必扭捏,不让人看胸部?”
“不准!总之就是不准你看我的伤口!”
“妳在怕什么?”他俊容欺近白幔,深邃眸子直视他,散发出尖锐的压迫感。
白幔满脸通红,呼息急促。“……我不是怕……我是……是……”
“是什么?”东方及指尖一挑,布条裂开来,松了。
“啊──”白幔惨叫,双手挣扎而出,紧紧按住布条以防掉落。“你太放肆了!仗着武功高强,随便碰触我的身子,你该死!”
“男人的身子不能碰吗?”
“不能碰!我是……我是……”
“是什么?”
“是……是……”她支吾着,觉得快疯掉了。
“妳是姑娘家。”东方及替她回答。
“……”
“妳终究是女子,所以袒胸露背之事还是做不出来,就不必再否认了。”东方及的磁音沈了。
白幔愣了,心儿怦怦乱跳,沈默许久许久后,心绪才慢慢稳定了点。“你对我的姑娘家身分毫不惊讶。”白幔不再与他争辩,她清楚已经瞒不过他了,倒是对他的镇定感到好奇。
“妳我第一次见面时,我便有所觉了。”东方及回道。
“怎么可能?我隐藏了那么多年,除了少数几位亲信家人外,没人知道我是女儿身,就连老是盯着我的京城百姓也不曾怀疑我是女子,你依据什么来识穿我?”
“妳的男子打扮是很成功,再加上蛮横、狂妄、自以为是的性格,完全迥异于一般女子的作为,的确成功压下了猜疑,让京城百姓不敢亲近妳,即便有人觉得妳偏女相,还是不敢怀疑妳、调查妳,深怕被妳知晓后,要被妳踹到地狱里头去。”东方及正是因为她惊世骇俗的思考方式,比男人还疯狂的行径,才会“黏”住她。
“偏偏没有骗到你。”白幔气自己没骗过他。
东方及扬眉,再道:“我碰过妳的身子,就算妳曾故意掩饰,但自然散发的女性馨香还是极好辨认。”
闻言,白幔指着他的鼻尖斥道:“你果然是头!模我身子、闻我气味,就能知我性别,你还真是采花的个中老手呢!”
东方及趁她松手,食指指月复又划过她吹弹可破的肌肤。
“啊!”白幔颤栗,又退了好几步。“你、你想干什么?”
“走吧。”东方及收起玩心,不再作弄她,正事该办了。
“去哪儿?你要陪同我一起到天山参加武林大会吗?”白幔满脸期待。
“妳是得跟我走,但不是去参加武林大会,相反地,妳不可以踏进武林大会一步,妳的天山行到此为止。”
“为什么?”
“为了要保住妳性命。”
“保住我性命?”她摇首。“我不懂,你只要随我上天山,助我夺取宝座,我的性命就保住了,所以你该做的,是随同我前去大会,助我拿下盟主位才是啊!”白幔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欲说服他协助。
“妳就别再跟我作对了,和我走,性命才能留下。”东方及忽地欺上前,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啥?”白幔呆掉。
东方及趁她傻眼之际,抱起她,迅速进入马车,缰绳一拉,往山下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