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李蓦书坐在台北的办公室,跟女秘书讨论着半个多月来莫沫的状况。
“莫沫还是没找你?”虽然问过女秘书几十遍同样的问题了,他还是期待莫沫会捎来电话说明一下。
那天他独自一人前往意大利后,一下飞机就不断打电话找莫沫,虽然有拨通,但手机却一直无人接听,而后他的女秘书回报,说莫沫曾回公司两次处理事情,是要办离职交接,女秘书一头雾水,却也无法改变什么。
女秘书再次回答相同的答案:“还是没有联络。”
李蓦书思忖了会儿,想必她仍然是被任飒给控制住,所以才会身不由己吧?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你忙去吧。”看来他想得办法救出莫沫了。
“好的。”女秘书离开。
李蓦书揉了揉额角,本来盘算好再见到莫沫之后,就要再一次带她出国,并且先预定行程,直接前去机场看哪个国家有机票就往哪儿飞,这样就不会被神通广大的任飒给镇定住。
岂料他飞到意大利后,就再也联络不上莫沫了。
请公司职员帮忙找寻,没消息,莫沫已经离开宿舍,甚至连衣物都没带走,从此人间蒸发。
李蓦书甚至打电话给莫沫南投的姑姑询问对方是否清楚她的行踪。
莫沫的姑姑回答——不知其去向。
而且,当莫沫的姑姑听到是任飒强行把她“架走”时,回应的语气里竟是带着某种喜悦,还直说她不担心。
“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能救出莫沫?”李蓦书认为是任飒强迫莫沫复合,而莫沫的家人可能还没发现任飒的危险性。“任飒仗着自己是‘任氏集团’的总裁身分恣意妄为,明明前妻就不愿回到他身边,他竟然还一直强迫她。”他又一次拨打莫沫的手机号码,期待她会接听,他好确定她的去向,救她回来。
但,响了近十分钟,还是没人接起。
“任飒到底是怎么控制她的?要不要报警?只是莫沫自己没求救,我也难以行动,我没资格报警……”李蓦书伤透脑筋,毕竟他没有身份替莫沫出头,虽然任飒跟莫沫在机场拥吻之事曾被人照到相片与影像,媒体也报导过,但众人的反应却是前夫想要追回前妻重修旧好,看热闹的一堆,讨论遍布各处,不过因为没有人可以找到男女主角出面说明,所以经过多日后,讨论热度已降低下来。
李蓦书的手机蓦然响起。
他一震,以为是莫沫回电,一看电话号码,是国际电话,意大利那边捎来的消息。
“莫先生,我仍然说服不了拉文纳将艺术作品运来台湾参展,他顾虑的事情很多……”对方叽哩咕噜地说明一堆,总之结论就是李蓦书这趟意大利之行失败,哪怕他动用所有人脉还是无法完成这次的工作。
“我了解了,谢谢,那只好先作罢,我再另外想办法。”喀,收线,他沮丧地瘫坐在沙发上。
李蓦书近来两头忙,他亲自赴意大利请求拉文纳大师能把艺术作品运到台湾做展出,好为他的艺廊打响知名度,只是整个邀请工作进行得极不顺利,拉文纳大师经纪人觉得李蓦书知名度不够,也不愿意信任他的能力与财力,所以一直拒绝此事。
“李先生,夫人到了。”内线电话传来公司接待小姐的声音,告知李蓦书的母亲来到,且已前往办公室找他。
“知道了。”李蓦书应道。母亲怎么会突然来公司?
一会儿后,李蓦书的母亲李如娣入内。
“妈。”李蓦书起身迎接,在看到母亲后方跟随而来的中年男子时,不禁讶异地道:“阅叔,您也来了。”
“我好一阵子没看见你,知道你妈今天要来公司找你,我就一起过来了。”任阅,五十八岁,保养有方,气势惊人,看起来就是一位强者。李蓦书虽然不清楚任阅的工作状态,不过相信他绝对是位事业有成的成功男子,而且极为富有。李蓦书打从有记忆以来,就知道母亲身边有位阅叔在照顾,虽然母亲总是用朋友两字来带过两人的关系,并且要他喊对方为阅叔,其他内情就不再多谈,可李蓦书清楚母亲跟阅叔之间关系匪浅。母亲……是第三者吧,因为阅叔已是有家室之人。只是阅叔跟母亲都不愿意对他多做详细说明,甚至连阅叔的工作地点都不愿意多说,而他体谅母亲,也就不多问了。
“你阅叔关心你,才想来探望你。”李如娣道,接着亲自到茶水间泡了三杯咖啡,想让三人好好聊一聊。
李如娣不曾告诉过李书蓦,其实任阅是他父亲,她只让儿子认为任阅是她的密友,然后爱屋及乌地照顾了他这私生子。她确实是第三者,蓦书也是私生子,而她不跟蓦书讲清楚他们的父子关系全是因为任阅的命令,既然任阅作此决定,她也不敢挑战或质疑,再加上任阅供应他们母子衣食无缺的富裕生活,所以她不敢再要求太多,以免气跑任阅,得不偿失。
要知道听话、服从、不生是非,是得任阅宠爱的不二法门,她就是做到这一点,才会从任阅的众多情妇中一直受宠至今。
“谢谢阅叔的关心。”李蓦书说道。
“对了,听你妈说你最近工作不顺利?”他喝了口秘书送上的咖啡,问道。
“是啊。”李蓦书老实承认在意大利遭遇的不顺遂,也告诉任阅。
“艺术大师不愿跟你合作是觉得你知名度不响,财力也不够完善吗?”
“是。”
李母插话道:“我带阅叔过来就是要让他知道你遭遇的困难,以及他该怎么帮你排除问题。”
“我会替你解决的。”任阅承诺道。
“谢谢阅叔。”李蓦书说了几句客套话,不过并没有拒绝,多年来他若遇上困难,阅叔总会出面帮忙。阅叔大概很爱母亲,所以愿意爱屋及乌地照顾他吧。
任阅摆摆手道:“不用谢我,我会想办法帮助你,让你的事业成功的。”毕竟也是他的儿子。
“而且你阅叔绝对有这份能耐的。”李母说道。
“对了,听说你跟一个女孩在交往?”任阅忽然询问一句。
“交往?跟谁?”李蓦书不知阅叔哪里来的消息。
“莫沫呀,公司员工跟我说了。”李母说道,她可是很关心儿子的,而且这事她也告知了任阅。
“莫沫?”李蓦书的心一沉。
“没想到你跟任飒的前妻是朋友,而且你还想追求她。”李如娣近来跟他提过蓦书很在意一位叫莫沫的新进员工,这名字让他联想到任飒的前妻,但没照片佐证,也只是怀疑,结果李如娣指认出前些日子报章媒体刊登的机场拥吻影像,那女子与男子的身份才作了确定。
“阅叔认得莫沫?”李蓦书挺讶异的。
“莫沫是任飒的前妻,不过他们以前很低调,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再加上他们也已经离了婚。只是我很意外,莫沫怎么又跟任飒搞复合了?更意外的是,你居然认得莫沫,她不仅在你公司上班,而且你跟她也在交往。”任阅也讶异自己的儿子居然跟莫沫有关连,这意味他有机会再重击任飒一次了。“不过这个莫沫现在是怎么回事?回头找任飒,又跟你交往,她一脚踏两条船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李蓦书总觉得阅叔对莫沫与任飒很熟悉似的。
“那是怎样?”
“我跟莫沫她是……”八字都还没一撇,讲出真相好吗?
“想追就追,不用顾忌什么,你阅叔对任家的一切都很熟悉,他——呃!”李母月兑口而出后,又紧张地闭上嘴,毕竟没经过同意呀!
“他什么?”李蓦书对母亲中断的后话很感兴趣。
“我来告诉你吧。”任阅此趟前来就是要借由李蓦书来处理对付任飒的问题,所以也准备好告诉他,他跟“任氏集团”的关系,不再隐瞒。“我是“任氏集团”的董事之一。”任阅直接说出他的部分身份。
李蓦书一怔,接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以前没联想到阅叔也姓任,与任飒同姓,他们是同一家族的成员。“我太笨了,居然没猜到。”
“你不是笨,你猜不到也很正常,因为我只出现在‘任氏集团’的董事会中,平时又不上媒体,更不喜渲染,所以除非特定人士,不然也极少人认得我,你会不知道我跟‘任氏集团’有关连也不奇怪。”事实上,他是隐瞒得很成功。
“那么……我可以请教阅叔一件事吗?您跟莫沫是否有仇?”李蓦书想起了莫沫曾经告诉过他的事情,任飒的堂叔一直想挑战任飒的继承权,还被指控曾经使用恶毒的手法对付莫沫,而莫沫口中的堂叔,该不会就是阅叔吧?
“你怎么会这么问?”任阅问道,莫沫跟蓦书提过往事?
“因为莫沫告诉过我,有位堂叔跟他们夫妻之间有过不愉快。”他问得迂回。
任阅垂下眼,看来莫沫必有跟蓦书聊过一些他的状况,不过他得把情况扭转过来才行。“我跟那对离婚夫妻是有点过节,不过你可不要听信片面之词,谁对谁错还没个定论,而且中间还夹杂着一些误会。”
“阅叔可以说明白吗?”
“任飒目中无人,他乱搞公司政策,把公司管理阶层搞得十分不满,很多人都不服他,但因为是老执行长钦点的继承人,也只好忍耐下来,只是后来我忍受不住,便以长辈之姿念闻他几句,岂料他就怀恨在心,非要把我赶出‘任氏集团’的决策圈子外。总之,我跟他之间的状况就是争斗,至于莫沫会跟任飒站同一阵线,那是因为他们当时还是夫妻。”
任阅的解释他能理解,至少他自己就尝过任飒霸道的行为,以及莫沫躲不开的无奈,可见任飒不是个好应付之人,所以他跟阅叔的纠纷确实未必是阅叔的错。
任阅再道:“虽然任飒最后也跟莫沫相处得不好,两人离了婚,不过莫沫也不喜欢我这长辈,所以会说我坏话也是正常的。”
李蓦书点点头,谁对谁错是还不一定,现在他只急于确定一件事——
“那您还会找莫沫麻烦吗?”
“当然不会,我不满的对象是任飒,与莫沫无关,再加上莫沫是你喜欢的对象,我更不可能去伤害她。”
“谢谢阅叔。”
“我还很期待你追到莫沫呢!”只要蓦书掳获住莫沫的心,他就能好好利用她。
“阅叔不反对我追求莫沫?”
“我不讨厌她,只不过最近不断出现任飒要追回莫沫的新闻,这倒是很奇怪。我完全不相信任飒会善待莫沫,他如果真爱她,当初又怎么会愿意离婚?你可别让莫沫傻傻地被任飒追回去,你要救救她。”任阅要利用莫沫跟李蓦书的关系好除掉任飒。
上回派出去狙击任飒的任务失败了。
他花钱买通黑道杀任飒,结果他们跟随任飒出门,一路到机场,当时没机会制造意外,直到任飒带着一个女子离开机场后,他们正想制造高速公路车祸意外时,却被发现逃过。该说任飒命大,当时都已开枪,但还是人给跑了。
麻烦的是,这一次失败将会惹来任飒的注意与防范。
现在突然又来了个机会,蓦书与莫沫是相识的,那么从蓦书这边下手,应该可以出手于无形,且让任飒无可防范。
“我当然想救莫沫,只是我连她现在人在哪里都还搞不清楚,要怎么救?”李蓦书也正为此事心急。
“放心,我会帮你。”既是障碍就要消除,这是必然的。
任阅的脑子已经拟出计划说出,要让李蓦书去执行。
而要配合阅叔的计划追回莫沫的李蓦书也认真倾听着,他暗自发誓这回绝对要让莫沫月兑离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