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甜蜜的日子果真无法维持长久,程士飞在公司的地位巩固了,但他的坏脾气却没有因此改善,有时杨盈柔会发现他盯着她发呆,不再温柔的在她耳边亲昵的细语,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她是个累赘一般。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只是他的泄欲工具,他有时甚至一回到家连衣服都不月兑就在墙壁上占有了她,完全不顾她的感受,释放了他的压力,获得解月兑后就把她丢在原地,任她木然的承受这一切。
杨盈柔知道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了,有事情困扰着他,否则他不会一下子那么热情,下一秒却冷漠得连她都快不认识他了。她或许就是那个困扰他的人吧!他想甩掉她,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所以他才会这么烦躁吧!她心碎的想,她得在他还没甩掉她之前先找好出路,她对程士飞已渐渐失去吸引力了,她不能回家,只好再找份工作。
趁着程士飞到欧洲开会一个星期,她悄悄的出门。凭着她高中毕业的学历,想找份工作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又得开始找房子,她只好不停的奔波。
程士飞提早结束行程,只因为他在无意间看中了一只钻戒。他在心中描绘杨盈柔戴上这只价值连城的戒指时的模样,想念充满了他的心,才几天不见他就已经开始想她了,甚至他想像她的模样时,她的身上竟是穿着美丽的白纱,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把她当成了妻子。这段期间他待她一点都不好,动不动就对她吼叫,有时连理都不理她,这都是因为他的内心正在激烈的交战,一派人马要他娶杨盈柔,另一派人马则要他继续情场生涯,每每弄得他心烦意乱,更是让他工作时心神不宁。
他气杨盈柔使他陷入这种情境,所以把怒气一古脑儿往她身上发泄,而她的逆来顺受更是挑起他心中的无名火,她的柔顺只突显出他的无理取闹,使他的愤怒加遽。
但一离开她,没看到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他又好像失落了什么,怕会有别的男人趁他不注意时将她拐走,而且他最近对她又不怎么好,搞不好她心一横就跟着别人跑了。程士飞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在她身上套上属于他的标记,而这只戒指就是最好的识别物。
他匆匆赶回公寓,一路风尘仆仆,连衣服都没换便急着找寻杨盈柔的身影,但出来迎接他的只有那只全身皱巴巴的小狈。她人呢?他翻遍了整座公寓就是找不到她,愤怒升上了心头,他颓然的坐进椅子里。她走了,她趁他不在时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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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杨盈柔回到公寓,经过一天的奔走,仍然找不到一间合适的房子。她失望的打开了门,程士飞送她的小沙皮狗冲上来迎接她。
“士飞,你饿了吧?”她抱起小狈走向厨房。“你有没有想我啊,我知道你没有,可是我想了士飞一整天,你和大士飞如果知道了一定很得意吧!”
小狈胡乱叫了一声。杨盈柔完全不知道程士飞正坐在客厅里生气的听着她的自言自语。
“我就知道。我不想吃饭,你别看我,我在外头找了一整天的房子,把钱都快花光了。我不可以用大士飞的钱,你知道的。快了,过不久我就要走了,你别担心,大士飞会为你找一个新妈妈的,到时候……你们就不会再记……得我了。”她轻声的啜泣。“士飞,你看我真是个爱哭鬼。”她立刻又擦掉泪水。“以后如果不必再见到大士飞,或许我会比较快乐吧!再也不用躲起来偷偷的哭了,大士飞没看到我,他也会比较高兴,你们一直都在生我的气,我走了以后……”
“你要去哪里?”
程士飞的声音突然出现,杨盈柔吓了一跳,手中的叉子掉在地上。
他捻开电灯,顿时黑暗的室内充满了光明,他踏在柔软地毯上的脚步连一点声音都没有,阴沉的表情使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明天才会回来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讷讷的问。
“你要去哪里?”她真的打算离开他了,她告诉那只与他同名的小狈她要走了。
“说啊!我担心你一整天,你回来就只会看着我发呆吗?”他一步步的朝她走来,脸上有着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丙真,他一巴掌就甩在杨盈柔毫无血色的脸上,她被他打得一连退后了好几步。
“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出门?我一出国你就把我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你是我养的人,你吃的、喝的、住的都得靠我,我只要求你这点,为什么你做不到?”
她抚着火烧似的脸颊,灼热的疼痛使她几乎张不开眼睛,他的话深深刺痛她的心,令她无法招架,原来在他心目中她是如此卑微。
“你要和谁一起走?他出的价码比我高吗?他不介意穿我踩烂的破鞋是不是?!”
“不是!不是!”她泪如雨下。
“别想用你的眼泪打动我,也别想自杀,这辈子你跟定我了,我死都不会放你走,你是我程士飞的人,没有我,你哪里都不许去!”
杨盈柔被他不停的摇晃,一日未曾进食再加上连日来的食欲不振,她还来不及为自己辩白,便昏倒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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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程先生,你要当爸爸了。”
医生的话宛如当头棒喝,狠狠的敲在程士飞的头上。
他有小孩了,再过七个多月,杨盈柔的肚子里就会蹦出他们的孩子。
程士飞兴奋不已的接受这个消息,他细心的坐在床边照顾杨盈柔,把小士飞又揉又捏的,告诉它他要当爸爸了。
他的手轻抚着杨盈柔红肿的左颊,恨自己为什么下手这么重。她的眉头在昏睡中仍是紧锁的,大概是梦到了不愉快的事,而她的不愉快——会是他吗?
“我走了大士飞大概会比较高兴……离开这里我才会变得快乐……”
她的话不断在程士飞脑海中响起。
她不能走,他将手放在她平坦的小肮上,不久的将来这个地方会渐渐隆起,而他们的小孩就将在这里孕育。程士飞想像杨盈柔大着肚子的样子,她太瘦,才几日不见她瘦了好多,医生说她这么瘦弱,将来的七个多月她会有很多苦头吃,怕她捱不过去,恐怕连生宝宝也会有危险。看到她脸上印着清晰的五指印,那个年近半百的医生还语重心长的告诉他,孕妇是禁不起拳打脚踢的。
他歉疚的轻触那片红肿,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竟然对她发那么大的脾气。回想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坏脾气的确让她的日子不好过,现在她有了孩子,他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该结婚了。不只是给她一个名分,也为孩子着想。他可不能忍受她怀着自己的孩子黯然的远走他乡,挺着一个大肚子无依无靠的,光是想像就令他够难受的了。何况一个孩子生下来,在户口名簿上留着“父不详”的字样也着实使他不舍,毕竟那是他和小柔共有的孩子呢!他要在往后的日子里好好补偿她,打消她离开的念头,就算每天都得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他也心甘情愿。
杨盈柔睁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程士飞的巴掌像慢动作似的向她挥来,他的脸和父亲的脸重叠,同样的狰狞,她几乎尖叫出声。
“小柔,小柔,你怎么了?”程士飞焦虑的叫着她的名字。
她一看到他便猛然由床上坐起来,远远的躲到床的另一边,有如惊弓之鸟般的看着他。
程士飞急忙越过床的另一端,不愿看到她这个模样,她看起来令人心疼万分。他亲吻她的小手,不停说着道歉的字句。
“对不起,小柔。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我太担心你了,所以才……你疼不疼?”
杨盈柔伸手遮住他的唇。“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什么都别说了!”她大叫着。不过她又深呼吸了几下,声音马上恢复了平静。“我不怪你,都是我不好,我能了解你的感觉,什么都不要再提了。”自怜的泪水溢满了她的眼眸,她硬是不让它流下来,露出一个凄然绝美的微笑,她想从模糊的泪光中把他看个仔细。
“别这样,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我知道我对你不好,你原谅我好吗?”
“你一直对我很好。”她一语带过。
程士飞想碰触她红肿的脸颊,但她惊慌的闪过。“从今以后我发誓再也不会打你。”他痛苦的说。
没有下次了。杨盈柔心想,她不会再留下来,正如同他曾说过的,到头来她只不过是他的玩物、寻芳谱里的一个名字而已,只要有一天他腻了、厌了,她就得滚出他的视线。还是趁着她还有能力复元的当儿,快点离开这个伤心地,否则慢了就再也来不及了,受伤的心会永远无法愈合。
杨盈柔无法想像他要她走的画面,到时候她一定会心碎而死的,也许现在走,悲伤可以少一点、淡一点,但是像程士飞这种人是不可能眼睁睁放她走的,他只许自己甩掉别人,不能忍受别人不要他。
“我什么都不记得,你对我一直都很好。”她固执的不愿承认他打了她这个事实。
她早该离开他的,早在见到他的第一天,她就该远远的逃开这一切。即使爱上了他,她还是有机会跑走,这一切只能怪她自己,她愚蠢的要自己相信他也会有爱上她的一天,所以就这样痴痴的等了下去,不过他这巴掌总算打醒了她,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她应该怪程士飞的,怪他的霸道、怪他的漂泊不定、怪他的用情不深,但她更恨自己,恨自己在他的强势下屈服,更恨自己懦弱的爱上他的一切。
她果真步上了母亲的路子。谢依明自以为爱可以改变小柔的父亲,每一次他对她动粗,她总是默默的承受,带着满身的淤青到学校上课,她以为他会改,她诚心真意的希望他会回心转意,但直到他死的那天,他不曾对她说过一声抱歉,甚至没有丝毫的悔意。杨盈柔回想起母亲的苦候终究没有得到父亲半点的回应,她决定不再等待,不再去等待不属于她的人——程士飞。
“士飞。”她喊道。
和他在一起将近五个月了,她头一次喊他的名字。以往她总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因为平常只有他会和她说话,她是完全和外界隔离的,需要面对的也只有他一人,她开口一定只有说给他听,于是便养成说话不带称呼的习惯。
程士飞慌张的放下手中的玉米浓汤,连忙回应:“什么事?”不管她要什么,只要她说得出口,他一定都买回来送她。
“我头一次叫你的名字。”
“你爱叫几次就叫几次。”他宠溺的看着她,“先把汤喝完。你看,我一不在你就瘦了一圈,先喝汤,我喂你。”
程士飞从没喂过别人,他头一次发现喂心爱的女人吃饭是这么美妙的一件事。
心爱的女人?这个形容词使他一震,他竟然说杨盈柔是他心爱的女人?没错,他是爱上她了,他愿意娶她不是吗?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情,他一再抗拒这个事实,但他现在不得不承认——他真的爱上了杨盈柔。
“士飞,我很抱歉我跑出去了,我只是……”她靠在他的肩窝,解释她出门的理由。“只是出去走走,我没有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只有你,我只有你。”
“那全是我的气话,别放在心上。”
程士飞很高兴从她口中知道自己是她唯一的男人,当时他之所以那么生气,是想到她在没有他的陪伴下出门,她的美会为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果引起登徒子的觊觎,进而对她不轨……想到这儿他就忍不住生气。他不愿与别人一同分享她,他要她的美丽只属于他一人。
“你很美,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他一时还无法适应他爱她的事实,一时也无法说出口。“我真的很喜欢你。”
喜欢,又是喜欢,难道他不能停止喜欢她吗?他从来没说过“爱”字,虽然那只是个被天下人用滥了的字,但天知道,是因为“爱”她才能忍受他的冷漠无情,包容他的喜怒无常,承担他的一切埋怨,而他只是喜欢她。
她在他唇上印下一个绝望的吻。
程士飞像是察觉到什么。“你怎么了?”
“大概是累了。”
是啊,孕妇最需要休息了。他小心地将她拥入怀中,调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让她安歇,希望他这辈子永远都能成为她的依靠。
正当他即将进入梦乡之际,她发出了细微的咕哝声:“士飞,我爱你。”
他像是被震住了,低头看着她熟睡的脸庞,他嘲笑自己的听力有问题,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后,抱着她满足的睡去。
一大早他就起床为杨盈柔做早餐,交代她晚上等他回来吃饭,还神秘的告诉她,他有话对她说。杨盈柔问他什么事,他却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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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恭喜我,我要结婚了。”
程士飞一到办公室马上兴奋的向石尚骅宣布。
“和小柔?”石尚骅不敢置信的问。
“对。杨盈柔即将成为我程士飞的妻子。”
“太好了,我就知道这世界上只有她才能让你放弃单身生活,真是太棒了。”他诚心的祝福他们。
“谢了!我打算今天回去向她求婚,帮我订一束花吧!”
“那有什么问题。幸好你娶她,要不然我这个做大哥的绝不会饶了你。”
“原来你和小柔之间有的只是兄妹之情,不早说,害我白白吃了一大堆干醋。”程士飞捶了石尚骅一拳。
“恋爱中的人总是这样,明明事实摆在眼前,偏偏又喜欢疑神疑鬼。”
“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会好好疼惜她的,尽我所能的给她幸福。”程士飞认真的说。
“你如果欺负她,我一定第一个不饶你。说吧!她是怎么收服你这个情场浪子的?”
“她温柔、体贴、善良、处处包容我,我承认有一段日子对她并不怎么好,但我会改,我决定为她洗心革面,做她心目中的好男人、好爸爸。”
“好爸爸?讲到哪儿去了!”石尚骅一看到程士飞那一脸喜不自胜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不会吧?”
“我要当爸爸了,小柔已经有上两个多月的身孕了。”他开心的大嚷。
“真有你的。结婚的日子选定了没?”
“还没,不过我想越快越好。”
两个男人高高兴兴的讨论起结婚的事宜。程士飞通知了父亲,程大宇更是欢喜得不得了,打算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将杨盈柔娶进门。
听了儿子的描述,程大宇对这个未进门的儿媳妇充满好感;没想到一向眼高于顶的儿子竟然对她弃械投降,这女孩必定有过人之处,于是他马上备车前往程士飞的住处,打算看看杨盈柔的庐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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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士飞找来一位善厨艺的管家为杨盈柔准备三餐。
看着满桌的佳肴,她拿起筷子夹了菜,但才到嘴边,体内便涌起了反胃的感觉,杨盈柔坐在桌旁已将近半个钟头了,但是她什么也吃不下。
幸好那位管家煮完饭就走了,否则她还真担心她的反应会伤了那位管家的心。她依然望着桌上的食物叹息,这时突然有人按门铃,她想大概是管家忘了拿东西吧!真怕她会看到桌上连动都没动的食物。
一位老人站在门外含笑看着她。
还来不及说什么,老人已经先发制人的问了她好几个问题,连人都进了屋内。
“你就是杨小姐吧?吃饭了没?一切都还好吗?”
“您是……”杨盈柔怯生生的问。
“我是士飞的父亲。”
程大宇用一双睿智的眼睛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把她看了个清楚。
杨盈柔一知道他是程士飞的父亲,神色立刻慌张起来。他是来看程士飞的情妇吗?一对没有结婚的男女共同居住在一个屋檐下,本来就会引人侧目,更何况她不过是程士飞养的人,地位是那么卑下,她该用什么面目来面对他父亲呢?
“别紧张,丫头,我是来看你的。”程大宇看出她的不安,出言安抚她。
面对程大宇那双似乎什么都知道的眼睛,她感觉自己更加脆弱。她该怎么称呼他?
“您好。”她选择了一个含糊的问候来化解自己的尴尬。反正她要走了,以后再也没机会见面了,所以不必太过烦恼这个问题,就这么称呼吧!
“肚子还看不出来,宝宝才两个多月,再过一阵子大概就看得出来了。”程大宇欢喜的看着准媳妇的肚子。“士飞说婚礼就订在下个星期,礼服选了没?”
他要结婚!是和她吗?她惊讶的想。宝宝?难不成她……怀孕了,所以士飞才……
“你现在身体不比从前了,平时就得小心点,我可是第一次当爷爷,我们程氏企业将来就交给你肚子里的小继承人打理了,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多休息,知道吗?”程大宇不停的叮咛杨盈柔需要注意的事项。“士飞的妈生他的时候就是因为身子骨太差,结果难产去世,你可得小心注意些!我一定帮你找最好的医生,明天我就要士飞陪你去检查。”
他不停地说着,但杨盈柔完全听不进他的话。
她怀孕了,她的手下意识的模模宝宝生长的地方,不敢相信她体内正有一个小生命在成长。
程大宇见她不说话,又开心的说个不停。
“别担心,生男生女都无所谓,我可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啊,丫头,你长得可真是标致,难怪我们家那个怪孩子会看上你,不过咱们家士飞也是一表人才,多少名门闺秀想和士飞攀上关系,士飞都一点也不领情。看上了你这块宝是士飞的福气,能制伏士飞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你特别的地方,果然,士飞说只要看你一眼,想讨厌你都有困难真是一点也不假。啧啧,瞧你,天生就是一脸讨人喜欢的模样。”程大宇对这个媳妇儿可是越看越满意。
他看了一眼满桌原封不动的饭菜。
“你还没吃饭啊?!看我胡涂的,来,快点吃,我一心想见见儿媳妇,耽误了你吃饭。”
“没有,没有。”
“啊。我也该走了。”程大宇低头看了一下表。“来,这是士飞他母亲的项链,现在是你的了,就算是我和他妈送你的见面礼。”
他由口袋里掏出一个绒布盒子,打开展示在杨盈柔的面前,钻石灿烂夺目的光芒令她不敢直视。
“太美了,我……”我收受不起。
但她没说出口,不忍心让这位年老的长者失望,任他将礼物塞进她手中。
看着老人愉悦的模样,他或许是在为自己将有一个小孙子而感到快乐吧!而这个小宝宝又正好在杨盈柔的肚子里孕育着,所以他才对她这么好吧!否则以她现在的身分,程大宇根本没必要对她那么好,她悲伤的想。
至于程士飞的态度之所以会有那么大的转变,主要也是因为她有了他的孩子,难怪他前一刻还怒气冲冲,下一刻却马上换了张温柔多情的脸,这全都是为了孩子。为了孩子他甚至愿意放弃多彩多姿的单身生活,迎娶他的玩物。他对她几乎连一丝爱意也没有,但却要和她结婚,连日期都决定好了,只是他“忘了”告诉另一位当事人。
他大概晚上要告诉她的就是这件事吧!他是因为她体内有了他的孩子,才委屈自己和她结婚的,他不是因为爱她,而是为了孩子。
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难不成他要告诉她——“为了孩子,我不得不娶你,所以我们结婚吧!”
这比赶她走更令她伤心。
他从没说过他爱她,老是说他喜欢她,如果他曾说过他爱她,她或许还会留下来,但……他没有。
如果她因为孩子而嫁给他,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她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她不难想像他会怎么对她。
程大宇看见杨盈柔脸色不对劲,心想她大概是累了。他来看准媳妇的目的已经达成,也没理由赖着不走了。一看到杨盈柔他就明白,她和士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杨盈柔不但长得漂亮,气质更是一流,尤其她天生有一种让人想好好保护她的感觉,而士飞又是个专制且独断的男人,配上这个小美人,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你脸色不太好,太累了吗?”
杨盈柔惨淡一笑,“我只是还不习惯当孕妇。”
程大宇开怀大笑,“好好歇着,我也得走了,我一听士飞说他要结婚就推掉会议赶了过来,公司还有事等着我回去处理呢!”
“那就不送了。”她客气地说。
“没关系,你去休息吧,我自个儿走就行了。”他挥手要杨盈柔不必送他。
望着程大宇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去,杨盈柔回过神,立即回房间,拿起纸笔留了一张字条给程士飞。原本她想不告而别的,如今手中多了一条项链,只有草草交代几句,将它留给未来的程家大少女乃女乃。
她将程大宇送给她的项链放入绒布盒里,用它压着字条,毅然决然的提起行囊离开程士飞的公寓,也离开程士飞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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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士飞即将迎娶杨盈柔的消息迅速的在程氏企业中传开,程氏旗下的几间公司更是贴起了红纸,向所有的员工宣告这个好消息,连宇翔也不例外。
冯筱玲看着红纸上写的字,只觉仿佛跌入了地狱。
方总经理笑得合不拢嘴,宇翔等于是杨盈柔的娘家,所以他比当事人还兴奋上好几倍,同时暗中庆幸还好董事长不是只想和杨盈柔玩玩,否则他的罪孽可就深重了。
“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佳偶。”他高兴的逢人就说个不停。
冯筱玲避开了所有的人,她不能忍受他们对这件喜事的期盼,甚至不愿听到别人提到这件美事。她向公司请了假,独自开车到程士飞的公寓楼下守着。
她曾不止一次的开车尾随程士飞来到这里,而杨盈柔却住在里面,为什么她老是要抢走自己喜欢的人?从以前的关汉年到现在的程士飞,还有其他数不清的男人,大家都喜欢她。冯筱玲不懂,她有的只是美貌,她没有头脑,什么都得靠自己帮她,而自己却蠢得帮她进宇翔,笨得让程士飞认识了她,呆得眼睁睁看着她就要和自己心爱的人进了礼堂。
“杨盈柔,你该死,你不该抢走我的男人,你不该抢走他的。”她坐在车里喃喃自语。“说什么不喜欢他,现在却要嫁给他了,你这个骗子,还说了一大堆恶心的话来鼓励我,但是你却背着我和他同居,你该死,你该死。”
杨盈柔由大厦内走出来,手中还提着一个小背包,她的东西全部在里头了,程士飞买给她的那些衣服、首饰她一样也没拿,连他存在她户头里的钱也分毫未少,所有的存簿、印章,她都留在公寓里了,她要他知道她不是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的,至于为的是什么,就让他去猜吧!
她沿着人行道默默的走着,心中挂念着士飞买给她的小沙皮狗,它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长得跟成犬一样大,也一样胖了。只可惜她不能带它走,因为它是程士飞用钱买来的。还记得她要走的时候,小沙皮狗紧紧咬着她的裙摆不放,大大的眼睛就像在哀求她别走,着实让她落了不少泪,她狠心的将门关上时,甚至还听见了它的低鸣。
小士飞,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她在心中小声的说。
杨盈柔低着头横越十字路口。
冯筱玲告诉自己就是现在,她加速了马力往杨盈柔撞去,途中擦撞了两部车子,即使如此还是如愿地撞飞了杨盈柔,将她远远的抛至马路的另一端。
杨盈柔只听到巨大的碰撞声,接下来她感觉到自己飞了起来,然后跌落在柏油路面,疼痛渐渐蔓延全身,不久一切都变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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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士飞在下午三点的时候便迫不及待的回到公寓,想提早向杨盈柔求婚,他闭口不提孩子的事,生怕她会误以为他是因为小孩才向她求婚的,他要告诉她他爱她,并且希望能与她一起共度余生,他一定会保护她、爱护她一生一世。
但一回到公寓却只发现小沙皮狗孤单的守在门边,并不时发出低鸣。
这就像昨天杨盈柔出门时一样,他感到有些不安,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沉寂。
“小柔呢?”他询问着亦步亦趋的小沙皮狗。
“呜……呜……”小沙皮狗还是不停的低叫着。
程士飞走进卧室,发现被放置在化妆台上的绒布盒和那张纸笺。
他飞快地拿起纸笺看着——
士飞:
这个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请帮我还给程老先生,留给你未来的妻子,多谢他的抬爱。
也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我将永铭于心,好好照顾小士飞,还有你自己。保重。
杨盈柔
只有这样?
他将纸笺反复翻阅。没有了,就只有这样,连一声再见都没有就走了。程士飞一动也不能动,只觉得心痛。
不,不会的,她不会离开他的。
他不死心的找遍整间房子,几乎全都翻遍了。没有,人不在。所有他送给她的东西都仍留在屋子里,一样也没有带走。
她为什么要走?
是因为他昨天打她吗?
还是因为他脾气太坏,她忍无可忍才走的?可是他昨天问她,她却绝口不提他对她不好的事。难道她有了别的男人?
不,杨盈柔的话犹在耳边——
“没有别的男人,只有你,我只有你。”
那她为什么还要走?
她怕他甩掉她,她怕他不要她?程士飞由近来杨盈柔常带忧愁的眼神中想到,她该不会是怕他有一天会赶她走吧?
“我知道这种日子是不会长久的……”
他又想起她曾说过的一句话。
那个小傻瓜,她不会是……
门铃急促的响起,程士飞的思绪立即被打断,他奔去开门,心想或许是杨盈柔改变心意回来了。
门一开,是石尚骅。
“尚骅,小柔不见了,她走了。”他慌张的向石尚骅求援。
石尚骅认识程士飞这么久了,头一次看到他如此惊慌失措,但是接下来自己要说的事恐怕将会使他彻底的崩溃。
“士飞,听我说,你一定要冷静。”石尚骅真恨自己竟然要向程士飞说这件残酷的事。“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我来说?”他激动的月兑口而出。
“什么,你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程士飞激动的情绪远超过石尚骅,他将石尚骅压在墙上,双手提着石尚骅的领子。“你说不说?你再不说我就自己出去找小柔,我要去找她。”
程士飞作势要往外冲,石尚骅一把抓住他。
“别出去,外面现在全都是记者。”
“记者?!”
“你听我说,千万别激动。”他咽了下口水。“小柔一个钟头前在附近被车撞了。”
“什么!”程士飞大吼,“她现在人在哪里?”
“她……对方……”石尚骅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你快说她人在哪里!”程士飞几乎想把石尚骅掐死。“她人有没有怎样?”
“是蓄意杀人,一个叫冯筱玲的人,她喜欢你,一知道你要娶小柔,便埋伏在大楼外想开车撞死她。”
“小柔现在人呢?”他只在乎杨盈柔。
“宝宝没了。”石尚骅不想直接说出这个悲惨的事实。
“孩子没了就算了,我们可以再生,”程士飞殷切的期望他能说小柔人还好好的,没有大碍。“重要的是小柔。”
“她……”石尚骅避开程士飞的注视。“撞击力很大,她伤得很重,医生说已经不行了。”
程士飞发出一声怒吼,接着整个人便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