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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神好冷漠 第三章

江伦在一个星期前回到日本,又整整与共同合作的美菱企业集团开了一个星期的会议。

终于结束了,在他整整忙了一年又三个月之后,在他厌倦了日本的食物之际,与美菱合资的新公司终于步上轨道。他刚刚与将讨论出来的结果交给他的左右手带回台湾,现在他总算可以依照自己的计划到箱根的别墅度假。

在迫切需要休息的情况下,他谢绝了美菱的大老板山野夫所提的女人,决定一个人清静、悠哉的生活。女人,什么时候要都有,他可不愿让个女人破坏他难得的假日。

女人!这使他想起在离开台湾前夕碰到的那个长腿美女唐恋辰。或许就是那个清纯、可爱的身影使他谢绝了山野夫介绍的那些妖艳的女人吧!

江伦笑了。如果他要女人的话就要最好的,或是最想要的。不然,他宁可过着和尚般的禁欲生活。而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唐恋辰美丽的身影。

等这个假期过完回到台湾,他得好好整整那个狠狠踢了他一脚的女孩。

他紧握方向盘,加快手排车的速度,在无人的陡峭山路上享受驰骋的刺激。太棒了!他几乎不记得手握方向盘的感觉了。大部分他在车上的时间不是批阅公文,就是对手下交代公事,现在他终于可以摆月兑那些公文,和形影不离的保镖兼得力的左右手,独自一人无拘无束的生活。

在他将车子驶进箱根山区时,雨势已经明显地较小,但是风速却愈来愈强烈。他专注地盯着前面,因为浓雾,前方的视线变得很差,这里距离他的别墅大概还有八公里的车程,应该可以在台风登陆前抵达别墅。江伦聚精会神地开车,将车速降至六十。他是如此地专心,以至于看见远处的人影时,着实吓了一大跳。

他再减慢车速,终于看清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没有穿雨衣,全身湿透,衣服紧贴着身体的女人,而她那双美腿,就算化成灰,他也不会认错的!

是唐恋辰!他坐直身子,那个女人在大雨中做什么?唐恋辰是个白痴吗?

江伦在与她擦身而过时,气愤地停下车。轮胎在湿滑的山坡道路上打滑时,发出一阵剌骨的煞车声。江伦气冲冲地下车,不到三秒钟全身也被雨水打湿,强烈的冷风剌进他的身子里,他打了一个冷战啊!现在的气温可能已经降至摄氏零度以下,随时有可能下雪。

那个大白痴,她在这里干什么?雨水和强风几乎使他的眼睛睁不开,他看不清楚布满在那个白痴女人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江伦走近她,看见她蠕动着嘴巴,却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恋辰感动地看着这个在荒山野岭上出现的男人,她操着五音不全的日语和那个下车的好心人打招呼。

“你这个大白痴,在说什么呀?”江伦快气疯了。

“你是中国人!”恋辰惊喜地大喊一声,激动地奔向那个说着中文的好心人。“我也是中国人,我是从台湾来的。我叫唐恋辰,你呢?”说完的同时,她的身躯像根冰棒似地倒入江伦的怀里。

江伦本能地抓住她,他可没心情在狂风暴雨下和这个白痴玩自我介绍的游戏。他月兑下皮衣包住两人。风太大,他几乎是拖着她前进,好不容易才把她丢进车里。

恋辰挣扎地坐直身子,而在她坐正的一刹那,她的手碰到了手煞车,下一刻,她惊恐地发现到车子正在加速度地往后滑动。

“救命啊!”她恐惧地大喊,挣扎地爬向驾驶座。“哦!是手排车!懊死!”她会开车,也开过一次手排的车子,当然知道现在即刻踩煞车就没事了。只是她紧张得连煞车该踩哪一个部分都分不清楚了!

她只祈祷那个男人赶快上车,那个人呢?恋辰紧张地在车内四下张望,见他正往这儿跑来,她将头探出车处,大喊:“喂!救我啊!你快上车呀!”

“踩煞车呀!”江伦要疾风中拼命地向前冲。

“煞车是哪一个?救我呀!”恋辰吓坏了,没命似地向那个男人求救。

但是恋辰的声音发自逆风的方向,江伦根本听不到。他认为她的反应实在有够慢,便再嘶声力竭地大喊:“踩煞车呀!女人!”她的反应怎么像个白痴一样,江伦在心中大声咒骂。不妙,他看见车后是一个大转弯,立刻警告地挥舞着右手。

慌乱中的恋辰以为他挥舞右手是要她踩右脚的踏板,便照他的指示,右脚狠狠地一踩。

“啊,不对!”慌张之余,她的脚胡乱地踩了中间那个踏板,终于,车子停了。

“啊!对了,还要拉上手煞车。”果然,车子完全停住了。“哈!宾果。”

她会开自排车,而手排车的基本理论应该也差不多。“现在得重新发动车子。打一档,踩油门,放手煞车就OK啦!她一步一步地做。但在她略显得意之际,她却猛踩油门,瞬间,车子像箭子一样地往前飞出去。

恋辰看见他飞速接近的身影,知道事情不对劲,反射动作地踩着左脚的踏板。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煞车声,但是来不及了,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他。恋辰不忍卒睹地紧闭上眼睛。“哇!”她惊叫出声,接着泪水夺眶而出。

眼见车子没有跌进山谷,江伦几乎要为此喝采。但是他马上发现苗头不对,车子就像火箭一般朝着他冲过来。

江伦使尽全身之力往旁边纵身一跳。他的耳里只传进很大的撞击声,然后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往下滚落山坡。

“糟了!”恋辰踩着煞车的脚仍剧烈地抖着,她抬起苍白的脸,恍惚地自言自语:“我杀了人了?过失杀人要坐几年牢?怎么会这样呢?刚刚才很高兴地遇见一位救星,现在那人却被我害死了!山时而一个人影也没有,我应该逃生!不行,说不定他还有救,我应该下车看看。”

她打开了车门,但脑中闪过的却是那个原本长得很英俊的男人血肉模糊地枉死在她车轮下的情景,这使得她迟迟不敢下车。

“啊!表呀!”恋辰大叫!因为那个枉死的男人正阴魂不散地趴在窗子上。

江伦刚从山坡下的一堆泥浆里困难地爬上来,他的右腿肿成了原来的两倍大,如果裤子没有被树枝刮破,恐怕现在也会被他肿胀的肌肉撑破。他的右手紧紧抓住右臂,但丝毫不能减轻右臂的剧痛,幸好他的右臂只是月兑位,原来他还以为断了,才会如此痛!

他狼狈地微跛着走向自己的车了。泥浆从他的头发上滴落,剌痛他的眼睛,使他几乎睁不开双眼。而他正为这个自己从未经历过的狼狈情形气得不知该向谁发火时,谁知这个害得他体无完肤的女人偏偏像个八婆一样地尖声怪叫,叫得他的头更晕了。

他的头刚刚可能撞到树干了,现在肿了一个大包。此刻他头痛欲裂,致使他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别叫了,八婆。”

“啊!妈妈,救我呀!有鬼呀!”她又发出哀叫声了!原来鬼的声音真的那么恐怖。而且他怎么知道她从小绰号就叫八婆?难道鬼真的那么神通广大,完了!她这次真的完了。这个人是被她害死的,他会化成冤魂找她算帐的。“啊……”恋辰再度惊恐地不停尖叫着。

“女人,闭嘴。”江伦实在受不了女人高八度的尖叫声,他干脆用手堵上她的嘴巴。她终于闭嘴了,虽然是他逼的,但这个成果令他满意。“已经被你害过一次了,我可不想再受你难听的尖叫声虐待。”

恋辰仍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他的脸,她怕看到的是一团血肉模糊,到时她不仅要坐牢,恐怕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恐怖的脸,到最后还会变成神经病,疯婆子。她狂乱地想板开他的大手,但她再怎么用力也板不开。怎么鬼真那么厉害?

表!她模得到鬼的手?不会吧,鬼应该是透明的空气才对吧?她迟疑地加重手劲,啊!真的是坚硬的,她再往上捏,碰到的是坚硬如钢的实体。恋辰吃惊地张开眼睛,缓缓而戒慎地抬起头。

“你没有死?”她大叫。

看见她的眼神恢复正常,江伦才放下堵住她嘴巴的手,但是她又大叫了!他真恨不得自己刚才捏得是她的脖子。

“拜托别再叫了!女人,你让我清静一下行不行?”江伦感觉身体虚弱得就要倒下去了。

“哦!我太高兴了嘛!”恋辰从驾驶座里钻出来,感动地拥抱住他。虽然要完全抱住一个几乎比她强壮两倍多的男人是满困难的,但是她激动地掐掐他手臂的肌肉,捏捏他英俊瘦削的脸庞,一时高兴起来又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又叫又跳的。

“啊!你的头流血了!”

“拜托你别叫了。你一尖叫,我的头就抽痛。”他也听得出自己的声音有多虚弱,但他清楚自己身体其他部位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倒是她高八度的尖叫声令他几乎无法承受。

“哦!对不起,我一得意就忘形了,可是我真的是太高兴看见你还活着嘛。”恋辰马上放低了音调,踮起脚尖,手伸向他痛苦的来源按摩着。

怎么可能呢?前一刻他还想掐死她,只为了阻止她难听的尖叫声。但是这一刻,他竟觉得她的声音甜美得犹如天簌。

她温柔地为他按摩,为他擦干脸上的雨滴令他好感动。他相信她是真的很高兴他还活着。江伦安慰地开口:“那点小意外难不倒我的,我没事,别担心了。”

“我真傻,竟站在雨中给你擦雨。我们应该赶快坐进车子里去才对。”恋辰发觉自己的傻气后,笑着说。

她笑了,灿烂的笑容也感染了他。的确,他们真傻。现在他们必须尽快离开山区,赶到他的别墅,而不是站在狂风暴雨中谈着这种柏拉图式的情爱。

“糟了,你还能开车吗?我考到驾照只有一个礼拜的时间,也就是我来日本的前两天而已,根本就没有开山路的经验,怎么办?”

江伦不可置信,同时也很无礼地挑着眉,轻视道:“你真的有驾照?我还以为你连车都没看过呢?”

“你这个人真可恶,敢取笑我!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差点被你吓死?我还以为你变成鬼来找我寻仇呢!”

江伦大笑,“你都长这么大了,还那么爱幻想。不知道真会被吓死的人是谁?”

“是谁挥舞着右手叫我踩右边的踏板呢?”恋辰为他的误导而生气。

江伦依旧微笑,摇头不语。白痴也知道煞车踏板的位置。不过老实说,他说这么多话已经很稀奇了,又还大笑!自从他妹妹江枫去世后,他不记得谁曾逗他大笑过。

他拥住她纤细的身躯后,才发觉她全身冰冷得像冷冻库里的食品。“该死,你全身都冻僵了。”

他原本想拥住她绕到驾驶座的另一头为她开门,但在她会意时被她挣月兑了,一时之间,他还不能适应她的反抗。

在他还没生气之前,她开口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可不想重演一次刚刚那过度刺激的戏了。既然你还能开车,还是先请你进入驾驶室内坐稳吧。”

“说得也是。”江伦乖乖地在她温柔的挽扶下进入驾驶座,但突来的一阵晕眩令他闭上眼睛。

“怎么了,头很疼吗?”恋辰在进入车子后,立刻为他检查头伤。“还好只是一个小伤口,血已经止住了。”

“我没事。”江伦振作起精神,开始专心地启动车子。车子平稳地离开原地,缓缓地在山路上滑行。

她认出他了,他就是那个她来日本前在华讯门口撞倒她的人!当然,恋辰记得自己曾重重地踩了他一脚。

如果她没有遇见他呢?又或者他像她一样是个报复心重的人,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个荒山野岭自生自灭,那她恐怕真要客死异乡了。看来她以前真是误会他了,他真是一个好心的绅士。

“冷吗?”看见她在颤抖,江伦关心地问。

她摇摇头,别过脸,让泪水流下脸颊,她真的无法想象如果她真死了,无法再见到爸爸,妈妈和弟弟的情景。

江伦伸过一只手来把她拥在怀里,温柔地呵护着吓坏了的她。“别怕,都过去了。”

恋辰不一会儿就在他怀里困倦地睡着了。

看见柔弱的她在他的怀里安安稳稳地熟睡着,江伦开心地笑了。随即他注意到她只着一件单薄的外衣。叹了一口气,江伦把暖气开到最大,决定等她恢复精神后,再好好教训她一顿。

一个小时后,风雨更遽了。当车子平稳地滑入别墅区的车道。江伦才真正地松了口气,这一块土地是全日本最著名,也是最贵的别墅区,它座落于三面是山峰屏障的区域内,而另一面朝向富士山,将富士山四季的变化尽收眼底。

当然,要他有办法四季都待在这里才行。他倒不是单因为这里可以欣赏富士山而买下它,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因素—他很喜欢洗温泉。由于这里距离东京的温泉带很近,所以他在十年前买下它。

江伦将车子驶入车库后,先下车到屋内将客厅的灯打开,才回车里把仍熟睡的恋辰抱进温暖的屋内。

恋辰在一个摇晃温暖的怀抱中醒了。

“别动。虽然你轻得像根羽毛,但现在我全身无力,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承受额外的重量。”

恋辰闻言,果然一动也不敢动,连深呼吸也不敢,“应该受照顾的人是你。”她看着疲惫的他下了一个结论。

“所以说你永远不会是一个称职的护士。”他记得她在履历表的自传上写着她做过护士。

“才不,院长和护士长都认为我做得很好。”她睡了舒适的一觉后,精神完全恢复了。“医院里的医生曾经给过我一些草药,而你的运气好,我有带在身上。我待会儿帮你把头上的大包包热敷。包你一觉醒来,头痛全消除了。”

一听见她的话,他优美的唇角都垮了。从遇见她起,她的表现还真令人不敢恭维。运气好?热敷?“我看不用了吧。”他仍客气地说。

他虚弱地把她放在客厅的地板上。

“你不相信我!”恋辰提高了声音,“看你虚弱成这个样子,而且这些意外都是因我而起,我怎能不帮你解除痛苦呢?”

只要你不帮倒忙,别把我拖下水就万幸了。江伦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出来,否则她铁定会气炸,然后可能再次发动她的尖声攻击他。“我建议我们两人都洗一个热水澡,然后上床睡觉。明天一早起来,两个人都可以精神饱满了。”

恋辰才不理会他的计划,迳自将他推入纯白的沙发上坐下。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放洗澡水。”虽然她知道疲惫,受伤的他已经濒临昏睡的状态,可能听不见她说的话,但她仍然轻柔地对他说。

对了,这里是哪呢?而他又是谁,叫什么名字呢?这时候才想起这一连串问题,似乎嫌太晚了点。不过,她直觉地知道他不是坏人,还有他足足大她两倍的高壮体魄,也丝毫没有带给她压迫感,反而有种熟悉,安全的感觉。

此时此刻,照顾她的救命恩人,如何使他舒适地睡觉才是第一优先考虑的事。

恋辰找到了非常豪华的古罗马式大浴室,里头有一个足以容纳五个人的大浴白。她放满了一浴白的水,强迫他醒来,把他推进浴室。

随后,她在厨房的冰箱里发现满满的食物。虽然这个别墅看起来好久没人住了,但是仍维持得相当好,想必已经有人在他们来之前事先整理过了。虽然只有一房一厅,但是房间和客厅都很大,客厅的装潢风格是一系列舒适的欧式设计,这里真是一座非常漂亮的小木屋呢!不过,到目前为止最吸引她的,是浴室里那个可以媲美一个小游泳池的豪华浴白。

但是恋辰可没有时间欣赏房子的格局及设计。因为她看见一扇紧闭的门,想必那里就是卧室了。她还是先进去看看里面是不是也像这里其余的部分一样已被整理过。

其实她还没有进入卧室就已猜到偌大的双人床上面,已铺上欧式高雅的丝质床单及简朴,漂亮的化妆台上摆着一瓶五0年代的葡萄酒及一些刮胡刀之类的男性用品。她既兴奋又好奇地将房内的东西一一拿起来看。

她太专心了,以至于江伦走到她身后,她仍毫无所觉。

江伦突然抱起她一起躺上舒服的大床,她这才惊讶地发现他近乎全果。

“这儿只有一个房间,所以你今天所受到的惊吓,实在不应该睡在外面的沙发上,先睡一觉,明天再说吧。”说完,他几乎是立即就睡着了。

他温柔体贴地耳语及他身上的清香催眠着她,使她也昏沉沉地在他的拥抱下安稳地入睡。

恋辰听见一阵阵痛苦的申吟声倏地睁开眼睛,看见墙上的电子挂钟指着凌晨两点。

“糟了,我怎么睡了这么久?如果病人有什么严重的内伤的话,现在已被我害死了。”她习惯地自言自语。

江伦又申吟了一声,恋辰的心内疚地揪了一下。她模了模他的额头,凉凉的,没有发烧的现象,她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发烧就表示没有内伤。”

不过她不敢再有任何疏失,马上从他身边跳起来检查他的伤势。他头上的血已经止住,而且已经开始结痂。右侧的小肮和大腿肿胀得不堪入目,她随即发现他的右臂呈不正常的歪曲,这可能是他痛苦得不断申吟的原因。这些伤如果昨晚有处理的话,他也不至于如此痛苦,这更增加了她的内疚。

恋辰小心翼翼地碰触他的右臂。“还好,没有骨折,只是月兑位而已。我打算先帮你的右臂接回原处,那会很痛,希望你忍耐些。不过幸运的话,你可能不会醒来,只会以为自己作了一场恶梦而已。”

恋辰在他月兑位的右手手臂上抓到两个定点,双手一个用力,她听见骨头“喀”的一声。但是下一瞬间,她还来不及看清情况,小肮已被踹了一脚,身体飞腾过房间,直到碰到另一头的墙壁才跌落地板,她为了这个莫名的攻击而落泪,他竟然攻击她!但随即发现自己除了小肮和背部有点疼外,并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

一听见床上又传出申吟声,她立刻跑回床边。

“走开!”江伦在睡梦中皱着眉大喊,但马上又晕了过去。

他一定是睡梦中以为被攻击了才这么对她的。看见他像个小孩子般可爱地嘟囔,她笑了。不过,这一身肌肉可不像小孩子的。恋辰对她的新发现赞赏地连连地点头,自言自语地赞道:“原来他魁梧的身形底下是这般强健有力的肌肉,和他那张俊脸一样赏心悦目。我还以为藏在他高级西装底下的,是一个垂着数斤肥肉的肚子呢!”

她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草药,将草药捣碎敷在他肿胀的右侧小肮和右大腿上。一个小时后她拿了一条热毛巾回到床边,满意地发现他的淤血已经消散得差不多。她再用毛巾将草药从他身上试去,然后不停地为他按摩。

意识到折腾了他一个晚上的痛苦已经减轻不少,而且有一双柔细的双手正抚模着他的伤口,江伦倏地张开眼睛,是她,唐恋辰。

但是接着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只猫态般的黑眼圈,与疲惫的容颜,还有她身上皱巴巴、破了好几个洞的衣服。

“你醒了!”恋辰高兴地喊着。

但是江伦却皱着眉,“唐恋辰,你难道不知道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吗?”

眼看他就要起来,她连忙出声阻止:“啊!不行。你需要多休息,最好在床上再躺上一整天。”

他大力地下床,一把将跪在床上的她揪下来,愤怒地指正道:“该好好休息的人是你。”

“不是,我没有受伤呀。喂!你要干嘛?”她被他有力地抱起来,走向浴室。

“你看看你,脸上还有泥土,头发上竟然有树枝,衣服还皱成这个样子!你进去好好地洗个澡,把衣服丢掉,待会我会找一件衣服放在浴室的门边让你换上。”说完,他把她一个人丢在浴室。

恋辰没有回嘴,因为她在落地镜里看见了一个自己几乎不认识的邋遢女人,昨晚因为太累了,今天早上又忙着为他按摩而流了一身汗,身上正发出恶心的汗臭味。不仅如此,她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皱得像咸菜干!

“我还以为他是一个不多话的人呢,没想到出口成脏,这么没风度,竟当面批评我,也不想想我是因为照顾他才忽略了自己,太可恶了,一点面子也不留给我。”恋辰一面用洗发精用力地搓洗头发,一边咒骂那个不知感恩的家伙。但是面对那么英俊的男人,就算她身上香喷喷、穿着豪华晚礼服也会自惭形秽的。

她洗净自己后,在门口找到一件足足有她身体三倍大的运动服,这件衣服像是一个巨人的尺寸,要她穿上它面对门外那个毫不客气地批评她的男人,只会使她更加无地自容。

恋辰生气地把裤管卷起,露出她唯一傲人的修长小腿。“希望他会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她绝望地喃喃自语。随后把她的衣服洗干净,晾在浴室的门背后,提起精神走出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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