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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蛹 第三章

四把刀同時砍來的確是不好應付,在這種情況下,聿靈楓一個旋身,抱起身後的練君行迅速的離開洞穴。

如風般的速度教四名男子愣了愣,回過神後趕緊追了出去,這等輕功令他們心驚,不過看他選擇逃離的舉動,不難猜出他的武藝如何,人通常只有在贏不了的情況下才會選擇逃離。

這下子他們是贏定了。

將練君行給安置好後,聿靈楓回頭抱起跟著出來的銀狐。

「別這麼瞪我,若非你落在雪地上的血會泄露君君的藏身處,我才懶得抱你。」

他腳下一蹬,往上面的山崖飛身而上,不在雪地里留下一絲足印。

「楓。」看到他抱著銀狐回來,這才感到心安,她很怕他會丟下她不管。

「乖,我讓銀狐在這里陪你,有什麼事就大叫,我會听到的,知道嗎?」他沒忘記她還听不太懂他說的話,所以盡量將話說得清楚些。

也不知道她是听懂听不懂,只是一徑的朝著他笑,兩只小手環著銀狐的脖子,似乎是在說她會乖乖的在這里等著他。

有點不可靠,看來他還是……「你,好好保護她。」他看著銀狐,這只狐狸非常有靈性,應該听得懂他說的話才是。

只見銀狐撇過頭去不看他,驕傲得讓人看了就想踹它一腳。

對他不滿是一回事,但他相信就算他不提醒,它也會拼了命的保護她。

「君君乖,別亂跑,等一下我就回來了。」

他輕吻了下她的臉頰,輕功一使,便往那幾名男人所在的地方飛身而去。

環在銀狐脖子上的手更緊了,練君行似乎是知道他去了哪里,要做什麼事。她擔心他,非常的擔心,卻也相信他,莫名的就是選擇相信他。

時間漸漸流逝,空氣好像整個凍結般,這讓她更加不安,紛紛落下的雪就像是整個壓在她心里一樣,取代了對他的信任,似乎是從他在她眼前消失開始,她就越來越擔心。

「楓……」她好想他,不知道他到底離開了多久,只覺得好像很久很久了,久得讓她想沖出去看看他怎麼樣,可是她又已經答應要在這兒乖乖等他了。

「怎麼辦?楓還沒回君君的身邊……」她緊緊環抱著銀狐,把自己的擔心化為言語表達了出來。昨晚楓教了她不少,雖然還有些不明白,但她已經記起一些了,記起要如何說話,記起她為什麼會在這里……以前,她是愛說話的,可自從來到這里後,就沒有人跟她說話。她的命是銀狐救的,她的生命里就只有銀狐一個身影駐足。

她害怕楓會離她而去,害怕他再也不理她,害怕會永遠失去他,就像失去至親一般,害怕他也會因她而死。

「君君好怕……我好怕,楓會不會和爹娘一樣……」原本幾乎要消失的記憶一點一滴的復蘇,越是明白,她卻感到越痛苦。

她只是一個人、只有一條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為她拚命、犧牲?先是爹爹、娘親、家僕,到現在是楓,為什麼他要對她這麼好?

如果他打不過那些人怎麼辦?如果他也死了她要怎麼辦?

她不要再有人為她犧牲了,不想再這麼下去。如果沒發生那件事,爹娘就不會帶她上雪行山,也就不會……不!如果沒有她的話,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爹娘他們也就不會死。

銀狐甩著頭,想稍稍甩掉她抱得過緊的雙手,不然再這麼下去,它遲早會被她勒死在這兒,到時就沒人保護她了。

「都死了,他們都死了,君君該怎麼辦?」她好難過、好難過,不知是什麼從眼楮里跑了出來……是水!有水從眼楮里跑出來了。

為什麼水會從眼楮里跑出來?

「那是眼淚。」聿靈楓突然出現在她眼前,身上沒有任何傷,也沒有一滴血,看來完好如初。

「楓……」她呆呆的坐在雪地上掉眼淚,有點不敢相信自己還能再看到他。

同樣的情況,結果卻完全相反,腦海中那些個至親浴血的畫面和他不沾染血色的衣裳教她久久無法連貫。這也就是說,他沒有死。

「怎麼哭了呢?我說過我馬上就會回來的。」他蹲在她面前溫柔的為她拭去淚水,眼里有藏不住的心疼。

他不知道她會擔心成這樣,看來是自己給她的信心還不夠。

「楓……」他是真的回來了,回到她身邊,他又回到她身邊了。

「嗯?」

她突然撲進他懷里,兩手緊緊的抱住他。

「你會離開我嗎?」她不要這樣,不要他離開她,可是……他呢?他會不會覺得她很麻煩?

她又學會了一句話,而且這話听來悅耳極了,明知道她心里很不安,他卻欣喜于她越來越舍不得他這件事。

「你呢?你想要我離開嗎?」他明知她的答案,卻想听她說出來。

「不要,絕對不要,楓要永遠跟君君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她說得斬釘截鐵,完全把兩人的生命交疊在一起。

當然,他自是無法與她分開的,能讓他如此想好好保護著的也只有她,與疼愛師妹們不同的是,他對她多了份舍棄不了的情感。不只是想看著她笑、讓她無憂,更想與她一齊分享彼此的一切,就只有彼此,任何人都侵佔不了一絲一毫,她是屬于他的。

「現在,我終于明白為什麼師父總愛逼著我練功了。」他溫柔的輕撫她細致冰女敕的臉頰,「多年的苦修,全是為了你,為了保護你,君兒。」他很慶幸自己有身好武藝,否則今天可能難以保護她,而在未來的日子里,她更需要一個所向無敵的伴侶。

「君兒?」練君行有些納悶,「你不是都喚我君君的嗎?怎麼變君兒了?」她听得很不習慣,從沒有人這麼叫過她。

她真是越來越像個人了,剛剛是發生了什麼事不成,怎麼她突然變得這麼會講話?

「君君是長輩喚你的小名,而君兒,就只有我能叫,知道嗎?」這樣,誰都會知道她是他的。

「為什麼?」她不明白為什麼只有他能喚她君兒,這只是個名字而已不是嗎?

「你不喜歡我喚你君兒嗎?」若把實話告訴她,她可會嚇著?

不喜歡?當然不會,她只是不明白為何只有他能這麼喚她,名字對她來說,是陌生的,總覺得是種無形的束縛。

「楓為什麼會來這里?」她知道,這里對一般人來說是非常嚴寒的,很少有人願意冒險上來這兒,一個不小心,任何人都有可能凍死在此。

「君兒覺得呢?」他反問她,牽起她冰涼的小手一起走下山崖。

「楓是來找君兒的。」她想也不想的回答,也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只有他能喚的新名字。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她想,總有一天他會告訴她的,或者是她自己想到的也不一定。

聿靈楓笑而不答,心里相當明白自己在她心中已佔有一席之地。

「楓是來陪君兒的嗎?」這個問題兜在她心里好久了,她感覺得出來楓是為她而來,卻非是為陪伴她來的。

他挑了挑眉,「君兒覺得不是嗎?」看來她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敏感,他的確不是專程來這兒陪她的。

「不是。」不會難過,只不過有些失落,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是因為楓不是來陪她的嗎?還是因為……不舒服,心里很不舒服,她現在才想到楓會走,會離開她。

「楓,你會離開我嗎?」她想知道,想知道他的打算是什麼,而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直接問他。

「君兒呢?君兒想離開我嗎?」小妮子開始擔心了,好現象。

她像只小兔子般眨著眼納悶的看著他。

「為什麼你總是把我問你的問題丟回來給我?」才剛想起一切的小腦袋還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他應該先回答她的不是嗎?

「因為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那我也可以再問你是不是?」因為她也想知道他的想法,「可是這樣會沒完沒了。」問來問去的到底要問到什麼時候?

「所以你得回答我才是。」他模模她的頭,說出來的話好像是在拐她般。

「那為什麼不是你回答我?」她不明白,人好奇怪哦,直接說出來不就好了嗎?

「君兒,人是種很奇怪的生物,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到了人們面前往往會變得復雜難懂,你太過單純,不會明白人的心會深沉到何種地步。」活了二十幾載,他很明白人有多麼難懂。

而她,是朵孤傲的雪梅,在潔淨無瑕的白雪中誕生、生長,人世間的紛爭似乎絲毫沾染不上她,這樣的她,能適應世間塵煙嗎?

她單純嗎?

她不知道,現在連她也弄不明白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一切都改變了,變得讓人猜不到下一步會是怎樣。

「楓,那里才是……」要回去的路不是這條,應該往那邊走才是,他是不記得路了嗎?

「那邊已經不能再待下去了。」為了她好,他不會再讓她待在那洞穴里。

「為什麼?」她在那里生活得很好,為何不可以再待下去呢?難不成剛剛那些人……「我沒殺死剛剛那幾個人。」他一眼就看出她在擔心什麼,不過他雖然沒殺了他們,卻廢去了他們的武功;在這終日覆蓋著皚皚白雪的雪行山上,平凡人是無法活著走下山的,他們活不活得了端看老天爺。

听他這麼說,她臉上明顯露出懼意,他的意思是說那些人可能還會再找她是不是?

這樣她要上哪兒去?她能蔽身的地方就只有那里呀!

「別擔心。」他說過會保護她的,不管在任何時候,她的身邊一定會有他。

***

「君兒不能下山。」

聿靈楓凝視著不再往前多走一步的練君行,在她的眼底,他看到了恐懼,明白她即將面對的是個與這兒完全不一樣的新世界,她會怕也是理所當然的。

「別怕,一切有我在。」他輕柔的擁她入懷,想藉此消減她的不安。不管她同意與否,他都得帶她下山。

「我不要下山。」也不能下山,當初爹娘拚死的把她送到這兒,她不能這樣就離開。

他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昨晚跟她提起時她還一臉笑容,雖是不明白他說什麼,也總比現在這倔強著不走來得好。

他不想勉強她,可這件事卻也容不得她反對,他不願跟她分開,若不帶她下山,他遲早會在這雪行山上變成冰雕。

「君兒,剛剛那些人沒死,他們可能會再找到你,而且將來還會有更多人上山來,到時你應付得了嗎?」他不想嚇她,可若不讓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很難讓她心甘情願的跟著他下山去。

听他這麼說,她倏地抬頭看他,「楓要離開我?」他不是說會陪著她嗎?

當然不,就算是用綁的,他也要把她給綁下山,永遠不讓她離開他。

「我無法在這里待太久,再多待下去我會死。」也許夸大了些,不過這是非常有可能發生的事。

只是,他很好奇她是怎麼在這兒生活的?若他猜得沒錯,她住在這雪行山上應當有段不短的時間,這雪地里寸草不生,她吃什麼?而這樣的氣溫,一個嬌弱的女孩怎能熬得住?

他會死!?楓會死……不要,楓不能死!

「君兒希望我死嗎?在這里就算死了,身體也不容易腐化,拿來當銀狐的食物剛好。」那只狐狸對他還有成見,想必它是很樂意吃他的肉、啃他的骨。

他說得輕松自在,可懷里的人兒卻難過得緊緊抱著他,小小的頭埋在他胸前猛搖蚌不停。

「不要、不要,楓不能死,要死君兒死就好了,你不可以死。」嗚……他說要陪著她的,他卻說這種讓她很難過、很難過的話,她不要再有人因她而死了。

「別擔心,一切都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的。」為了她,他不會那麼容易就死掉。

「可是……」她不知道,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離開這里,一旦離開了雪行山,她有可能會死。

她的命是犧牲許多人的性命換來的,為了他們,她是不能這麼輕易就死掉的,可是如果死了,她就能見到爹娘他們了,而且她想下山,想看看這世界到底是怎樣的,她的眼界里一直就只有皚皚白雪和一望無際的天空,她想看看其他的面貌,和別處的天空,就算因此而送命,她也應該……「君兒?」看到她眼里的猶豫漸漸轉變成堅定同意時,他感到非常高興,卻也莫名的感到不安,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是他多心了嗎?

「好,君兒和楓下山。」決定了,她要和楓在一起,已經多活了十幾年,也算夠多了。

他微笑著再牽起她的手往前走去,心里的喜悅早將那抹不安給掩蓋過去,他只想馬上帶著她到各地去,讓她體驗當「人」的樂趣,師父所交代的任務也被他理所當然的拋諸腦後。

**

*雪行山山腳下的茶店里,紀石父女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對俊男美女,紀寶兒的嘴巴驚訝得來不及收起,而紀石則是震驚的將手上正在擦拭的茶壺給摔到地上。

聿靈楓帶著練君行入座,絲毫不想理會那對父女的蠢樣,不過他倒是很懷疑那一心阻止他上山的老頭子到底隱瞞了什麼?他顯然是識得君兒,從他臉上他除了看到震驚之外,似乎還有著一抹心安。

綜合紀石之前的行為,他敢篤定他一定認識君兒。

他跟君兒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

「她、她是雪女?」紀寶兒稍稍回過神,看著練君行的眼里有著驚艷。她從沒見過這麼……這麼「特別」的女子,她的容貌簡直就不是用美麗足以形容的,她根本就不是人,人不可能長得這麼好看,她就像無瑕的仙子般讓人移不開視線。

就連她也被迷惑住了,她是雪女,她一定是雪女。

「她不是雪女。」聿靈楓早料到紀寶兒會這麼問,雪女之說是他們告訴他的,他們卻從沒見過君兒,不,沒見過的或許只有紀寶兒而已。

「她不是雪女?」過于震驚的紀寶兒,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這比自己還月兌俗絕塵幾千幾萬倍的女孩。

「真正的雪女還在雪行山上,而她……是雪女的徒弟。」聿靈楓語出驚人的道,末了還給練君行一個安撫的微笑。

既然他們把君兒當成了足以迷惑人心的雪女,他何不順應他們的想象,但為了套出紀石心里的話,稍微更改傳說的內容也是無可厚非的。

「她是雪女的徒弟!」可憐的紀寶兒,現在已成了鸚鵡。

「姑娘,在下相當清楚自己說過哪些話,你不必再重復一次。」看來這紀寶兒嚇得不輕。

「少俠是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卻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紀石板著一張老臉,好似在指責他不該將這「雪女的徒弟」給帶下山。

「老丈言重了,在下相當清楚自己做了些什麼,當然也知道什麼該做。」他面色無波的環視了眼茶店,這里就只有他們四人,若真要動手他顯然佔上風。

「少俠何必如此,你若真帶走這位姑娘,必會惹來不必要的殺身之禍。」任誰都想得到這樣的傾城紅顏,江湖上必會因為她引起一陣不小的波濤,到時他就算功夫再好,也不一定保得住她。

「老丈的忠告在下心領,若不麻煩的話,請幫我們準備些熱茶及包子。」一整天都未進食,她想必已餓壞了。

紀石無奈的嘆口氣,只得同女兒從廚房將東西端出來。

「阿爹,您怎麼……」紀寶兒心驚的看著爹親將一小包粉給倒進茶壺里。阿爹還不放棄要對那位公子下手是不是?

「什麼都別問,把這茶跟包子端出去就是了。」唉,他這是在阻止一場浩劫,也是為他們好。

知道自己怎麼說都改變不了爹親的決定,紀寶兒只好無言的將東西端出去放好後,什麼也沒說立刻回到廚房,她不想待在那里看到不想看的事發生。

聿靈楓注意到紀寶兒眼眶里的淚光,心里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那老丈看來也不是那種懂得放棄的人,這茶里應該加了些什麼才是。

「來,君兒,先吃個包子。」他則是先淺嘗了一口熱茶,那不易讓人察覺出的味道應該是迷藥,對他們不會有任何影響,他這也才能放心的讓君兒也喝茶。

她看著手上這奇怪的白色東西,覺得很暖,但又跟抱著楓及銀狐的感覺不一樣,而面前這容器里裝著的東西也一直冒著白煙,這是怎麼回事?

楓要她吃這個?這些是什麼東西?

「君兒,這是包子,可以吃的東西,吃吃看。」他兩三口就解決了一顆白熱的包子,讓她知道這些東西不是用來看的而已。

不過,她到底都是吃些什麼來維生的?是山下傳言的那些雪蓮、雪參、雪禾果嗎?

先遲疑著咬了口,見他點頭,她這才慢慢吃了起來,感覺滿奇怪的,但還不難吃,而且還香香的;看他喝茶,她也捧起茶杯輕啜了口,覺得有點苦,卻有些香味,不是很難喝。

「好吃嗎?」這雖算不上是什麼多好吃的東西,但對她來說肯定是新奇的。

她點點頭,心里的感覺應該是不討厭才對。

一會兒,她突然很想睡覺,想著想著,便趴在桌上睡著了,連他也是馬上就睡著。

「少俠?少俠?」紀石試探性的輕搖著他,見他毫無動靜,他這才心安了些。

「阿爹,您要怎麼做?」紀寶兒擔心的看著趴在桌上一動也不動的公子,他看起來就像是睡著般,爹親該不會再想殺他吧?

「不能讓他們離開這里。」尤其是她。

「阿爹,您該不會是想再殺他吧?他跟咱們又無冤無仇,為什麼非得……」

「閉嘴,以後再告訴你原因,現在先把他們搬進去。」要是等會兒有人看到就糟了。

「原因?阿爹,您有什麼事沒讓我知道嗎?女兒不明白,為什麼您總是阻止那些人上山,他們的死活根本不干咱們的事。」這疑問她擱在心里好些年了,卻怎麼也問不出口。爹親做事一向有他的理由,可這次,他若不跟她說個清楚,她怎麼也不肯幫他害人。

「阿爹不能讓任何人將她帶走。」他盯著練君行絕塵的臉蛋,語氣堅定得教一旁的女兒更加懷疑。

「阿爹,難不成您……」連爹親都被她給迷惑住了?

「傻丫頭,別亂想。」紀石忍不住賞了一記爆栗在女兒頭上,阻止她的胡思亂想。

他可不是那種婬穢之徒,可看這情形,不說是不行了,尤其是抵在自己脖子上那把看似鋒利無比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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