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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計 第五章

罷自車庫里牽出腳踏車,隔著庭院,靳珞就看到了那輛緩緩駛近的車子,駕駛座上那個輕松瀟灑風流寫滿全身的家伙讓她頓然惱火。

這輩子,靳珞第一次嘗到什麼叫做仰天長「嘆」的滋味。

煩死人了,他想玩這種八爪魚游戲到幾時呀?雖然昨天才又收到了個受氣女圭女圭,但少了鮮花攻勢,她還以為他的興致已是過往雲煙,自此之後兩人是形同陌路了呢,但結果真教人失望哪!

「小痹,你要出去?」才一回到台灣,宋江桀就迫不及待的盯上她了。

待在日本近半個月,原以為對她的興趣會因時間與距離而稍斂,可卻不然,沒見著她,她的臉總在他腦海里浮現,他更想她了!

「小痹,你要上哪兒?」沒有下車,宋江桀倚在車窗的身子硬就是悠然自得的讓人欣賞。

可惜的是,靳珞不是會欣賞他的那群「人」之中的一員,懶得理會他的話,她牽著自行車徑自越過他,順手將鐵門給猛力甩上。

「知道嗎?這些天來,我好想你。你有沒有想我?」

想哪,想他繼續拼了命的東奔西跑,不管上山下海到哪兒都好,就是別出現在她面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靳珞沒吭氣。

「怎麼了,小痹,你心情很不好呵?」

「你別出現在我面前行不行?」他真的是很煩人耶!

老二是說過他是個特優質的公子,可是,如果他的每個緋聞里的女主角都是這麼纏上的話,那她真的是佩服那些傳遞八卦消息的三姑六婆。

要做到睜眼說瞎話,著實是需要無窮盡的說謊功力才行。

「我在日本時,腦子里只有你。」說這話時,宋江桀的表情很動人,但盡避動人,靳珞的心卻是不動如山。

原來他這些日子一直都待在日本,難怪總是花、花、花、花的送個不停,卻從不曾見過他的人。唉,為什麼他要回來呢?

趁著她有些愕然怔忡,宋江桀下了車,幾步就湊到她身邊。

「這些日子,你有想我嗎?」將鼻端尋進她的頸項嗅著那股幽香,是他在日本的枯燥日子里最渴望的幻夢,而如今夢想成真,那幽香,更聳動他輕顫的心扉。

老天,心坎深處,宋江桀忽地萌起了一股害怕。他怕,怕真會對她入了迷、著了魔,入了迷、著了魔豈不就代表感情完全的沉淪?可是……他快無法自拔了!

你千萬不要對一個女人迷了心竅,腦海中,一個隱約的聲音驀然攀爬而起,意圖勾回他的神智。可是,難呵,初見她的那時,就起了濃厚的興致,而在分離了十數天,那份充塞胸口的興致更是迫切的要求一份滿足。

無法抑止的欲念沖襲全身,低俯著臉,宋江桀輕輕的將唇輕移至她的頸畔,溫熱擾人的氣息緩緩的吹拂著她細柔的發絲,貪心的擷取著那份盈鼻至胸的滿足。

嗯,數日未見,她更香了……

「唉,我警告過你別靠我那麼近。」惡不惡心哪,一見面又亂嗅亂嗅的,他當她是什麼?迎風搖擺的野艷花朵?而他是那處處留情的采花蜂?

她想開扁了!好想,好想,而她也真的動手,哦,不行,兩只手正牽著自行車呢,手沒空,靳珞想也不想的便揚起了腳,狠狠的在他腳脛上踹了一腳。

「小痹,你讓我情不自禁。」她的動作讓他猝不及防。

「情你的大頭鬼,要發情找別人去,少來惹我。」他戲謔的風流嘴臉最讓她無法忍受。

「為什麼不喜歡我?」宋江桀的臉色有些黯沉。

生平第一次為個女人這麼盡心盡力,明知道這朵花不似尋常花朵般易采,更心知肚明眼前這個小女人相當難以捕獲,可是,即使是三番兩次的听同一個女人語帶鄙夷的譏斥他,即使是她毫不掩飾的疏離行為,即使是回回被她的話給刺得自尊心大受毀損,他仍不曾心萌退意。

包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竟然仍樂此不疲的沉浸在對她的追逐,難不成,他開始……犯賤?!

「憲法有規定每個女人都必須要喜歡你?」

「我只要你的喜歡。」

他的每一句話,全都是嘻皮笑臉的讓人作嘔,句句如此,他不厭煩哪?糾結著臉色,靳珞想再譏諷他幾句的,卻在瞥見他難得嚴肅的神情時,話全都在喉嚨卡住了。

他的表情,很……讓人屏住氣息。

「你有沒有一天是真真正正的正經說話?」別忘了,他是風流倜儻的公子,她最討厭的就是油腔滑調的小白臉,而他,正是十足十的翹楚之最。

「小痹,對你,我始終是正經的。」宋江桀的堅定一點也沒因她的譏諷而稍減。「你難道一點都沒感受到我的誠意嗎?」

惡!「離我遠一點,我會感激你到天長地久。」

「不好耶!」面有難色的搖了搖頭,修長的指頭滑過帥氣的下巴。「我還指望能跟你白頭偕老,直到地老天荒呢!」

白頭偕老,地老天……呸呸呸!惡心!听了他的話,靳珞連橫眉豎目也懶得擠上幾秒,直接先抖落了顫掛在全身的雞皮疙瘩再說。

有那麼一秒的時間,宋江桀也被自己的戲謔給愣住了,真的……剛剛他說那兩句話時,胸口的感覺挺洶涌的。

他是怎麼回事?猛地打了個哆嗦,宋江桀很快的丟開那份令人毛骨悚然的念頭。

對任何事情,他都有興趣嘗試,追女人雖是頭一遭,實行起來也挺覺得氣餒,但他卻是打心底鼓起了那份愈挫愈勇的決心。惟獨婚姻這樁事,是他所沒興趣、也沒那份心思嘗試的唯一一椿。

這輩子,休想有任何一個女人妄想以婚姻的枷鎖將他困住。

「干麼好端端的跑到這種地方來談判?」靳珞滿肚子的不耐。

死皮賴臉的家伙,要不是昨兒個他撂下不來一次面對面的溝通,就纏到她累、到死的狠話,她才不會浪費時間耗在他身上。談就談嘛,諒他也不敢對她怎麼樣!

「為什麼用談判這兩個字?」這話听進宋江桀的耳朵里,實在是刺耳得很,「我只是想能有機會好好的跟你聊一聊。」

「你想,我不想。」塌著一張臉的靳珞壓根就不給他留半絲情面。

可是,宋江桀心里也有著郁悶哪!偷得浮生半日閑,正是適合增進彼此感情的好時光,雖然不敢奢望幾句甜言蜜語就能哄得伊人開心,但起碼也別將那張粉雕玉琢的漂亮臉蛋臭成那般。可偏他死說活說外帶要脅,甚至還得信誓旦旦絕無染指她的不軌意圖,這小女人才不甘不願的上了他的車。

真嘔!以往都是女人忙不迭的迎上跟前巴著、繞著他轉,要不就是在他以眼詢問時,矯情作假的半推半就,曾幾何時,竟會有女人這麼不買他的帳。

「唉,這是哪里!」跟在他後頭走了幾步,靳珞忽地搖頭晃腦,臉上浮起鄙夷。「里頭有沒有阿嬌?」

「沒有。」任誰也听得懂,她口中的阿嬌是什麼嬌。

「真的?」擺明了就是不信,但聳了聳肩,靳珞沒興趣打破砂鍋問到底,反正,就算里頭塞滿了整個屋子的鶯兒燕兒也是他家的事,關她何事呀!

「這兒比較清靜。」開了門鎖,宋江桀讓到一旁,「進來吧!」

沒有遲疑,靳珞大步邁進,正打算再次宣明速戰速決的決心,心神就被眼前的景致給勾去了魂。

哇!不由自主的張大嘴,靳珞望著挑高的客廳一側,那尊比人還高的人體雕像輕易的就懾去了她的呼吸。屏住氣氣,眼不敢眨,陽光透過落地窗,絲絲白亮光線閃爍滿室,垂墜在客廳正中的水晶燈巧妙的將光線以不同角度射散,女敕白的牆襯著翠綠的景觀植物,間或一兩座不同材質的雕塑品,光潔明亮的視覺效果將整個屋子的氣勢襯托得既宏偉又具舒適感。

那扇整面牆都是透明晶亮的落地窗前以柚木木板挑高幾寸,塑了座橢圓形的平滑楷梯,形成一處相當誘人上前一覽景致的小平台。窗前擺了張亮眼紅彩的太妃椅,坐臥上頭,可慵慵懶懶的眺望海岸沿景。

一個人若是有錢有勢,將自個兒的住處布置得金碧輝煌自是不在話下,可這屋子設計,老天,真不是蓋的。

「喜歡嗎?」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她該會喜歡這里。

「嗯。」著迷的漫步在其中,偶爾貼近窗前,她踮起腳尖左瞄右望的沿著海平面尋找仿佛在遙遠天際般的點點漁船蹤影,要不,就是屏著氣觀賞著海浪波濤一波一波的覆上沙灘,被這片大自然的絕美景象所吸引,已然目不暇給的靳珞除了點頭還是點頭,「這屋子的景觀好得沒話說。」能天天住在這屋子里的人真幸福。

「很美呵!」宋江桀站到她身旁,站得很近、很近。

幸運的是,沉浸在海天美景的靳珞沒有發覺。

「的確。」忍不住的,她發自內心贊賞著。「這屋子的主人真是幸福,能坐擁這麼優的視野環境。」

「喜歡的話,以後可以常常來呀!」

如果可以的話,她的確是想有機會再來個幾遍。這種絕佳的景致任誰都是百看不厭的,可是,想歸想,這又不是她的家,她可沒這個福分哪,「你的邀請說的還真不是普通的順暢,平常就常練習?」順水推舟這一招,他用得相當有技巧。

「偶爾啦!」嘴角一撇,他不以為然的說。「但她們都不曾來過這里。」

挑著眉眼,靳珞側過身仰望著他。

「信不信由你。」他認識的女人里,她是第一個造訪這間別墅的特例分子。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上午去接她時,就只想帶她到這兒坐坐。

「哈哈。」

不解的攏起眉峰,宋江桀忍不住的問︰「你這哈哈是什麼意思?」雖然想也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好話,可是,他捺不住好奇的就是想知道。

「就是哈哈呀!」

「你不信?」

「我信不信有所謂嗎?反正,這又不是我的房子,也不是你的房子,追究這麼多做什麼。」听老二提過宋江桀很有錢,但是,這房子應該不是他的吧?

不是說他買不起這種有著濱海景觀的別墅,而是這房子相當、相當的獨具特色,該是有點內涵的人所擁有才是。

以宋江桀這個人……她真的打心底懷疑。

「這的確是我的房子。」她眼中的不以為然讓宋江桀的男性自尊很不是滋味。

「真是你的房子?」輕嗤了聲,靳珞倏地回身走向那組色彩醒目的沙發,不算淑女的將身子癱上去,「唷,還真瞧不出來你的品味有這麼了不起。」

原本,她給這屋子打一百分,但竟然是這公子的房子,這下子得大大的打個折扣了。

讓她的話給氣得有足足一分鐘的時間說不出話來,宋江桀也懶得告訴她,這房子不但是他斥巨資購置的,里頭的一切也全都是他親手打點的。橫豎在她心底,他已經被瞧得這麼扁了,再多說什麼也是枉然,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的嘔著。

室內的氣氛尷尬了快一分鐘,男的臉色陰沉,女的臉色……恍如澄空無雲。

「好啦,管他這房子是不是你的,猜對了也沒有獎品拿。大老遠的把我載到這里,你究竟有什麼話就說吧。」靳珞是有瞧出他臉上的不悅,可是,管他的,她又不以取悅他為生。

是他自己眼巴巴的纏著她來的,又不是她自告奮勇粘上來的,嫌她說話不中听,惹她不爽,最好以後就少那麼自虐的在她面前招搖,兩廂得宜,說實在的,她還巴不得他少在自己面前晃呢!

「要不要喝點什麼?」像是沒听到她的話,宋江桀走向臨接廚房的小吧台。

「不要,快點說出你的目的,然後我們就可以走人了。」晚上她還得幫個朋友到百貨公司代班站櫃。

「咖啡?」

「不要。」

「可樂?」

「不要。」他耳聾呀,明明就告訴他不要了,還問!

「茶?還是,你想來點啤酒?」

「豬八戒,你是耳聾了不成?我說不要就是不要,你沒听到呀?!」她忿忿的將身子坐直。「別那麼麻煩了,你到底想說什麼,快點說一說好不好?你時間多的是,隨你愛怎麼浪費都沒關系,可是,我可沒你那麼好命,晚上我還有事哩!」

「為什麼那麼拒人于千里?」她橫眉豎眼的怒視勾出了宋江桀隱捺在心底的脾氣。「其實,我的條件並不差呀!」早忘了是他自己犯賤,硬逼上門迫使對方就範的,這會兒瞧到她明擺的憎煩,胸口的火氣波波的鼓躁著。

「奇怪,你的條件好不好關我什麼鳥事呀?」顧不得老爸他們常叮嚀在耳,要她言行舉止盡量淑女、盡量溫柔、盡量的別丟了靳家的臉,總之,他理直氣壯的質問就是讓她打心里頭覺得不爽。「錢多就很了不起嗎?」最瞧不起這種拿錢來衡量一切的公子哥兒們了。

滿肚子風花雪月的大草包,一點有用的建樹都沒有,挑明了講,就是敗類一個。

「起碼,錢可以供給你實現所有你想要的計劃。」

本來就很瞧不起他的花心,這會兒又讓她听到他意有所指的狂言傲語,靳珞當下臉色一沉。

「少拿錢來唬我,告訴你,本小姐什麼都賣,可是就是不賣身。」

「你以為我這麼饑不擇食呀?」賣身?哈,笑死人了,他宋江桀幾時需要用錢去買女人!

「那就少滿口錢呀錢的,你是嫌自己身上的銅臭味不夠?」感覺得出來,他的話賭氣意味十分濃厚,靳珞還沒愚蠢的听不出這一點,但是,不知為何,她的心里有點不舒服。

饑不擇食?他這是什麼意思?太侮辱人了。就算她向來不將男人擱在眼底,也不代表她肚里容得下這麼諷刺的言語。

「你以為自己有多清高,還不是得為錢奔波勞苦一世人。」

「我忙死、累死也不關你的事,起碼不像你這麼自以為是到處張搖自己的身家財產來拐騙別人的奉承巴結。」哼,豬八戒一只!

「每個人都愛錢,包括你。」大概是真被她的不識抬舉給氣到了,宋江桀有些口不擇言的沖出話來。「你不是拼了命的打工賺錢!」

再怎麼單純,靳珞也听得懂他話中的含意,一挫牙,氣眯了眼,她驀地站起身,完完全全的將對他的鄙夷跟唾棄展露在臉上。

「豬八戒,這回你恐怕找錯人了,想拿錢來砸我?再等幾輩子吧!」不要臉,外表是人模人樣,骨子里卻不是個樣,名副其實的衣冠禽獸。

呸,卑劣的臭男人!早知道就別跟他浪費時間,管他愛怎麼纏,愛怎麼散播八卦消息,愛怎麼耍弄手段,反正等他纏膩了、玩膩、耍得沒趣了,他自然會鳴金收兵。

「想走?」想也不想的,宋江桀猛地接住她的手臂往後一扯,「你的風度呢?我們還沒談完呢。」

「談?談個屁,跟你這種人沒什麼好談啦,你再敢這麼大咧咧的談個錢字,小心我把你扁得連眼珠子都糊了。」打鼻端噴出不齒,靳珞用力的自他手中掙扯著手臂,「我告訴你,少在那里發春夢了。」

意識到這次會面的氣氛快月兌了韁,宋江桀猛地凝住神,輕嘆一聲。

「我不是這個意思。」剛剛,他在說些什麼鬼話呀?

唉,他是著了什麼魔,方才那幾句話,只要是任何一個稍有自尊的女人听了都會抓狂,難怪她會氣成這樣。

但,靳珞不接受和談。

「誰管你什麼意思,只要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少來犯我,我就阿彌陀佛了。」

「小痹,我真的不是……」

「放手啦,就警告過你不準再叫我那個惡心兮兮的名字……我警告你,把你的手拿開。」她瞪著他的手。

「阿珞……」

「閉嘴!」

煩死人了!忿忿的橫了他一眼,靳珞趁隙硬扯出自己的手,打算繞過那組沙發溜向大門,怎料到,宋江桀竟然先知先覺的堵了上去。

「你不能就這樣走。」一開始計劃要進行的談話都還沒說呢,再加上新添的誤會,他若就這麼讓她離開,他就該死。

「我為什麼不能走?」見他挺擋在退路,一副打死也不讓她走的雄偉氣勢,靳珞打心底火了,也有些慌了,「讓開。」

大白痴一個,她干麼要答應跟他來這一趟?要談話,在市區隨便找家麥當勞不就行了?現在可好了,她被人困在這個屋子里了。

「不。」他開始進逼她。

她退了一步、又一步、再一步,然後,她的腰撞到了硬物。

卑了一截出來的小吧台擋住了她的退勢。

「你不要怕我。」不知為何,方才那絲綻露在她眼底的恐懼讓他感到憤怒,他竟然讓她開始覺得害怕。

「那你就別走過來。」他是個大男人耶,又是……面露猙獰的恐怖分子,要她不怕他?唉,他在說笑!

「別怕我,你不該怕我的。」

「哈。」倏地打鼻端哼出一聲,見他逼近,靳珞往後弓撐的手肘觸踫到一物,斜眼瞥去,眼沒眨,氣憋停,她迅速的攫起那把擱在吧台上的水果刀。

「你,該不會是想殺我吧?」目瞪口呆的望著她的動作,宋江桀愣了愣。

「我才不想髒了手,只要你讓開,我們就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當然,拼了命也不能讓他知道,這只是她撂下的幾句場面話。

哼哼,什麼事都沒發生?他想得美。只要她逃過眼前這一劫,安全的沖回溫暖的家後,靳珞以死去的老媽發誓,她要馬上開壇照他的模樣做上一打的茅草人,密密麻麻的用淬了毒液的細針將他全身的細胞刺得像個馬蜂窩,讓嘗到他生不如死的滋味!

死豬八戒,敢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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