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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薄狂徒梁上妻 第九章

打了一壇最廉價的白干,石韋躲在一處無人的空地上獨飲了起來。

第三天了,這三天來他拚命躲著綾琦,一個人喝著一壇又一壇的黃酒,然這些烈酒卻化不開他心口濃濃的愁緒。

他瞄了眼躲在暗處姑姑派來監視他的人,斜唇一笑,想不到自己也有行動受限的一天。他更感受得到楊清風和隸兒在一旁暗笑他的得意眼光,那種刺眼的光束令他有著強烈殺人的街動,只不過他都忍下來了,他相信,他與綾琦的緣份絕不會就這樣結束,一定還有挽救的機會。

只不過現在他得先傷害她,用殘忍無情的言辭來打擊她,這是他最不願做的事,誰會願意傷害自己可以以整個生命來愛的女人?

才剛要把手上的余酒一歐而盡,它卻突然不見了!

「誰?是誰拿了我的酒?」

他抬起頭卻對上一雙盈盈帶水的眼眸,雖然薄醉淺醺的他仍對不上焦距,但神志依舊百分之百清醒的知道是她來了!

「為什麼刻意躲著我?」綾琦壓抑捺住一抹強烈的委屈間道。

「酒還我。」他閃過她的問號,粗魯的想奪回酒壇。

綾琦後退了兩步,一氣之下將它摔在地上,震入耳膜的破裂聲撼醒了石韋的理智,今天已是第三天了,他不能再運用自己的逃避哲學來處理這件事,先將她驅離這個島上再說。

記得十年前,也就是他十幾歲的那年,他曾親眼瞧見島上村民發飆的景象。當年曾有一位可疑男子來到琉湮島,好死不死的他偏又姓夏,那時琉湮島從未有外人進入,因此島上村民一致以為這個男子與仇家有關聯,于是他就這麼活生生的被荼毒至死!

而今,他不能再讓這出悲劇再度重演,尤其是發生在他心愛的人身上。

「你這是做什麼?跟酒過不去。」他故意惡聲惡氣的說,然心里卻在滴血。

只不過,這麼做並未嚇走她,綾琦反倒蹲在他眼前,細聲問道︰「是不是遇上什麼難以解決的麻煩?」

懊死!她這是干嘛?為什麼要如此心細如發、溫柔備至?

「沒錯,我是遇上了件大麻煩。」他死盯著腳前破裂的酒壇碎片,及映在地面上的那一攤水酒。

「能告訴我嗎?我能幫你什麼忙?」老天,她還天真的想幫他,偏偏他卻還要傷害她。

「你的確能幫我一個忙。」他淡淡的說,表情雖平靜無波,內心卻波濤洶涌。

「你說,我能做什麼?」她非常仔細地昤听著,但願真能助他一臂之力。

「怎麼辦?我後悔了。」他苦苦的冷笑。

「後悔!什麼事?」

她睜著懵懂清澈的大眼,很專注地看著他,仿佛想從中找到答案。

石韋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段距離,驀然回首,眼含血絲的望著她,「我後悔對你表示我的愛意了,我發覺我們根本就不適合。」

綾琦的迷蒙雙眼張得更大了,她情難自己的說道︰「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不但不適合,彼此更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你說我能要你嗎?」他輕佻的說,確定綾琦已被他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所傷。

「可是你當初並不是這個意思,你……」骨鯁在喉,她激昂得說不出話來。

這兩天他拚命躲著她就是因為後悔了嗎?還是因為他的目的只想得到她、征服她,等一切到手了,再將她一腳踢開!包或者他愛的女人還是隸兒,所向往的生活依舊是以往無拘無束、左右逢源的男女關系。

「別忘了你剛認識我時我是什麼樣的男人。」他邪魅無比的笑道,露出吊兒郎當的模樣,要裝壞男人他是高手,只是背地里他傷神又傷心。

「你只是要騙我的感情?對我不是真心的?」

綾琦緊緊揪住自己的衣襟,指關節泛白,她心痛如絞,被他眼中無情的光束給駭住了。

「沒錯,我玩膩了。」他盡其所能不讓愧色上升,聳聳肩,像置身事外且無關痛癢的說。

語畢,他才知道自己的心早已疼得麻痹,只求將來他再去找她時,她恨他的心不會那麼重。

「原來你是這種人,我錯看你了!」淒風苦雨映上心間,搖搖欲墜的她荏弱地不堪一擊,起伏的心頭除了傷痛還是傷痛。

「不能怪我,誰要你太單純了,純得太傻,我隨便扯個謊,動動手指頭就能讓你為我如痴如醉。」他走向她,聞著她身上暗發出幽然馨香的味道,雙手不規矩地撫上她的縴腰,慢慢挪移著,嘴角彎成一道得意的弧度,「就像這樣,想不想再來一次,當作送給你的道別禮。」

「齷齪!」

一道深深的五指印,烙上石韋俊逸剛毅的臉龐。

他是可以閃躲,但他沒有,他只是撫觸著被她擊紅的臉頰,嘴角依然掛著玩世不恭的笑意,十分曖昧難纏地揪住她的柔荑,「看不出你力道滿大的,真不愧是砍過柴、挑過水的手。」

摩擦過她滿是硬繭的手心,他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似的疼痛,他現在竟是要趕她回去,回去那個沒有溫暖的家。她是不是又得像以往般被自己嫂嫂折磨得不成人形呢?

綾琦等我,我一定會回去找你,一定要等我!

她狠狠地抽回手,「是,我的手滿是粗糙的硬繭,比不上其他姑娘的細膩,很抱歉,破壞了你的觸感。不過你放心,我會走的,死纏爛打不是我慣做的事,對你這種無心無肺之徒更是不用了。」

她的唇抿成驕傲的一直線,死瞪了他一眼後轉身急欲離開,她再也不想見到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你怎麼回去?和楊清風嗎?」不知怎地,他就是放心不下她與那賊人同行。

「當然,他是我們夏府的總管,跟著他總比留在這兒受人欺辱要好多了。」她冷冷一笑,壓根沒注意到他苦澀的神情。

「他不是好東西。」石韋提醒她。

「我已經踫過比他還差勁的東西,楊清風不足為奇。哦,你們男人最怕做烏龜了,你是怕我跟了他有損你的顏面是吧?放心,有人無恥,我還不見得無德。」

他哈哈一笑,「是,我是無恥,你不就是喜歡我的無恥嗎?以後或許我還是會再去找你重溫舊夢也說不定,雖然在那方面你很青澀,但我就是喜歡這種調調。」粗俗不堪的語調中藏有他的暗喻︰他會去找她。但願她听得懂。

「你簡直變了個人,不是我所認識的石韋。」她心痛如絞,淚雨紛落,世界彷若在她腳底下瓦解。若不是自己親眼所見、親耳所听,她怎麼也不相信眼前這個傲慢的狂徒會是他。

「我只能說你對我根本尚未熟透,或許再多些時候,你就會對我有所了解,但是似乎沒那種機會了。」他說得輕松,然放眼所及的青翠在他眼中已失去誘惑的顏色。

「你巴不得我趕緊走是不是?」

她環視著周圍的一切,恍然有種見山不是山的處境。

「事情既然攤開講了,多留已無益不是嗎?」他不得不這麼做,因為身後那個盯梢者似乎已按捺不住地猛向他做手勢。

他絕不能讓綾琦受島上村民的報復而死,寧可讓她誤會他吧!老天,求求您,再給我一點兒狠心的力量!

綾琦冷笑了聲,「好,你盡可能把船準備好吧!我馬上就走。」想不到多日來付出的情感,盡在一夕間付諸流水,但她也只好認了。

誰要她出師不利,第一次談感情就遇上這個玩弄愛情的騙子,得過這次教訓,她以後再也不敢重蹈覆轍了。

「會的,我會盡快。」他逼向她,眼神灼灼的看著她的瞳仁,「你真的很好,但我們暫時無緣。」

「暫時?」綾琦輕蔑地冷冷一哼,「你以為只有暫時嗎?永遠永遠我都不想再見到你。」

他的無情,他對感情的輕視已嚴重傷害了她,他以為只要他手指頭再勾一勾,她就會再回去舌忝他的鞋尖嗎?

他目光冷然一轉,刀鐫般的容顏微微一抽,隨即擠出一絲假笑,「也對,你是淑女,而我不過是浪子,我喜歡常常更換新鮮的口味,所以……」他聳聳肩,轉身過去,避開她審視的眸光。

「那祝你永遠擁有這種好運氣,更但願還有許多像我一樣傻的女人在等著你的青睞。如此一來,你的口味才能常常換,但注意了,別哪天吃到了魚骨頭噎著了。」

她冷諷涼語道,強憋住幾欲出匣的淚水,糾結的眉心、哽咽的話語,都彰顯出她痛心疾首的傷心;微顫的身影寥落得讓人心疼,石韋幾度想攬她入懷,輕撫她的痛,但終被理智給抑止了。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盡量避開魚骨,多采擷同你一樣的女敕豆腐。」他笑得虛偽且特意,露出一抹以肉麻當有趣的調侃狀。

「你當真已無藥可救了。」

綾琦悲切的節節後退,他實在是變得突兀,變得莫名其妙,連讓她喘息的機會都沒,難道除了女人外,男人也是善變的嗎?

「無所謂,我喜歡現在的生活。」他饒富興味的看著她細膩白女敕的頸項,「趁最後一晚,想不想再續續舊情啊!」最壞的男人他詮釋得實在是太成功了!

「你……」霍地,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從腰袋中掏出那兩半珍珠擲向他,「去死吧!帶著這該死的玩意兒去死吧!」

綾琦難過的直搖頭,一旋身,快速的往回跑。她不再回頭,只怕再次見到那令她傷心的身影。但,她不想欺騙自己的是,這輩子她再也無法忘了他,無論他是怎麼狠心對她。

石韋欲喚她的手伸到一半,隨即無力地放下,緩緩撿起地上那宛如他此時心情一般破損不堪的珍珠,他緊閉上眸子,長長的喟嘆了口氣,身後的盯楷者似乎不願意放過他,算了!既然做了,就不要留下一條讓別人牽制的尾巴。

但他卻非常堅定的告訴自己,夏綾琦,我不會放你就這麼走的,這輩子你永遠是我的人,我的妻……綾琦含羞帶辱的收拾起行囊,卻發現她無法將爹爹交給她的東西帶在身上,石韋他姑姑三番兩次想激走她都不得其法,如今當她得知她受了石韋的戲弄後,必定是興奮得無以復加,說不定明兒一早就會遣船送她離開,而這一走,她又勢必得和楊清風同行,如果此時她將那麼重要的東西帶在身上一定會很危險的,她的性命不足以道,重要的是夏家整個產業絕不能落入這賊人與李聿芳手中。

考慮良久,她決定無將東西藏在這兒再說,有機會她會回來取的。只是思及還得再見那負心漢一面,她的胸口就涵蓋著無以名狀之苦。

將東西整個捆扎結實,綾琦將它藏在梁上,應該是安全吧!總之,要比帶在身上好得多。

窗外蟲鳴聲不斷,擾得她睡不著,或許這只是借口,真正擾她的應該是那個人。

島上風景怡人,而今晚她只能再感受它一夜,雖然心受了傷,但她也學了一次乖,倘若有機會再來這兒,她會把欣賞景物視為第一享受。

男人,算了吧!

然,不知為何,白璧無瑕的臉上竟又泛起水霧,滿腦子充塞的依舊是那個該死的男人;忍不住掩面低泣著,原來她並沒她所想像的那麼勇敢,敢于面對現實。

「我就說嘛!被人遺棄的滋味不好受吧!」

隸兒可惡的笑臉透著月光反射在綾琦的瞳仁中,那模樣就像是個巫師,有種被她預言中的得意。

「你很厲害,已經等到這樣的結局了。」綾琦斂起淚眼,在別人面前,她不願表現軟弱的一面,這是她從小學會保護自己的方式,尤其在這個女人面前。

「你很冷靜嘛!好像不是挺傷心的。」這倒讓隸兒意外。她認為綾琦應該慚愧的羞于見人,或是躲在被窩里蒙頭大哭才是,但她什麼都沒做,冷靜得令人詫異。

其實隸兒不懂,愈冷靜的背後卻是愈澎湃的傷感,激烈到形之于外的表相動作全沒了,只有心死的無動于衷。

「讓你失望了嗎?我沒大喊大哭?」綾琦暗暗笑說,一逕地搖著頭。

「難道你愛石韋的程度沒我想像的深?」隸兒懷疑的挑起眉,語帶不層及輕蔑的指責道。

「對那負心漢嗎?他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那不是我要的。」淚水無聲無息的又佔據她的眼,她輕輕用甩頭,想甩去它。

「這麼說我還是有機會?」隸兒暗自得意的說,雖然她心知肚明這只不過是楊清風要的小手段,石韋並非當真不愛綾琦,但只要能拆散他們,她就有機會。

綾琦悶不作聲,只是遙望天邊月色,「該挖苦、該嘲弄的你全做了,可以離開了吧!」

「你趕我走啊!我是怕你一時想不開上吊了,才會在這兒陪著你耶!」隸兒虛情假意道,那副嘴臉則是巴不得她立即尋短才是。

「你慢慢等吧!我不會稱你的心、如你的意,若有可能,要死我也會抓他一塊兒去。」她眼底閃過一道冷硬的光芒。

「你想報復?」

她的無心之語引起隸兒的震驚,更有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

綾琦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鮮活的大笑了出聲,「你以為我動得了他嗎?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那只是她的一時氣話,不論他怎麼對自己,綾琦也不會願意他死,這就是痴情的傻吧!

「無論如何,我還是勸你別做傻事。楊清風要我來告訴你,他已向石韋他姑姑借了一艘船,明兒一早帶你回鎮江。」

「那你呢?不走嗎?」綾琦早猜到她絕不會遺漏能與石韋單獨相處的機會,只是為何心還會那麼痛?

「當然,情敵走了,這里就是我的天下。」隸兒開心的撇嘴笑道,歡天喜地的以為自己可以替代綾琦在石韋心目中的地位。

綾琦心口猛地一窒,不敢再挑戰她話中的尖銳,于是拿出最後一絲鎮定道︰「你走,我要回房了。」

她快步走回房,用力將門關上,並閂上鎖,隱藏已久的淚這才如決堤般傾泄而下,紛擾如麻的心再也回不了從前……

綾琦當真和楊清風一塊兒上了船!

石韋不放心她特意安排吳義跟船,吳義的功夫大多是石韋教的,可說是他的心月復兼兄弟,他囑咐吳義無論如何要保護綾琦的安危,尤其千萬別讓那色欲薰心的楊清風踫她。

「韋兒,你還在恨我嗎?」

蕭如霞走近他,發現他愁容滿面、了無生氣,她究竟是做對做錯?

「恨又如何?您是養我的姑姑,我只能唯命是從。」他一派神色自若,話語中卻暗藏著冷嘲熱諷。

「韋兒,我這是為你好,怕你以後會後悔。」蕭如霞搖頭嘆息,眼底掠過一絲挫折。

如果待韋兒娶了綾琦,島上村民這才發現那丫頭的來路,這豈不是害了韋兒在琉湮島上亦無立足之地,這又如何來重建石家莊呢?

「後悔!我早就後悔了,我後悔為何我姓石,我更後悔為何要生長在這里,如果沒有這些壓力,我會活得更快樂。」他寡情的眼眸泛著無情的寒束。

「你不能說這種顛倒乾坤的話,沒有這地方讓石家莊的遺孤安身,又怎麼會有你?為何你就不去想想,是誰使咱們落魄成這種地步?」蕭如霞激動的說,只要一想起過往,她就禁不住顫抖。

「如您所說,任何事倘若都忘不了恩仇怨懟,那我辜負了她的感情,是不是也該得到報應?」他激動的轉身,怒海翻騰地看著她。

「這不一樣……」

「沒什麼不一樣,我已經有了這樣的預感,我會得到報應的。說的明白點兒,現在的我就像生活在苦海中無法自拔。」他深沉且復雜的黑眸,閃爍著鷺扛捐的昂揚氣勢。

「韋兒………」

「別說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他坐在沙灘,抱著頭將其夾在兩腿間,沉閉地下著逐客令。

蕭如霞亦無語,這樣的結果也不是她想要的,于是只能無聲的離開石韋的身旁。

「姑姑──」他驀然搶頭喊住她。

她猛地回首,含著奇跡式的興奮看向他。

「您放心,我永遠都恨不了您的,只是目前,我需要一個冷靜的空間。」他垂首,默默的說道。

他雖傷感于綾琦的離去,但對姑姑他永遠抱著感恩之心。

蕭如霞點點頭,露出這長久以來第一個笑容後,才轉身離去。

待她走遠後,石韋便漫無目的的在這四周游蕩,走著走著,竟走到綾琦所住的房里,或許只是想貪婪的希望這里面還有她的味道吧!

他躺在床上,看著屋板,回憶著當初剛認識綾琦的景象,她就像是天外飛來的仙女,突然掉落在他身上……石韋輕扯淺笑,他向來不愛回憶,只願往前看,但如今他終于領受到回憶的樂趣,也難怪有人老愛浸婬在過去里。

突然間,眼前的景象微微晃動了下,但他並不足為奇,因為在島上,常會遇上鄰島的小活火山爆發的情況,通常遇上這狀況,會發生一陣子類似地震的搖晃。

他索性閉起眼,暫時把它視為搖床吧!

「咚!」怪栽,一樣不明物體又這麼莫名其妙的掉在他臉上,這東西體積極小又輕,石韋確定不會又是個女人。

順手一抓,他這才發現原來這不明物就是綾琦經常隨身攜帶的包裹,為何她不將這視為珍寶的東西一塊兒帶走,反將它藏在梁上?

難道是怕楊清風的掠奪,抑或是擔心此去的安全性?

基于好奇,他打開它,里面有幾份產權地契他並不訝異,因為綾琦曾告訴過他這些,然最令他注目,亦是不解的是,在這些產權中還夾著一封信,信上的收信者竟是石浚──他父親!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父親少說也去世十八年了,當時綾琦尚未出世,唯一能連貫得上的就是綾琦的父親夏懷德了,難不成這其中有著可以解開十八年前恩怨的答案?

迅速打開信封,抽出已泛黃破損的信箴,然眼神每流轉在字里行間都是驚訝,石韋二話不說,不再遲疑地直住外沖。

石浚兄如晤︰思慮許久,弟懷德才敢提筆寫迄封信,其目的並非是想得到你的諒解,而是不願讓石浚兄誤會終生,但願在有生之年能有對您澄清的一日。

弟亦是受到莊友牆用計陷害,以至于向你虛報消息,當時的我當真是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待我轉回石家莊才發現錯已鑄成,你與數十位莊民卻生死未卜,不知去向。

我沿路找尋了方圓數百里,依然不見你與眾家兄弟的蹤跡,于是這才返回石家莊準備替兄安置石家莊遺孤,卻發現為時已晚,莊友牆竟找早我一步來到莊內,一夕之間石家莊已成一座空城。

之後,莊友牆依舊不肯放過我,我成為繼你之後第二個他想除之以絕後患的對象,他頻頻四處打探我的行蹤,最後,我只好帶著亭香輾轉躲入鎮江的遠房親戚處;就這樣經過年余,莊友牆漸漸遺忘我,我才幸而活下,在鎮江創業,另起爐灶。

十年後的某天,我听說莊友牆行山路時被山石壓斃,此乃天意啊!也是令人值得高興的一件事。

但令懷德最為遺憾的是,十年來我始終查尋不著你的下落,甚至是石家莊遺孤的落腳處,最後,只能寄望這封信能落入你手中,以洗雪懷德承受多年的冤屈,我亦發誓在有生之年必會盡力找尋,即使這輩子無法完成,也會命後代子孫繼續迄未完的任務。

字字血淚卻無法暢訴心申冤屈,此封信我將代代傳下,期待那撥雲見日的一天。

弟懷德字

蕭如霞合上信紙,她淚盈于睫地顫動著肩膀,難道她當真誤會了夏懷德?他也是受害者之一?這的確是他的字跡,絕無偽造的跡象,而且如今意氣風發的他虛造這信並無好處呀!誰來解釋這團謎呢?

當年她的確听說石家莊乃被一位姓莊的接收,她一直以為是夏懷德轉賣他人,怎麼就沒懷疑是莊友牆呢?她真是疏忽大意了!

「姑姑,究竟是怎麼回事?」石韋可心急了,如果這一切屬實,那麼綾琦就是清白的。他與她之間也就不再有阻礙。

「韋兒,去石家莊查查,看當年的主人是否叫莊友牆,若是,就把綾琦接回來吧!」蕭如霞深深嘆了口氣,感嘆造化弄人。

「姑姑……」

石韋興奮莫名地拉住她的手,激動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去吧!泵姑並非是個不明事理的入,如果我真誤會了夏懷德,我會當面向夏家丫頭致歉澄清的。」她笑著輕拍他的手。

「那姑姑您多保重,我一定會把綾琦帶回來的。」石韋笑著許諾道。

「韋兒,你怪姑姑嗎?」蕭如霞神情嚴肅的問他,這是在她心中最大的一個結,不化解開,她將永遠沉痛其中。

石韋笑了笑,「說不怪是騙人的,但我永遠尊重您。」輕輕揚揚眉,他又說︰「把握時間,那我先走了。」

「那甄隸兒呢?你不帶她一塊兒走嗎?」她取笑他艷福不淺。

「算了,這個累贅還是留給姑姑您吧!請您多擔待點兒。」這女人他可是敬謝不敏。

「好吧!但是她可能不會愛我。」蕭如霞開著玩笑。「對了,記著帶著李爺爺與劉寶他們,他們航海的技術可信得過。」

「我懂。」他斜唇一笑,隨即赴上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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