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紅雁 第八章

一些不自量力的家伙!

雖然海家人都認為那些歹徒是針對月牙而來,雖然跟數十人交手過後的紅雁尚不清楚來者的理由,卻很確定這些人不但知道他的身分,還知道他為何在海家落腳,還懷疑月牙已經落在他的手中,基于各種理由他們朝他出手時快又狠,似乎有將他一舉就擒的打算。

隨便抓個歹徒,紅雁便以最殘酷的方式,問出了他想要知道的所有事情。

他倒想知道,他們的幕後指使者究竟是何方神聖,竟不惜跟闕龍門作對。

截至目前為止,已經有三個歹徒差點死在他的手中,只可惜這三人來自給錢就賣命的黑市組織,少說被人頭戶轉賣了三、四手以上,他們連跟自己接頭的小狽頭部不熟悉,更遑論知道誰是真正花錢要他們賣命的主要指使者。

殺了他們,他也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無論他們藏身在背後的靠山有多強硬,很快的,他都要他們為此行為付出代價。他相信影子組織的消息網,必定能在三天內替他找到所有真相。

明白再過不久便會有人前來海家支持,而他今日一早便已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已無意跟這些實力懸殊的螻蟻糾纏下去,在打下幾只如同飛蛾撲火的無頭蒼蠅之後,很快就決定在這個時機點離開海家。

對海家,他本來就一點留戀都沒有--

等等……那個蠢蛋在干嘛?

當他正要轉身離開海家的時候,卻看見安玟莉像只蜷縮的小蝦米,捂著腦袋躲藏在海家花園涼亭邊的草叢里,瘦小的身影蹲在草叢里頻頻發抖--他敢打賭,她之所以沒被發現,絕不是她躲藏得太好,而是因為她運氣絕佳。

半個都露在草叢外了,躲了跟沒躲有何兩樣!

她是想死還是等著壞人去戳她啊?

雖然她的死活跟他沒有關系,但是見她笨成這樣就讓他心中有氣。紅雁在暗處瞇了瞇眼,莫名滯留本欲離去的腳步,心口涌著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波濤。

瞧,有人看見她的了吧!

發現幾個粗獷的惡徒悄悄朝她逼近,彼此交換著令人反感的婬穢神情,像是看見美味肥鵝一般興奮,只差沒立即流下口水,紅雁不禁有些幸災樂禍地撇撇嘴,眸光卻變得銳利。

救她不是他的責任,所以他應該等著看戲就好……

莫名地,紅雁根本不想救安玟莉,但他還是多事地救了她。

當安玟莉藏身地點曝光,被幾個鹵莽大漢嚇得沖進涼亭時,她已經是被嚇得在涼亭里四處亂竄,卻被他們包圍而無處可逃,眼看著就要落入幾雙婬魔之手時,本來已經轉身丟下她的紅雁,終究還是在她最危急的一刻出手相救。

紅雁一轉眼便來到涼亭,以利落的身手,迅速擊開幾雙只差幾厘米就要抓住她的狼手。

早已被嚇破了膽,淚花在眼底亂轉的安玟莉,一見到他就直沖進他的懷里求救。「救……救我……」

「跟好,不要亂跑。」紅雁沒有拒絕她的「投懷送抱」,丟出一句命令之後順勢將她拖至自己身後,專心應付著眼前幾個彪形大漢接踵而來的猛烈攻擊。被破壞了好事,這幾個打算趁亂奸婬婦女,順便玩弄女人的大漢,對紅雁的好管閑事顯得十分不爽,二話不說拿刀就砍。

不管他能不能看見,安玟莉都在他的背後拼命點頭,一點異議都沒有。

此刻,他寬厚的背影對她來說,就像一道最安全的避風港。

交手不久,這一角落便引起愈來愈大的騷動,而攻擊者的數目也在瞬間倍增,不一會兒工夫就將紅雁和安玟莉團團包圍,擠得他們四周連空氣都變得稀薄。

畢竟寡不敵眾,縱使可以以一擋百,紅雁也知道自己要是不撤退,遲早會體力透支,陷入苦戰。

在陰鷙的眸光一閃之後,他像夾帶小貓一樣,突然將安玟莉拉到身側用手臂一撈,在擋下攻擊的同時,施展快速如風的腳功殺出一條通路,面不改色地帶著安玟莉從敵陣中月兌身。

敵人跟不上他們的速度,身後傳來一連串不入流的咒罵聲,沒多久便在他們耳邊吹拂而過的風里逐漸消散。

紅雁沒有停下腳步,直到確定不再有人追擊,他才驟然停頓,落腳在海家的不遠處,遙望著戰場而置身事外。

在如此緊湊的過程里,他卻一滴汗都沒有流下。

確定安全無虞,已經有些頭暈的安玟莉被他丟下,當下一跌坐在地上。過了好一會兒,感覺像在坐雲霄飛車的她才稍感舒適,仰頭看著正若有所思在眺望海家的紅雁。

說實話,坐雲霄飛車的感覺恐怕還沒這麼刺激、恐怖。

好歹快五十公斤重的她竟被他當成玩具一樣夾在腋下奔跑,他的姿態卻出奇輕松,把她當成玩偶一樣甩來甩去。明白他是為了閃躲屢次迎面而來的攻擊才會將她甩來甩去,因為敵人手中的武器的確數度差點砍到她的身體或手腳,連她的脖子都面臨了幾次驚險狀況。

不用說,她真的有種死里逃生的感覺。

「看什麼?」不用低頭,紅雁也能察覺她的凝視。

整個過程當中,不管她是被嚇傻了還是勇氣可佳,總之他很滿意她的表現,要是她一路尖叫扭動,難保他不會因為神經緊繃,半路就把她給扔了。

他就是受不了神經質的女人。

「你為什麼要救我?」雖然是她要他救她的,她還是忍不住要問。

如果他沒有出現救她的念頭,是不會在她被人包圍的時候現身出手相救,就算她再怎樣暗自巴望他能現身救她也沒有用……雖然她的刺殺沒有一次成功,還被他拿來當笑話看,可是她一天到晚找機會跟他對峙,總是對他出言不遜都是事實。

就算不準備要她付出代價,他也沒有理會她死活的道理。

角色對換,她未必有救他的度量。

「誰說我要救妳?」視線緩緩離開海家大宅,紅雁這才俯視著她蒼白的臉,神情冰冷而面無表情。「我只是『順手』把妳帶了出來而已。」

真要追根究柢,他也不是很確定自己為什麼要回頭救她一條小命。本來,他是打算對她視而不見,完成任務之後便自己離開,根本沒打算帶個包袱走,

只怪他視力太好,不小心回頭一瞥就看見她那副受到歹徒驚嚇,看起來悲慘無助的模樣,就這樣動作快過大腦地現身相救,在尋求月兌身的同時,順手就把她撈起來帶著走。說起來,是自己一時手賤。

「你到底是什麼人?」

順手?還真得感謝他一時順手,隨隨便便就救了她一條小命哩!

在他的俯視之下,安玟莉感到沉重的壓迫感,心有怨氣地從地上跳了起來,期望減低彼此之間的視線差距後,心頭壓力就不會那麼令人窘迫。

從他敏捷利落的身手看來,她很肯定他不是泛泛之輩。

除了對她意圖不軌的那幾個壞蛋以外,每個歹徒都是一見他就攻擊,下手招招狠毒,完全廷欲置他于死地的模樣。

就算搞不清楚他和海家這場混亂有何關聯,但他絕對是月兌不了關系。

要是初見他的人,大多會震懾于他的美貌,怎會一見他就下手砍殺。

那些打手根本廷認得他,幾近一半是沖著他來的。

「妳很好奇嗎?」

瞅著她不解的表情,紅雁以吊人胃口的語氣反問。很奇怪,見她愈是好奇,他愈想吊她胃口、愈愛跟她唱反調,有股最好讓她好奇到死的沖動。

也許是她一副欠人欺負的樣子。

「嗯。」想說「是又怎樣」的安玟莉把話忍下,只是用力點了一下頭。她怕有一點點挑釁的口吻都會讓他不滿,讓她好奇到死都無法如願知道想知道的事。

大女人能屈能伸,沒什麼了不起。

「我為什麼要告訴妳?」紅雁一個勁兒地盯著她充滿期待的眼神。

「你--未免太幼稚了吧你!」

愣了一下,安玟莉禁不住蹦起氣呼呼的腮幫子抱怨。

「哼!」

紅雁額際的青筋一挑,突然撇開頭,看起來像是有些生氣。

說他冷血、冷酷甚至過于冷漠的大有人在,但從來沒有人敢說他幼稚,更何況,他非常清楚自己一點也不幼稚,她憑什麼說他幼稚?

「賭什麼氣啊,你真當你是三歲小孩不成?」她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把頭甩開,要是第一天認識他的話,不知道他這人是那麼冷酷的個性,她還真會當他是愛賭氣的人呢!

他已經有太多她無法理解的地方,哪怕是一輩子她也無法理解。

紅雁迅速瞪她一眼,目光凶悍得可以殺人。誰在跟她賭氣了!

看得出來,他對她的不滿已經累積到了極限,安玟莉立即討好地道︰「欸、欸,不要用這麼恐怖的目光瞪人,嚇死我對你又沒好處。」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她可不想惹惱了他,又被他一掌給劈死。

罷剛才和他親歷險境,她很清楚要是他想一掌劈死她,不用花幾分力氣就可以做到。

「那可不一定。」紅雁冷眼一瞟,又瞪了她一眼。

能換來耳根清靜的話,就是最大的好處--至少彌補了剛才萌生救她的那一股愚蠢沖動。要是之前任由她自生自滅,現在就不會被她氣得七竅生煙。

一手救活的命,不代表他不會一手毀滅。

「明明就愛賭氣,還死不承認……」

瞅他一眼,她忍不住低下頭,小聲地咕噥起來。

一字不漏地將她的「咕噥」听進耳里,紅雁不禁有股想要將她碎尸萬段的沖動,但他卻只是狠狠瞪著她在一吐為快之後佯裝無辜的臉。

她真以為他拿她莫可奈何是吧?

瞬問,紅雁將她脖子一拎,在她的驚叫聲中躍上枝頭。

惡……好想吐……

不光是想想而已,在她覺得自己很想吐的那一秒,一張口就稀哩嘩啦吐了一地。安玟莉覺得像是被掏空了胃,連最後一滴胃酸都要被吐出來似的,蒼白臉色難看得像死人。

這一吐,幾乎去了她半條命。

安玟莉趴在水溝旁,灰頭上臉地喘氣,覺得自己就快死了一樣,還巴不得自己就這麼斷氣,不用吐得這樣昏天暗地。嗯……誰來殺了她吧!

胃酸涌入口里,她又一陣反胃。

好不容易,能吐的東西都吐光了,想吐的感覺也緩和許多,這才讓她月兌離了想死的感覺,只是整個腦袋又脹又昏,感覺還是十分不舒服。

茫然看著四周陌生的環境,她不明白紅雁把她帶到什麼地方。

雖然頭昏,但她的理智還在,總覺得所在之地有股陰冷之氣,不是那麼令人愉快。

老實說,她眼中所見的景觀雖然簡樸,一草一木都整理得十分漂亮,比起海家完全歐式的豪華宅第,她現在所看到的建築物偏向和式風格,帶著一絲禪味。

只是,帶著禪風的景色漂亮是漂亮,卻讓人覺得有些冷,彷佛身處寒地似的。

天曉得最近的氣候明明十分暖和,一點都不冷啊!

懊死的紅雁,八成是怕她吐完之後會找他報復,把她弄得昏頭轉向之後,人卻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可惡,該不會就這樣把我丟下,不理我的死活了吧!」

不小心救了她是一回事,他向來看她就不怎麼順眼,極有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

她有股強烈直覺,他並不打算回到海家去了。

如果他不再回到海家,她極可能就這樣失去他的消息,想找他都沒有一個方向可找。

想到這里,安玟莉的心情突然問開始變得慌亂,一邊抹去嘴角嘔吐的痕跡,一邊在陌生環境里四處亂竄,急忙尋找紅雁的身影。呃……她可不是想再看到紅雁,也不是害怕再也看不到他,她只是積怨未報,怎麼能輕易讓他就這樣消失。

包何況,她不知道自己人在哪里,總要找他問個清楚。

這地方這麼大,沒有人帶路,她還真找不到一個方向離開呢!

「小美女,要不要讓帥哥請妳喝杯茶啊?」

在安玟莉找得滿頭大汗、六神無主時,一道像是登徒子搭訕女人般輕佻的聲音,冷不防地從她的頸子後冒出來,令她不由自主地背脊發涼,嚇得差點魂都飛了。沒听到半點聲響,根本不知道有人會無聲無息地從後方冒出來的她,花容失色地猛然轉身。

「誰?」她大受驚嚇地喊道。

差點以為自己見鬼的她,的確看到一個活生生的男人站在身後,恐懼感這才稍微退去。縱使如此,她還不是很確定一點聲音都沒有就蹦出來的他是活人。

從來沒見過鬼,她並不很肯定每個鬼看起來都很可怕。

說不定,就有鬼像眼前的男人,根本一點都不嚇人,甚至還賞心悅目得很。

話說回來,要是每個鬼都像眼前的他,不但有著陽光般的笑容,外型亦如此清秀俊俏,恐怕很多女人都會願意欣然見鬼,甚至巴著鬼不放也不一定。

「我啊,想請妳賞光喝茶的帥哥一枚,剛剛不是說過了嗎?」

青鳥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無辜地重申,一點都不內疚自己嚇了她一跳,更沒道歉的打算。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或許是青鳥看起來不具傷害,讓安玟莉對他這個陌生人的排斥也就不那麼強烈。

要是別的搭訕者說自己是帥哥,她一定會覺得對方臭屁不要臉,往自己臉上貼金,可是眼前的男人的確長相俊美,一點也不算足自吹自擂。

說不定他真是鬼來著,故意以俊美的模樣出現,企圖去勾女人的魂。

「小美女,我是誰不重要,我認識妳就好了,妳不用知道我是誰。」

一邊施展所向披靡的陽光笑容,青鳥一邊朝她笑笑搖頭,還曖昧地對她眨著眼,彷佛對她的來歷背景熟悉得不得了。

事實上,自從她跟紅雁扯上關系,所有人都對她的背景相當熟悉。

確定她的身分沒有危險性,三腳貓的實力連逮只雞都有困難,更遑論想傷紅雁分毫。所以他們才會任由她在紅雁身邊亂竄,讓她去刺激一下平日過于沉悶、性情冷漠的紅雁,看能不能讓紅雁那死沉沉的性子稍作轉變……

簡而言之,讓他們也多些娛樂!

「你認識我?」安玟莉露出狐疑表情,突然心生懷疑,一把就捏住他的臉。

啊,竟然熱熱的耶!

「啊啊,好痛,妳做什麼啊?」

冷不防地被她用手掐住臉頰,雖然不是真的有多痛,青鳥卻立即哇哇大叫。就算他是影子領導人之中屬性特別溫和的一個,也從來沒有人對他做出如此踰矩的舉動。不愧是紅雁的女人,行為真夠讓人匪夷所思的。

要不是她是紅雁的人,她根本踫不著他的寶貝臉。

安玟莉尷尬收手,一陣潮紅立即撲上臉蛋,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說了實話︰

「我……我想確定一下你是不是鬼……」

雖然明知他應該不是鬼,她還是忍不住想要確定。

「不會吧,妳眼楮是哪里有問題,天底下哪有我這麼帥的鬼。」青鳥瞪大雙眼,又好氣又好笑地撫著臉龐,禁不住抗議。

知道她的動機後,反而讓青鳥更加哭笑不得。從來沒人把他誤認成鬼過。

她可真會讓人泄氣吶……

青鳥帶著一臉詭譎曖昧的笑容,大剌剌地走進紅雁在影子組織里的私人領域。

紅雁冷冷地見青鳥由遠走近,在他開口之前一個字也不準備先說,等著看青鳥到底又想玩什麼新把戲。

「嘿,你掉了個東西,我替你送回來了。」

不在乎紅雁冷淡的態度,青鳥走到他的面前,一臉邀功的嘴臉直沖著他笑。

他的確認為自己做了一件可以邀功的事。

「我掉了東西?」紅雁挑起眉頭,對青鳥神秘兮兮的賣弄很明顯不太感興趣。他不認為自己掉了任何東西,如果真掉了東西,他肯定會知道。

依照青鳥愛湊熱鬧的個性,肯定是送來一個他不想要的東西。

「是啊,好東西喔,你等我一下。」不給紅雁任何拒絕的機會,青鳥立即往門外走。

不一會兒,青鳥帶著安玟莉進門,無視于紅雁瞬間變冷的目光,一把將她推到紅雁面前,還是那副邀功的嘴臉,「瞧,你掉的東西,下次別再不小心弄掉了。」

他那副巴望的表情,還真像希望紅雁給些什麼獎賞似的。

「我什麼東西也沒掉。」

瞥了眼前有些手足無措的女人一眼,紅雁轉向青鳥冷瞪一眼,擺明了警告他太多事。他把這女人丟在根本不該有人去的地方,沒打算讓任何人發現,青鳥顯然是過于雞婆。這不免讓人懷疑,青鳥是否在他身邊安排了眼線。

好個不怕死的家伙,還沒跟他算當初迷昏他好幾天的帳,他現在竟不怕死的自己送上門來,壞了他的打算還敢邀功?根本是活膩了。他派了人看守安玟莉,如果不是青鳥把雞婆當好心,她不會來到他的眼前。

「喔,不好意思,我是說你掉了個女人。」

青鳥搭上安玟莉的肩膀一笑,彷佛當安玟莉不在現場。

「那是我丟掉的。」

紅雁丟出殘酷字眼,氣得安玟莉大感羞辱的臉青白交替。紅雁一雙冰眸卻冷冷望著青鳥搭在她肩上的手,凍得青鳥幾乎忍不住要把手給收回來。

幾乎,只是幾乎而已。

紅雁的神情愈冷,代表這女人在紅雁的心中愈有分量,他怎麼能夠因為不耐「風寒」,自動放棄這大好消遣?感覺安玟莉嬌小的肩膀氣得直發抖,玩得正起勁的青鳥,不但沒有把放在她肩上的手收回來,還將人家的肩膀攬得更緊。

「喔,這樣啊,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他不但攬著安玟莉小小的肩頭不放,說著說著就要作勢轉頭離去,「既然是我多事,我馬上把人帶走,不會讓你操上半點心。」縱然滿臉歉意,青鳥閃爍著惡作劇光芒的眼底,卻讓人看不出太多誠心。

靶覺有點受傷的安玟莉,忘了自己在不久前還著急不已地找著紅雁,悶不吭聲地跟著青鳥移動,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早就不想報仇。

極不願意承認,可是她騙不了自己,她要的是--能夠永遠留在他的身邊。

多一分、多一秒,不管多多少時間都好,她都想要跟他在一起。心頭如此惶惶不安,她就是害怕說不定有那麼一天,會不見了他的蹤影。

或許是從第一眼看到他開始就被吸引,以至于後來長期相處,明明是對他又恨又惱,不甘心于被他奪去清白,卻還是情不自禁喜歡上他。當他跟前田美娜獨處一室,關系曖昧不明的時候,她之所以會坐立難安,根本是嫉妒作祟讓她快要發狂。

從一開始,她就走失了一顆心而不自覺。

可是,如果紅雁不想看到她的話,她也不要再看到他了。

她無法在察覺自己的感情之後,還要去忍受他的厭惡。與其被所愛的人討厭,她還不如離他遠去,至少不必忍受他的羞辱,就讓她保有一些殘存的自尊吧!

面對自己,她得承認自己的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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