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豹得美人歸 第七章

羊入豹口

熱騰騰的便當沿路飄著四溢的香味,不時勾引人們早已高唱空城計的肚子,連帶目光也循著便當飄飄然而去。

彼盼盼用小碎花袋拎著兩份剛蒸好的便當,盒蓋上印有可愛熊圖案的便當是她自己的,另一個印著貓咪圖案的,容量也較大,則是做給敏兒吃的。

中午和敏兒約好一起用餐,她提著便當走出辦公室,漂亮的面孔沿路散發魅力,刺激著異性的動情激素,朝她送來欣賞的目光。

原本好心情的她,被阮經理給中途攔截、擋住了去路,人頓時瑟縮了起來,杵在原地不敢前進。

「喲,好香的便當,你自己做的?」

「是、是的……」阮景岈移近鼻子,有些逾越地聞著,迫使她退後了幾步。

「耶?有兩個便當。」說話的同時強行拿過她手上的袋子,徑自宣布。「原來你為我做了便當呀,太好了,我求之不得哩!」

「不是的,那是……」

「嗯——」他做出一個夸張的深呼吸。「真香呀!人長得美,手藝又好,不好好品嘗的話,就太對不起美人的好意了。」

「不是的,那不是做給你的,還給我。」

她有些急了,伸手想要搶回,珍珠般光滑細致的玉手正好給他抓住。

「別不好意思,我們一起吃吧!」

「阮經理,別這樣。」畏怯的淚珠在美眸里無助地打轉,她最怕這種男人了,驚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只腳瞄準阮經理的,毫不客氣地將他踹到地上親地板,莫敏兒來到盼盼身旁,還不忘順道拿走他手中的便當,免得跟人一樣跌個倒栽蔥,那就太不劃算了!

看到他狼狽的模樣,她冷哼一聲。隨便一端就摔得四腳朝天,真是沒用的男人!

「是誰踢我?」阮經理氣急敗壞地爬起來,怒氣沖沖地尋找罪魁禍首。

「哎呀,阮經理,有沒有受傷啊?」她一副天要塌下來似的大動作扶起他,嘴巴夸張地叨念著。「夭壽喔!撞了人還逃走,連個道歉也不說,害得咱們英俊威武、心胸寬大的阮經理跌個狗吃屎,下次要是讓我遇到了,一定將他罵得狗血淋頭。」扶起他,笑嘻嘻地問︰「經理沒事吧?」

阮景岈愕然地瞪著她,左右張望一番,這里除了他們三個人,連個鬼影子也沒有,踹他的凶嫌除了她還有誰!

「是你……踢我的吧?」

「不是。」她一本正經地否認。

「還敢說不是,你以為我白痴啊?」

「啊?」她狀似惶恐,抱著手中的便當夸張地大喊。「您當真想‘白吃’這便當?這便當是給我的,咱們窮酸職員只能以便當糊口,您堂堂一個經理卻要搶我的便當?」口氣驚惶之外,還倒退三大步,用那不敢置信的目光瞪著他,表演得聲淚俱下。

「我不是跟你說這個,誰要吃你的便當了?」他咬牙。

「您剛剛明明想把便當佔為己有。」她嘟著嘴,特意放大嗓門,引來經過的人好奇張望。

「噓,別那麼大聲,我剛才是開玩笑的。」愛面子的他有些被逼急了。

「您每次都說開玩笑,誰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要她小聲,她偏叫得大聲,聚集的人越來越多,竊竊私語問著發生何事。

人越多,她表演得越賣力,哭訴著他堂堂一個大經理搶她弱女子維以濟生的便當不說,還死不承認,超沒天良的。

阮景岈料想不到自己居然會被她講成為了一個便當和女人爭得面紅耳赤,傳出去多傷顏面哪!一時沖動月兌口而出。「我每天吃山珍海味,哪會稀罕這種寒酸的便當啊!」

「咦?您真的沒有要搶我們的便當呀?」她好狐疑地瞄他。

「當然!」

「明白,走人了。」

戲演完,拉著盼盼穿出人群,頓時四周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一片平靜,阮經理徒留在原地一陣錯愕,等他想起要追究踢人的事時,人早走光了。

彼盼盼用著既景仰又佩服的眼光朝莫敏兒行注目禮。

「你好有魄力喔,換成是我,根本拿那種人沒轍!」

「是你太膽小了,對付那種人,何必跟他客氣。」

「我也想呀,可是……人家沒辦法……」

莫敏兒看了她一眼。唉!說得也是,盼盼天生嬌模樣,說起話來柔柔的,開心時會臉紅,難過時楚楚憐人,要這麼個嬌滴滴的女孩子擺起母老虎姿態,的確比叫豬倒立還難。

「喏,吃便當,試試我的拿手好萊。」

「哇……」莫敏兒眼楮倏地晶亮,眨也不眨地盯著便當盒里的豐富菜色。盼盼先前提議要做便當給她吃,她沒反對,而且樂得輕松,人家好意做便當給她吃當然欣然接受嘍!

她一向不挑食的,不過每天吃又咸又油的自助餐也會膩,看到色香味俱全的菜色理所當然食指大動,大口大口地嚼著。

「好吃嗎?」

「好粗極了。」莫敏兒口中塞滿雞腿肉,騰出一點空隙贊美著。

「來,喝口湯。」盼盼賢慧地勸著,怕她噎著了。

不一會兒,一個大便當被她三、兩口扒光,湯也喝得一滴不剩,盼盼還分了自己三分之一的飯萊給她。

一個廚藝和容貌兼具的女孩子,想令男人不動心也難。

「誰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氣,我可以明白為何公司里有一大堆蒼蠅整天黏著你嗡嗡發春,我要是男的,保證也來追你。」

盼盼微紅著臉,嘟嘴道︰「我討厭男生,男生好可怕,又粗魯,動不動就欺負女生。」

「那也未必,也有好的男人啊,不能以偏概全。」

「不要,我怕男人,每次看我的眼神像要吃了我似的。」

「呵呵,誰教你那麼秀色可餐哩,像個雞蛋布了似的,讓人想扒一口來嘗嘗。」

「別逗我了。」

瞧瞧,逗她幾句,臉蛋立即變得鮮紅欲醉,她一句不要,反而令男人欲罷不能,想想自己的情況,只要她莫敏兒說一個不字。沒人敢惹她。

不禁感嘆,為何同樣是女人,卻有著南轅北轍的差異。

「也許我應該學學你,讓自己有女人味一點。」大哥老說她是男人婆,警署里的弟兄也都當她是哥兒們,現在終于有點認知了。

「我才想向你看齊呢!」盼盼忙道。「你有主見,又有膽量,哪像我,一遇到麻煩就腿軟,嚇得六神無主。」

「所以男人見了會產生保護欲,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啊?「

「一點也不好,我才不要臭男人來保護我,他們能離我遠一點、不要欺負我就不錯了。」

她再怎麼疾言厲色,也僅是芙蓉面上添了抹紅暈,酥儂的嗓音使不出威嚇,更甭說那張嘟著小嘴的容顏想表現出氣魄了,她再怎麼變臉,都只有更增吸引力的分,會引人犯罪的。

雖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其實最厲害的還是女人,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只要遇到女人,任他白道黑道都要靠邊站。莫敏兒煞有心得地感嘆。

她吞下最後一口飯,臉上盡是滿足的笑容,盼盼正在削隻果皮,將隻果切成適中的大小,放在熊寶寶盤子上,沾了點蜂蜜,遞給她吃。

「自從你來了,那些男人就不敢欺負我。他們怕我向你告狀呢!」

「喔?」敏兒搔著頭,自己有這麼可怕?

「像上次資訊部的小黃,因為吃我豆腐,被你踹了一腳,栽進了垃圾桶;以及儲蓄部的小李,因為模我的手,被你一扳手跌個四腳朝天,那兩人都不敢再來騷擾我了;還有哪,外匯部的阿東以往老是要約我吃飯,趕都趕不走,現在一看到你在我身邊。就避得遠遠的,你實在太厲害了,我好崇拜你喔!」

莫敏兒哭笑不得。原來她的威名已經人盡皆知了啊,難怪這陣子鄧組長對她客氣有加,不如先前的頤指氣使,原來是畏懼她。

只手撐腮的她暗自吁了口氣。被人當成無敵女金剛,似乎一點也不光彩哪!現在的男人真沒用,兩三下就被她踹在地上求饒,就不能爭氣點麼?

把玩著手中咬了一半的隻果,正想往嘴里送,卻毫無預警地落入另一張嘴里。

莫敏兒瞪大眼,人也怔住了,就見段御棠含住那一半的隻果,滿足地吃著。

「不錯,很甜,沒有一般隻果的酸澀味。」

盼盼膽怯地躲在她身後,莫敏兒原本松懈下來的精神,因為這張魅惑的俊面孔而警戒起來,推翻原先的想法,證實還是有不怕死的例外——就是眼前這男人,不但不畏她的拳頭與威嚇,還老是三不五時糾纏她。

冷眼睨著那張笑臉,她冷冷開口。「請問你這張臉皮是哪家訂做的?」

「好歹我也幫了你幾次忙,至少給我個好臉色,別說話帶刺呀!」

「可惜刺不破你這張厚臉皮,不但防水防火,還防震呢!」

盼盼听不太懂,小聲地問︰「為什麼說防水防火又防震呢?」

「防口水、防怒火,外加防我的拳頭震。」

「哇……好厲害。」

「過獎、過獎。」他拱手作揖地道謝。

莫敏兒好沒氣地說︰「你的臉皮還真不是普通的厚耶,我看連鱷魚皮都望塵莫及。」

「別生氣,我是好心來提醒你,最近銀行守得緊,沒事別亂爬牆。」

「要你多管閑事?」尷尬的羞紅減弱了她威嚴的氣勢。

「當然要管,我的心髒可承受不住你的驚人之舉,與其看著你在空中跳華爾滋,我寧願在地上陪你共舞。」一想起她上回像個女泰山在大樓外蕩秋千,便不由自主心驚膽戰。

「我寧願去當空中飛人,也不要跟你一起轉圈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子里打什麼鬼主意!」

「你當空中飛人,我只好去當消防員了。」

「為什麼?」她不解。

「隨時準備救生氣墊接住你呀!」

她氣羞了兩頰,像個不服輸的小女孩對他抗議,沒發現自已就這麼掉人他的話里打情罵俏,不知不覺流露出女孩兒的嬌憨。

為什麼每次面對這男人,她便沉不住氣?輕易被撩撥起情緒,到頭來敗陣的總是她。她告訴自己冷靜,自己是來查案的,可不是來談情說愛的。

「沒事請走人,您是尊貴的德國顧問,和我們這種小職員杵在這里,太不符您的身份了吧?」

「哎,下逐客令了,好殘忍。」

「豈敢,話說完了,隻果也被你吃光了,上班時間也到了,您請回吧!」她板起一張不苟言笑的臉,隔起防護罩,不再讓他得寸進尺。

他不以為意,佳人生氣的樣子一樣可愛,臨走前不忘似有若無地給予暗示。

「對了,順道提醒你,銀行換了全新的保全設施,尤其是總裁辦公室,另外……」移近她耳旁低聲道︰「有黑道混入公司,凡事小心點。」

她驚疑地抬起慧眸直視那張內斂的面孔,但他沒給她機會看清思緒,便起身離去了。

望著他漸遠的高大背影,莫敏兒心中的疑問再度盤旋腦海。適才最後那句話好似在提醒她什麼,難不成自己的身份被知道了?他到底是誰?可以確定的是,段御棠絕非單純只是公司的一名顧問。他看似斯文的表相下隱藏著狂狷。玩世不恭的態度中內蘊一股沉毅之氣。

這樣的男人,真教她迷惑了……***

要查出身上有豹紋刺青的男人,參加兩天一夜的北投溫泉之旅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榜威特每年有兩次慰勞員工的旅游,一次是短期的秋季之旅,一次是年終,而今年的秋季慰勞選擇了泡湯樂。

坐在游覽車上,莫敏兒的身邊始終黏著眾男人虎視眈眈的顧盼盼。

「敏兒,嘗嘗看我親手做的餅干。」盼盼將一塊小兔子形狀的巧克力餅送入她口中,引來好幾道欽羨的目光。

有威嚴凌厲的莫敏兒坐鎮,沒人敢對她身邊的小綿羊下手,只能眼巴巴流著口水干羨慕。

她盯著盼盼用小花籃裝滿的動物餅干,有企鵝、小熊、貓咪。狗兒等各式可愛的形狀,連口味也有好幾種。

「這些都是你做的?」不禁面露佩服之色。

「是呀,我還做了蛋糕喔!」

真是一應俱全,而且都是手工親制的點心,除了糕點、餅干之外,還有熱呼呼的菊花茶。

莫敏兒閑適地吃著,無視于四周又妒又羨的眼光,心下則暗暗偷笑。不怕死的就來呀,想對她身邊的小綿羊下手,得先秤秤自己的斤兩,受人美食之恩,怎能不盡保護之責呢?

除了她們之外,另一頭的林雪麗也是備受關注的焦點。這次她不甘示弱特地精心打扮,為的就是要將男同事的目光一網打盡,這次的溫泉之旅,她早已準備的施展放電的功力,發誓非電個金龜婿回去不可。

到達溫泉飯店,每人先至各自分配到的房間稍做休息,莫敏兒和盼盼分在同一房。飯店的露天溫泉分男女兩地,除了溫泉,另外設有休閑設施供客人娛樂,在用晚餐之前是自由時間,也是大伙忙著享受溫泉的時刻。

要查出誰身上有銀豹刺青,唯有等他們剝光身子的時候。

趁夜幕掩護,莫敏兒躡手躡腳地模到男子溫泉區,雖然不想看,但這是唯一找出銀豹最快的方式。

她帶著望遠鏡埋伏在池子附近的竹林里,暗中祈求老天保佑,不要讓她看到不想看的畫面。

只可惜,老天沒有听到她的祈求,她太低估了男人惡劣的本質,一群男人一旦光溜溜地袒程相見,果然肆無忌憚地丑態百出。以聞名的阮景岈就大跳自己發明的壯陽舞,好死不死地被她一覽無遺。

惡——好想吐。

為了避免壯志未酬身先死,她趕緊閉上眼楮,到旁邊先吐一吐再說。

惡——惡——

奇怪!怎麼吐個東西都有回音?她抬起頭,不期然遇上另一對詫異的眼楮。

林雪麗呆愕地瞪著她,先是震驚、惶恐,最後漸漸浮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呵呵呵——原來你也是同好啊!」

莫敏兒還真的傻了,那個平日嬌柔羞怯的林雪麗,居然也出現在這里,還拿著比自己更先進的望遠鏡,看來是早有準備。

她來是為了查案,而林雪麗很明顯的是來偷窺了。

「別那副震驚的表情,好不好?既然都是同好,就別互相拆台了。」

什麼跟什麼呀?她跟她才不是同好!般了半天原來是一個女,怎麼格威特銀行里怪人那麼多?

莫敏兒不禁哀嘆,世風日下,人心饑渴。

「有沒有看到好貨色?」林雪麗很熱中地與她討論。

莫敏兒意興闌珊地回答︰「沒有。」

「啊,那家伙有小骯?哼,原來平常是裝的……噢——老天,林經理原來是禿頭啊,假發還放在一旁呢……哎呀,好小喔!喂,你也來看看呀!」

莫敏兒翻了個大白眼,突然覺得充滿罪惡感,有個偷窺女在一旁,讓她連查案的心情都沒了。

「我沒興趣。」

「少來,若沒興趣會躲在這里,騙誰呀?」

她懶得跟林雪麗解釋,收拾好望遠鏡,決定還是另覓良策。

「你自個兒看吧,借過。」

她想走,不過林雪麗可不放過她,用著犀利的眸子邪睇她。

「我知道你的企圖。」

「什麼?」她任愣住。

「別以為我那麼好騙,咱們心知肚明,你的動機可不單純。」

莫敏兒神情轉為警戒,難道這女人知道了她的身份?

「我不懂你的意思。」

「少裝蒜了,你來是為了——」莫敏兒屏住氣息,一旦確定身份泄漏便準備打昏她,然而林雪麗的答案卻是——「偷窺段顧問,是吧?」

「呃?」她又呆愣住。

「我猜對了是不是?你也打他的主意?」毫不掩飾的敵意布滿林雪麗嬌氣蠻橫的臉上。

般了半天,這女人還是滿腦子色字當頭。莫敏兒好沒氣地道︰「猜錯了,我對偷窺男人一點興趣也沒有。」

林雪麗再次擋住她的路,冷哼道︰「少來了,這里看不到段顧問,所以你打算去別的地方找他是吧?」

「不關你的事。」

懶得和她瞎說,徑自越過她,打算悄悄離開。不過莫敏兒立刻後悔了,她實在太大意,忽略了林雪麗眼中閃過的邪氣,那個殺千刀的女人竟然趁她不注意在背後偷襲她,將她推了出去。

所幸她手腳快,及時滾到另一個石頭後尋求掩護,但還是被人發現了。

「有女人!」阮景岈大叫。

「什麼?!」

「我看到了,有女人偷闖進來!」

「在哪里!」

「在石頭後方!」

男溫泉池出現了女,男人們不知是興奮還是好奇,氣氛霎時喧囂了起來,非將侵入者看個仔細不可。

林雪麗早逃之夭夭了,事態緊急,莫敏兒發揮她險中求生存的本領,迅速移動躲藏,說什麼也不能被抓到,否則就算她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赤果著上半身、下面只圍著一條大毛巾的段御棠,走進露天溫泉區,便風聞一陣騷動。

「怎麼回事?」他問向另一名男子。

「听說是有女闖進來。」

「女?」

「是呀!這年頭什麼怪事都有,偷窺不再是男人的專利,連女人都開始放膽做了,大伙說要找出那個女人,看看她長什麼模樣,哈哈哈。」

他扯了個沒笑意的笑容,不打算湊這種熱鬧,在泡溫泉之前,預備先沖個涼。

一打開淋浴室的門,里頭的人兒便教他任愣住,一對驚異的眸子在看到躲藏的人兒之後,逐漸眯成深邃黝黑的湛眸。

莫敏兒慘綠地瞪著段御棠。完了!他會怎麼想?把她當成是女?還是偷窺狂?

她的腦袋一片空白,這般混亂教她如何自圓其說呀?面對他那詭譎的笑容,她只知道接下來的下場,不是淒慘二字足以形容得了。

完了!她的一世英名全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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