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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剎將軍 第10章(1)

「有,你有說過,你討厭楚煒,也覺得她很煩人。」薩天和羅焱正坐在京城最大的客棧里,他對著羅焱用力的點頭。

「我有嗎?」羅焱愣了下。

薩天扳著手指頭。「你說過她是個臭小表、死小表,還罵她粗魯、一點都不像女人。」

「你記得可真清楚。」羅焱蹙眉,突然有一點印象了;那些是以前楚煒惹毛他後,他跟薩天抱怨的話。

薩天挑眉道︰「我記性好,不像某人認人不行,連記性也不行,自己說過的話都會忘記。」他指的人當然就是羅焱了。

「我雖然記性沒你好,但我真的不記得我有當她的面講過討厭她,如果有的話,她怎麼可能等到今天才生氣?」羅焱想起她那受傷又想哭的眼神,那眼神他是第一次看到。

不過他大多只是說說氣話,況且平時他就常罵楚煒那些話,那時候她也從沒出現過像今天那樣受重傷的模樣。

「報應呀!八成是你說她壞話說太多,多到自己都不記得了。」薩天掩扇偷笑。

「報應個頭,你忘了,她罵我的話也沒有少到哪里去。」羅焱沒好氣道,他和楚煒根本是半斤八兩。

薩天噗哧一笑。「這倒是,不過她說三年前,那不就正好是她突然離開京城的時候?」

羅焱差點忘了這件事。

對喔,她突然一聲不響的離開,就是在三年前。

「你到現在都還沒問她為什麼當年不告而別嗎?」薩天也很好奇楚煒當初為什麼會突然離京?

「我還沒問。」羅焱搖搖頭,到現在仍然不懂她三年前為何會突然離開。

當年他在初一那天從早等到晚,楚煒始終沒出現,可他知道她有多麼想贏,還以為她是出了什麼意外才會沒來找他。因此隔天他忍不住主動去楚家找她,結果打听到的消息卻是她在前一天已經跟隔壁鏢局的人南下護鏢了,令他好生錯愕。

她為了去擴鏢,寧可放棄每月一戰?如果她要走,也該先知會他一聲才對吧?

結果她一句話也沒有留給他就走了,令他既錯愕又生氣。

她才幾歲,又是一個姑娘家,怎麼會去做護鏢那麼危險的工作?他至今仍不懂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薩天想了一會兒,才道︰「這兩件事合起來看的話,就是你當年罵了她,她才會負氣跑掉。」

「為什麼又怪到我頭上?她離京前,我又沒有罵她,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時,她的表情也很正常啊。」羅焱沒好氣地瞪著薩天。

「因為你嘴巴最壞嘛!不然以她的個性,最起碼也要把初一那場打完再走,怎麼可能急到不跟你打聲招呼就離開?」薩天愈想愈覺得有道理,楚煒一定是被羅焱罵跑了,才會匆匆離開京城。

羅焱沉默了下,因為薩天的話確實不無道理。「但是不對呀,我三年前最後一次跟她見面時,我們吵架的內容很簡單,她臉色也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呀。」

他怎麼想都覺得不對,他確定最後一次見面時,他並沒有當面說過他很討厭她之類的話呀……慢著,他突然想起她三年前離開的前一天,正好是他父親要他娶楚煒,那時他似乎有對父親說過他討厭楚煒,還有……不想娶她的話……

羅焱頓時整個人僵住。

但是那天又不是初一,楚煒並沒有來他家,怎麼可能會听到那些話呢?可是楚煒今天清楚的說了一一他很討厭她。

「莫非她那天也在,她听到我說的話了?」羅焱一臉震驚。

「什麼意思?」薩天困惑的看著羅焱。

羅焱篙單的向他解釋,薩天听完,似笑非笑的看著羅焱。「很有可能,因為時間點很巧,那麼你就是罪魁禍首沒錯了。」

「但她那天不應該在呀!我又不是故意的,況且那時候我才幾歲,我父親卻要我娶她,情急之下,說話難免重了點。」

「不過假如真的是我們猜測的那樣,她那天當真不小心听到你的話,那我只能說是你活該了。」假如他是楚煒,他絕對會把羅焱打死。

羅焱白了他一眼。

「而且我看你想要挽回她的心,這下可難了。」

「什麼?你胡說什麼東西?我干麼挽回她的心?」羅焱瞪大了眼楮。

薩天一臉無辜的看著他。「拜托,你不是喜歡她很久了?」

「臭小子,我什麼時候喜歡她了?你哪只眼楮看到我喜歡她?」薩天在胡說什麼,他怎麼可能喜歡楚煒呢?

「我兩只眼楮都看到了,你這個大笨蛋!」薩天受不了地朝羅焱吼道。

薩天現在才發現他們兩個吵架並不是最嚴重的事,最嚴重的是這里居然有個大笨蛋!

「你胡說!」羅焱氣得跳起來。

他哪有?呃?他有嗎?

薩天持扇指著羅焱的臉。「你一向討厭女人,我也從沒看你理過哪個女人,但你卻讓她纏著你,她受傷時你還會親自照顧她,甚至還把雲風的藥送給她,這樣你還說你不喜歡她?你對我妹都沒那麼好,你是在騙誰呀?」

唉!他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有那麼笨的好友呢?害他好想拿扇子敲羅焱的頭,看可不可以把他給敲醒。

除了楚煒之外,跟羅焱比較熟的女子,就只有他的皇妹薩芯了,但羅焱見到薩芯,有講個幾句話就要偷笑了,哪可能會照顧薩芯呀!再說,雲風可不是一般坊間的大夫,而是太子的專屬御醫,雲風的藥只送朋友,有再多錢都買不到,可是羅焱卻輕易就把雲風的藥送給了楚煒,他不關心她才怪!

雖然羅焱常罵楚煒不像女人,粗魯到不行,受傷不涂藥,但薩天卻看見了他對楚煒的關心。

羅焱愣住了,腦子一片混亂。

「薩芯……自然是有人會照顧她呀!」薩芯貴為公主,多的是要照顧她的人,而且薩芯又不像楚煒,是個任性義不听話的小孩,總是要他親自押著她才肯上藥。

薩天挑眉問︰「那楚煒也有人會照顧她呀!她家又不是沒人了。」薩芯是公主,而楚煒好歹也是將軍的女兒,家里不可能沒有人照顧她。

「那不一樣,楚煒又不像薩芯那麼听話又安分,我若不親自押著她,她才不會乖乖听話呢。」

「薩芯是我妹妹,好歹也是你好友的妹妹,你認識了十多年的女子,而楚煒是你的誰?不過是跟你比武的對象,見過幾次面而已。論關系,你應該對我妹妹比楚煒熟;論時間,你認識我妹妹的時間也比楚煒長,但我從沒听過你主動講起薩芯的事,你以前卻常常提到楚煒,而且你會主動照顧的人也不是薩芯,而是楚煒,那全都是因為你心里在意的人只有楚煒而已。」

羅焱頓時啞口無言,因為薩天的話的確沒錯,他從來就不曾擔心過薩芯,但他卻會擔心楚煒,擔心她不听他的話,擔心她到處惹事……

「羅焱,你以前雖然常常抱怨楚煒惹毛你,但我親眼看過你跟楚煒講話,你口氣雖然差,但其實你很寵溺她又包容她對你沒大沒小,你都沒發現到這一點嗎?」

「我……沒有……」羅焱被薩天的話轟得腦子一片混亂。

他寵溺又包容楚煒?他從沒想過他喜歡她,因為他以前只把她當成小孩子,自然不會想到其他的關系,也習慣去照顧她……

薩天搖頭嘆道︰「羅焱,你真是個大笨蛋,居然到現在還沒發現你是喜歡她的?要是你還笨到想不出來,就想想她離開的這三年,你想不想她?擔不擔心她?還是她不在了,就把她忘得一干二淨了?」

他都講那麼多了,羅焱若是再想不通,那他就不是普通的笨,也超出他能幫忙的範圍了,如此一來,他只能找御醫雲風來醫治羅焱那個笨腦子了,看吃藥可不可以救一個笨蛋!

羅焱心思紊亂的回到家,不過他一到家,得先把他心中的疑惑解決掉,他想知道三年前楚煒究竟有沒有來他家?

于是他讓總管去問門口侍衛,看有沒有人記得三年前楚煒是不是有在月底來找過他?

總管雖然很納悶少爺突如其來的問題,卻仍去幫他問了。

一會兒,總管帶了一名侍衛回來,侍衛對羅焱說︰「回少爺,有呀!因為楚姑娘提早一天來找你,那時候我很吃驚,還以為自己是不是記錯日期了,所以我記得這件事。」

羅焱驀地臉色一沉。

原來楚煒那天真的來了,所以她一定是不小心听見了他們的談話,但都沒人告訴他這件事……不對,那天他跟父親談完話,他也火大的出門了,直到晚上才回來,那天應該沒人敢惹他才對。

所以那天他根本沒遇到她,也不知道她有來過。

羅焱擰眉又問︰「那她有說為什麼來嗎?」為什麼她會捉早一天來找他?

侍衛想了一會兒道︰「我記得她說有急事要找你,所以我們就讓她進府。」

「我知道了,謝謝。」羅焱抿唇,跟侍衛道謝。

原來她那天是有事要找他,難怪她會提前來……唉,她怎麼偏偏挑那天來找他呢?

侍衛離去前,不太放心地問︰「呃,少爺,有什麼問題嗎?我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是不是我們不該放她進來?」

羅焱安撫他道︰「沒有,你們沒有做錯,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

侍衛這才放心的跟總管離開。

羅焱苦笑一聲,錯的人是他,他再怎麼樣,也不該講那麼重的話,偏偏還讓她听見了。

原來當年楚煒听見他和父親的談話,難怪她會不告而別……

他一向討厭女人,所以從沒把哪個女子放在心上,直到今天薩天說的那些話宛如當頭棒喝敲醒了他,否則他根本沒有發現自己早就喜歡上她。

三年前她突然離去,他等了一天仍等不到她時,其實他心里是著急萬分,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才沒有來找他?隔天他還親自去了她家一趟,這才得知她竟然跟隨鏢局的人南下去了。

他那時太生氣了,不肯承認他很擔心她的安危,假裝不在乎,裝作若無其事,繼續過他的生活,只是他卻因此有了一個習慣一一每月初一都在家里,直到他過了成年禮。

他從不承認自已是在等她,因為是她先棄約,他只是剛好那天待在家里,並不是記得他們的約定。

他當作不曾認識她,不曾有每月一戰的約定,只是他從沒做到,因為他不曾忘記她,偶爾還是會想起她那張嚷著說要打敗他的嬌俏小臉。

事隔三年,再見到楚煒,他心中是有怨的,氣她的不告而別,三年來不曾給過他任何消息,才會主動找上她,而她卻變成疏遠冷漠的女將軍,仿佛他們以前一點也不認識。

以前他老是說楚煒太粗魯、不守規矩,一點都不像女人,但看到她變得像女人,不再那麼粗魯又不規矩時,他卻開始懷念以前那個爽朗又愛找他挑戰,口口聲聲說一定要打倒他的楚煒。

當年他嘴巴上不說,但心里其實還是擔心她,所以每年都會去打听她的行蹤,只有知道她一切安好,他才能放下心。他若真的不在乎她,他不會明知道她南下護鏢,但仍在每月初一留在家里等著她。

在被薩天點醒之後,他才知道她是唯一會讓他掛心的女子,原來他的心里一直有她,只是他當時並不知道那叫喜歡,還說不會娶她……

他真是個笨蛋!羅焱現在知道因為自己說的話,傷害到她,導致她負氣傷心的離開,一走就是三年。

雖然他不是故意的,但他傷了她是事實,之前看到她快哭的模樣,令他心都疼了,他更加確定他是喜歡她的,而他不喜歡她哭。

不行,他得去找她解釋淌楚,他希望現在還不會太晚,他很怕她又再一次離開,萬一她這一走又是三年怎麼辦?

他眼神一凝,立刻沖出門找楚煒。

楚煒,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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