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東京七夕夜 尾聲

五年後日本輕井澤山風涼涼地吹拂著,放眼望去盡是一片蒼翠,雖然現在是夏天,但避暑勝地輕井澤絲毫感受不到半絲酷熱,逸人鼻尖的盡是令人心曠神怡的山林氣息。

山徑上,兩輛腳踏車一前一後地互相追逐,銀鈴般的歡笑響徹天地。

「再快一點!爸爸,再快一點嘛!」已經滿七歲的茵茵坐在腳踏車前座,格格嬌笑著。另外一輛腳踏車上坐的是雪茴,還有他們剛滿三歲的寶貝兒子,偉偉。

偉偉也興奮地喊著。「媽咪,加油加油!再快一點,不要輸給姐姐啊!」雪茴大笑,奮力地踩著腳蹬車,兩輛車幾乎同時抵達山坡上一棟優雅的木造別墅。

「喲呵!到家了!」茵茵笑著跳下來,神氣地對弟弟道︰「偉偉,這一次又是我贏啦,哈哈哈!」

「不公平!」小偉偉委屈地嘟起嘴巴,隻果般的小臉紅通通的,拉著雪茴的手。「媽咪,其實是我們的車先到,對不對啊?」

東方霆笑道︰「好,偉偉說是就是。茵茵,這一次讓偉偉贏好不好?」出落得像個小美人的茵茵故作考慮狀,最後還是大方地答應。「好吧,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讓你贏這一次。走!姐姐帶你去洗手手。」姐弟倆手牽手蹦蹦跳跳地進屋後,雪茴和老公相視一笑,東方霆體貼地為雪茴擦擦汗。

「累不累?晚餐叫外賣送來吧,不要自己做菜。」「我不累。」雪茴笑著搖頭,也跟老公手牽手進屋去。「我簡單做個沙拉和幾道菜就好,一點都不累。」她最喜歡親手做菜給家人吃。

她走進廚房,才剛要打開冰箱,東方霆便由背後抱住她,親昵地吻著她後頸。「老婆,我愛你!」「我也愛你!」雪茴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結婚五年了,他們的感情卻越來越甜蜜,簡直像是熱戀中的情侶。

「生日快樂。」他又在她臉上親一下,今天可是農歷七夕耶!

「謝謝。」雪茴笑應著,今天一整天,老公跟一對兒女不知跟她說過幾次「生日快樂」了,一大早她就是被這三人一陣亂親親醒的。

東方霆的表情變為邪惡,壞壞低語。「別忘了今晚要穿我送你的生日禮物。」雪茴臉紅了,輕打他一記。「討厭!你就是這麼不正經。」

一早她就看到老公送她的禮物了——一套薄紗的性感睡衣!呵,說什麼禮物嘛!其實最大的受益者還是他喲!打鬧著,小姐弟已洗好手走出浴室,雪茴立刻迎上去。「洗好啦,來,先過來喝杯營養果汁補充水分,待會兒就要吃飯啦!」

邊在廚房做菜,她邊看著父子三人在客廳中嘻笑的畫面,幸福的笑容不曾從雪茴臉上褪去。她真的好感謝上蒼,賜給她如此甜蜜溫馨的家庭,還有一個最深情的老公。最令她驚喜的是——因為持續接受專業輔導,茵茵的自閉癥已經有很大的進展,偉偉出生後,她的病情更是突飛猛進地好轉。

茵茵幾乎第一眼就愛上小弟弟,非但不會嫉妒這突然冒出的小家伙分享父母的愛,反而非常喜歡抱抱他、親親他,一有什麼好吃的馬上就想到弟弟。

專家告訴雪茴——親情的互動對自閉兒而言是一帖最好的藥。在父母的疼愛中,以及對偉偉的責任感和親密感之下,茵茵的病幾乎已經痊愈,看起來跟正常小朋友無異。而且偉偉也是非常正常的小孩,標準的健康寶寶。

這是上蒼賜給她的最大禮物吧!雪茴心頭好溫暖好溫暖,她不能想象還有什麼比這更幸福的事。

邊洗菜,窗外傳來的滴答雨聲卻讓她有些擔心……

怎麼下雨了?其實下午的天色就已有些陰暗,但這場雨會下多久呢?

唉,如果雨越下越大,那麼,他們今年一家四口就不能一起欣賞牛郎織女星了。跟東方霆結婚後,每一年的七夕,不管公司有什麼重要的事,他總是會排出假期,帶著雪茴回到輕井澤的別墅為她慶生,並一起觀賞天上的星宿,因為這里對他們有很特別的意義。如果真的下雨那也沒辦法,雪茴關好窗子並安慰自己……她已經很幸福了,就算生日不能看到星星也沒關系,因為這個家就是她的全部,她的人生已無任何缺憾。

煮好晚餐後,她到客廳欲招呼父子三人用餐。奇怪?怎麼都不見了,方才不是還在一起看電視嗎?

「茵茵、偉偉?」她揚聲喚著。「你們在哪里啊?」茵茵甜稚的嗓音由摟上傳來。「媽咪,我們在樓上。快上來!」在樓上?雪茴納悶地拾級而上,茵茵的聲音像是由二樓起居室傳來的,都要吃飯了,父子們怎麼會又跑到樓上?

走上樓,三張笑臉已站在起居室前等著她,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神秘的笑容,茵茵拿出一條黑布。「媽咪,你要先把眼楮蒙上才可以進來。」「你們在做什麼啊?」雪茴看著父子三人的表情,希望猜出一點端倪,不過他們僅是更神秘地微笑著。

「反正你快蒙上去嘛!」茵茵說。「媽咪,蹲下來。」「好。」雪茴笑著蹲子,任茵茵把她的眼楮蒙上,然後,偉偉和東方霆一左一右地牽著她的手走人起居室。

「不可以偷看喔!」茵茵直叮嚀著。

接下來,雪茴听到窗簾被拉上的聲音,她眼上的布條也被解下。

偉偉興奮地喊著︰「媽咪,快看上面!」雪茴睜開眼楮,?眼望向天花板的同時,忍不住掩嘴驚呼。「哇——」好漂亮!好漂亮!

她從沒看過這麼漂亮的星空!

借大的起居室天花板上貼滿了夜光星形貼紙,在黑暗中閃爍生輝,一顆比一顆晶亮!璀璨的銀河兩端布滿星星,其中最耀眼的,當然是遙遙相對的牛郎織女星。

銀河中央還被一張張心形貼紙貼成一道橋……

「漂亮嗎?媽咪?」茵茵興奮地說著。「爸爸說這座橋比喜鵲做成的橋更加堅固,可以讓牛郎織女天天見面!」雪茴掩著嘴,感動地看看霆、看看茵茵和小偉偉。「你們、你們……」她說不出話來了,喜悅的淚水泊泊流出……天啊!她永遠不會忘了這一刻,永遠不會!

「媽咪又哭了。」茵茵取笑,老氣橫秋地對偉偉道。「爸爸說過媽咪一定會哭,唉,誰叫媽咪是七夕出生的呢?她的眼淚啊,比織女還多呢!來,我們出去玩吧!」「為什麼要出去?人家要留在這里啦!」偉偉愣愣地問著。

「別嗦。叫你出去就出去,姐姐拿糖糖給你吃。」茵茵硬把弟弟拉出去,很體貼地把空間留給她的父母,因為她知道接下來要上演的場面有些兒童不宜啦!呵呵……

東方霆笑著擁住她,深邃的眼底滿是寵溺。「你怎麼這麼愛哭啊,織女還沒哭你就先哭得淅瀝嘩啦了。」

「你、你討厭……」雪茴嗔笑著輕捶丈夫,鼻頭也發紅了。「你現在才知道自己娶了一個愛哭鬼啊?後悔也來不及啦!你們……是什麼時候做的?」奇怪,昨天和今天她都跟父子三人在一起,怎麼會沒發現?

東方霆聳肩微笑。「徹夜趕工啦!昨天一看到氣象報告說今天很可能會下雨,我就決定親手為你創造出一條銀河和牛郎織女星。故意不選主臥室的天花板就是怕你發現,昨天晚上你睡著後,我悄悄下床來到這里,把預先買好的夜光貼紙貼上,茵茵和偉偉也發現了,嚷著要幫忙。不過你放心,我可沒讓兩個小家伙太晚睡,時間一到就趕他們回房睡覺,接下來就自己完成嘍!」

「你……」雪茴又哭又笑,心里漲滿了炙燙的暖流。「你真的好討厭!難怪你昨晚讓我那麼‘累’,很早就睡著啦……」想起昨夜的瘋狂纏綿,她的小臉又是一陣鮮紅。

東方霆邪惡地笑著。「喜歡嗎?貼滿這些貼紙害你老公的手差點抽筋,你要怎麼回報我?嗯……這樣好了——今天晚上讓你更‘累’如何?」

雪茴嫣然一笑,眼眸之間散發出成熟女人最嫵媚的風情。「歡迎之至!」她大膽地迎接丈夫的挑戰,踮起腳尖,主動獻上一吻。

四唇緊緊糾纏,滾燙的唇瓣互相嬉戲、吮吻,火熱的氣息在兩人之間交流,她發出天籟般的嚶嚀…

緊擁的身軀一起倒向一旁的長沙發,情況已完全失控,但沉醉在愛河的兩人全不在乎,因為寶貝女兒茵茵機靈得很,絕對不會帶偉偉上來破壞「好事」。

星子綿延成一條河,宛如千萬條銀絲般問問發亮,他們擁有永不消逝的星辰,也擁有荒涼人世中,亙古不變的——愛情!

愛上了就要盡力去追,愛上了就要說出來,不要輕言就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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