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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湖傳情 第十章

寒風卷起地面的殘葉斷枝,敵對雙方冷眼相看,肅殺之氣充斥在冰冷的空氣中。

柳少昊抿唇靜待天山老怪出手。

按捺不住的天山老怪先發出凌厲的一掌擊向柳少昊,柳少昊使出迷蹤七十二路輕松閃過。不待天山老怪再發動第二掌,他直飛起身,強勁掌風撲向天山老怪的門面。

天山老怪往後翻躲開,神色一沉打出陰邪神掌。他太低枯柳少昊的能耐了,原以為失去愛人的柳少昊會無心打斗,一心求死,沒想到他的攻勢竟比以往來得更加凌厲,快使他招架不住。

愈來愈陰毒的掌法猛攻向柳少昊,柳少昊眉也不皺一下,輕松閃過,嘴角甚至還帶著嘲弄的淺笑,似在譏笑天山老怪的功夫不過爾爾。柳少昊的態度惹毛了天山老怪,他怒極地低吼一聲,「心上人死了,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世間美人何其多,要我為個女人傷心落淚,太不值得了。」如逗著耗子耍弄的貓兒,柳少昊抽出腰際的寶劍刺向天山老怪。

「什麼?」一個人的情緒怎會變化得如此快速?他明明瞧見柳少昊初見那女人的尸首時恍若青天霹靂,為何會在短短的時間內變得完全不在乎?莫非柳少昊在作戲?「想唬我?未免太小看我了。」抑下不寧的心神,他全副精神放在如何取得柳少昊的項上人頭上。

「今日一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柳少昊,你不是我的對手,速速下地獄與她相聚吧!」天山老怪振作精神對柳少昊喊道,由懷中掏出蝕骨粉撤向他。

柳少昊足一點,躍上岩壁凸石躲過蝕骨粉,借力使力,長劍直措天山老怪的心口。

天山老怪心一驚,雙眼發愣望著柳少昊筆直下沖的身影,狼狽避開他的攻擊,可胸膛仍是被長劍狠狠劃過,他痛叫一聲在地上翻了兩滾,逃掉柳少昊補上的一劍。

「嘗嘗我的離情依依!」柳少昊長劍不斷的探向在地上翻滾的天山老怪,教天山老怪吃足苦頭。打了好多個滾,天山老怪頭都快暈了。忽見地上有一大石,他雙手舉起大石迎向長劍。

「鏗」的一聲,火星四起,大石竟應聲裂為兩半。天山老怪瞠目看著手中的兩塊石頭,再看看烏黑的長劍,忍不住驚呼出聲︰「玄鐵劍!」

天山老怪悲憤地怒吼著,為何天下所有的好處全讓柳少昊一人獨得?他才是該受上天眷寵的人啊!恨意攏聚心頭,天山老怪打出蜈蚣拳,招招凌厲,攻向柳少昊的周身大穴與要害,欲置他于死地。

柳少昊搖搖頭,閉上眼,擲出長劍正中天山老怪的心口,了斷天山老怪的痴念。

天山老怪睜著如銅鈴般酌雙眼,嘴巴動了幾下,終而停止,帶著他的痴心妄想奔赴黃泉。

紛爭已了,柳少昊提著氣步至天山老怪身旁,拔出插于心口的玄鐵劍,對天山老怪的尸首道︰「她沒死。」

北風吹揚,帶走天山老怪一身暴戾。塵歸塵,土歸土,惡人終至招惡果。

柳少昊負傷走到葉水心的身畔,萬般憐惜地抱起失而復得的愛人,強忍已久的淚水終于釋放。

上天垂憐,總算又讓他救回于鬼門關前徘徊的愛人。所幸他及時趕到,否則他就得奔下黃泉去找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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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龍府

名義上至佛寺祈福的葉水心終于回到了龍府,離開個把月的她顯得愈加清麗縴瘦。于天山獲救後,柳少昊先為她接回斷骨,再帶她回鏡湖山莊休養。所幸當日天山老怪下手不重,不然斷骨接不回,她也成了殘廢。

休養了一個月,她的身體慢慢康復,柳少昊與龍澤麟早私底下協議好,于今日把她休離龍府,所以她回龍府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取得休書。接葉水心回府後,龍澤麟故意擺譜,對她冷嘲熱諷、愛理不理,讓家僕看出他對葉水心的厭惡。

至于龍老夫人那邊,先前他已興風作浪過好幾回,而唐舞蝶現今又身懷六甲,龍老夫人對未曾生育的葉水心更是迭多抱怨。因此不待龍澤麟提及,她已吩咐兒子休了葉水心,趕她出府。

知曉這件事的僕人們同情歸同情,可沒人敢出來為葉水心說話。他們不過是小小僕佣,犯不著強出頭。

盈盈見主子回來,不敢告訴主子她听聞的傳言,仍是笑吟吟的服侍主子。

「盈盈,把咱們的行囊打包好。」取得休書後,柳少昊會在樹林里等她,送她回娘家,過些時日再迎娶她入門。

「小姐……」盈盈緊張萬分的望著葉水心,不曉得她是從何得知這件事的。

「快去。」目前不宜多做解釋,等盈盈見著柳少昊,就會明白前因後果。

「我……姑爺。」見龍澤麟手拿休書笑呵呵地走進來,盈盈敵視的怒瞪他一眼,才進到內室去打包行李。

「喏!你要的東西,」龍澤麟獻上休書一封。當初眾人皆以為她已慘遭毒手,連同認定柳少昊不會回鏡湖山莊了,沒想到柳少昊竟會帶著葉水心勝利歸來。眾人于高興之余,莫不佩服柳少昊與葉水心的心有靈犀。就是因為柳少昊的不放棄才能救回葉水心,若他放棄了,他們早是白骨兩堆。

葉水心喜悅的接過休書收好,看都不看里頭的內容。她才不在乎龍澤麟是以何名義休掉她。

「至少你也該難過些,別擺出一副可與情人雙宿雙棲的幸福模樣好嗎?」龍澤麟的自尊心嚴重受損。看她這模樣,好像是月兌離了苦海似的。

「在踏出房門後,我會表現得傷心欲絕、痛不欲生,好讓你面子掛得住。」她打趣道。

「小姐,我都收拾好了。」收拾好行囊,盈盈仍是滿懷恨意地瞪著龍澤麟。

「別再嘟著嘴了,我是放你家小姐去尋求幸福,可不是逼她跳人火坑。你們該走人了,再不出去,恐怕會有人殺上門來。」算算時辰,柳少昊大概在外頭等得快發火了。下回再見面時他得小心點,免得被柳少昊借題發揮痛宰一頓。

盈盈不明了龍澤麟話中的涵意,愣愣的瞅著他。

「等會兒你就曉得了。」

葉水心與盈盈正要離去時,大月復便便的唐舞蝶如一陣風般沖了進來,大聲嚷著︰「姊姊,別走!」

她的出現讓在場的三個人愣了愣,她大概是听到風聲,特地趕來的吧。

唐舞蝶緊抓住葉水心的衣袖,不讓她走。

「龍澤麟,你這個喪盡天良的人,竟然要休掉姊姊!你怎不想想,平時姊姊待你有多好?」姊姊沒有懷孕並沒有錯,大伙兒不該怪罪于姊姊頭上。

「舞蝶,你不是該在房里歇著嗎?為何‘跑’過來?」龍澤麟特意加重跑字。她老是忘了肚子里還有個小的,如果跌倒了該如何是好?

「我是听聞你的惡行,特地前來阻止。反正姊姊說什麼都要留下來,我不會讓她走的。」唐舞蝶氣呼呼的責罵著龍澤麟,誓死捍衛葉水心。

「你不讓她走?!」龍澤麟一個頭兩個大。明明可在約定的時間內送出葉水心的,誰曉得會在關鍵時刻跑出個程咬金來。而這個程咬金現在的身體狀況非比平常,他不敢大意地拉開她。

「對!我們是一家人;」她未來的孩兒除了有娘親外,大娘也不能少。

「舞蝶妹妹,你不用為我的未來擔心,我不會有事的。」葉水心試圖不著痕跡的拉開唐舞蝶的箝制,可惜徒勞無功。

「姊姊,你別為那個沒良心的人說話。別怕!我會保護你。」唐舞蝶拍拍胸脯打包票,欺侮葉水心就等于欺侮她,她絕不輕饒。

葉水心為唐舞蝶突來的正義感感到無力。她可以想像柳少昊已在外頭氣得跳腳,不知道他會不會以為龍澤麟故意不放人?

「保護她?!我真想狠狠的掐死你!」龍澤鱗氣得低咒連連。他怎麼會娶了個大麻煩?

「哼!要趕走姊姊可以,除非是先踩過我的尸體。」唐舞蝶挑戰龍澤麟的權威。

盈盈看他們一來一往的,已搞不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不要存心攪局!」龍澤麟生氣了,對著唐舞蝶大吼。

「誰攪局來著?我是要看你會不會良心發現。好!如果你堅持要趕走姊姊,那我要跟她一道走。」難得精明的唐舞蝶很清楚肚里的小家伙是龍老夫人的心頭肉,她就不信她若離家出走,老夫人不會怪罪下來。

「要跟她走,也要看看我肯不肯。」在外頭久候佳人不至,怒火高張的柳少昊索性潛入龍府,卻見到這一場混亂。唉,他應該警告龍澤麟要把唐舞蝶關起來,免得她出來亂事的。

「昊!」葉水心歡欣的看著愛人。

柳少昊一言不發地拉開唐舞蝶對葉水心的箝制,厭惡的朝唐舞蝶皺皺眉,隨即將葉水心攬人懷中。

「柳少昊,你怎地闖入龍府來?」唐舞蝶見柳少昊出現,哇啦哇啦大叫。再見柳少昊擁著葉水心,更是氣煞。「不要臉的登徒子!竟敢輕薄姊姊。」她掄起雙拳,隨時準備與他拚命。

「龍澤麟,管好她,這筆帳下回我再跟你算。」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丫頭!柳少昊撇撇嘴角,施展輕功接著葉水心離去,隔空傳音道︰「待會兒你再派人送盈盈過來。」’

「他……他好大的狗膽,竟然強搶民女。喂!你還不快追?」唐舞蝶推推龍澤麟。她本想親自去追,可是人被龍澤麟抱住,哪使得出力來。

「這不關你的事,別管太多。」龍澤麟緊緊摟住蠢動的妻子。為了她的攪局,他得跟柳少昊開打,苦命啊!

「什麼叫不關我的事?被擄走的人可是水心姊姊,你的妻子啊!」唐舞蝶無法苟同龍澤麟無動于衷的態度。

「你忘記方才我已休掉她了嗎?如今她是柳少昊的妻子,不是我的。」他快被唐舞蝶的愣腦袋打敗了。

站在一旁的盈盈終于明白了事情始末。原來小姐是找到了幸福的歸宿,難怪回龍府待會春風滿面,一點都不為被休一事難過。

「什麼?!這無疑是羊入虎口!你是不是人啊!居然陷害姊姊,快!快把姊姊救回來。」這下唐舞蝶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背上長對翅膀飛去救人。

龍澤轔氣得想一拳打暈她。這人怎麼講不听?他干脆點了她的昏穴,讓耳根子清靜一下。

盈盈吃吃發笑,笑看龍澤麟的狼狽。

「我派人送你回葉府。」他尷尬地對盈盈直。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您還是好生照顧夫人,待她醒來再向她解釋吧。」盈盈笑呵呵地提著包袱離開。

走到門外,似乎可听到龍澤麟在抱怨她笑得太開心。沒辦法,誰要他們一群人方才演了場鬧劇讓她觀賞呢。

清風徐徐吹來,盈盈深吸一口氣,瞧見枝頭的女敕芽,輕笑出聲。

春天來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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