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冤家來硬的 第三章

浴室里,紀穎將水龍頭開到最大,讓蓮蓬頭的水整個從頭上一沖而下。

她知道自己不該那麼沖動,更不該逞強,畢竟她的性命操縱在別人手里。

可她就是按捺不住,要她向惡勢力低頭認輸,打死她也不干。

雖說若真因為沖動而丟掉性命會心有不甘,可做都做了,她這會也只能听天由命。

眼下她只能祈禱,有人能得知她的行蹤報警前來搭救。

只不過她懷疑,她被綁架當時身邊連個熟人也沒有,就算是有不認識的人瞧見,恐怕也不敢瞠這渾水。

這樣一想,她的心更沉了。

正當心煩之際,忽地傳來一陣開門聲。

本能的,紀穎回頭望向浴室門口,竟見到衛青槐站在那兒。

她嚇了一跳,「你進來做什麼?」尤其他此刻還未著寸縷,讓她直想尖叫。

衛青槐看著她,臉上盡避面無表情,眼神卻異常灼熱。

無暇尖叫,她隨即拉過一旁的浴簾試圖遮住赤果的自己。

「出去!你快點出去。」她叱喝道。

衛青槐並未遵從她的要求,反而走向她。

她大驚,「你干什麼,我叫你出去听到沒有?」

眼看他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她直覺想逃,卻是為時已晚。

他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固定在牆上不讓她有機會逃開。

「放手!你放開我。」她試圖甩開他的箝制。

他卻宛若一道銅牆鐵壁,任是紀穎如何掙扎也掙月兌不開。

沒有任何的言語,衛青槐低頭吻上她的頸項。

「不要!叫你住手听到沒有?」紀穎的掙扎更甚。

他卻並未停止,吻一路從她的頸項移向她的胸口。

火熱的吻一路灼燒著她,著實嚇到了她。

「住手!我叫你住手。」她快被嚇哭了。

衛青槐終于抬起頭來看她。

兩人四目交接的瞬間,她被他狂野的神情給駭到。

尚不及等她驚恐,他的唇已經堵上了她。

「不要!」她想將臉別開卻不被允許。

他強勢的主導著這一切,動作看似粗暴卻沒有真正傷害到她。

強烈的意識到自己即將遭遇到的事,紀穎崩潰了。

「放手!你放開我……」她哭喊著掙扎。

盡避年長了衛青槐五歲,她的力氣仍遠不如身材高大的他。

當她覺察到他用膝蓋強行頂開她的雙腿,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不要……」

衛青槐低頭封住她沖口而出的尖叫聲。

彌漫著霧氣的浴室里,只見紀穎臉上爬滿了不知是水還是淚的濕液。

紀穎果著身趴睡在床上,下半身被棉被覆蓋,只露出光滑的背脊。

盡避已經睡去,她臉上仍留有未干的淚。

在她身旁同樣赤果的衛青槐,眼神膠在她沉睡的臉上。

多久了?她終于是他的。

得到她!

這些年來,這個念頭始終不曾自他腦海里消退。

而今,她就睡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他的手掌撫上她的臉龐,拇指劃過她的眼眶,拭去殘留在她臉上的淚痕,深邃的眼眸里是某種不知名的情感。

睡夢中的紀穎似乎感覺到他的踫觸,眉心不由得微微蹙起。

拇指緩緩撫過她蹙起的眉心,衛青槐的眼神帶著痴迷,彷佛她是件探索不盡的寶物。

他要她!從兩人初次相遇他便知道。

活了二十五個年頭,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令他產生這種念頭的人。

當時他沒有能力擁有她,現在他做到了,並且不再放手。

痛、痛……痛死她了……

紀穎從全身酸痛中醒來,感覺自己的骨頭彷佛快要拆了。

要命!是哪個王八蛋趁她睡著偷襲她?

她才想坐起身,立刻傳來一陣強烈的酸疼,棉被順勢滑落到腰際。

乍見到自己的赤果,她當場倒抽了口氣。「我怎麼……」

她想起來了,她想起了昨夜。

強暴!沒錯,她被強暴了。

執業多年,她最自豪的就是對人的判斷力,可這回她卻栽了個大跟頭。

原以為最不具危險性的人,竟才是真正傷害她的人--一個二十來歲的大男孩。

不!也許該說是個人面獸心的惡質男人才對。

紀穎知道自己該哭,可除了哭以外,她卻有著更深沉的沮喪跟挫敗。

想她一個年屆三十的成熟女人,居然被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小伙子給強暴了!雖說他的力氣絲毫不遜于任何一個成熟男人。

她忍不住要懷疑這是什麼世界,先是失戀,接著是被綁架,最後還被強暴。

才短短兩天不到的時間,她的世界竟已風雲變色。

想到這里,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傻。

苞昨晚的遭遇相比,像失戀那種芝麻綠豆大的事情有什麼值得她傷心的,居然還為此藉酒澆愁。

要是她能早點想通,也不至于到酒吧喝酒還被綁走,最後更慘遭……

後悔,是的,她好後悔,可惜已經來不及。

突然,紀穎听到開門聲,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頭推了進來。

乍見到衛青槐出現,她全身上下的細胞突然緊縮了起來,旋即拉高棉被遮掩住自己的胸口。

沒有人開口,門口的衛青槐凝視著她,她則充滿警戒。

半晌,他一語不發的往她走去。

她頓時大為緊張,「不要過來!」

衛青槐卻沒有停下腳步。

她見狀本能的就想退向床的另一邊,但他沒費多少力氣便抓住她在棉被外的一只腳踝。

「不要!你放開我。」

他並未放手,也未有更進一步的行動。

紀穎雖然試圖掙月兌卻是白費力氣,終于不得不放棄,但兩眼仍死盯著他,嚴防他下一步可能采取的任何舉動。

將她的警戒看在眼里,衛青槐並未說什麼。

就在紀穎全副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時,覆蓋在她身上的棉被突然被無預警的掀開。

「不要!」她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他不由分說的將她攔腰抱起。

她一驚,在他胸前下斷掙扎。「放開我!你放開我。」

衛青槐不為所動,抱著她筆直走向浴室。

意識到他將自己抱進了浴室,紀穎的掙扎更甚。

「不要踫我,你放手。」

出乎意料的,他竟真的放開了她,將她放坐在馬桶上。

紀穎旋即整個人縮起,眼神防備的瞪視著他。

直到他轉過身去,她才松了口氣。

就在浴室的門要被重新帶上時,衛青槐突然回過頭來,松懈到一半的紀穎立即重新武裝自己。

兩人的視線隔空注視著彼此,衛青槐臉上的神情似要說什麼,紀穎屏息以待。

終究,他還是沒有開口,轉身帶上門離開。

盡避不想示弱,可看到浴室門被關起的剎那,她仍是不假思索的沖上前一把按上門鎖。雖說經過昨晚,她懷疑這阻擋得了他。

背抵著門板,紀穎只覺得全身一陣虛月兌,那是她過去所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在法庭上,即便是面對再怎麼窮凶惡極的歹人,她也不曾怯弱過。

可如今,一個區區二十出頭的年輕小伙子竟將她逼到這種地步。

她不想承認,可她真的怕他。

不是因為他昨晚的所作所為,而是她深切的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氣息充滿了掠奪,壓迫得她幾乎要窒息。

一個年屆三十的成熟女人居然害怕一個毛頭小子,這話要是傳出去,恐怕會笑掉人家大牙。

待虛弱的感覺稍稍退去,她緩緩的走向蓮蓬頭下,決定先將自己梳洗干淨再說。

淋浴的時候紀穎仍不敢完全松懈,耳朵隨時保持著警戒狀態。

她听到浴室外頭有開門的聲音,還有腳步聲,像是在推什麼東西似的。這讓她感到非常不安,幾度想停止淋浴沖去壓住浴室的門。

直到外頭的聲響停止,听到房門被重新帶上的聲音,她才終于松了口氣。

沒敢再有片刻耽擱,她匆匆梳洗完畢。雖說身子酸疼的她其實渴望能泡個熱水澡,可眼下她實在沒那個心情,也放心不下。

必掉蓮蓬頭的水,她隨手抓過一條毛巾將身體擦干,跟著才想到自己沒有換穿的衣服。

苦思了幾秒,她終于還是抓過架子上的一條浴巾裹住自己。

走到浴室門邊,她將耳朵貼在門上,確定外頭沒有其它聲響後才拉開門走了出去。

不過,眼前的景象嚇了紀穎一大跳,終于明白剛才在浴室里听到的那些聲音究竟是怎麼回事。

紀穎愣愣的看著三大排的衣架,上頭掛著各式各樣琳瑯滿目的女裝,全是在她洗澡時推進來的。

不過比起紀穎,更震驚的還是楊魁他們。

一大清早,當他們被要求去將這些衣服從還未營業的服飾店里弄來時,驚愕得下巴幾乎要當場掉下來。

從衣服上還未取下的卷標來看,紀穎知道這些全是沒有人穿過的,顯然是專為她所準備。

沒有一絲驚喜,她只覺得戒慎,對他們綁她來的目的更感懷疑。

就在她驚疑不定之際,坐靠在床上的衛青槐站起身來。

她這才覺察到他的存在,「你怎麼會在這里?」

下意識地,她抓緊胸前的浴巾,雖說她一點也不想表現得如此懦弱。

身為一個精明干練的女律師,她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可這會她卻抑制不住心慌。

她怪自己沒用,心慌的感覺仍還是止不住。

「妳需要衣服。」衛青槐說著走向她。

紀穎微微向後退,「我要的是離開。」

「留下。」他的語氣不容置喙。

她忍不住氣憤,「你沒有權利這麼做。」

衛青槐看著她,跟著吐出一句,「妳會知道的。」

她直覺道︰「你瘋了!」

他沒有響應,只是低頭欺向她。

她本能的就想反抗,他卻由不得她。罔顧她的掙扎,他終究還是在她的紅唇唇上烙下專屬的吻。

決定了,紀穎不再坐以待斃,她悄悄拉開房門準備逃離這里。

走廊上並沒有派人看守,亦不見老張的蹤影。

紀穎直覺運氣,卻不知道他是因為清楚了她的身分地位才不再守著她。

不明就里的她在慶幸之余,不忘小心翼翼的留心四周的動靜,免得被人撞個正著逮了回去。

轉呀轉的,她轉到了屋子後院,見到在後門的地方有專人在防守。

她盡避失望,仍是趕在被發現前悄悄退回屋里。

房子實在是太大,這麼左拐右彎下來她還真無法完全掌握原先的記憶,只能憑著感覺找路。

議事廳里頭,衛青槐問道︰「土狼有什麼動靜?」

莫正剛接口,「狼星幫最近乎靜得出奇,可能是在計畫什麼。」

「上回地盤的事,土狼肯定會想辦法報復。」楊魁提出自己的看法。

裴宇昂跟著建議,「老大,是不是找人上他們的場子去刺探……」

衛青槐舉起一手阻止他這個想法,「挑兩個生面孔的女人送過去。」

「送女人過去?」裴宇昂一時沒能會意。

反應過來的莫正剛道︰「老大的意思是要將她們安排到土狼身邊。」

楊魁和裴宇昂這才恍然大悟衛青槐心中的盤算。

「怎麼個送法,你們自行決定。」

「放心好了老大,我們知道該怎麼做。」楊魁保證道。

「嗯。」

談話告一段落,莫正剛三人知道他們該辦事去了,可心中仍有許多疑慮想要確認,雖說這事根本不容他們干涉。

昨兒個還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們經過今早衣服的事,終于明白了綁架紀穎的目的,雖說答案令人難以置信--無關乎酒店事件,而是衛青槐要她!

他們作夢也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原因。

除了是因為要找比紀穎出色的女人,他們旗下的酒店里就有好幾個外,也是因為她的年紀讓他們壓根不曾想過。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衛青槐想羞辱她。

可經過今早,他們都知道不可能,否則犯得著親自為她張羅衣服嗎?

因為意外,他們不得不加以確認,以便拿捏對紀穎的態度。

「老大!」

衛青槐盡避看出他們的疑慮,卻未曾主動表示。

紀穎正好在這時轉到議事廳外頭,猛地听到門里傳來說話的聲音,心頭一驚正想離開。

「關于紀小姐……」在情況未明朗以前,莫正剛改變了對紀穎的稱呼。

紀小姐?該不會是在說她吧!

原本要離開的紀穎停下腳步,如果他們討論的人是她,那麼她必須要知道他們打算怎麼對付她。

衛青槐也清楚該給他們拿捏的分寸,正要開口卻被門外的動靜引起了注意。

等不到他的響應,覺察到他的視線專注在門的方向,裴宇昂三人也意識到事有蹊蹺。

不發一語的,裴宇昂取出腰間的手槍往門口走去。

走廊上,紀穎因為听不到里頭的動靜,正要再往門板貼近些。

突然,議事廳的門被人從里頭一把拉開。

「不許動!」

下一秒,一只槍枝抵在她頭上,差點叫她的心髒當場停止跳動。

「是妳?」

看清楚來人是紀穎,裴宇昂才將槍枝自她腦門移開。

生命威脅解除,她才敢大口喘氣,只不過接下來的場面,卻讓她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議事廳里,四雙眼楮瞬也不瞬的瞅著她不放。

雖說眼前這些人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人物,可偷听人家說話畢竟不對,更別提還被當場逮個正著。

踫上這樣不光彩的事,即便是在法庭上身經百戰如紀穎也不免漲紅了臉,視線不經意的對上衛青槐--

他怎麼會在這里?她眼神一閃直覺移開。

盡避不清楚他究竟是什麼身分,但是經過昨夜,紀穎知道自己錯估了他,顯然他並不若自己原先以為的那麼簡單。

昨夜他膽敢動她,今早又替她弄來那批衣服,現在又出現在這里,種種的現象都說明了他的不尋常。

他到底是誰?

紀穎的疑慮才剛成形,隨即被裴宇昂接下來的話給打散。

「老大!」他轉向衛青槐尋求指示。

老大?!紀穎一驚,難以置信的望向衛青槐。

天啊!誰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

如果他是他們的老大,那他豈不就是龍幫的幫主。

這怎麼可能?堂堂黑道上呼風喚雨的龍幫大哥,會是個年僅二十來歲的年輕小伙子?

因為震驚,她忍不住暗暗仔細打量起衛青槐。

昨天她因為輕忽了他而疏于留意,這會仔細定眼一瞧,不得不承認他渾身上下確實散發著一股氣勢,甚至遠在其它三人之上。

可盡避如此,紀穎還是很難相信。

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的反應衛青槐全看在眼里,卻沒有任何表示。「為什麼來這里?」

就這樣?楊魁三人心里不約而同的想。

泵且不論她出現在這里是不是意外,以衛青槐一貫的個性決計不會輕饒。

可這會听他說話的語氣似乎不打算追究,這讓他們不禁對她的身分更感側目。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要找路落跑啦!

只不過眼下的情況,她可不至于傻得老實回答。

紀穎下巴微揚,「我也不想。」她佯裝倨傲的掩飾自己的企圖。

其實就是她不說,衛青槐也能猜到,只是無意追究。

「別再這麼做。」短短五個字,清楚的告訴她他已洞悉她的企圖,要她打消逃跑的念頭。

紀穎心頭一驚,無法確定他是不是覺察了什麼。

口頭上,她仍是不肯松口承認,「我說了,我根本沒打算要來這里。」

看了紀穎一眼,衛青槐轉向楊魁等人,以眼神示意他們離開。

將他的表現看在眼里,毋需再听他親口證實,他們已能清楚的定位對紀穎的態度,雖說多少仍感到意外就是。

見裴宇昂退到她身後,楊魁和莫正剛亦向門口的方向走來,紀穎警覺道︰「你們想做什麼?」

三人只是繞過她走出議事廳,跟著不由分說的將她請了進去。

她直覺不想跟衛青槐同處一室,想退出去,門卻當著她的面被重新帶上。

衛青槐起身走向她。

她見狀退後抵住門板,不讓自己的緊張顯露出來。

「我說過,妳得留下。」

「你不能強迫我!」

「那就別逼我這麼對妳。」言下之意,他將不擇手段逼她就範。

即便衛青槐的語氣依舊,紀穎卻能感覺得出來,他是認真的。

明白他說到做到,逞強對自己沒有好處,她勉強耐下性子,「我知道了。」

彷佛看出她的心口不一,他語帶警告,「記住我說的話。」接著低下頭吻她。

這次一如之前,紀穎沒能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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