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情纏 第二章

「……將……軍……」

「——大將軍!」

「唔……」祈燁感到好似有人不斷地推搖著自己、叫著自己,但卻覺得全身十分沉重,很難有所回應,可他的毅力讓他同自己掙扎,慢慢地掀開沉重的眼皮——

「將軍!你可醒了!」

祈燁好不容易讓有些昏亂的腦子清醒些,張目卻見滿屋的將士圍在四周,臉上全掛著疑惑及擔心的表情。

「這是怎麼回事!?」這下他機警的意識全回來了,倏地坐起身來,才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帳篷內。

所有的人全面面相覷,他們才想問大將軍這是怎麼回事兒哩!

他衣著散亂地被出外巡邏的兵士發現倒在營外約一里處,當時怎麼也喚不醒,而他的赤毛馬則一直立在他身旁。那發現他的兵士一時以為他遇害了,急得幾乎亂了方寸,待確定他尚有氣息才回神匆匆將他帶回軍營。而軍醫經過診斷後,卻說他只是單純地昏迷過去。至于為什麼,軍醫也說不上。

「大將軍,您被人發現昏迷在營外約一里處,您……還好吧?」一名將官語氣有些不確定地問,因為此時的大將軍看來就如平時般健朗,完全不似身上害了病的模樣。

正因如此,這事才更顯離奇。莫非是土蕃王發明了什麼奇襲法?

昏迷在營外約一里處!?祈燁嚴峻的黑眸閃過一絲不被覺察的訝異。怎麼,他不是在那林子里——

對,是那股奇異的甜香讓他倏地全身無力,接著就失了意識。可現在他卻不覺得身上有哪兒不對,腦子依然明晰清醒。

她用的究竟是什麼樣的迷藥?但他也不見她有用藥的時機呀……

「大將軍?」見祈燁貝勒似乎有些出神,在旁侍立的人不禁喚了他一聲。

被這麼一喚,祈燁才想起現下四周全是人,于是抬眼望向其中一名駐守在這邊疆上年月最久的一位將領。

「我想知道咱們軍營東北方約莫十里處是否有座林子?」

「林子?」那將領一時有些糊涂起來。怎麼大將軍一開口問的,竟是這麼怪的問題?這干寒的瀚海大漠哪兒來的林子?「沒有啊!」難不成大將軍這會兒是還沒清醒過來?

沒有?其實對這答案祈燁也不感太大驚訝,他心知那林地及少女必有些古怪;這大漠的天候怎養得起那麼大片的山林?沒道理的!

「大將軍身體不適,明日的突襲是否要緩個幾日?」大將軍看來真是有些怪異。

「不,明天的事一日也不能緩。」提到戰事,祈燁立刻嚴肅起來。

他這次領軍來西北,為的就是要平定西北的土蕃,怎可能為了一場若幻似夢的境遇而放下使命?

「我沒事兒,一切都照計劃,你們下去吧!」恢復了平日的威儀,他對一干將士們沉聲令道。

「喳!」

當所有人全躬身退出帳後,祈燁的心才又牽回那少女身上。

那少女的身影及這一切奇詭的事情的確擾著他,等戰事結束,他必要尋出個究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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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這地方怎會有雪……

雪地里……有紅花?不,那不是花,是從自己身上滴落下的鮮血……

狡猾的土蕃殘羽,竟在土蕃王被擄後依然伺伏著!當大軍回朝,他只留下些駐防的兵將,為的就是想找尋那日無意中闖入的山林及林中少女,怎知尚有埋伏?失策——

這些土蕃殘羽竟趁他獨自出來找尋山林蹤影時從他背後放暗箭,然後群起攻之。這一箭射中了他的左肩胛,那箭大約有毒,令他頓時感到全身麻痛,當下他果決地將箭身折斷,忍住劇痛拔了出來,但毒性已然侵犯。可堅強的意志及超群的武藝依然讓他戰勝了這批刺客。

只是……就在他解決了最後一名刺客時,他的體力也達到了極限……這讓他頹然伏趴在馬背上,任他的赤毛馬背袱著。

可,當意識逐漸迷離的時候,赤毛馬卻帶他來到一個奇異的地方。這兒,竟下著雪!

大漠,下雪……莫非——

在意識幾已抽離的狀態下,他掙扎著抬起頭,望見高聳的林木。

是了,是這兒了。他找不著,可他的赤毛馬卻替他找著了;只是為了尋出這地方的代價,未免太大了些……

「嗯……」祈燁再無力攀住馬背,俊拔的身體翻跌下馬,摔落在柔綿的雪地。失去意識前,在瑞雪飄零的雪白大地上,他仿佛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柔弱身影。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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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靜靜地看著這躺在炕上的人,他正全身發著熱。

「唔……」祈燁雙目緊閉、眉宇緊鎖,額上不時冒出豆大的冷汗,唇色蒼白如紙,發出幾許低低的申吟,顯得很痛苦。

她融了一些雪沾濕手巾,仔細地為他擦拭額角,然後才有些艱難地將他身上淌著血的衣服掀開,登時發現他左肩上被刺穿了一個洞,不停地流出黑色濃血。

好可怕,怎麼會傷成這樣?血色,是黑的……

少女白淨的容顏浮現深深的不忍。她立刻用微濕的手巾為他擦拭傷口周圍的血,將傷處處理干淨後,再尋出了春天時采集來的各式不同草葉,搗碎了並添上些化開的雪水,和成糊狀為他覆住傷口,之後再細細地包扎。

她當然認得他,他就是那一日要強行將她帶出山林的人;當時他顯得強勢迫人,現下他壯碩依舊,可卻是受傷了,對她毫無威脅。而現在她也可以好好兒地觀察這個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他怎麼會再出現在這兒呢?不是已讓他的「龐然大物」帶走了嗎?

那時他銳利的雙眼具有強烈的侵略性,聲音低沉有力,坐在那高大的、稱為「馬」的動物身上時,顯得好威凜……

她知道他們間的差異很大,但同樣是人,怎會有這麼大的差別?那時她所靠著的胸膛所傳來的強力鼓動聲,在他離開山林後,那強烈的印象她還一直深刻地烙印在心中;他的身體如此堅實,和自己的柔軟簡直是兩回事……

再次,少女用縴白的手指輕觸他袒露著的厚實胸膛。真的很不一樣呢!她的胸沒這般硬,也沒這般平坦……

之後她的目光又向上移,移往那線條剛毅的五官。襯著輕蹙的濃眉,連雙目緊閉之時也隱隱透著一種熾烈的威嚴;高挺的鼻梁似乎也特別剛強;還有他此刻正緊抿著的唇,也不似自己的飽實柔軟。

雖然他的長相同自己是這樣不同,可她卻覺得……少女側偏了頭,眨了眨靈動的大眼細瞧著他。她覺得他生得非常好看——縱使他和自己是這麼地不同。

「嗯……」他忽地申吟了一聲。

這一哼聲倒提醒了她,將她痴望著他而有些游離的神魂拉回。

真是,這麼冷的天兒,雖然燃著火,但就這麼讓一個受傷的人袒露著身子也是不對的。她立刻將他的衣服蓋上。可……他的衣服已教血染得髒污,不能再穿了,而且上頭也有個破洞。

她拿來了自己的衣裳,但對他來說全部太小了。怎麼好呢?

那這麼著吧!她取來一件薄被,並開始將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除去。剛為他上的藥,現下藥性似乎發揮了,他的面色已不似先前那般痛苦蒼白,而他的身子也發了汗,濡濕了衣衫。

她緩慢地為他月兌下衣服。這對她來說也算得是吃力的工作,他不只高大,也相當沉重里!

少女為他將上身的衣物月兌下後,就用手巾將他身上的汗擦干,並包覆上一層薄被。沒法兒,實在沒適合他身材的衣裳!可當她解下他的褲頭時,清靈的雙眼登時睜大了——

在他健碩的兩腿間,有一樣她身子上所沒有的東西,它就那麼大剌剌地生于他的腿間……這是什麼東西,怎麼她身上沒有?

忍不住好奇心的驅使,她緩緩地伸出手,撫觸在他腿間她所沒有的奇異東西。

好奇怪呀!她以手指輕觸它,忽地發現它似乎變得有些硬挺起來……這……是怎麼回事兒?

當她正想再仔細觀察之際,突然,她的手被一只有力的大掌從腕處緊緊扣住。少女順著緊攫住她的手臂,望向剛才一直昏迷著的他,見到受了重傷的他居然醒了來,並且微撐起身、正以怒目瞪視著她。

「你做什麼!」祈燁沉聲斥喝。迷糊中他感到有人觸踫著他最敏感的地帶,才睜眼就見她正撫模著自己的男性象征,這頓時令他呼吸不穩起來,于是他反射性地緊抓了她那不軌而縴美的小手。

「呀!」少女被他的怒喝嚇了好大一跳,直覺地就想掙月兌;這一回,比初次見到他時好掙月兌得多了。她倏地抽回手閃躲開來,靠在牆角驚慌地睇瞧著他。

他傷得那樣重,先前還臉色蒼白、發著高熱,怎麼才一會兒功夫就轉醒過來?而一醒來,眼神立刻又恢復到她初見他時那般的犀銳,而更甚者,在他墨黑的眸底,仿佛有一層更深的火焰在竄動。

祈燁呼吸沉重地望著這名美絕了的女子。她又拿那雙黑白分明如初生娃兒般的澄澈明眸睇望自己,仿佛她不知自己在做什麼般;她,竟臉不紅氣不喘地觸模那本該讓女孩兒家臉紅心跳的地方,並還仿若觀察似地直盯著瞧!

他有些吃力地坐起身來,也不在意薄被自上身滑落,而自己正光果著身子袒露在她眼前。他只以深沉而熾怒的目光,鎖定這個行為大膽、卻總裝著一副小媳婦兒模樣的女子。上回,她毫不在意地撫模他胸膛的舉動,就已使他覺得不可思議;而這次更甚,竟直接窺探他的男性象征!?

好個恬不知恥的女子!

「你好像對男人的身體很有興趣。」他眼燃烈焰似地盯著她,聲音卻出奇的冷,帶著深深的嘲諷意味。「怎麼,不再看仔細些?」好,既然她有興趣,他不妨讓她看個夠,只不過,這是要付代價的。

少女被他眼中難解的火焰所震懾,又慌又懼地看著他,生怕他再度攻擊自己;此時的他,看來就有如猛獸般危險——一只受了傷的野獸。

見她還是一徑地靠在牆邊慌瞧著自己,像是她不曾做過什麼不該做的事般無辜,祈燁不禁感到好笑——他,堂堂一個男子漢竟讓一介女流輕薄!?

他非要讓她也付出代價不可!

祈燁支起身子就想攫住這名侵犯了他的女子,可動作才一稍大起來,肩部傳來的疼痛就阻止了他的行動。他立刻看向自己的左肩,這才想起自己受了傷。而此刻,傷處已被人仔細地包扎好,且不知上了什麼藥,已不太疼了。這麼說來……是她救了他?

「是你救了我?」祈燁暫放下怒氣,先要問明這事。

他分明中了毒,可現上雖還發著熱,卻不覺得有哪兒不對;像是那箭只造成了個普通的傷口,而不是染了劇毒般。是她替他解了毒的嗎?

不過這並不奇怪,上回她也是用了奇異的迷藥迷倒了自己……雖是如此,但祈樺仍是十分嚴厲地用眼光緊鎖著她。

少女戒慎地看著他,但她的眼楮卻忍不住盯著他健碩的身軀瞧,由胸口一路溜滑至他兩腿間——那不同處奇妙地吸引著她的好奇心。

順著她的眼光,祈燁發現她的視線竟毫不在意地停留在他敞開的雙腿間!他冷然的眼一眯,倏地起身捉住她的手臂,然後轉而將她柔軟的身軀制壓在炕上。

「你真的很有興趣嘛!怎麼,嘗過男人的滋味兒沒?」雖然受了傷,但強健的體魄及良好的傷藥令他在短時間內恢復了不少,要制住這麼一個柔弱的女子一點兒問題也沒有。尤其此刻他已被她挑起,目光灼灼地盯著眼前這可人的女孩兒。

少女一時讓他突來的動作給驚呆了,只能痴痴地望進他灼燙的眼眸中。

男人?這是她第二回听到他提起這名詞。她只知道「人」,可什麼是「男人」?什麼又叫「男人的滋味兒」?人是可以吃的嗎?她不解而迷惑地望著他。

她的怔忡呆然被他解讀為順從。忽地,祈燁迫人的目光愈來愈接近,然後他的薄唇覆上了她的,靈活的舌直驅她微啟的馥郁口中。

這動作讓少女漫游的神魂倏地全回來了。她立刻又驚又懼地反抗起來,並用自己的舌抵拒他的入侵,想將他推出自己的口,同時兩手也推拒著他炙燙而貼近的胸膛。

「唔……」她抵拒的舌反被他吸拉翻攪,恣意地汲取她蜜般的唇舌。

他一手制住她兩只抵拒的手,將它們翻壓在她頭上,而另一只手則探入她的衣襟內,握住她豐柔飽滿的搓揉起來。

「唔!」少女登時瞪大雙眼,大力扭動起身子,雙腳也凌空亂踢起來。

祈燁放開了她甜美的唇,用腿壓制下她兩條修長而不安分的腿。

「不要——」待祈燁一離了她的唇,少女立刻大喊出聲,水晶般的淚珠子隨即泉涌而出,萬般恐慌的神情聚積在她水澄的眸中。

听到她發出的喊聲,祈燁松了手。

「你會說話!?」他微訝地問。她不是啞子?

這倒讓他十分吃驚;原來她並非不會言語,真的只是不從、不說罷了。雖然此刻她是惶恐地大叫,可她的聲音也真如他所想像中的那般清澈明亮。

好不容易箝制不再,少女立刻從他身上掙起,縮了身子退到炕一角,背貼緊了壁,退到不能再退的地步,淚水不停、身子不斷顫抖地望著他。

「你……」祈燁單膝跪在炕上,挪身向前想靠近她,可手才伸出、還不及踫到她分毫,就听得她驚叫。

「不要——不要過來!」她使盡了力氣喊,幾乎泣不成聲。他的舉動讓她害怕、不解!

他在對她做什麼?他為什麼將舌頭塞進她的口里?為什麼要捏握住她的胸?他捏得她好疼……少女用雙手護住前胸,揪緊了被他扯開的前襟。

望著這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祈燁真不知該怎麼才好?縱使她的行為是如此大膽,一而再、再而三地勾引挑逗他,可她的淚顏卻又是如此令人心疼,像是怕極了他……

是啊!她從一開始就是這般怕極了他的模樣兒。他真不懂她何以忽地膽大又忽地驚懼?或許,就如同這座山林、她身上清甜的香味兒、她所下的迷藥、她為他解毒的事兒一般,她本身就是一團難解的謎。

只見她貼靠著壁、窩在炕邊上抽咽地哭泣著,像極受盡委屈的小娃兒。想想,她救了自己,而自己卻這麼唐突地進犯,或許真嚇著她了。

祈燁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不再向前靠近她,只將她為他準備的薄被裹在身上,然後抬眼向所處的地方四下看了一回。

先前讓這出塵的女子挑了心思,現在他才發覺自己身處的地方仿佛是個天然的洞穴,黝暗的穴壁映著幽幽的燭光。觸目所見的洞穴不大,但卻有兩個穴口,仿若向無止境的黑暗蔓延過去般,分不出哪邊是向外,而哪邊又是往洞的深處延伸。

再仔細些,就能發現這洞內所有的陳設都十分簡單,且像是只準備給一個人的,而洞里的炕也是以各式大小石塊砌成,勉強只夠兩人同擠在一塊兒。

她只一個人住?

「你就只一個人住在這山洞里?」他放柔了聲,有些訝異地問。

少女听了他的話,抬起埋在膝間哭花了的小臉兒。他此時的聲音沒先前的冷怒,眼神也柔和許多,這使她單純的戒心又悄然放下。

一個人住?

是。她輕輕頷首,頰畔還掛著淚。不,不對,還有娘呢!想到這兒,她又趕緊搖頭。

只見她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到底是不是啊?

「這兒就你一人住還是有其他人,你說明白點好不?」真搞不過她,瞧她這樣兒就像什麼事都不知曉的童兒般,只曉得哭。

她是一個人住,可她還有娘,娘說過會看照著她的……少女想著,卻不知該怎麼說。

這會兒,她又沒反應了,又只呆呆地望著自己。祈燁忍不住再嘆一口氣。這問題有這麼難答嗎?

「是你替我療傷、解毒的?」他指了指肩上包扎妥貼的傷處。這該能回答了吧?當那支箭造成他全身麻痛後,他深知這箭必是奇毒無比,她又是如何解了這土蕃奇毒的?

療傷?是。她點頭。

解毒?那是什麼?她又疑惑地搖頭。

又來了,她又是點頭又是搖頭!

「用說的!我知道你會說話!」祈燁令道,用的是平時行軍令般的口吻。雖然她救了自己,但總不能兩人老打啞謎似地沒個所以然來;加上高貴的身份使然,從沒人膽敢在他面前不回話。

被他這麼沉喝一聲,少女瑟縮了脖子又是一凜。

「凶……你好凶……」她水眸瑩瑩地睇著祈燁怯道。

從初見面起,他就是這麼一副如凶猛野獸般的冷峻面容,只有在受傷昏睡時才顯得稍微平和些——可他也實在醒得太快,還一起來就攻擊她,淨說些她听不懂的話。

聞言,祈燁不禁感到一絲無奈。她總算除了「呀——」、「啊——」及「不要!」的驚叫聲之外,還有點兒其他的回應,可她現下那委屈萬分的模樣,仿佛指控他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人般。他承認先前他的確侵犯了她,但也是基于她挑逗似的動作;有哪個正常的男人讓人這樣觸踫會沒反應?尤其是像她這般的美麗女子!

他其實是因著她哭泣的容顏而硬生生忍下勃發的欲念。也不知她究竟是為他上了什麼樣的藥,他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是受了重傷的人;說傷口不痛那是假的,但也不至于無可忍受而失卻氣力。

「好,我不凶,你好好兒回答我的話,我就不凶。」應著她無辜的模樣兒,他不自在地柔哄道。他這哪兒是凶?只是他平時威嚴慣了,在她眼中就變成凶了;瞧她將他說得像野獸似的。天啊,這大概是他生平頭一遭哄人吧——尤其是女人!

「你先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你又叫什麼名字?」真是老路子,打見第一面他問的就是這問題,到現下,一點兒進步也沒,問的還是這些個東西。

少女水靈靈的大眼眨呀眨的。回答他的話,他就不再凶了?

「……地方?這兒是……森林;名字……沒有……」

這兒是「森林」?沒有名字!?

她話說得怯懦而斷續,有回答跟沒回答沒什麼兩樣,祈燁發現自己拿她真是沒轍,她像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般,只曉得尖叫、害怕、哭!

他放棄從她身上尋答案,干脆自個兒尋根究底好了。這兒看來像是只住了她一人,但就只她一人要怎麼在這森林里生活?這山林里必定還有其他人才是,不如找個說話清楚、不那麼畏懼的人問個明白,省得在這兒多費無謂的唇舌。而他,也要找套像樣的衣服,總不能就披著這麼條被子吧?

主意既定,祈燁站起身,毫不猶豫地就向著其中一個穴口走去;之所以向這個穴口走是因覺得有風從這穴口吹進洞內,料定該是出口才是。

這果然是通至外頭的出口;穴口很小,被厚重的布掩住。祈燁掀開布簾,洞外冷厲的風雪立刻向內刮進,整個洞外的景物則是一片鋪天蓋地的白茫。這厲烈的冷寒並未阻止祈燁前行,就只單掛著一條薄被、赤著雙足,他踩進柔軟冰寒的雪地,想探尋在這洞外能否找到其他人煙的跡象。

什麼也沒有——沒有其他房舍,遠處更沒有其他炊煙!

祈燁立在無止盡的白茫飛雪中好一陣子,直到全身讓刺骨的風雪透寒了身子骨,他才轉身回到山洞內。

少女還維持原姿勢縮在炕角,只是眼神不再驚懼,而是轉為一抹好奇。這麼大雪天,他何以突然沖進漫天的風雪中?他在尋什麼嗎?

祈燁回到炕邊,就著火烤暖透冰的身子。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神情嚴肅地望著肌膚似雪白皙的少女。「這地方,沒其他人家了嗎?」她難道真是獨自生活在這山林中,一個黝黑深暗的山洞就是她生活的全部?「這兒,真是瀚海?」漫天大雪,這真是那干寒的大漠?

其他人家?瀚海?少女偏了頭,她又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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