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都是吉娃娃的錯 第一章

第1章

「哈哈哈哈哈——」

下午四點多,一連串洋溢著歡樂偷悅的放肆笑聲,從溫馨社區的宋家早餐店里傳出來。

這群青年男女約莫有十來個,年齡都在十七、八歲之間,青春氣息濃厚,他們邊走邊聊,神情十分快樂。

「哇!好滿足喔。」周明玉模模凸出來的小骯,圓圓的臉蛋上寫著舒暢無比的神情。「宋叔叔的手藝真的超級贊,害我差點撐破肚皮。」

「胖玉,我看你以後最好少來比較好喔。」一個瘦巴巴男孩調皮地道。

「胖玉」是周明玉的綽號。

「莊自強,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周明玉插腰,她听得出來這句話根本不懷好意。

「我怕你沒節制,到時候胖得把宋叔叔家大門擠破,那就罪過了。」瘦巴巴的男孩莊自強皮皮地說,並朝她了個鬼臉。

「噗!炳哈哈哈哈——」又是一連串的爆笑聲,中間還伴隨著莊自強的尖叫聲和周明玉的怒吼聲,十分精采。

「莊自強你這只死瘦皮猴,好膽別跑——」

「救命啊,救狼喔!胖玉要壓死我了……救命啊!」

兩個人就在早餐店的門前跑來跑去,其他人則在旁邊看好戲,大家笑成一團。

「呵!好了,好了,周明玉,莊自強,你們兩個別耍寶了,大家回家的路上小心點。」一道溫雅好听的嗓音提醒大家。

那是個年紀和眾人相仿的漂亮男孩,他長得十分清俊軒昂、且氣質獨特,再加上一百七十八公分的頎長身材,使他在一群同年齡的孩子中,顯得格外的鶴立雞群。

他是宋靖韜——宋家早餐店老板宋東白的獨生子。

宋靖韜不但外表出色,而且品學兼優,但他並不因此而驕傲,反而個性率真及樂于助人,人緣好得不得了,眾人都喜歡接近他、靠近他,甚至還有一大票的女孩子愛慕他……從小到大,他在團體中永遠都是受人注目的風雲人物,大家還昵稱他為老大哩。

宋靖韜人好,他的父親宋東白更是親切得不得了,尤其他本來是家五星級飯店的一流廚師,擁有一雙好手藝,只是生性淡泊,不喜追逐名利,才會在社區開早餐店。因此更多人都喜歡借故到宋家來玩,除了可以看帥哥外,還可以順道品嘗宋東白的拿手菜,真是一舉兩得。

今天這群年輕男女,打的正是這個主意。

中餐在宋家吃了一頓,剛剛還吃了下午茶和點心,所有人都滿足得差點吃撐了肚皮哩!

正在打鬧的周明玉和莊自強在听到宋靖韜的話語後,才安靜下來。

「老大,我們一起去唱KTV吧,反正時間還早。」周明玉提議。雖然知道自己要成為宋小帥哥的心上人,是絕無希望的事,但她還是希望能多和這個帥氣迷人的男孩多相處一會兒。

「對啊對啊,剛剛吃得太飽,胖玉的殺豬歌聲,剛好有助于消化。」莊自強繼續鬧她。

眾人听了又笑得人仰馬翻。

「莊自強,你這個沒水準的家伙真討厭。」周明玉又想打人了。

宋靖韜俊朗的臉上掛著輕笑,他輕搖頭。「不行,我不能出去,我還要幫我老爸準備明早要賣的東西。」

他們家開的是早餐店,現在是暑假期間,他剛好有空可以多幫他老爸一點,尤其剛剛經過這群家伙的「摧殘」,整個家已經亂成了一團,自然得留下來幫忙收拾。

「那我幫你。」其中有人道。

「我也留下來。」又有人道。

「好啦,那不去唱歌了……」大家紛紛改變主意。

他臉上仍掛著帥氣的笑容。「不用了,我們自己來就行了,你們去唱歌吧,改天我再跟你們去。」眾人的好意,宋靖韜心領了。

「那好吧!」大家都知道宋靖韜孝順,自然也沒再為難他。

「改天我們可以再來嗎?」周明玉可要先問清楚,以安撫肚子里的饞蟲。

「沒問題。」宋靖韜點點頭。

「哇,好棒喔!阿韜帥哥,你真是個大好人。」周明玉超級狗腿地道。

「胖玉,小心肥死你喔。」莊自強揶榆她。

「我高興。」周明玉可不在乎。美食呀美食,那真是讓她又愛又恨的東西。

眾人說說笑笑,終于要離開了。

「路上小心。」宋靖韜關切地道。

「知道了,謝謝你,阿韜。」

「別客氣!」

幾個年輕男女騎上腳踏車,準備離開。

莊自強在坐上腳踏車後,突然又回頭問宋靖韜。

「老大,這是那間鬼屋嗎?」他的手指不確定地指著宋家斜對面,位于街頭轉角處的一棟房子。

記憶中,那里原本是一座斷垣殘壁的廢樓,四處又長滿了野草,看來鬼影幢幢的,小時候他們這群人就常在那里玩抓鬼游戲,因此大伙兒都戲稱那里為「鬼屋」,沒想到現在竟然改變這麼多。

「原本是,但現在變得很漂亮了吧!」宋靖韜回答。

大約是一年前左右,斜對面這間屋子突然來了許多建築工人開始大興土木,直到最近兩個多月前才完工,而且還有人住了進去。

從外表看去,那棟房子共有兩層樓高,看來十分精致典雅,很有日本風味,是全社區最美的一棟。

「對啊,嘖嘖,看起來真的很高級,完全不像鬼屋了耶。」莊自強驚嘆不已。「阿韜,那里面住了什麼人?你有沒有進去過?」

「沒有!」宋靖韜搖頭。「我也沒見過里面的人。」

听說斜對面這間房子不但外表漂亮,房子里面的裝潢更是美輪美奐。

听說?!

是的,雖然他們溫馨社區的鄰居們都十分和善,而且互相認識,但那棟房子的主人卻特立獨行,十分神秘,幾乎不和社區里的人有所接觸。

沒有人知道那里面到底住了什麼樣的人,或者到底住了多少人;大家頂多只知道那里出入都是賓士或保時捷等這樣的高級車種;而屋里似乎也有眾多保鑣,尋常人等根本無法接近。

「這麼神秘?真教人好奇。」周明玉盯著那房子說道。「房子這麼漂亮,住在里面的人好幸福,像是童話中的城堡一樣。」

眾人都點頭同意,年輕的少男少女,多少還有點愛作夢。

「好了好了,再好奇也沒用,要踫到那里面的人很難。」至少宋靖韜還沒踫過。「你們要唱歌就快去,別忘了早點回家。」他提醒道。

沒辦法,這群人的家長一旦找不到自家的子女,總是喜歡打電話問他,仿佛他才是他們的監護人似的。

「知道了,如果我媽打電話來,別告訴她我們去唱歌。要用老借口喔!」那個借口當然就是在宋家溫習功課啦!有人叮囑著。

畢竟暑假過後大家都要升高三了,讀書這個借口還挺管用的——尤其是在宋家讀書。

「OK!我知道怎麼做。」宋靖韜朝眾人比了個手勢。

大家這才嘻嘻哈哈地離開——

宋靖韜輕笑著搖頭,就在轉身進家門前,突然發現不遠處駛來了一輛賓士,接著那輛豪華的白色賓士車就停在眼前這棟神秘的房子前。

宋靖韜停下了腳步,畢竟他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好奇心自然會有。

他心里十分期待——不知道下車的會是什麼樣的人呢?

這時,車門打開了——

宋靖韜訝然地瞪大了眼楮!

不會吧!下車的竟然是一個穿著普通,手上還提著菜籃的歐巴桑?這和他腦袋里所猜測的豪門貴婦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

豪華的賓士車轉過了街角,大概是開往房子後面的停車庫,而那個歐巴桑提著菜籃,打開了那扇神秘之門——

真是幸運呵!宋靖韜禁不住心底的好奇,一步步地往那扇金色鐵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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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棟共有兩層樓高、純日式建築的房子。

它佔地約有近百坪,房子的前面有一大片草皮,兩旁栽種了不少松怕和花卉,花木扶疏、綠蔭蔥籠,看來十分清幽雅致。

至于屋內的陳設,那就更不用說了,從沙發到地毯、再到牆上的名畫,無一不是精品。

這里就像最高級的樣品屋,不同的是,它的所有陳設都是貨真價實的真品,十分講究。這間屋子宛如座童話城堡般,擁有眾多人汲汲營營一輩子也尋求不到的富貴榮華。

「小小姐,小小姐,起來,快起來——」

季筱妍從睡夢中被吵醒,眨了眨迷蒙的眼眸,不安地抬頭看著才剛搬來兩個多月、還不怎麼熟悉的天花板,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小小姐,你怎麼睡著了?睡在這里很容易著涼的。」一個身著黑白套裝、表情嚴謹的中年婦人道,她是李家的管家容媽。

「睡?」季筱妍搖搖不怎麼清醒的腦袋。「是啊,我怎麼睡著了?」

一團金黃色的小圓球突然跳入了季筱妍懷里,仔細一看,竟然是只模樣小巧可愛的吉女圭女圭。

「哈娃!」季筱妍伸手順順它的毛,驕寵地低喊,同時她的唇邊也揚起若有似無的笑意。

「哈娃」是這只吉女圭女圭的名字,它也是季筱妍唯一的玩伴。

由于季家不是普通人家,多的是想借故攀親帶戚,甚至覬覦季家產業的人,因此從小季筱妍的母親季風芝就采取嚴密的保護政策,無論她走到哪里,都有保鑣或女佣跟著。

季筱妍真是討厭那種感覺。她不但念書有伴讀的助理,甚至連去外頭買些東西都要浩浩蕩蕩地帶著一大群人出門,真是有夠不方便的。

同學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她,她又不善言詞,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久而久之,所有人也都認為她高傲、難以接近,然後便漸漸遠離她。因此她不但不願意出門,更沒有什麼朋友,吉女圭女圭「哈娃」便成了她唯一的好朋友。

季筱妍變成了一個孤僻而又寂寞的人。除了哈娃外,再也沒有誰能夠如此親近她,就連相依為命的母親都沒辦法做到。

現在,她專心一志地順著小炳娃的毛,就像在呵護什麼寶貝般,而從哈娃乖馴的模樣,也看得出來它十分享受主人的專心寵愛,可這副溫馨的畫面,並沒有感動一臉肅色的女管家,反而讓她皺緊了眉。

「小小姐,別玩狗了。」容媽提醒。「你中餐沒吃,那些食物都冷了,我再讓廚房去準備準備,你先吃點東西。」

現在吃飯也不知道該算中餐還晚餐了,真費事。

季筱妍還是抱著哈娃不放,轉頭看向門外,似乎在期待什麼。

「別看了,不是告訴過你,大小姐下午不會回來吃飯。她是季氏企業的負責人,成天都有忙不完的事、開不完的會,哪有時間天天陪你吃午餐、晚餐的,你別那麼幼稚,又不是小孩子了。」容媽一眼看穿她的心事,無奈地嘮叨著。

季風芝是季氏企業龍頭季大豪的獨生女,同時也是商場上公認的女強人。不僅能力過人,身材又好,臉蛋更是嬌美無雙,像這樣的女子是許多男人夢寐以求、趨之若鶩的。

不過,這樣的女人心思也最是難猜,誰知道她在想什麼,放著一大票黃金單身漢不要,偏偏未婚生女,沒有人知道那個「幸運兒」——孩子的爹是誰,當年這消息可鬧得沸沸揚揚了好一陣子哩!

「不會的,我媽咪答應我的,她一定會做到。」季筱妍僵持著。

季風芝是個一板一眼的人,早上出門前,她明明說了會回來陪她吃飯,就一定會回來。媽咪很少失信于她,縱使再忙碌也一樣。

季筱妍知道,自從外公外婆過世後,她身兼父母雙職的母親更加辛苦了,不但要照顧她,還要顧全公司,但是她是她唯一的親人啊!只是吃頓飯而已,她當然會回來陪她。

罷剛不小心等到睡著了,季筱妍振作精神,看著門外的動靜,她要繼續等。

「都四點多了,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容媽真的要抓狂了,這個孩子還真不是普通的拗。

季筱妍沒回答,倒是她懷里的哈娃看不下去,朝容媽吠了吠。

「汪汪——」

「叫什麼叫?閃邊去。」容媽將對季筱妍的怒氣轉移到了狗狗身上。「閃開,小小姐要去吃飯。」

「我……」季筱妍明亮的眼眸里寫滿倔意。「我不餓。」

「不餓也得吃。」她可不願接受季風芝責怪的眼神,容媽不容拒絕地說。

「汪汪汪汪汪——」哈娃眼見有人欺負主人,想要為主人強出頭,拼命地朝容媽狂吠。

容媽嫌惡地看著哈娃,心中忽然有了個主意。何不挾持狗兒來讓小小姐就範呢?「唆!阿民,把這只狗抓開。」她喚來了站在門前的其中一個保鑣。

透明玻璃大門被推開,一名高壯的保鑣走了進來——

「不準……」季筱妍抱著哈娃,將它護在懷里。

「小小姐,你別找我麻煩。」容媽撇撇唇。「阿民——」容媽再度下令。

那個叫阿民保鑣立刻繼續上前——

「你站住——」季筱妍喊道。

炳娃似乎也感受到緊張的氣氛,立刻溜出主人的懷抱,往外奔去。

「哈娃……哈娃——」季筱妍往前追去。

容媽不慌不忙地看著她,一派鎮定。

丙然,季筱妍在門前停住了腳步,開始躊躇。

以往她出入家門都是經由地下室,直接讓司機、保鑣和女佣護送坐車離開。當然,除了必要的上學外,其他時間季筱妍都會待在家里,足不出戶。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哈娃居然跑出了大門,只見它那金黃的身影,活潑地在門庭前的草皮上轉圈跳動,似乎很快樂。

是啊,一只老是被主人關在家里的狗,好不容易能夠出去曬曬太陽、活動活動,自然樂陶陶了。

「哈娃,回來。」季筱妍大聲地喊,可惜哈娃還是依然故我,恍如是在和主人玩游戲般,不斷地朝她又跳又叫,跑來跑去,開心極了。

「阿琴,快帶小小姐去洗手,然後到餐桌上去。」容媽看著季筱妍猶豫的神情,有些得意地吩咐著旁邊的女佣。

「是。」叫阿琴的女佣走上前要請人。

季筱妍站在門前左右為難,她不餓,只想要哈娃快點回到她身邊,哈娃是她唯一的好朋友,沒抱著它,她覺得很沒安全感。

突然,庭院外頭的鐵門傳來開啟聲——

是媽咪嗎?但媽咪不會走前門呀!正當季筱妍懷疑時,不一會兒,一個提著菜籃的女人走了進來——原來是家里做飯的張嫂。

就在那當兒,金黃的身影汪汪了兩聲,突然趁隙竄出了外頭的鐵門。

季筱妍看得差點沒昏倒。「哈娃!快給我回來。」她尖叫。

彼不了那麼多,季筱妍想都沒多想,立刻沖了出去,停在鐵門前再往前一步就是馬路了,可是,她實在不願意踏出大門,接觸人群,因為旁人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會讓她感到莫名的恐懼。

在門外的宋靖韜看見她了——一個穿著淡黃色連身洋裝的長發小美女。

是的,那個站在門前猶豫的女孩真的很漂亮,她個頭嬌小,皮膚白皙、嬌柔縴瘦,仿佛風一來她就會被吹倒似的。而那雙著急又無辜的大眼楮,正望著從門內跑出來,頑皮地在馬路上跑來跑去的吉女圭女圭。

那是她的寵物吧!

見不得小美女煩憂,宋靖韜熱情愛管閑事的毛病又犯了,當他準備好幫她抓狗之余,突然听見車輛由遠而近疾行而來的刺耳聲音,期間還伴隨著一陣陣緊急的警車聲響。

溫馨社區平常鮮少有車子來往,就算有,車速也都很慢,但是不代表不會遇到這種突發狀況——

季筱妍顯然也听見了,眼看著兩輛急速而行的車輛朝這邊沖來,而那只剛逃出「囚籠」,不知死活的吉女圭女圭還快樂地在馬路上跳來跳去,一時間,她嚇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哈娃……」季筱妍不顧一切地往前沖,想要抱回她的小狽。

「小心——」眼看著那女孩受到危險,宋靖韜也適時地出手救人。

兩道迫切的聲音、狂大的煞車聲和小狽受到驚嚇的哀嚎聲……同時響起,交織成驚人的音量,駭動了整座原本寧靜的社區。

千鈞一發間,那雙強健有力的手及時地推開了年輕嬌柔的女孩,讓她免于遭受慘劇。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口氣時,季筱妍突然尖叫了聲——

「我的哈娃呢?」

可惜,沒有人有答案,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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