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贖金 第二章

約翰國王統治下的英格蘭急于躲起來不讓敵人找到,男童把他在馬廄角落找到的舊繩索在凹凸不平的大石頭上繞了兩圈,用鄂尼叔叔教他的方法打個死結,然後不假思索地用繩索纏住左臂,以月復部貼著岩壁滑下峽谷。錯了,他後悔地想起他應該把繩索纏在腰部,用腳抵著岩石滑下去才對。

急著爬上去重新來過,男童顧不得尖銳的岩石把胸月復部的細女敕肌膚刮得紅腫流血。他確信那些傷口會留下使他成為戰士的疤痕。疤痕對他這個年紀的男孩來說是了不起的成就,他只希望不必這麼痛就好了。

但他發誓無論多痛都不哭。岩壁上的斑斑血跡跟危險的處境一樣令他害怕。如果爸爸看到他現在這樣,一定會問他是不是瘋了,甚至失望地搖頭,但一定也會救他月兌離險境。他多麼希望爸爸在這里。他想要回家坐在媽媽的腿上,讓她大驚小敝地呵護他。想起父母使他鼻頭一酸,淚水奪眶而出,他知道自己即將忘記誓言,像小女圭女圭般嚎啕大哭。

滑下峽谷比他想像中困難,但惶恐使他不顧疼痛繼續往下滑,因為他必須在惡魔發現他失蹤前逃月兌。他不敢往下看、唯恐失足跌落萬丈深淵。他假裝自己是在爬家鄉的老樹,因為連爹爹都說他爬樹的身手比他哥哥還要矯健。

他筋疲力盡地停下來休息。他抬頭一看,沒想到自己竟然爬了那麼遠,正為自己的成就感到驕傲時,他看到繩索開始月兌線斷裂。驕傲化為驚駭,他忍不住哭了起來。他十分肯定自己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莉安追上男童時已是氣喘如牛,胸腔有如火燒了。她依循他的足跡拚命奔跑,穿過濃密的森林抵達懸崖。男童的哭聲使她如釋重負地跪了下來。謝天謝地,他還活著。

但喜悅只持續了幾秒,因為伸手要去拉他上來時,她看到月兌線的繩索就快斷裂了。她甚至不敢去踫繩索,唯恐拉扯會使繩索更快被岩石磨斷。

大叫著要他不要動,她趴下來探頭往崖邊外看。深不見底的峽谷使她頭暈欲嘔。她要怎樣才能把他救上來?回頭去找堅固的繩索太費時間,而且很可能會被埃佛的手下看到。崖壁有鋸齒狀的岩石突出,她知道有經驗的人或許能攀岩而下,但她既無經驗,手腳也不敏捷。

時間緊迫,繩索隨時會斷裂,使男童墜崖身亡。她別無選擇,只能祈求上帝賜她勇氣。不要往下看,她默念著轉身,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滑下崖壁。不要往下看。

莉安假裝自己在下樓梯,腳每次踩到突出的岩石都使她欣喜地低喊。終于來到跟男童相同的平面時,她把額頭靠在冷冰冰的岩石上,閉起眼楮感謝上帝保佑她沒有跌斷頸子。她緩緩轉向男童。他最多只有五、六歲,正拚命地裝勇敢和大膽。他一手緊抓著繩子,另一手握著匕首,圓睜的眼楮里充滿恐懼和淚水,令莉安看了好心疼。

她是他活命的唯一希望,他卻固執地不敢信任她。他不肯看她或跟她說話,每次她想要抓住他,他就用匕首刺她的手臂。但是她不願放棄,哪怕堅持下去會令她流血而死。

「別鬧了,讓我幫你。」她命令。「難道你看不出來繩子就快斷了嗎?」

她嚴厲的語氣使男童從恐懼中清醒過來。他瞪著滴下她指尖的鮮血,恍然大悟自己對她做了什麼,忙不迭扔開匕首。

「對不起,小姐!」他以蓋爾語喊道。「對不起,我不應該傷害女生的。」

他說得太快,土腔又重,她只能勉強猜出他的意思。「讓我幫你好不好?」她希望他听得懂,因為她只會基本的蓋爾語,甚至不確定她的用字是否正確。「別那樣扭來扭去,你會把繩子弄斷的。讓我抓住你。」

「快點,小姐。」他低聲說,這次用的是英語。

她緩緩靠過去,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腰,剛把他拉到身邊的岩架上,繩子就斷了。若非男童一只腳已經站穩在岩架上,他們兩個都會往後墜落。她緊摟著他,如釋重負地大聲嘆氣。

「好險。」他解開纏住手腕的繩子扔向崖底。他想要看繩子落地,但在企圖轉身時,她收緊手臂命令他不要動。

「好了,困難的部分才要開始。」她低聲說。

他听出她的聲音在顫抖。「你怕不怕,小姐?」

「怕。現在我要放開你,貼著岩壁不要亂動。我要開始往上爬,然後設法拉你上去。」

「但我們要下去,不是上去。」

「別叫。」她說。「我們不可能爬下去,立足點不夠。你沒看到岩壁有多平滑嗎?」

「下面有片大岩架,我們可以跳到那里去。不信你看,岩架離我們不遠。」

「我不想往下看。」她雙手抓著頭頂的細岩縫,徒勞地想把自己撐起來。

「你是不是沒有力氣爬上去?」男童觀察道。

「讓我休息一下再試。」她故作鎮定地說,其實內心害怕得要命。

「你爬不上去,因為我刺傷了你。你的衣服上都是血。對不起,但我嚇壞了。」

他听起來快要哭了,她連忙安撫他說︰「沒關系。」她又試了一次,但手臂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她挫折地申吟一聲,終于放棄。「我想你說的對,我們得下去。」

她在狹窄的岩架上緩緩轉身,背貼著崖壁坐下來。男童望著她,然後猛然轉身,一坐到她身旁。他急速的動作使她心跳差點停止地抓住他的手臂。

「我們可以跳了嗎?」他熱切地問。

「不,不能用跳的。我們要慢慢滑下去,抓緊我的手。」

「但你的手上有血。」

她連忙在裙子上擦掉血,然後握住他的手。他們一起往下看。莉安必須確定岩架夠寬。她默□ahref=mailto:一聲,屏息跳下岩架。距離並不遠,但落地的沖擊力還是使她搖晃了一下。男童在落地時失去平衡,但她及時拉住他。他撲進她懷里,驚魂未定地直發抖。>一聲,屏息跳下岩架。距離並不遠,但落地的沖擊力還是使她搖晃了一下。男童在落地時失去平衡,但她及時拉住他。他撲進她懷里,驚魂未定地直發抖。

「我差點掉下去。」

「對,但現在沒事了。」

「我們不繼續下去嗎?」

「不,我們要留在這里。」

他們抱在一起幾分鐘,但男童很快從驚嚇中復原,從她身邊爬到上方有懸岩遮蔽的岩架較寬處。他一臉得意地跪坐著,打手勢叫她過去。

她搖頭。「我在這里就行了。」

「快下雨了,你會被淋濕的。很容易,別往下看就好了。」

仿佛在強調他的預測,遠方響起隆隆雷聲。她心跳如擂鼓地緩緩移向他,害怕得快吐了。男童似乎比她還要勇敢。他往前爬到岩架邊緣,企圖探頭出去往谷底瞧。她慌忙抓住他的腳踝把他拖回來。

「乖乖坐好,讓我想想該怎麼辦。」

「你為什麼不喜歡往下看?是不是往下看令你害怕?」

「我不知道為什麼,但從高處往下看令我頭暈。」

「所有的英國女生都像你這樣嗎?」

「我想不是。」

「鄂尼叔叔告訴我大部分的女生都很軟弱。」他專斷地說。

「他錯了,大部分的女生都不軟弱。男生做得到的事,女生都做得到。」

男童一定認為她的話很滑稽,因為他笑得肩膀抖動不已。她正在納悶如此稚齡的男孩怎麼會如此傲慢時,他又發問了。「小姐,你叫什麼名字?」

「莉安。」

他等她問他的名字,但她一直沒問。「你不想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

「我已經知道了,我听到士兵說你是雷西領主的弟弟邁可。」

男童拚命搖頭。「不,邁可不是我的真名。」他倚偎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士兵來抓人時我們正在玩惡作劇的游戲,他們用布袋套住我。」

「你一定嚇壞了。對了,你為什麼不听我的話在馬廄等我?你知道我是你的朋友。我替你打開了門鎖,不是嗎?如果你相信我」

「我不可以相信英國人。」

「又是鄂尼叔叔告訴你的?」

「不,勃迪叔叔告訴我的。但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相不相信我?」

「大概相信吧。」他回答。「我不是有意刺傷你,很痛嗎?」

痛死了,但她不會承認,以免平添男童的煩憂。「沒什麼,但我想我應該設法止血。」

她撕下一片襯裙當繃帶纏住手臂。他替她把布條在手腕處打結,她拉下衣袖遮住繃帶。

「我也受傷了。」男童面露喜色地拉起衣服露出胸膛和肚子。「它們會留下疤痕。」

「我想不會。」她說,但他沮喪的表情使她改口。「但也可能會。你很想要疤痕嗎?」

他點頭。

「為什麼?」

「所有的戰士都有疤痕,疤痕是勇氣的記號。」

他嚴肅的模樣使她不敢發笑。「傷口一定很痛吧。」她替他拉下衣服遮住肚子。「等我們被帶回城堡後,我會叫僕人替你擦藥。有些年長的婦人還記得我,她們會幫助我們。」

「我們不能回去!」他激動地喊道。

他的突然轉變令她吃了一驚。「別無理取鬧。我們被困在這岩架上,哪里也去不了。」

「我不要回去,我要回家。」他眼淚汪汪地說。

她同情地點頭。「我知道。我向你保證,我會設法幫你回家。」

他看來不太相信,但靠在她身上大聲打個呵欠。「鄂尼叔叔說英國人都不守信用。」

「改天我真的得跟你的這位叔叔見個面,澄清他的誤解。」

他哼了一聲。「他不會跟你說話的。莉安,我知道我應該在馬廄等你,但後來那個人進來,我因為害怕才跑掉的。」

「你指的是男爵嗎?」

「一個紅胡子的丑八怪。」

「沒錯,那就是男爵。他有沒有看到你?」

「我想沒有。我躲在樹林里時看到他跟另外兩個人離開,也許他們再也不會回來了。」

「哦,他們一定會回來的。」她據實以告,不願讓男童心存不實希望。「就算明天不回來,後天也會回來。」

男童皺起眉頭,那種超齡的表情令她感到悲哀。那麼小的孩子應該在外面跟朋友奔跑玩耍才對,但他卻遭到綁架,成為埃佛男爵的棋子。他一定有陷入噩夢中的感覺。

「你幾歲了?」她問。

「差不多七歲。」

「差不多?」

「很快就七歲了。」

「你很勇敢。」

「我知道。」他就事論事地說。「那些人為什麼要把我從慶典上綁走?是不是我做了什麼壞事?」

「不是,」她向他保證。「這件事跟你沒有關系。男爵對我有所圖,但還沒有告訴我他圖什麼,你只是無辜地被牽扯進來罷了。」

「我好想爸爸媽媽。」他語不成聲啜泣道。

「他們一定著急地在四處尋找你。」

「不會的,他們以為我死了。」

「他們怎麼會有那種想法?。」

「我听見男爵跟他的朋友說,綁走我的人使現場看來像是我在岩石上撞到頭,跌進瀑布里淹死了。」

「他們還說了什麼?」她以閑聊的語氣問,以免男童察覺事態嚴重而驚慌苦惱。

「我听到他們說的每句話。男爵以為我听不懂,因為我在他們面前沒有開口說過話,連蓋爾語也沒有。」

「你真聰明。」她看到她的稱贊使他開心地咧嘴而笑。他是個漂亮的小男孩,有著深色的鬈發和灰色的眼眸,鼻頭和臉頰上布滿雀斑。「把你听到的都告訴我。慢慢說,以免有所遺漏。」

「男爵在很久以前遺失了一個盒子,但現在他認為他知道盒子在哪里。有一個男人告訴他的。」

「什麼人?男爵有沒有說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沒有,那個人在快死時告訴他的。那個盒子有個奇怪的名字,但我一時想不起來。」

她突然感到嗯心欲嘔,現在她明白埃佛為什麼逼她回登罕郡了。「安娜。」她低聲說。「他把它叫做「安娜寶盒」,對不對?」

「對。」他興奮地說。「你怎麼知道?」

她沒有回答,無數的疑問在心中回旋。天哪,埃佛是不是找到了莉婷?

「你怎麼會說蓋爾語?」

「因為我的姊姊莉婷住在蘇格蘭高地──」

他打斷她的話。「高地的哪里?」

「不清楚,但等我查出她的下落,我要去看她。我希望能用蓋爾語跟她談話。」

「為什麼她住在高地,你卻沒有?」

「因為我被俘虜了。」她回答。「很久以前,當我還是個小女孩時,男爵和他的士兵攻佔登罕郡。我的父親想要把姊姊和我送到安全的地方,但莉婷和我在混亂中失散了。」

「她走丟了嗎?」

「不是,她被我父親的親信帶到蘇格蘭低地。我的摩肯舅舅千方百計打听她的下落,但她在進入高地後就行蹤成謎。我不知道她現在人在何處,但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到她。」

男童安靜了幾分鐘後說︰「天快黑了,你會像怕高那樣怕黑嗎?」

「不會,我不怕黑。」

他希望她伸手摟住他的肩膀,但令他沮喪的是,她似乎听不懂他的暗示,他只好拉起她的手臂放在自己肩上。「你聞起來像我媽媽,我好想她。」他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她撥開他眼前的鬈發,親吻他的額頭。「別哭了,我保證一定會設法送你回家。」

「但你只是個女生。」他嗚咽道。

他的啜泣令她心碎,但又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她在情急之下月兌口而出。「你知道保護者是什麼嗎?」

「就是捍衛者。」他抽抽噎噎地回答,坐起來用拳頭擦掉眼淚。「我們族里的小孩子在出生時都會得到一個保護者。我的保護者本來是昂格,最近才換了人,因為昂格死了。爸爸考慮了很久才決定要選誰,因為他希望我的捍衛者跟我哥哥葛罕的保護者一樣勇猛頑強。」

「你爸爸替你選了誰?」

「他的朋友。他是勇猛的戰士,也是重要的領主。最棒的是,他非常凶狠。他只要用眼楮一瞪就可以把樹劈成兩半,鄂尼叔叔告訴我的。他只有在必須凶狠時才凶狠。」

「鄂尼叔叔不是你的保護者?」

「不是。他太仁慈,不適合當保護者。」

「有個仁慈的保護者不好嗎?」她笑問。

「不好,因為對敵人必須凶狠,不能仁慈。所以爸爸才要勃迪叔叔當我的新任保護者。勃迪叔叔現在可能火冒三丈,因為他叫爸爸不要讓我參加慶典,但爸爸拗不過媽媽的意思而帶我來了。」

「你的勃迪叔叔有沒有參加慶典?」

「沒有,他從來不參加,因為慶典上有太多英國人。我敢打賭他認為我沒有死。他是布氏一族的新領主,大家都知道布氏人有多麼固執。也許他會比爸爸先到這里來找我。」

「也許吧。」她敷衍道。「你為什麼不趴在我的腿上睡一下?」

「你不會在我睡著時走掉吧?」

「我能走去哪里?」

他發覺自己的擔憂有多傻時露出微笑。「你必須離開時我會很害怕。我听到男爵跟他的朋友說你必須去把你姊姊找來,他發現你不知道她在哪里時一定會很生氣。」

「你剛才為什麼沒有告訴我這個?」

「我忘了。」

「他還說了什麼?」她追問。

「他說你們的國王也在找那個盒子,但男爵必須比他先找到。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只記得這麼多。」他突然又嗚咽起來。「我希望爸爸現在就來接我回家。」

「別哭。」她求道,把他摟緊在懷里。「有三個保護者的小男孩應該笑,不該哭。」

「但我只有一個保護者。」

「不,你有三個。第一個是你爸爸,第二個是勃迪,第三個是我。在你平安回到家之前我會保護你。」

「但女生不可以當保護者。」

「當然可以。」

他思索片刻後點頭。「好吧,但你必須給我一樣你的東西作為信物。」

「你的勃迪叔叔有給你信物嗎?」

「有,他把他最好的匕首送給我。匕首柄上有他的家族飾章。爸爸做了一個皮鞘讓我把匕首帶來參加慶典,但匕首被男爵的士兵搶走了。我看到他把它扔在大廳的櫃子上。」

「我們會想辦法把它拿回來的。」

「但你要給我什麼信物?」他追問。

她伸出手。「有沒有看到我戴的這個戒指?它是我外婆留下來的,去年我生日時我的摩肯舅舅把它送給我。我會用緞帶把它穿起來套在你的脖子上,你得把它藏在衣服底下,別讓男爵看到。」

「我可以永遠留著它嗎?」

「不行。在我遵守諾言把你平安送回家後,你就得把戒指還給我。好了,現在把眼楮閉上。你可以想想你爸媽再看到你時會有多高興。」她輕撫他的背,哄他睡覺。

「媽媽會高興得掉眼淚,但爸爸在知道我和邁可玩的游戲後一定會生氣。」

「你的朋友也叫邁可?」

「邁可是我的朋友。男爵是笨蛋,因為他以為我是邁可。」

她在他背上的手突然靜止不動。「你不是邁可?」

他坐起來面對她。「我不是,我的朋友才是邁可。笨蛋男爵以為我是雷西領主的弟弟,但我不是,邁可才是。那就是我們在玩的游戲。我們互換披風,打算等天黑時由我回到邁可的帳篷,他回到我的。我們想看看要過多久才會有人發現。」

「天哪!」她吃驚地倒抽口氣。天真的男童一點也不知道事態的嚴重。埃佛遲早會發現他抓錯了人,到時男童的性命注定不保。

她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拉近。「答應我一件事,」她急切地低語。「千萬不要把你剛才告訴我的話告訴別人。」她在昏暗的天光中端詳他的臉。「你到底是誰?」

「亞力。」

她放開他的肩膀。「亞力,你的朋友有沒有看到男爵的士兵把你抓走?」

他咬著下唇回想事情的經過。「沒有。那些人來抓我時,邁可正好回帳篷拿弓箭去了。你知道嗎?我認為那些人不是男爵的士兵,因為他們穿著彩格呢披風。」

「他們有多少人?」

「不知道也許三個。」

「如果那些人是高地人,那麼他們就是勾結男爵的叛徒。」她苦惱地用手指扒過頭發。「天啊!情況真是復雜。」

「男爵發現抓錯人時一定會很生氣,對不對?他也許會叫那些叛徒回去把邁可抓來。」

「我們得設法警告邁可的家人。」她說。「亞力,如果你和邁可互換衣服,他的族人一定會發現。到時他就會說出你們在玩什麼游戲。」

「也許他會怕他哥哥生氣而不敢說實話,或是在有人發現前就月兌掉我的披風。他本來不想玩這個游戲,因為怕惹麻煩。都怪我不好,是我逼他的。」

「沒有人會怪你,別再擔心了。來,趴在我腿上安靜地休息一下。」

他大聲打個呵欠,把頭放在她大腿上。「邁可屬于雷西。」他怕她忘記似地提醒。

「那你呢,亞力?」

「我是麥依恩的兒子。」他驕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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