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婦言 第七章

「什麼?皇帝老子真把我許給顓煒貝勒了?」今天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她等了老半天等不到磊轅,阿瑪突然跑來告訴她這件事情?

「是啊!只要和顓煒貝勒結為親家的話,阿瑪以後在朝廷里的地位,可以說是大大的提升了!這一切可都得感謝湘璃你啊!」

「皇帝老子應該很生我的氣,我在他的壽誕那天說了那麼多不吉利的話,他怎麼還把我許給顓煒貝勒?阿瑪你會不會是搞錯了?」

「皇上宅心仁厚,不跟你計較這些。況且顓煒貝勒可是喜歡你喜歡得緊呢!之前三天兩頭、三不五時便請皇上將你許配給他,嫁給他,你會很幸福的。」

「等等,難道你沒告訴他,我的脾氣很壞,罵我一句,我會回他十句,我很潑辣,沒遵守古代婦言的規範,你最近也請磊夫子來替我重新教育,我的缺點那麼多,這些你統統都沒講嗎?」

一說到磊夫子我才想到,他昨天跟我說,你已經學得很好了,文學素養已有大幅度地提升,而且你還很用功,他覺得很開心,所以就只教到昨日。看來我請磊夫子來果然是請對了,他果真讓你頑石點頭,著實讓我感到欣慰,這樣你嫁過去,也不用怕會被休掉了。」

「他一派胡言!難道他沒跟你說,我上課打瞌睡,筆記是叫琳兒幫我做,罰寫也是叫十個幫手來寫的,這些他都沒跟你嗎?」

她會變得這麼用功,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上課,全是因為她喜歡他,難道他看不出來嗎?怎麼可以說不教就不教?那實在是太沒有責任感了!

「湘璃,我知道突然叫你嫁給顓煒貝勒,你不能接受,不過沒關系,慢慢來,你遲早會接受的,顓煒貝勒他是個好人。」王爺拍拍湘璃格格的肩膀安慰道。

湘璃格格奪門而出,她現在只想要好好一個人靜一靜。

沒想到她才一踏出門,便撞見了顓煒貝勒。

「這是我家,你來干什麼?」湘璃格格現在滿腦子都是磊轅,她一見到顓煒貝勒那張臉,她就一肚子火氣。

王爺听見門外有對話聲,他一走出去,便看見湘璃格格對顓煒貝勒大聲地說話,他趕緊走上前去,對著湘璃格格說道︰「湘璃!對顓煒貝勒不可以這麼沒禮貌!」

「我來見見我的未婚妻,難道不行嗎?」顓煒貝勒露出一抹笑容地說道。

「行行行,歡迎至極!」王爺連忙對顓煒貝勒說客氣話。

「我不歡迎!因為我不想要看到你,听清楚了,我不想要看到你!我根本就不喜歡你!」湘璃格格杏眼圓睜,指著顓煒貝勒說道。

「湘璃!磊夫子是怎麼教你的?說話不可以這麼沒大沒小。」王爺對湘璃格格的這種態度感到慍怒。

「磊夫子教得很好,是我學不好,我說話就是這樣,我不喜歡的話,我絕對不會逼自己說愛得要死。如果你不愛听,可以不要娶我啊!我又不希罕。」湘璃格格別過頭去。

「看來湘璃格格似乎對我的成見很深。」听見湘璃格格這麼說,顓煒貝勒的眼中藏著幾許怒火。

「是很深、非常深!」不知怎地,雖然她知道顓煒貝勒深受皇上器重,可是她就是看顓煒貝勒不順眼,總覺得他人好像怪怪的,可是又說不上來是哪里怪,反正感覺他沒那麼正派就對了。

「湘璃!你少說一兩句行不行?」

「不行,除非你把我的嘴巴縫起來,否則我會就這麼嘰嘰喳喳地一直講下去!」

「湘璃!」王爺怒斥著湘璃格格。

「王爺,您就別跟湘璃格格生氣了,她這是小孩子鬧脾氣,過了就沒事了。我相信湘璃格格應該也不是故意要頂撞您的。」顓煒貝勒故意替湘璃格格說好話。

「你看到沒有?人家顓煒貝勒替你說項了。」

「反正你們兩個是一伙的啦!哼!」湘璃格格說完,便怒氣沖沖地掉頭離去。

☆☆☆☆☆☆☆☆☆☆

「氣死我了!」玉瓏格格一听見皇上將湘璃格格許配給顓煒貝勒,她氣得將桌上的青龍白玉瓷器丟到地上泄憤。

「小姐,您別生氣了,氣壞了對身子可不好。」許嬤嬤站在一旁,安撫著玉瓏格格。

「我怎麼能不氣?那個皇帝是老胡涂了不成?再怎麼說我也比湘璃格格高了好幾等位!他就算不把我許給顓煒貝勒,好歹也找個跟我一樣地位的格格啊。」

「就是說啊!再怎麼說我們玉瓏格格不只高了湘璃格格好幾等位,還長得比湘璃格格漂亮動人多了,一看也知道是誰比較討喜,顓煒貝勒竟然還會被那狐狸精迷住。真不知道湘璃格格是在顓煒貝勒身上施了什麼妖法,使得顓煒貝勒屢次向皇上提出將湘璃格格許配給他的這個要求。」

「許嬤嬤,你要替我想想法子,我不能讓我愛慕已久的顓煒貝勒,就這樣娶了湘璃格格啊!你的法子最多,快替我想想啊!」玉瓏格格拉著許嬤嬤的手懇求著。

「不如咱們派幾個人,夜探湘璃格格的住處,找出她有什麼致命的缺點,這樣要是被咱們捉到了把柄,搞不好還能將湘璃格格弄得身敗名裂呢!反正少了一個不知名的小榜格,誰會去在乎啊?」

「好,那就今天行動,越快越好,知道嗎?」她已迫不及待見到湘璃格格落魄的樣了。

「是的,格格。」許嬤嬤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狡猾之色。

☆☆☆☆☆☆☆☆☆☆

「煩死了,煩死了,真是煩死了!」沒見到磊轅,湘璃格格覺得今天做什麼事情都不來勁,一個人坐在閨房,對著銅鏡,梳妝打扮著。

趁現在琳兒好像在廚房里忙的樣子,她打算今晚獨自一個人,再偷溜到怡紅院里,找磊轅把話說清楚。

她都要嫁人了,他總不能不聞不問吧?況且他還跟阿瑪說什麼她已經進步很多了,文學素養已有提升,沖著他這個狗屁的話,她打算再像從前那樣口不擇言。

他想要就這樣把她甩掉,可是太小看她了,說起纏功,她可是一點也不會輸給蜘蛛精。

正當湘璃格格已經打扮成男兒身,準備要走出去時,突然瞥了一眼在桌子旁的書櫃,她看著書櫃里的書,磊轅那時候教書的模樣又在她的眼前浮現。

看著那些書,感覺好像是他還待在她的身旁似的,跟她吵嘴著,往日情懷,一一浮現。

湘璃格格站在原地傻笑著,突地發現書櫃里竟無端地多了一本書,而且書皮已經顯得有些破舊泛黃了。

「咦?這是什麼書啊?我什麼時候多了這本書?」湘璃格格拿起那本書,隨手翻了翻,看到里頭全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名字,她翻了兩頁就沒興趣了,便漫不經心地將它扔在桌子上。「反正我也不想知道那里頭的人是誰,干我屁事!」

語畢,她便掉頭離去,她現在滿腦子想的全是磊轅一個人而已。

就在湘璃格格離去沒多久之後,兩名黑衣人迅速將放置在桌上的那本書帶走,便尾隨湘璃格格而去。

☆☆☆☆☆☆☆☆☆☆

顓煒貝勒正一派優閑地坐在自己府邸的大廳中品茗著,突然有人前來打擾。

「稟貝勒爺,外頭有一人請求相見。」

顓煒貝勒品茗的好心情被人破壞了,臉上有些許慍色,他冷冷地說道︰「來者何人?」

「那人不願透露自己的身分,只是說貝勒爺如果沒見他,一定會很後悔。」

「既然他不願透露自己的身分,那你就打發他走吧!本貝勒不想見他。」

「是。」

因為顓煒貝勒直接回絕,所以根本不知道,其實門外站的正是反清復明團體里頭的人,他本來打算告訴顓煒貝勒,反清復明的名冊已經不知何時被人盜走了。

這也是他今天才發現的事情,還沒告訴總舵主郤涼,他便擅自前來會見顓煒貝勒,可惜顓煒貝勒不想見他,他只好自討沒趣地走了。

由于一個是滿清的貝勒,一個是反清復明團體中的總舵主,立場對立,平時鮮少見面,顓煒貝勒也對郤涼千交代萬交代,除非是很緊急、很緊急的事情,否則郤涼不可以帶人前來見顓煒貝勒,只能由顓煒貝勒去找他們。

沒想到顓煒貝勒這個交代將他自己害死了。

☆☆☆☆☆☆☆☆☆☆

明月高掛夜空,燈火通明。

好不容易等到夜晚,湘璃格格今日晚上瞞著琳兒,一個人前來怡紅院,她打算今天上來這里要和磊轅說個清楚,就算這怡紅院里頭龍蛇雜處,她也許又會遇見什麼危險,可是不論如何,她今天一定要進去一趟,不見到磊轅一面,她絕不甘心。

湘璃格格一踏進怡紅院的大門,四處張望後,非但沒見著磊轅熟悉的身影,反倒是見到了那天找她麻煩的山賊頭子。

她和山賊頭子四目相視,兩個人都嚇了一大跳,湘璃格格見了山賊頭子,又沒見到磊轅,心里頭害怕極了,擔心著山賊頭子會找她的麻煩。

當她嚇得欲轉身逃跑時,突然有一群看起來同樣是山賊的人,將嬌小的她團團圍住,湘璃格格見了眼前這些看起來凶神惡煞的人,心中大叫不妙;頓時冷汗直流,腿都快軟了。

「你……你們又想干嘛?找我麻煩嗎?」她現在開始有點後悔,她干嘛非來這找磊轅不可,進來這里簡直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況且磊轅又不在。

湘璃格格此話一出,立刻有一位彪形大漢拿了張凳子,向湘璃格格走近,湘璃格格看了更是向後退了數步。她在心中暗付著,不會吧?他難道想要拿凳子砸她不成?為什麼有話不能好好說,非得這麼暴力相向不可呢?

沒想到那位彪形大漢竟然開口說道︰「小姐,請坐。」

「這……這是給我坐的,不是拿來丟我的?」湘璃格格頓時覺得莫名其妙,她懷疑他們這群人又想要對她不懷好意了,不然為什麼要拿凳子給她坐?

「小姐,我們就算是有十條命也不敢丟你啊!」山賊頭子笑笑地對她說道︰「小姐,不知道你風塵僕僕地來到這里,會渴嗎?」

「呃……是有那麼一點。」湘璃格格據實回答。

「來人啊!立刻用上好菊花茶伺候。」

山賊頭子一聲令下,沒多久就有人遞上一壺上好的菊花茶了。

山賊頭子趕緊替她斟滿了一杯,「小姐,請用茶!」

「有沒有下毒?」湘璃格懷疑地問道。

「不敢、不敢,如果你懷疑我們下毒,我喝一杯給你瞧。」山賊頭子說完,立刻替自己又斟滿一茶杯。

湘璃格格才踏出怡紅院,驀然映入眼簾的竟是那熟悉、思念著的磊轅。

「磊轅!」一見到磊轅,湘璃格格方才想要睡覺的念頭全都一掃而空了,她甚至懷疑她現在見到他,是不是她在夢游?

沒想到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才和他分開沒多久,她的生活就因為少了他,而無趣極了。

「你怎麼會在怡紅院里?」其實磊轅待在怡紅院里的某一個角落已經很久了,他知道湘璃格格進來找他,而他也在暗中偷偷地保護她,因為方才他已發現有人正在盯著湘璃格格,沒多久前才離去。

如果她出了事情,磊轅肯定會把這間怡紅院鏟平。

還好那個山賊頭子還挺上道的,很照顧湘璃格格。下次見到那山賊頭子可得好好地稱贊他一番。

「我是來找你的,你就這樣一聲不響地辭去了夫子的工作,什麼話也沒有交代,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快要瘋掉了?」湘璃格格再也忍不住地向磊轅飛奔而去,緊緊地抱著他,訴說著見不到他的心情。

「我這就來見你了不是嗎?別再難過了。」磊轅也緊緊地摟住湘璃格格,他知道她想著他不好受,可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我等你等了那麼久,我還以為沒有機會再見到你了。」湘璃格格嬌嗔地說道。

「傻瓜!」磊轅寵溺地拍拍湘璃格格的頭,「我們另外找個地方說話如何?別在人家怡紅院門口說話,妨礙到人家做生意。」

「好,那我們就快點走吧!」湘璃格格一雙小手拉著磊轅。

「用走的會走到腿斷掉,用騎馬的好不好?」

「是!遵命!」

「怪了!我記得你說話一向是沒大沒小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禮貌起來了?」

「哎喲!說話會這麼有禮貌,那也是因為你好不好!走啦,快點走了。」

磊轅和湘璃格格騎著馬,離開怡紅院這地方。

☆☆☆☆☆☆☆☆☆☆

玉瓏格格正在房里刺繡,許嬤嬤欣喜若狂地拿著一本破舊的書,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

「玉瓏格格!」

「什麼事啊許嬤嬤?看你急的!」

「玉瓏格格,我已經找到湘璃格格的致命傷了。」許嬤嬤非常高興地稟告道。

玉瓏格格趕放下手中針線,向許嬤嬤問道︰「真的?是什麼?快告訴我。」

「你知道嗎?我派的人,在湘璃格格的房中找到這本反清復明的名冊。」許嬤嬤一邊說著,一邊將名冊遞給玉瓏格格過目。

「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這下子湘璃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條罪名了,依照大清的律法,通敵叛國可是唯一死罪。」玉瓏格格此刻的心情,可真是暢快不已。

「不只如此,玉瓏格格,您知道嗎?湘璃格格還打扮成男兒身,偷偷地混進怡紅院里。」許嬤嬤得意地將這件新發現告訴玉瓏格格,想不到湘璃格格的私生活這麼不檢點。

「那事情可真是有趣了,沒想到湘璃除了和明朝的余孽有所掛勾之外,還有特殊癖好,喜歡裝扮成男兒身到怡紅院去,還好被我發現,可早點替皇上鏟除這禍患。」

「就是說啊,玉瓏格格,我看這件事情,你還是越早告訴皇上越好,免得夜長夢多!」

「對付湘璃的這檔子事,我絕不會馬虎的,我明天一早就進宮去。許嬤嬤,有勞你的幫忙了。」

「替您辦事本來就是我的職責,玉瓏格格真是太客氣了。」許嬤嬤恭敬地說道。

「許嬤嬤就是這張嘴甜。」

玉瓏格格知道,有了這本反清復明的名冊在手上,她對付湘璃格格的這件事情,是勝券在握了。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